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八月薇妮
“小绝他,其实不是什么小道士,他是信王叔的第三子,只是从小出家的。”惠王低声道。
“你说……”皇后的眼睛睁大:“你说什么?”
惠王道:“这件事,父皇已经知道了,只是因为怕惊到母后,而且小绝弟弟也不想张扬,所以并没有告知母后。”
皇后怔怔地望着惠王,目光闪烁不定:“你是说,这李绝,是信王的第三子?就是当年进宫过的……”
“是,就是铖御弟弟,当时儿臣还抱过他来着。”
“铖御,”皇后抬手扶了扶额头,竟有点出神的喃喃:“原来、就是那个孩子。”
惠王上前扶住皇后:“母后,铖御弟弟很不容易,信王叔也不知怎么想的,竟叫他打小出家,吃了数不清的苦呢,闹得这孩子至今也不愿意承认自己是信王府的。所以我把他留在王府里,也算尽一尽心吧。”
皇后抬头:“哦、对,是该……对他好点儿。”
惠王见皇后的脸色好像不太妙的样子,不知如何:“母后,您怎么了?脸色看着不太好?是不是哪里不适?”
皇后这才笑了笑:“没有,就是有点太意外了罢了。是了,你父皇怎么说?”
“父皇?”惠王不太明白皇后的意思,只凭着本能说道:“父皇也没怎么样,就叫儿臣好好看着铖御、别叫他在外头闹事罢了。”
两人说了这半晌,外头敬妃来了。惠王便先告了退。
皇后目送惠王离开,见敬妃也换了一套衣裳,勉强定神:“咱们出去吧。”
两人往外走了几步,将出内殿,皇后止步看向敬妃:“你知不知道,跟随惠王的那小道士是谁?”
先前惠王那声“三弟”,敬妃听的很真,这会儿却诧异地:“不是青叶观里陆观主的徒弟么?娘娘怎么忘了?”
皇后见她一无所知,才道:“原来你也不知道,他是信王跟冷华枫的那小儿子!”
敬妃露出震惊的表情:“什么,他竟是信王府的人?”踌躇着,她问:“那皇上可知道?”
“皇上当然知道了,”皇后的脸上罕见地透出了一点恼色:“只把咱们瞒的密不透风,何必呢,难不成知道了他是信王府的,就会对他怎么样么?”
敬妃张了张口,却又谨慎地没有多言,只道:“娘娘不必多心,也许皇上是另有考量吧?未必就是有意隐瞒不说。”
皇后摇了摇头,突然道:“这么多年了,提起那个人,本宫还是……呵,这铖御既然是他们的孩子,居然早早地送去出家当什么道士,你瞧瞧那个女人,对自己的亲生孩儿竟也能如此狠心!”
第92章 .三更君星河被掳走
听皇后耐不住性子抱怨,敬妃只是陪笑:“今儿热闹的好日子,娘娘何必生这些闲气?您也说了,都是过去的事儿了。”
皇后给她劝说,也觉好笑:“说的也是,信王镇守辽东,一年到头不得回京,冷华枫也不回来,本宫见不着她那张讨嫌的脸,倒也罢了。”
说了这句,又问敬妃:“对了,你觉着今日皇上到底是什么意思?”
敬妃道:“不是为了惠王殿下相看吗?”
皇后狐疑:“原先本宫也这么想,不过……又觉着哪里不太对。”
“娘娘,”敬妃皱眉,试探着对皇后道:“皇上既然知道小道士是铖御,又让他随着王爷身边儿,对了,前些日子不是还叫翰林学士去惠王府教读书的么?难不成……”
她没说完,皇后已经猜到,满面震惊地:“总不会皇上是给铖御相看的吧?”
敬妃忙陪笑道:“臣妾可没这么说,再说,皇上的心意谁能猜的着呢。”
两人对视一眼,敬妃转开话题:“说来,这三王子的剑舞着实不错,跟容三姑娘配合的也好,虽说是临时起意并未演练过,但怎么就能配合的那样出色呢,简直是天生默契。”
皇后听了这两句话,心中似闪过一道光,可转念又抛下了,只道:“咱们出去看看吧。”
惠王出了昭阳宫,却正见庾清梦同星河自廊下走来,一对绝色佳人,果然如同双生花似的娇丽惊艳。
连惠王也不禁驻足。
清梦跟星河两人上前,向着李坚行礼。
惠王因没看见李绝,便温声道:“两位姑娘不必多礼。可看见小绝了?”
清梦道:“李公子方才已经往外去了。”
惠王见她气质脱俗,竟似芙蕖凌风,有娇袅不胜之态,便含笑一点头:“知道了,此处风大,还是快回内殿吧。”
略说了几句,便带了太监往外。
果然遥遥地看到李绝靠在晏福门门口,戚紫石在旁边陪着他,两人正不知在说什么。
惠王便笑问:“怎么这么快出来了?”
“里间都是些女人,在那做什么。”李绝有点百无聊赖地。
惠王顾不上问他跟星河怎样,而拉了他一把:“你可知道皇上为什么叫咱们去娘娘那里?”
李绝疑惑:“不是去请安的?”
惠王啧了声:“今儿的那些女子,是皇上特意叫娘娘召进宫里来的。”
李绝还是不明白:“然后呢?”
惠王看着他懵懂不知的眼神:“一个个都是家世品貌皆上的。除了……”
李绝有点懂了:“除了容三小姐?哼。”
他有些轻蔑地笑了笑,什么品貌家世,就算所有人都加在一起,都比不上星河一个。
惠王道:“你不懂我的意思,我看,皇上是想让你多见识见识,或许能从中挑个好的,就不至于拘泥于一个人了。”
李绝这才清楚,眉头深锁:“什么?王爷你说那些人,是给我看的?”他真是万万没想到,甚至怀疑惠王是异想天开,“这不能吧?”
惠王笑笑:“父皇的心意我还是懂一点儿的。”
皇帝是因为李绝恋着星河,所以想叫他多看看别的花儿,万一他喜欢上别人呢。毕竟虽然比容貌、除了庾清梦其他人未必能比得过,但是论起家世教养,自身的气质、才德等,自然也有可观之处。
李绝看了他半天,嗤之以鼻:“若坚哥哥说的是真的,那皇上未免也太空闲了,净干这些没有用的。”
“嘘!”惠王赶紧叫他住口。
他们回到尚书房,本是要告退出宫的。
不料皇帝把惠王叫了进去,痛骂了一场。
原来还是为了冀南的水患一事,当时惠王调了兵前去救援,不料那领兵的游击将军是个草包,非但贻误战机而且指挥失当,损兵折将,丢人现眼。
偏偏那人是惠王提拔上去的,皇帝知道这点,把惠王骂的狗血淋头。
李绝跟戚紫石等几个王府的人站在外头,除了李绝拧眉沉脸,有些不逊之色外,各人的脸色都有些灰溜溜的。
这日出了宫,星河跟庾清梦分别,又约好了三日后庾轩跟容湛休沐,一起去城外看击鞠赛,赶大集的事。
回府的路上,平儿不免又问起李绝:“今日他看见我,高兴的什么似的……见了姑娘都说了些什么?”
星河却想起他那个令人紧张战栗的拥抱:“没什么,都是些无关紧要的话。”
平儿显然不信,歪着头看星河:“那最后怎么还抱了呢?”
星河见她偏也提这个,就捶了她一下:“你是不是学坏了?”
平儿笑问:“我哪学坏了,难道我说的不是真的?”
星河打心里不想提李绝,这对她而言实在是个难以解开的结,便绷着脸道:“我看你就是学坏了,这两天,国公府的甘管事不是常来找你?你什么时候跟他的交情那么好了?”
平儿抿嘴一笑,哼道:“就不兴我也在外头有个交际应酬之类的?”
星河疑惑:“只是交际应酬?”
“那不然呢,”平儿倒是坦坦然然地:“姑娘,我才知道,甘管事原来真不是简单的人物,他又是庾二爷身边儿的,咱们既然在京内,结交这样的人物自然没有坏处。”
星河思忖着:“当初跟庾叔叔才认识的时候,只当他难相处,后来……倒也不怎么样,却是我小人之心。不过你还是要提防些,庾叔叔不是简单的人物,甘管事自然也并非等闲,你同他交际那也罢了,就是……”
平儿不等她说完已经明白:“要怎么处置应对,我心里清楚呢。我又不是姑娘。”
星河见她说的好端端地又攀扯自己,便问:“我怎么了?”
平儿哼道:“你啊,一会儿一团热,我提着耳朵说也不听的就扑上去,一会儿又一团冷,我拼命地在旁边煽火都无济于事。”
星河知道她是嘲讽自己对待小道士的态度,便叹:“随便你说就是了。哼。”故意靠在车壁上假装小憩。
这日之后,朝廷忽然下了调令,命靖边侯即刻出京赶往冀中,负责调度兵力,赈灾剿匪。
靖边侯得到急调,不敢怠慢,立刻吩咐收拾。
但苏夫人因听说了冀南那边的匪患猖獗,不免担心:“老爷,多年不用老爷带兵的,这次却是怎么了?又不是什么好差事,怎么偏想到老爷。”
容元英却是在肃然之中透着些喜色:“哼,整天呆在京内跟那些人尔虞我诈难道就是好差事了?若不是……我也得不到这样的机会!”
苏夫人惊疑地问:“若不是什么?”
容元英却不愿意说了:“妇道人家,不必理会这些,你只管把家里照看好了就是,我这次外派,指不定什么日期回来……容湛的亲事不必大操大办轰动隆重,只求顺利就是,没什么比得上以后好好过日子要强。”
苏夫人点头答应。
容元英又沉吟:“容湛跟晓雾晓雪,我倒是不操心,只有容霄跟……星河,你多留意着吧,别叫他们两个闯祸闹事。”
苏夫人忙道:“霄儿最近也懂事的很,除了去学堂,便是勤习武功,老爷试试他就知道了。星河……也没什么别的,就是国公府的四姑娘又约她明儿出城,我已经答应了。”
容元英一哂:“国公府的人自然无恙,我只指别的人。”
苏夫人细品这句:“我记下了。”又柔声道:“老爷明儿既然启程,今日就早点安歇吧?”
容元英却淡淡道:“你先睡吧,我去冯姨娘那里。”
苏夫人的心头咯噔了声,却还是带笑道:“这也使得。”
当夜,容元英果然去了冯蓉房中,冯姨娘本来已经洗漱了要睡下,早关了门。
贴身丫鬟冬青听见动静,忙吩咐小丫头去开门。
冯姨娘人在榻上,不知何故,还以为是星河有事。
正缓缓起身,就见容元英走了进来,倒是把她吓了一跳。
跟冬青两人对视了眼,冯姨娘只得下地来伺候容元英更衣。
靖边侯有段日子没来了,冯蓉都生疏了。
却不知为何,靖边侯今夜格外长久些,折腾的她几乎受不住。
只在倦的将睡的时候,觉着靖边侯抚着她的头发,竟低声道:“我每次出去,都是做足准备,顺利的话自然无事,但战事之上,谁也不敢说就怎样,马革裹尸,倒也不觉遗憾。”
冯蓉的睡意都快给驱散了,只紧闭双唇不敢插嘴。
容元英继续道:“若有个三长两短,你且好好地……也不必为我如何。还好星河在你身边,有她在,料想你会无恙。”
冯蓉睁着眼睛,满眼愕然,心怦怦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