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枝上槑
不然以她那王八似的性子,伸一次头能缩上半年,那她什么时候才能钓上来鱼。
不过理想和现实出入太大,买了匹那样的马回来,她要再从季家门口过,不成心找笑话吗?
虽然车上套的是辛子期的好马,完全可以用来充胖子,但总是要给人家送回去的,太容易露馅。
季雪兰跟季妧汇报了一下今天的培训情况,说是整体差不多了,明天再来半天,就可以正式开工。
胡良和季明方则还在继续忙收菜的事,这会儿都没工夫过来。
季妧把买的点心分了分,这才放她们走。
回身揉了揉大宝的脑袋“累不累啊?”
大宝摇头,去摸她包着纱布的右手,也不说话。
“上了药,真不疼了,你先把这几封点心提屋里,洗手洗脸后吃两块垫垫,别吃多,等会儿就给你做饭。”
看着大宝提着点心进了堂屋,季妧往后院去了。
关山不在后院,屋后也没有人影。
辛子期的马倒是在,那匹病马却不见了。
“去哪了这是?”
季妧出去转了一圈,没找着人,刚回到家,关山就回来了。
手里拿着刷子,身后跟着焕然一新的病马。
“你去溪边刷马了?”
关山点了点头“你嫌脏。”
季妧“……”
那马原本确实挺脏,但她又不打算近距离接触,脏点就脏点呗,天这么冷,它又这么弱,哪经得住如此折腾。
“会不会生病?”
“没那么娇气。”
季妧打量了一下这匹不娇气的马,别说,洗了个澡,还真顺眼了不少。
“咿……”
季妧突然注意到,这匹马浑身黑,没有一丝杂色,独独四只蹄上的毛是白的,看上去跟穿了白靴子似的,不多不少,整齐划一。
这种的可不多见,但她貌似在哪里见过……在哪呢?
实在想不起来。
今天马市上看了那么多马,眼花缭乱,脑子也提取不出来什么有用的信息。
或许是不小心扫到的吧。
“它叫什么?”季妧若无其事的问。
关山不知是没察觉,还是根本不打算隐瞒。
“疾风。”他道。
第364章 谁都有秘密
晚饭是关山做的。
季妧右手包着东西,左手又不太习惯,就想随便弄弄算了。
结果关山直接把她按坐在了灶门前,把火引着,柴塞好,只让她看火。
季妧看着洗手作羹汤的关山,心里愈发疑惑。
她之前猜测过,关山的出身应该不低,但大家子弟的话,不都讲究什么君子远庖厨吗?
别说大家子弟了,就是市井百姓,也都奉信这个理。
拿本村来说,一多半的人家,男子都是不进灶房的。饭做好他们吃,吃完碗筷一撂,男主外女主内嘛,女人的活计就该女人做。
即便女人既主内又主外,这些活也还是她们的。
胡良算是个另类,那也是因为早些年谢寡妇要外出做工,他留在家照顾弟妹和小侄,不做饭不行,总不能等着饿死。
关山却似乎没有这个概念,每次饭后都会接过刷锅洗碗的活,现在更是连饭都接过去做了……
季妧想,难道自己猜错了,关山其实也是苦出身?
但随即又否定了这种猜测。
识文、懂礼、能文、善武,这哪里是一般人家能培养出来的。
或许……常年在外从军,总要学会自己照顾自己,会些必要的生活技能没什么稀奇的,听说当兵的基本都会自己缝补衣裳,做饭应该也不在话下……
她这边胡思乱想的当口,饭已经出锅了。
关山煮的是咸菜粥,便捷又省事。
季妧尝了一口,浓稠适中,不咸不淡,虽然也没有特别美味,但已经大大出乎意料。
冲关山竖了个大拇指,很捧场的喝了两碗。
关山垂眼看着埋头喝粥的季妧,紧绷的神情逐渐松缓,昏黄的灯光下,眼底也映了一片暖色。
大宝就没那么捧场了。
他吃惯了季妧做的饭,挑食的厉害,尤其这次还是关山做的……皱巴着脸,故意用勺子把碗碰得叮当响,被季妧瞪了两眼,才勉强喝完一碗。
不过关山也不在意就是了。
收拾洗漱好后,季妧回到自己屋,坐在圈椅中歇了会儿,正准备换药,关山敲门走了进来。
“我来给你换。”
季妧一愣“不用,我自己就可以。”
伤的又不是够不着的部位。
然而关山那句显然是通知而已。
他接过季妧手中的药瓶,替她把纱布解开,从已经打开的医药箱里拿过棉棒——季妧给他处理伤口时经常用这个,所以他知道怎么用。
大掌攥上她的指尖,让她抻平。
季妧有点尴尬,只能催眠自己,之前自己照顾他时尺度更大,上个药而已,也没什么……
棉棒蘸上漆黑色的药膏,小心涂抹在伤处。
涂完后,没有立时用新纱布包起来,一直盯着肿的老高的掌心,眼眸深沉,不知在想什么。
半晌,他拇指微动,轻轻抚了下那个地方“疼?”
声音有些低哑,再加上这么个动作……那种怪怪的感觉再次从心底升起。
头一次,季妧有点不敢直视关山的双眼。
关山又问了一遍“疼不疼。”
季妧习惯性想摇头的,但不知为何,却是轻点了下头。
“疼,但是还好。”
关山垂眼,将她四根指尖紧紧拢在掌心。
他从未将权势二字放在心里,直到今日,邺阳街头,季妧被人欺负却只能一再忍让,他因为某些顾虑也只能点到而止。
季妧的退让,不止是怕惹上麻烦,更多的是担心曝露了他。
若他有个光明正大的身份,若他仍旧权势在手,谁还敢给她这种委屈?
权势、身份……
关山的脸色越来越暗。
“关山,我们谈谈如何?”
季妧干净的嗓音将关山从迷障深处拽了出来,他抬眼,似乎知道季妧要谈什么,却还是应允了。
“那马是你的坐骑?”
关山点头。
“你在军中的职位不低?”
关山顿了顿,再次点头。
“校尉?总兵?参将?偏将?”
季妧对军衔了解不多,但她琢磨着,能有专属坐骑的,怎么着也得是中层以上吧?
关山沉默以对。
好吧,看来这个问题不想回答。
“那,你认识韩文广将军?”
关山沉默了一下,道“我认识他,他未必认识我。”
那便是不熟了。
“我今日去糕点铺子时,听两个人议论,说这个韩文广将军是两朝元老,德高望重,就连寇将军当初从军时也是在他麾下,由他一手提拔起来的,想必是个有卓识有智慧的老者……”
季妧敲了敲下巴“我还想着你若是认识他的话,是不是能私下找他谈谈……不过,不认识也可以试试吧?跟他说说你的苦衷,说不定他愿意主持公道,处置掉害你的凶手,这样你以后也就不必东躲西藏,活得像过街老鼠了……”
关山截断她的话“我没有苦衷。”
季妧噎了一下,没有苦衷能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那咱们聊聊你的伤?依我之前的猜测,你伤成那样是因为私仇,你也没有否认。我只想问,伤你的人是否是你的同僚?若是的话,那人又是否还在关北军中?”
军队时常会有调动发生,但若当初伤关山的人一直都在关北,那么以后关山外出就得谨慎了。
这个问题关山回答的很干脆“不是,不在。”
“那他在哪?他是谁?”
关山再次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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