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枝上槑
张翠翠到底还是要些脸皮的,赶紧拉着季妧开溜,同时忍不住责怪她。
季妧是真冤枉。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话可是你说的。”
“但这些都是我从你嘴里听到的。”
“……”
她是该好好反思一下自己,别把身边的人都给带歪了才好。
两人又逛了几家,张翠翠一朵珠花万事足,季妧也审美疲劳了,看啥都一个样。
之后两人进了一家布庄。
张翠翠要扯做新衣的布料。只扯面儿,不扯里,也没买棉花。
“旧袄拆拆,棉花弹弹继续用,布也不能扔啊,正好做里子。”
她给老娘和弟弟一人扯了一身,独独漏了自己。
季妧询问,她说自己有珠花了。
季妧看不过去,要自己出钱帮她扯一身,她急了,把钱全都付了。
“这样多好,大过年的,一家三口,两个穿新衣,就你一个穿旧衣,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抱养的,传出去人该说刘婶苛待闺女了。”
张翠翠多出了一身衣裳的钱,正心疼呢,闻言没好气道:“你倒是会说,怎不见你也给自己扯身新衣裳穿。”
“谁说不买了,不过买布就算了,我手艺不行,总去麻烦谢姨也不太好意思。”
“要不拿去我家,衣服让我娘给你做,鞋子可以交给我,反正大冬天的,在家也没啥事。”
季妧摇手:“刘婶身体不好,你……算了,你手艺也好不到哪去。”
张翠翠登时生气了,见季妧一脸憋笑,才知她又在拿自己开涮。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穿个衣裳可真费劲。”
“谁说不是呢。”季妧装模作样叹了口气,“所以我还是老老实实去成衣铺吧。”
成衣铺的衣服虽然也分三六九等,但最低一等的价也不低。
张翠翠刚进去,立马就被一件细绸袄吸引了注意,结果一打听要六百文,吓得立马收回了目光,生怕多看一眼都要破费。
她扯了三个人的布料也才二百文不到,六百文只买一件袄子,不要太吓人!
那件绸袄布料精良、款式精美,季妧也觉着好看,不过她没买。挑了一圈,最后选了三套价位适中的。
关山的是一件交领宽袖的青色行衣,衣身两侧开叉,便于骑马出行,春后去马场也正适宜穿。
大宝的没啥讲究,就是上棉袄下棉裤。
季妧自己的,上身是桃红色竖领对襟琵琶袖短袄,下身是月白色绣满面花马面裙。
三个人加在一起,差不多也花了近二两银子。
从成衣铺出来,张翠翠一直念叨。
季妧耳朵都要被她念叨的起茧子了,最后以一句“钱是王八蛋,花完咱再赚”成功堵住了她的嘴。
到了街口,正往偏僻处找人,关山已向她们迎面走来。
他伸手将二人东西接过,送进车厢后,返身问季妧有没有给自己买些东西。
季妧说买了,买了新衣服,不过只买了自己的,没买他和大宝的。
关山点了点头,似乎挺满意的样子:“你有就好。”
季妧听的眯眼笑。
张翠翠在后面看着俩人,只觉无限感慨。
村里人都说季妧可惜了,但依她看,季妧和关山谁都没可惜。
他们俩在一起,那是刚刚好,比谁都好。l0ns3v3
第497章 夜无眠
出城之前,季妧特意让关山饶了一下道,又回了一趟东大街。
一来是跟辛子期打声招呼,顺便让他通知胡良,制药坊二十八停工后就赶紧回家,不要多耽搁,家里人都等着他团圆过节。
二来则是因为老道士。
近来老道士常来店里蹭饭,虽然蹭完就不见人影,但一天两顿,雷打不动、准时准点。
季妧以为今天他也在,年尾宴都决定算他一份了,没想到竟然整天没见着人影。
虽然没这个必要也没这个义务,但若是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这么走了,万一道士春节期间没处吃饭……
其实应该也饿不死,毕竟这些年都过来了……
季妧正想说算了,关山已经勒停了马车。
老道士两手插在袖筒,蹲坐在季氏味业门口,一把鼻涕一把泪。
“你们也太缺德了,说都不说一下就关了店,贫道要是饿死冻死在你家店门口,怪谁?!”
季妧掀帘子没好气道:“冻死饿死怕什么,正好可以去见你们家祖师爷,只不过你得另挑个风水宝地,我家店碍着你了?好心兜圈回来,反被你赖上,算了关山,咱们走。”
老道士立马端不住了,扑上来把住缰绳,不肯放行。
“欸欸?别走呀!贫道就那么一说,其实心里清楚着呐,你二位善心的居士是不会不管我的。”
季妧白了他一眼,懒得跟他废话,直接问他过年打算去哪。
老道士苦着脸道:“荒山、破庙……还能去哪?”
季妧不客气的拆穿他:“少在这卖惨,之前从黄林汉那抢走的十两银子,足够你好吃好喝过个年了。特意绕过来就是跟你说一声,正月十五之前你吃住就自理吧,店里不开门,你来也是白来。”
老道士掰着指头数了数,这下何止脸苦,连心都苦了。
“竟要大半个月?唉,贫道之命何其苦也,刚过几日舒坦日子,就被人扫地出门……”
张翠翠看他这样怪可怜的,扯了扯季妧:“要不让他住在店里?”
反正人都走了,后院几间房都空着,留个人看门也好。
“我怕他纵火。”
这老道士云遮雾罩的,季妧信不实他,自然不放心把他一个人留在店里。
她这话没有避着老道士,老道士顿时气成了蛤蟆。
“贫道为你装神弄鬼、搞风搞雨,到头来还要被你当贼防着?罢罢罢!你这店不进也罢,贫道也用不着你管,天大地大,自有贫道容……”
季妧举起一只手打断他。
“你先打住,只是不让你住店,没说不管你。你要是实在没地儿去,就去我家过年,这总行了吧?”
老道士仅愣了一瞬,脸上的表情便完成了在悲愤和激动之间的无缝切换,看上去那叫一个滑稽。
“贫道就知道!就知道自己不会看错人!”
“那你去还是不去?”
老道士感动过后,拈须摆手,以一副特别缥缈兼欠揍的语气道:“贫道方外之人,早已脱离凡俗,年节于我不过常日,还是不去……”
季妧连白眼都懒得翻了,唰的放下车帘:“走。”
早说不就完了,在这又是控诉又是卖惨的,白白耽误她时间。
老道士恬不知耻,追上来扒着窗户,乱蓬蓬的头探进车厢:“正月十六贫道准时上门蹭饭啊!”
季妧正想伸手把他推下去,就听他哎呦一声,扒着小窗的手松开,整个人摔在了地上。
虽然马车刚起步,行驶的不快,但老道士也一把年纪了,这要万一摔个好歹……
关山似乎预料到她在想什么,隔着车帘跟她说了句没事。
果然,话音刚落,就听见老道士气急败坏的骂声。
骂谁呢?自然是骂关山。
骂他没有良心、骂他忘恩负义、骂他虐待老人家……嗯,听声音中气十足,看来是真没有问题。
“走吧。”
回到大丰村已经天黑。
马车先在张翠翠家门口停了一下,帮她把东西送进家门,婉拒了刘婶子留饭的盛情,直接去了胡家。
谢寡妇让他俩进灶房吃饭,年货由胡细妹和胡大成卸。
季妧琢磨着,都这个点儿了,大宝肯定已经吃过了,有季明方在他饿不着。
她和关山干脆就在谢寡妇家吃了算了。
谢寡妇就猜到他俩会晚归,特意给留的饭,灶膛一直夹着柴,饭还是热乎的。
两人七七八八吃完,跟谢寡妇说了胡良回来的日期,便驾车回了家。
季明方确实做了晚饭,但大宝没吃。
“他今天好像不怎么高兴,也不知是不是病了……”
季妧瞥了眼西屋的灯光,说了句随他去。
季明方觉得姐弟俩有点不对劲,也不好问,提着油灯就回去了。
雪深,晚上又上了冻,季妧不放心,便让关山去送送。
关山出门后,季妧进了西屋。
大宝没有看书,也没有写字,坐在椅子上出神,连火桶都没用。
听到推门的声音,扭头看过来。
见是季妧,湿漉漉的眼睛眨了眨,眼圈似乎是红了。
季妧无动于衷,问:“一天了,想出什么名堂来没有,有没有什么想跟我说的?”
大宝看着她,嘴唇动了动,又垂下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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