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位极人臣后 第102章

作者:维和粽子 标签: 情有独钟 天作之和 欢喜冤家 古代言情

  贺兰瓷连忙给他按住了,虽说人已经清出去了,但他们真要在这种不安全的地方做些什么,也太离谱了,更何况她刚才才询问到一半,还在担心对方的身份。

  也不清楚陆无忧的近况,又担心他万一暴露了。

  总之,不能这么不清不楚就开始干些什么……

  陆无忧被她按着肩膀,总算语气又正经了几分道:“不过我确实没料到你会来,得到消息的时候还以为是假的,你在上京……有遇到什么麻烦么?我今日不在江安城里,赶过来费了些时间,才拖到现在……”

  贺兰瓷道:“在上京没什么。”只是觉得不安,“不过,路上遇到萧南洵了。”

  “我听说了。”陆无忧抬手,给她掸了掸发梢间微不可察的仆仆风尘之气,“你现在还怕他吗?”

  她今日才入了江安城,几乎片刻未歇就在到处奔波。

  虽仍是白衣白裙飘渺如仙的模样,但离近了仔细看,却能察觉到她眉宇间一些细微的疲惫与倦意,陆无忧的心便更软了几分。

  是真的没料到她会来。

  陆无忧自然知道她是个活得如何谨慎的人,甚至连他给她自由的提议,她都不愿多过问,便拒绝了——如果她真的有仔细考虑过,至少应该多向他问问具体情形,如何安排,而不是翌日便干脆婉拒。

  如此奔赴益州,对贺兰瓷而已,应当是个困难不小的决定。

  可她还是来了。

  贺兰瓷摇了摇头道:“不那么怕了……”

  一直以来,她怕的也并非是萧南洵这个人,而是怕自己在他的权势面前,自己面前无力抵抗,只能任人鱼肉。

  若只是觊觎她容貌者,她早已经习惯了。

  她想起来,又把萧南洵口不择言说得那段话复述给了陆无忧。

  陆无忧沉吟了一会道:“这我也差不多猜到了。”他眉宇间浮出一抹轻嘲,“决堤之时我去看了,冲溃的堤坝下面甚至还有些稻草之类的填充滥竽充数,不止是天灾,也是人祸。于是我找户部的朋友问了,去年朝廷拨给益州修堤的钱银一共是两百万两,去掉户部、河道衙门、州府等层层盘剥,能落到县衙的可能也就一百万两左右,而依照往年来看,若是堤没决,说不准上报时还要说亏空了一两百万两。”

  贺兰瓷顿了顿道:“……所以你查到了什么?”

  陆无忧道:“河工需要大量的木料和石料等,至少益州这边的采办几乎都有些沾亲带故,以次充好,故意高价买入,总之手脚都不干净……查起来倒不难,只是我得到消息时他们刚要毁尸灭迹,时间紧迫,我径直便去搜了,他们为防止事情败露,干脆放了一把火。”

  贺兰瓷一惊:“所以你还真的被烧了?”

  “当时火是当真有点大,不夸张地说他们也算尽力了,要不是我会点武艺,说不准真死在那里了……”

  陆无忧看见贺兰瓷略微紧张的表情,便又笑道:“不过河工采买的账册我拿到了,州里的贪墨倒很清楚,足够他们掉乌纱帽了,但是……”

  贺兰瓷道:“你就不能一口气讲完!”

  此时,两人还几乎紧.贴着。

  陆无忧又垂了点头,在她肩窝轻嗅着,道:“就是还觉得不够,这数额的银两肯定不止在他们手里,但流到后面的证据就难查许多了,那位益州道监察御史大抵也是死在此处。益州官场对他讳莫如深,提到也只是言辞间觉得他不自量力,兴许他真的查到了什么也不一定。”

  贺兰瓷被他弄得有些发痒。

  抬手又想推他的脑袋,被陆无忧一把抓住了腕,他语气毫不知羞道:“给我闻闻怎么了。”

  贺兰瓷老实道:“有点痒……然后呢?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继续留在益州吗?但是你现在明面上……”还是个死人。

  陆无忧扣着贺兰瓷的腕,开始细细摩挲她腕上细.嫩的肌肤:“我死了他们才会稍微放松警惕,命案我还会继续查,只是不太方便出面,我已经叫了位知根知底的同僚过来再周旋……益州这边虽然水深,但也有个问题。”

  虽然陆无忧之前也喜欢和她亲.热,但还没到这种恨不得时刻和她紧贴的地步。

  贺兰瓷反握住陆无忧作乱的手,道:“你说。”

  陆无忧和她对视了一会,终于妥协似的松开了手,捡起地上掉落的胭脂盒,开始给她比划。

  “他们彼此之间也有矛盾,并不是铁板一块,虽然遇到共同麻烦的时候会团结一心,比如我,或者那位监察御史,但一旦危机过去,又会互相猜忌。”

  胭脂盒被陆无忧修长的手指在桌面上推来推去。

  他抬头问她:“大雍地方官场你大概了解吗?”

  贺兰瓷点头道:“知道一些。”

  陆无忧莞尔道:“贺兰小姐还真是好学。总之本朝为防止地方上官吏做大,权柄过重,不止时时派监察御史、巡按御史来,还在官职管辖上多有重叠,尤其在首府这块,很容易就某件事务的管辖归属扯皮,长此以往很难不滋生矛盾,也算相互牵制。上下级阳奉阴违也是有的,毕竟都怕对方暗算。朝廷也有个不成文的规定,为防止勾结,直接的上下级是不会见面的,如按察使与知府,知府与各县县令,通常是通过公文或佐贰官传达政令。还有分守道和分巡道、兵备道的道台也与之各有矛盾。细说起来可能一时半刻都讲不完。”

  胭脂盒被分成几块,陆无忧又道:“益州呢,江安知府封天年和按察使李泊安是同年,布政使蓝道业与巡抚季霆曾在同衙门任职,河道总督居镜全与提学曲思正和江安知府封天年曾有乡试的师生之宜,都指挥使楚庄倒是个局外人,毕竟他算在五军都督府下面,总体来说都是有派系的,背后的人也不同,若在京中无人,地方上也很难升迁,所以为什么说翰林清贵呢,因为大抵不用看人脸色……“

  贺兰瓷努力记忆着,忍不住道:“你怎么说着说着还自夸起来了。”

  陆无忧笑了笑道:“怕说得太严肃,你听着枯燥。”

  贺兰瓷摇头道:“不会,挺有意思的。”

  就是人名有点难记。

  陆无忧道:“下面说得可能有趣一点。江安知府贪色,府中姬妾数量众多,最受宠的可能是个叫玉娇夫人的妾室。河道总督贪财,他做到这个位置是给圣上身边的红人彭公公送了数量颇巨的钱银,具体我猜测应不少于十万两。按察使好名,他到任之前据说自己花钱做了把万民伞,还给自己立了碑。至于布政使就不用说了,极善钻营,是个墙头草。”

  贺兰瓷想了想道:“你要那位同僚周旋是?”

  陆无忧道:“我会对外放出消息说,我人虽死了,但查到了点东西,已在烧死前托人给了我那位同僚,益州上下必定悚之,到时让我那位同僚装作一无所知,到处结交引他们猜忌,再故意透出些口风来,总有人耐不住……”

  贺兰瓷道:“……这不就是挑拨离间?”

  陆无忧笑道:“这么说多不好听,一点小策略罢了。可惜我来时对此地尚不熟悉,不然我自己上应当效果会更好。”

  贺兰瓷又琢磨琢磨道:“但是听你说的,我好像也能做。”

  陆无忧:“……?”

  贺兰瓷道:“我是你的遗孀,不是更名正言顺?而且我爹是左都御史,他们多少应该还是会有所忌惮,卖我点面子。”

  陆无忧不推胭脂盒了,道:“你太正直了。”

  贺兰瓷想据理力争一下:“谁说的!我骗萧南洵的时候,我觉得我演得挺像的,之前只是有些害怕罢了……”她当即双目一垂,便露出了个神色凄然的表情,甚至还配合着咬了咬唇,是真的显出了几分悲伤之色。

  陆无忧顿了顿,微微移开视线道:“别勾引我了。”

  贺兰瓷:“……?”

  陆无忧又道:“而且多少会有风险。”

  “你同僚不是也会有风险?”她很认真道,“沿路我看到决堤后流离失所的灾民了,也不想只是坐等着,既然来了,若是能帮你做点什么,也算不虚此行。而且你又不是没见过我在青州的模样,现下只是跟你熟悉了而已,不太熟自也看不出我所思所想……”贺兰瓷试图说服他,“要是能多少吐出些银子赈灾的话……我姑父都被革职了,户部也变天了,应该也拿不出多少……”

  陆无忧静静看了她一会,突然伸手撩着她的发,笑起来道:“总觉得,你这三个月好像变了一些。”

  贺兰瓷道:“因为一个人没事情做吧,就只能胡思乱想,其实……我还有点担心你觉得我不该来。”

  “我确实担心,但不会阻止你来,只要你想,就什么时候都能来。”

  他唇瓣翕动片刻,道:“所以除了担心我,这三个月,你多少有一点想我么?”

  贺兰瓷面颊微燥,说实话,她爹外出公干半年回来,两人见面也不会说什么想不想,总觉得过于亲昵的情感表达有些羞耻。

  比如像她表姐姚千雪和未婚夫宋齐川那样。

  静下心来,才有机会仔细打量陆无忧的模样,和分别前大抵没什么区别,还是气质清雅无双,面庞清俊,一双桃花眼随时随地撩拨心绪,凝望时含情脉脉。

  只是轮廓似乎略深了些许,似乎人还瘦了点——益州的伙食看来真的一般。

  她认真看了他一会,点了点头,然后有些不太熟练道:“你是不是……瘦了?”

  话音未落,陆无忧已经再次按住她的肩膀吻了下来,眉目间俱是笑意。

  贺兰瓷没有预料,眼瞳睁大了一瞬。

  接着便听见陆无忧低着声音,在她唇齿间呢喃道:“确实是瘦了……估计是饿的。”

  这次不光是亲,陆无忧的手指也按着她的腰身轻微抚.弄起来,贺兰瓷软了腰,不由后撤,抵上桌面,但陆无忧的力气太大,以至于贺兰瓷还没注意,只听“哐当”一声。

  刚才还好好的桌台已经倾倒向一侧,胭脂盒哗啦啦又掉了一地。

  贺兰瓷惊呼了一声,又被陆无忧拖过来接着亲,很快她便忘记了那张桌子。

  这厢房里外两间,隔着屏风,陆无忧搂着她一边亲一边往里移动。

  不一会,不知是谁的脚绊到了,“轰隆”一声过后,那漆红木绘着美人图的四折屏风便也倒在了地上,贺兰瓷下意识想扶,但陆无忧的手追得更快,按着她的腕,抵到一侧矮柜上接着亲。

  唇舌纠.缠出的水声清晰分明。

  贺兰瓷腰抵着柜沿,后脊贴上墙,面颊上全是要醉不醉的酡色,唇间几乎能牵连下银丝,胸.脯起伏,被陆无忧紧压着,要呼吸不上来,不知不觉间衣带也散了。

  抓着陆无忧的衣襟,贺兰瓷随手把他的外衫也扯散开。

  陆无忧便也更加不客气了。

  贺兰瓷呜咽着挤出声音:“你手……好凉。”

  陆无忧辗转在她唇齿间,喘着气道:“那我热一下。”

  贴在她腰腹,甚至往上逡巡的手掌逐渐变得温暖,甚至有些烫人。

  两人也从矮柜旁再度移动过去,直到陆无忧和她一直亲着,跌跌撞撞地倒在了里间的榻上,脚步踉跄间又不知带倒了什么。

  贺兰瓷本想在意一下,但陆无忧实在太不给她余地,连里衣都散了。

  他松开她的唇,埋首而下。

  贺兰瓷不由揪紧了身下的褥单,鼻音若泣。

  “咚、咚……”

  有人敲响了此间的门。

  紫竹平板的声音响起道:“那人正在原地打滚,属下不知如何是好。”

  陆无忧:“……”

  贺兰瓷:“……”

  她倏然清醒过来,想起这是在哪里,连忙把衣襟重新合上。

  陆无忧还想继续,但见贺兰瓷震惊着神情,手脚麻利迅速系好衣带,甚至下床去把倒下的屏风扶起来,他只好神色忍耐地按了下额头,片刻后道:“我一会出去。”

  紫竹应声又退走了。

  陆无忧道:“想让他去扫茅厕了。”

  贺兰瓷低首道:“那个……他一路帮了我不少呢。”

  陆无忧原本在屈膝整着自己的衣衫,不由抬头似笑非笑道:“你这么说,我更想让他去扫茅厕了。”

  贺兰瓷道:“你正常点!”

  陆无忧轻吁了一口气,下床道:“果然不是真想我。”

  贺兰瓷语气不善道:“我可是辛辛苦苦跑到益州来的!”

  陆无忧道:“都不想玩弄我。”

  贺兰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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