作者:云一一
相较之下,齐二弟和三弟暂时就比不上了。
齐大人也不是说,齐二弟和三弟日后的科考之路就没有前途。他只是很确定以及肯定,其他两个儿子在读书一事上的天赋根本无法跟齐君洲相提并论。
想来也是这个事实。齐二弟和三弟打小就是他亲手教导的,他何其上心,又何其认真?
可齐君洲呢?齐君洲完全是凭靠自己散养的。在这种情况下,齐君洲还能走到今时今日,除了绝佳的天赋,便是无与伦比的毅力。
有些事情根本禁不住细查。以前齐大人是没有将心思放在齐君洲的身上,所以他并不知道齐君洲正是他最期待、也是最想要的儿子。
但是当他看透这些年的真相,齐大人对齐君洲立马就改观,并且实打实的看重。
齐大人跟齐夫人不同。齐夫人的看重,是拼了命的要把所有的好东西都扒拉回来。齐大人则是尽可能的给予齐君洲最大的自由,放任齐君洲不受哪怕丁点的外界影响。
读书最忌讳的就是被诸多繁杂俗事所打扰。齐君洲而今的状态很好,读书也很是积极,便是齐大人最希望的场景。
至于钱月茵,不过是帮衬帮衬娘家人,齐大人能够忍受,也不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
再说了,齐大人也不是完全没有关注齐君洲那边的动向。他知道,钱家人并非齐夫人说的这般没脸没皮。
恰恰相反,钱家人都很努力,虽说确实是来了府城,但他们自己已然找到了赖以生存的活计,并非全靠齐君洲一个人养活。
这样的亲戚,齐大人哪怕不会特意交好,但也不会拦着不让齐君洲跟其走动。
更何况,齐君洲的性子极其冷漠,跟他这个爹爹的关系又实在不怎么亲近。齐大人亦是不敢轻举妄动,省得跟齐君洲越发疏远。
齐夫人自然不知道齐大人的想法。在她的眼里和心里,齐君洲就是被钱月茵给蒙蔽了。
偏偏齐大人不愿管这件事,而且还一副无所谓的态度,齐夫人当着齐大人的面确实没说什么,扭头就悄悄找上了齐君洲。
没错。这次齐夫人找的不是钱月茵,而是齐君洲。
当着齐君洲的面,齐夫人没有遮遮掩掩,直言说出了她心下的担忧,委实苦口婆心:“大公子,不是我非要过问你家的事情,实在是你那位娘子越做越过分了。本来么,既然已经分了家,大公子这般究竟是好是坏,也轮不到我这个继母过问。可大公子到底是我看着长大的,我肯定真心实意希望大公子能过的比谁都要更加的好。这次是我多嘴了,还望大公子千万别在意。”
“嗯。”齐君洲并不想跟齐夫人过多的纠缠,也无心跟齐夫人周旋,随意点点头,此事便算完了。
就这样?没能得到预期的反应,齐夫人忍不住就皱起了眉头,不确定的追问道:“大公子刚刚可是听清楚我说了什么?我是觉得吧,此事非同小可,大公子千万要重视。实在不行,大公子不若将这件事交给我来处理?”
“不必。”齐君洲冷冷的拒绝道。
“怎么就不必了呢?大公子可千万别跟我见外。咱们都是一家人,哪怕分了家也还是最亲近的亲人。大公子这边若是遇到麻烦,随时都可以告知于我。我肯定是义不容辞,只当是分内之事解决的。”齐夫人挂上笑脸,语气那叫一个慈爱。
然而,回应齐夫人的,是齐君洲目不斜视的离去。
望着齐君洲就这样走人,齐夫人整个人都傻眼了。她刚刚说的难道还不够清楚?齐君洲到底有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这可是正儿八经的被占便宜,傻子才会放任钱月茵继续肆意妄为!齐君洲瞧着也不傻,而且还故意跟她作对了这么多年,居然会被钱月茵蒙骗住?
越想越觉得不能这样下去,齐夫人直接就追了上去,非要齐君洲给她一个说法。
齐君洲却是不想理睬齐夫人。任由齐夫人怎么说,都动摇不了他。
说句不好听的,只要钱月茵想,哪怕把他所有的银钱都拿去贴补娘家,齐君洲也不会多说半个字的。
愿意无他,齐君洲自己有本事赚银钱,不怕钱月茵花。
所以齐夫人想要算计的,在齐君洲这里根本就不起作用。
“大公子,我可是真心为了你好,你怎么偏偏就听不进去呢?你到底还年轻,又是读书人,不知道银钱的重要。今时今日你若是放任那个钱家丫头太过放肆,以后有你后悔的。”齐夫人是很努力想要说服齐君洲的,也特别的卖力。
齐君洲置若罔闻,权当齐夫人的话语是空气。至于劝告什么的,齐君洲相信谁,也不会相信齐夫人。
在齐君洲这里,他一早就给齐夫人定了性,根本由不得齐夫人三言两语就想更改,更甚至是左右。
“大公子!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我可都是为了你好,正儿八经在为你着想。你要是现下不当一回事,以后势必追悔莫及!”眼见齐君洲如此不当一回事,齐夫人气愤不已的放下狠话。
齐君洲终于停下脚步,回过头来:“我家娘子很好,不需要任何人说教。我不会后悔,也无需你费心。”
“你……你!”简直是不识好歹!可后面这句话,齐夫人根本不敢说给齐君洲听。
她在齐君洲面前本来就没有什么好印象,再一发怒,无疑是将齐君洲狠狠往外推。这是齐夫人没办法容忍,也不愿意见到的。
“既然已经分了家,就各过各的吧!我从不会去试图打搅你的安生日子,你又何必非要一而再的跑来自寻其辱?”齐君洲这话说的很是不客气,也尤为直白,狠狠的戳中齐夫人最在意的点。
“我……”齐夫人当然不是那么高兴。如若可以,她比谁都不想来齐君洲面前丢脸。这么多年下来,从来都是她给齐君洲难堪,什么时候齐君洲也能跟她耍横了?
可正如齐君洲所言,都已经分家了,就各自安好。她的手可以伸的长,但也要齐君洲肯配合。否则,单是齐大人那边,她就过不去。
齐君洲并不在意齐夫人是什么样的感受和想法。他而今的日子过的很舒心,决计不会准许任何人打扰和破坏。
“女婿回来啦?走走走,赶紧回家。今个娘亲自下厨,给你和月丫头熬鸡汤喝。这可是你大哥刚从别院那边买回来的鸡,味道正宗着呢!”钱王氏大老远就看到齐君洲了,提着手中的鸡乐呵呵的喊道。
“好。”见到钱王氏,齐君洲冷峻的脸色瞬间就变得温和了起来。
没成想齐君洲在她面前那般不近人情,到了这个一看就是乡下妇人的女人面前竟然十分的好说话,齐夫人当即就不乐意了。
“大公子,这妇人是谁?家里新买回来的下人?”冷笑一声,齐夫人不客气的问道。
“我说你这人是耳朵聋了,听不见人话?我都喊了这是我女婿,我是他娘,你居然还能往下人身上扯?我还说你是哪里买回来的下人呢!就是不知道你到底擅长下厨做饭,还是擅长扫地喂鸡?”钱王氏哪里是好惹的,更加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欺负的。
齐夫人遇上钱王氏,决计不是什么好事,也占不得什么优势。
“你说谁是下人呢?你长眼睛了吗你?光看我的穿衣装扮,看我的金银首饰,哪里像是下人了?还下厨做饭、扫地喂鸡,真是粗俗不堪,丢人现眼!”齐夫人果不其然就被钱王氏气得不轻,扯开嗓子就跟钱王氏嚷嚷了起来。
“哟哟哟,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你以为你是谁呀你?还粗俗!还丢人现眼!这年头谁不吃饭的?谁家院子不需要打扫的?做个饭、扫个院子,就不能出门见人了?那你干脆把你自己拿根绳子吊起来挂在梁上不吃不喝也不住好了,最是省心又省事!”耍嘴皮子,钱王氏向来不在话下。此刻亦然,她的话语格外的犀利,杀伤力十足。
“放肆!你咒谁死呢?你才要拿根绳子把自己吊起来,早死早超生!”齐夫人可经不住激。钱王氏几句话下来,齐夫人彻底就失态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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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啧啧啧!瞧瞧这气急败坏的模样,谁先早死还说不定呢!”撇撇嘴,钱王氏既然没吃亏,便也懒得跟齐夫人浪费时间了,转身看向齐君洲,“女婿,走了!咱们回家喝鸡汤去!”
“好。”置若罔闻钱王氏和齐夫人之间的争执,齐君洲认真点点头,随着钱王氏离开。
齐夫人简直要被气疯了。齐君洲是瞎子吗?刚刚钱王氏是什么小人嘴脸,齐君洲居然没看到?
像钱王氏这种一朝升天就立马得意忘形的乡下妇人,合该早点送走,省得日后惹出更大的麻烦,早晚把火烧到齐君洲自己的身上。
越想越觉得不能放任钱王氏在齐君洲面前得意洋洋,齐夫人实在气不过,咬牙切齿的跟了上去。
钱王氏说到做到。虽然家里有下人,可她还是准备亲自下厨。
于是等齐夫人追上她的时候,一眼看到的就是钱王氏手里拿着一把菜刀朝着鸡脖子砍下去的画面。
嚯的一下,齐夫人被吓得不轻,连忙后退好几步站定。
钱王氏有看到齐夫人,却没有停下手头的动作。眼看齐夫人被她吓住,钱王氏登时就乐了。
故意当着齐夫人的面,钱王氏一手举高鸡,另一只手扬起了刀,狠狠的剁了下去。
莫名的,齐夫人脖子一凉,只觉得钱王氏手中的刀砍的不是鸡脖子,而是她的。
汗珠大滴大滴落下,齐夫人张张嘴,却忽然发现她自己发不出声音来了。
她,她……
这一下,齐夫人彻底被吓住,整张脸都变得苍白,看不见丁点血色。
偏偏就在这个时候,钱王氏笑着将断了脖子的鸡朝着齐夫人扬了扬:“怎么,你也要试一试?”
随后,齐夫人眼睁睁看着钱王氏手中还没死透的鸡扑腾着挣扎了好几下,直到再无动静。
再不敢有任何的想法,齐夫人以着平生最快的速度,拔腿就跑,就好像背后有人在追杀她似的。
“哈哈哈哈!”眼看齐夫人被吓得落荒而逃,钱王氏乐的大笑出声。
钱月茵和齐君洲听到外面的动静,却没有露面。
相比齐夫人,他们肯定是站在钱王氏这一边的。只要钱王氏没有吃亏,他们都不会出手。
反之,若是占了上风的人是齐夫人,钱月茵和齐君洲便不会置之不理了。
虽然已经有喜,钱月茵却也没有断了刺绣。不过因着于娘子盯得紧,钱月茵而今每日的歇息时间变长,可以刺绣的时间自然就变短了。
钱月茵原本是有些不愿意的。可齐君洲为她想了一个好点子。既然不能刺绣,那就多想想接下来想要作什么样的画。
到底是要呈现给圣上的刺绣,所需要花费的心思一点也不少。多构思构思新的花样,亦是非常重要的。
因着齐君洲的提议,钱月茵不再执着于非要赶进度,而是贵精不贵多的侧重了巧思。
加之这段时日钱月茵其实已经让黄叶送去皇城了好几扇屏风,所以她手里的屏风根本不急着交差。哪怕慢一点,也没关系。
这不,钱月茵就拉着齐君洲在看她今日新作的画,想要齐君洲帮她参谋参谋。
“很好看。”齐君洲点点头,毫不吝啬对钱月茵的夸赞。
与此同时,齐君洲也说出了他今日才刚想出的新点子:“要不要绣字?”
“绣字?绣什么样的字?”钱月茵愣住,好奇的问道。
“就诗句怎么样?”齐君洲说着就提笔在钱月茵的新画上写了两句极其应景的诗句。
“嗯,好好好。就这样,这样好看很多,也立马有意境了。”钱月茵原本还觉得自己的画差了点什么,偏偏又想不出来是哪里不够好。
被齐君洲这么一提笔,钱月茵大喜,连连点头。
“那就这样定了。”听钱月茵说喜欢,齐君洲笑着回道。
“嗯。这副就这样定了。不过洲哥……”钱月茵顿了顿,方才接着说道,“你要不要帮我作诗,我之后好绣在新的屏风上?”
“我作的诗句没有名气,怕是比不上这些大儒的有影响力。而且还是呈给圣上的,虚的越发谨慎。”齐君洲摇摇头,认真跟钱月茵解释道。
“可如若洲哥科考到最后,不也要在圣上面前作文章?我倒是觉得,洲哥现下就可以锻炼起来了。反正就是先想想呗!如若有合适的诗句,我就绣出来。没有合适的也没关系,左右是咱们自家人的事情。”钱月茵的语气很淡定,全然没有觉得需要呈给圣上是何其害怕的事情。
齐君洲沉默片刻,忍不住就摸了摸钱月茵的脑袋:“好,都听你的。”
别说,钱月茵这个点子确实很新奇。只要他作的诗句足够好,也不怕拖了钱月茵的后腿,坏了钱月茵的佳作。
于是等圣上再度收到黄叶送来的屏风,先是诧异,随即大为满意,对屏风上的诗句颇为赞许。
“看来,你认识的这位友人还是位很厉害的读书人。”圣上并未细问过钱月茵和齐君洲的身份。只当是黄叶的好友,便定了性。
不过而今,圣上对钱月茵和齐君洲多了几分好奇,也生出了几分兴趣。
“对呀,洲兄确实很厉害。虽然他还只是一个秀才,可他不管是写诗还是作画都很有才华。”提到齐君洲的才学,黄叶是十分佩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