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宠美人 第34章

作者:容砚 标签: 豪门世家 情有独钟 甜文 古代言情

  许复想起他之前探得的脉象,强自冷静分析道:“依微臣之见,贵人许是膳食上沾了太多荤腥,平日里也该吃些素菜。万物讲究阴阳调和,所谓物极必反,正是这个道理。”

  虞晚听后这才恍然大悟:“近日嫔妾是没吃多少素菜,这万寿宴上的荤菜色香味俱佳,那些果蔬瓜果更是少碰了,难怪如此。”

  魏昀得到不想要的答案,他下一瞬便挥手示意许复下去,连带旁边的宫人们一起:“都下去。”

  话落,养心殿内的宫人们纷纷鱼贯而出,还关上了门扉。

  虞晚许久未进食,她的肚子此刻不争气地叫了一声,在寂静的殿内有些突兀。她不禁小脸微红,抬眸望着新帝道:“那个,嫔妾可以用晚膳了么?”

  魏昀沉默了一瞬,最终沉声道:“菜都凉了,朕让他们去热一热。”

  虞晚却是尝了一口那银耳羹,笑了笑道:“嫔妾看这菜还有余温,不打紧的。”说罢便小口小口地用了起来。

  方才宫人们都在殿内,她知道魏昀面子上过不去,是以不想为难他再去叫养心殿的宫人们回来。

  魏昀其实也并未用完晚膳,可他此刻一口都不想吃,便沉默地看着虞晚用膳。

  “……”虞晚自是注意到这一幕,一时难免有些尴尬,她快速用完了那碗银耳羹,柔声开口安慰新帝道,“其实,子嗣的事情急不来,嫔妾如今也还小,这万一若怀上了,真该不知如何是好呢……”

  魏昀继续沉默,令虞晚产生一种错觉,此刻的陛下仿佛一个得不到糖人,坐着生闷气的孩子。

  她想到这个比喻,顿时哭笑不得。

  其实虞晚极是庆幸,自己一直未怀有身孕,兴许是太后赏赐的那粒药的缘故吧……

  如今她不便喝避子汤,只能靠别的法子来避孕了。

  若是她真有了新帝的子嗣,届时……想必会很难做。今日的结果是最好的。

  且说徐常在那边,她今日无故冲撞了舒贵妃,虽说见了红,好在许太医医术高超,勉强保住了她的孩子。

  然而纵使如此,徐常在心里依旧觉得委屈极了。

  她这怀的可是龙嗣!

  陛下却不闻不问,还带着虞晚那个女人去了养心殿。

  就在此时,外头传来一声:“小主,贵妃娘娘来了。”

  舒贵妃掀帘走进徐常在所住的偏殿,她蹙眉看了眼这狭小的地方,顿觉晦气。今日舒贵妃不慎惹了一身腥,她为了做足姿态,这才亲自来了徐常在的偏殿,一时没好气道:“恢复的如何了?本宫特来瞧瞧你。”

  徐常在不想理会舒贵妃,索性闭上双眼,在床上装死。

  舒贵妃见此,难免被徐常在气到,可偏偏她又不好强行把徐常在拉起来,如今这女人表面上怀了陛下的子嗣,贸然出手更是行不通。

  然而虽不能动手,动嘴皮子还是行的。

  于是舒贵妃好整以暇地站在徐常在床榻前,冷声道:“就在方才,本宫听闻许太医又去了一趟养心殿,说是得知了虞贵人有孕的消息呢。”

  这话一落,徐常在便骤然瞪大了双眼,尖声叫道:“不可能!她怎么可能也有孕呢?!”

  若是虞晚怀了孕,那势必是真正的龙嗣,跟她肚子里这个冒牌货不同……

  简直就是云泥之别。

  舒贵妃见徐常在眼底充斥着怒火,禁不住淡淡一笑:“不过可惜,这消息是假的。”

  徐常在听后顿时嘲讽一笑,心中如同巨石落地:“嫔妾就说了,虞贵人不可能怀有陛下的子嗣,凭她也配?”

  “呵。”舒贵妃冷笑一声,她心想,那你就配么?

  徐常在正满脸得意地看着舒贵妃,不料下一瞬,外头便传来她的贴身宫女惊慌失措的喊声:“小主,虞贵人她……”

  此时乍闻此言,徐常在的心不禁又吊了起来,她不耐烦道:“她怎么了?有话赶紧说清楚!”

  “虞贵人她……刚刚被陛下册封,升为虞嫔了!”

第48章 【048】 结盟

  闻言, 舒贵妃和徐常在双双瞪圆了眼。

  二人皆不敢置信,一时竟忘了斗嘴,舒贵妃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扬起声调问那宫女道:“你说虞贵人此时被册封?可如今是晚膳时分,莫不是假传了消息?”

  小宫女没料到舒贵妃也在偏殿,慌忙跪下磕头道:“贵妃娘娘明鉴, 这消息是养心殿放出来的,如今各宫都传遍了。娘娘若是不信, 只需随便抓个人来问便知了。”

  舒贵妃眼底一沉, 冷声命她的贴身宫女出去打听, 心底却翻起惊涛骇浪。

  六宫妃嫔皆以皇后为尊, 如今皇后之位空缺, 舒贵妃暂代皇后执掌凤印,打理后宫。

  贵妃之下, 便是妃位;再往下,就是嫔位。

  亦是说, 虞晚和舒贵妃如今只差了两级。这些日子以来,舒贵妃在后宫主事, 她发号施令惯了, 早已不愿有人爬到她头上来。若是虞晚有朝一日和她平级,或者一路成了皇后……

  舒贵妃不敢再想下去, 此时她的贴身宫女回了偏殿,福了福身回道:“启禀贵妃娘娘, 奴婢方才连续向三人打听,皆说陛下口谕已下,虞贵人如今已是虞嫔,这消息应当是真的……”

  “这, 她到底使了什么手段?!”徐常在终于回过神来,忍不住厉声道。

  殿内无一人敢答话。

  舒贵妃深吸了一口气,她神情复杂地看了眼徐常在,沉声道:“圣意就是如此,你再多问也是无用,且养好身子吧。”

  徐常在置之不理,躺在床榻上嫉妒得眼冒火光。

  “得了。”舒贵妃一看徐常在那模样,便知此人心里定是在想着如何对付虞晚,索性直言,“就算你想对付虞晚,此时也不是时候,不过本宫倒是能帮你一把。”

  徐常在听见这话,仿佛不会游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她连忙自床上半撑起身子,急切道:“贵妃娘娘真能帮我?”

  “本宫说话一向算数。”舒贵妃笑着看了眼徐常在,漆黑的瞳孔倒映着她微微隆起的腹部,“等你身子好了,记得准时来翊宁宫请安,本宫便既往不咎。”

  徐常在立时打算下地行礼,不料被舒贵妃亲自扶住,宽宏大量道:“免了。”

  “多谢贵妃娘娘大恩大德,嫔妾定当没齿不忘。”徐常在满脸皆是惊喜之色,她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踏上舒贵妃的船,虽然后者一定是在利用自己。可只要能夺得陛下的宠爱,哪怕如黑夜中的昙花一现,她亦甘之如饴。

  没过几日,虞晚在悠雨轩行了晋升为嫔的册封礼。

  陆贵人笑意盈盈地在一旁瞧着,她眼见着虞晚今日穿的那身湖蓝色吉服,只觉分外衬虞晚雪白的肤色,越看越是顺眼。

  她们姐妹两人,终于有一人算是熬出头了。

  等行完了册封礼,虞晚便换下了那身吉服。

  这是内务府特意赶工做出来的,纹样处处精美非常,她自是爱惜,但实际上也没穿多久。

  陆贵人拉着虞晚的手,两人一同坐下品着碧螺春。没过多久,各宫听闻了消息纷纷行动,这悠雨轩一下子热闹起来。

  “虞嫔主子,翊宁宫派人送贺礼过来,贵妃娘娘特地准备了两套东珠头面,还望您莫要嫌弃。”

  “奴婢是宜嫔的贴身宫女,特送来三幅名家字画,以及笔墨纸砚若干,主子知道您最好这些了。”

  “还有奴婢家的主子如嫔……”

  云袖在一旁看着各宫争先恐后地派人过来送贺礼,虽然知晓这是后宫沿用旧朝的惯例,可她此刻依旧笑得合不拢嘴。若放在平常,何曾见着这些妃嫔的贴身宫女如此放低身段的一面。

  兰芷的腿脚如今恢复了大半,曹太医命她多多走动,于是兰芷此刻也站在悠雨轩殿内,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

  虞晚倒是面色如常,和各宫派来的那些宫女们说了一会子话便累了,便打发云袖在外面待人接物。

  她自个儿和陆贵人一同躲进了内室,二人一同翻看起从宫外买来的话本子,只觉新鲜有趣,看得不亦乐乎。

  直到小半个时辰后,云袖步履匆匆地掀帘走了进来,向虞晚禀报道:“启禀主子,太后娘娘那头,也派人送了贺礼过来,说是要让主子亲自打开……”

  虞晚自话本子上抬起头来,她顿时收了脸上笑意,淡淡道:“拿来吧。”

  兰芷端着太后娘娘送来的贺礼,小心翼翼地缓步走来,将那红木盒子放下。

  虞晚不知太后的想法,略一拧眉,便伸手打开了盖子。她希望里面有这个月该领的那粒药,若真是这般她就能轻松许多,也能说明太后对她没有什么其他要求。

  然而,那盒子里面只有一支红宝镶嵌的步摇。

  虞晚抬起那支步摇瞧了瞧,只见硕大的红宝在殿内熠熠生辉,色泽竟是比舒贵妃前些日子献出的那一对还要好。

  陆贵人惊讶地睁大了眼,她也是头一次见如此漂亮的红宝,忍不住夸赞道:“早些便听说太后娘娘极为宽宏,这次为了晚儿妹妹可真是下了血本,竟连这等稀罕之物都拿了出来。”

  虞晚的视线落在那盒子内,她放下那支步摇,把那盒子翻了个底朝天,结果都一无所获。

  她静默一瞬,随即才调整好心绪,笑着回了陆贵人道:“姐姐说的极是。”

  陆贵人原本想逗虞晚开心,此刻看出了虞晚的心事,便笑着打岔问云袖道:“外头可还有人送礼来了?”

  “还有几位主子也送了礼来……”云袖一五一十地列举出各宫送礼的礼单,她自幼记性很好,此时复述也不在话下。

  不料就在此时,外头突然走进来一位小宫女,朝虞晚禀报道:“主子,徐常在也派人来了,说是让您亲自出去瞧瞧。”

  陆贵人一听便蹙起了眉:“要让虞嫔亲自出去瞧瞧?这小小一个宫人,当真是好大的口气!”

  小宫女低下头讷讷道:“奴婢也同她这么说了,奈何这人似乎执意要见到虞嫔主子,否则便不肯走呢。”

  虞晚挑眉,不知徐常在这次又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可她若是不出去,万一徐常在派人传她仗势欺人该如何是好?

  可她若是出去了,万一又中了徐常在的套呢?

  经过好一番左思右想,虞晚最终还是问道:“是何人在外间?”

  “应当是徐常在那儿的宫女榆叶,瞧着瘦瘦小小的,奴婢曾经和她说过几句话,她声音细声细气的。”悠雨轩的小宫女老实答道,将自己所知道的都告诉了虞晚。

  虞晚听后心想,徐常在莫不是派了个腼腆的宫女过来。

  “那便出去瞧瞧。”

  榆叶立在外间,手里端着一盆红珊瑚盆景,她不时东张西望,见虞晚迟迟未曾现身,眼底闪过一丝忐忑不安。所幸后来终于听见内室传来一阵脚步声,榆叶竖起耳朵听见了,此刻忙打起精神,朝虞晚行礼道:“奴婢参见虞嫔主子,徐常在听闻您晋了位份,特地选了一株上好的珊瑚树,命奴婢送来。”

  “起来吧,把珊瑚树放下便是。”虞晚不欲为难一个宫女,早先见榆叶独自端着一大盆珊瑚树,她心里便有些好奇,“这么重的物事,你家主子就派了你一人过来?”

  榆叶腼腆一笑道:“是,徐常在怀了陛下的子嗣,身边缺不得人,便只让奴婢一人过来。”

  说罢,她轻轻放下那珊瑚树盆景,不料她一个不慎,竟把那盆景放到了桌角,松手时便摔了下来,那些红珊瑚立时碎在地上,弄得满地都是,不少碎片还飞溅出来,有一片飞过虞晚身边,差点就要划伤虞晚光洁的脸蛋。

  陆贵人见此忍不住斥道:“这点小事都做不好,徐常在派你过来是做什么的?!”

  她此时生气情有可原,照理宫女们放下物事时,都会放在桌案中央的位置。可偏偏就是这个榆叶,把珊瑚盆景放到了桌角,那般大的一株红珊瑚,碎裂开来后果不堪设想,幸亏她和晚儿妹妹运气好,身后几个悠雨轩的小宫女也相安无事。

  “呜呜……”榆叶的双手被飞起的碎片划伤了几道,她却毫不反省自己的过错,两行泪水自眼角滑下,委委屈屈地哭道,“奴婢并非有意的,贵人何必如此训斥奴婢!”

  “你!”陆贵人被她气得不轻。

  虞晚轻瞥一眼满地狼藉,今日本是她行册封礼的大好日子,她深吸一口气,沉声命令道:“云袖,你快带她去包扎一下,再送回徐常在那儿,万不可出什么闪失。”

  云袖皱了皱眉,今日分明就是榆叶这个搅事精在作祟,主子却还这般好心。

  可碍于虞晚的命令,云袖还是不情不愿地应了,于是小心翼翼地走过那些碎片,朝榆叶道:“跟我来。”

  榆叶本意是让虞晚在殿内发作,最好是让所有人都瞧见,这样徐常在交代给她的任务就完成了。可榆叶未料到这位主子如此冷静,一时也不好再演下去,唯有低着头跟在云袖身后走了。

  虞晚扭头看了眼身后的兰芷,今日其实是兰芷第一天回到她身边服侍,不想竟出了这样的事,虞晚便询问她道:“没被伤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