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光艳 第102章

作者:笑佳人 标签: 宫廷侯爵 甜文 古代言情

  想到这一整天都可以清清静静地过,不用腰酸也不用担心在屋里待得时间太长被宋湘猜到什么,虞宁初心情大好。

  陪她一起吃早饭的宋湘都看出了端倪,奇道:“哥哥去当差了,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很高兴?”

  虞宁初差点被口中的粥呛到,咳了咳,她才拿帕子掩着嘴,小声解释道:“我一直都有点怕他的,在他身边总是不自在。”

  宋湘回想这两日虞宁初在哥哥面前的表现,的确还是有点躲的意思,可能刚嫁过来,还需要时间适应吧。

  “你这几日都没练枪,等会儿咱们俩过过招?”宋湘提议道。

  虞宁初欣然应允。

  姑嫂俩练了会儿枪,再去看看宋湘新写的书稿,轻松愉快,一个上午就过去了。

  下午休息过后,宋湘让人准备马车,她带虞宁初去她的公主府逛逛。

  端王府、安王府都在皇城的东侧,这边已经没有空宅了,所以昭元帝在皇城西边挑了一处废弃的高官府邸赐给宋湘做公主府,去年腊月赐的,今年开春开始动工修建,半年过去,公主府已然焕然一新,只差一些地砖铺整、涂漆晾晒等工程,重阳前肯定能完工。

  马车停在公主府前,姑嫂俩相继下车,身后跟着杏花、珊瑚两个丫鬟。

  这是虞宁初第一次来这边,宋湘倒是来过几次,不过以前到处都是乱糟糟的,她也不好意思邀请好姐妹过来参观。

  从院落逛到花园,一圈下来,红日已经偏西。

  主仆四人开始往回走,宋湘挽着虞宁初的手开玩笑:“不如我下个月就搬过来吧,免得打扰你跟哥哥恩爱。”

  虞宁初红着脸道:“胡说什么,当初是你要我看在与你的情分上嫁给殿下的,我刚嫁过来,你怎么能走?不许你走,等你定了驸马再搬过来也不迟。”

  宋湘哼道:“我的驸马还不知道在哪里呢。”

  话音刚落,公主府前院那边突然传来一声惊斥:“哪里来的野狗,还不快快赶出去!”

  有野狗?

  杏花、微雨立即一个站在主子们前面,一个站在后面,警惕起周围来。

  没多久,一道穿青色官服的身影突然狼狈地穿过月亮门朝这边跑来,后面跟着一条说大不大说小也不算小的黑毛狗,瘦骨嶙峋的,毛发也脏兮兮的,一看就是野狗无疑。

  青衣官员一手扶着冠帽一手提着衣摆跑得狼狈,发现虞宁初主仆四人的身影,青衣官员似乎猜到了她们的身份,不敢将狗引过来,顺着一条岔路口拐弯往左跑了,边跑边叫嚷着让侍卫快来保护公主。

  公主还未入住,府里每日都有工匠进进出出,侍卫并不多,也就几处门外安排了几个,现在还没有听到动静。

  眼看那野狗快要追上青衣官员了,宋湘摇摇头,注意到前面摆放了一堆长条木板,宋湘叫虞宁初在这里稍等,她跑过去,抽出一条木板,快步朝那一人一狗追去。

  虞宁初不放心地带着丫鬟们跟着。

  宋湘不愧是练过功夫的,跑得飞快,见青衣官员绊了一下摔倒在地,而那狗似乎要扑上去,宋湘立即大喝一声!

  野狗不认得公主不公主的,却认得宋湘手里的木板,汪汪叫了两声,扭头跑了。

  宋湘丢下木板,一边拍拍掌心的浮尘,一边看向坐在地上吓得不轻的男人,难掩鄙夷:“你没事吧?”

  那人长得不错,只是脸色苍白,见公主问话,忙改成跪姿,叩首道:“工部营缮清吏司徐简拜见公主,下官管教不严致使野犬擅闯公主府惊吓了公主,还请公主恕罪。”

  宋湘好笑道:“惊吓了我?我可没吓到。”

  徐简低着头,宋湘看不见他的脸是什么羞愧表情,只见他白皙的耳垂一点点地红了。

  宋湘收回视线,扫眼自己的花园,还算满意:“园子建的不错,我就不罚你了,不过你们看紧点,如果我住进来后还有野猫野狗乱跑,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下官不敢,下官一定加强戒备,请公主放心。”

  宋湘点点头,重新回到虞宁初身边,继续往回走。

  听不见脚步声了,徐简才擦着汗抬起头,四处看看,确定没有了那只野狗,才朝公主、王妃离开的背影望去。

  主仆四人已经走得很远了。

  徐简仍然有些担心,远远地跟在后面,直到贵人们上了马车也没有再遇到那只野狗,徐简才彻底松了口气。

第107章 (忘尘先生)

  回王府的路上,宋湘心情非常不错,从野狗嘴里救下一个人让她体验了一把做侠女的滋味儿,只恨当时手里没有枪或剑,抓张木板多少有些不雅。

  她引以为傲,虞宁初打趣道:“可惜我没看清那男子相貌如何,只猜他应该不擅长手脚功夫,若再是个唇红齿白的俊面书生,不正合了你的故事?”

  “唇红齿白的俊面书生”,乃是虞宁初从宋湘的话本子里引用而来,一字不差。

  宋湘转身便来挠她的痒:“你再乱说,我以后再也不给你看了!”

  虞宁初怕了她这招,连忙赔罪讨饶。

  宋湘狠狠挠了虞宁初一阵,确定虞宁初不敢再拿话本子编排自己,宋湘才赌气般坐到窗前,然而脑海里却鬼使神差地冒出了那个叫徐简的工部官员。别的不说,徐简确实唇红齿白,虽然被野狗追得四处跑很没出息,但那股子文弱俊秀清贵的气度,还真与她幻想中的书生公子对上了。

  虞宁初理好衣衫,朝这边看来,就见宋湘对着窗帘走了神,美眸低垂,脸上多了一抹羞红。

  这可是宋湘从未在虞宁初或沈明岚面前露出过的模样,仿佛一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少女,突然被谁勾起了情思。

  难道那个青衣官员真的入了宋湘的眼?

  宋湘肯定不会承认,虞宁初也不知道那青衣官员的家境如何有没有娶妻,暂且就没有继续拿话逗弄宋湘。

  姑嫂俩回王府没多久,宋池也从都察院回来了。

  “啧啧,以前哥哥勤于官务,天不黑很少归家,我怎么劝哥哥爱惜身体哥哥都不听,如今嫂子一进门,都不用嫂子多嘴的,哥哥就乖乖按时按点的回家了。”

  想到自己费过的那些唇舌,宋湘毫不客气地揶揄自己的亲哥哥。

  宋池笑着摇摇头,看眼虞宁初,先去房间换常服了。

  他不怕妹妹调侃,虞宁初被宋湘闹了个红脸,嗔宋湘道:“你再调侃我们,我就把你的秘密告诉你哥哥。”

  宋湘瞪眼睛:“我调侃的明明是他,哪里说你了?难不成夫妻一体是这个意思?”

  这话越说越让人浮想联翩,虞宁初找不到话辩回去,忍了又忍终于小声道:“你且嚣张,等你嫁了人,看我怎么笑你。”

  宋湘看着虞宁初这娇滴滴的样子,才不信虞宁初能说出让她害臊的话,就算虞宁初能想出那些词,她也羞于开口。

  等宋池更衣回来,就见妻子与妹妹一人坐在一边,仿佛两只刚刚争执过的雀鸟,谁也不服气谁,暗暗较着劲儿。

  饭后宋湘回去了,宋池才问虞宁初:“你与阿湘怎么了,平时都是你们两个说话谁也不理我,今晚反倒要我来调和。”

  虞宁初嫌弃他道:“都怪你,你若晚点回来,阿湘就不会笑了。”

  宋池将人拉到怀里,抬起她绯色的脸,一边亲一边低声道:“好狠心的妇人,竟想把自己的夫君当牛马使唤,不让他得闲归家。”

  虞宁初才刚刚十七岁就被他换作妇人,本该不喜欢听的,可她是谁的妇人,还不是他的?

  由自己的夫君用暧昧的语气说出这两个字,“妇人”竟比他唤她的闺名还叫人心头荡漾。

  心一荡,身子也就软了,任凭自己的夫君如何处置。

  杏花、微雨一人端着一盆水走进来,水波轻晃模糊了一些声响,直到二人来到内室门外,微雨刚要用胳膊肘挑起帘子,忽听里面传来“吱呀吱呀”的响动,透过帘边那一丝缝隙,隔着屏风上的薄纱,隐约瞧见王爷抱着王妃抵在床柱上,宝蓝色的衣摆与海棠红的裙摆重叠交错。

  微雨猛地低下头,朝杏花使个眼色,两人又神不知鬼不觉地退了下去。

  虞宁初的样子已经没法让丫鬟瞧了,宋池放她在床上躺好,命丫鬟们将水放在屏风后便下去。

  丫鬟们走了,宋池打湿一条巾子拧得半干,替虞宁初擦拭。

  虞宁初用被子蒙住脸。

  等宋池将自己也收拾好了,便钻进被窝抱住她,时候还早,还有的厮磨。

  “早点睡吧,明天还要早起。”虞宁初推开他不老实的手,以体贴的口吻劝道。

  宋池笑她:“明日初十,休沐。”

  虞宁初:……

  既然他还不困,虞宁初主动投到他怀里,抱着他道:“下午我跟阿湘去公主府了,撞上一件很可笑的事。”

  宋池十分享受这样的亲密,默默地听着,她的声音轻柔绵软,就适合这样夜间低语。

  “虽然那青衣官员狼狈了些,可没准阿湘就喜欢那种文弱书生呢,所以我想托你先打听打听那人的情况,正好你心里也有个数,若你觉得好,我就问问阿湘的意思,若那人已经娶妻,或是有你认为不合适的地方,我也就不去阿湘面前多嘴了。”

  她微微往上转,去看宋池的脸。

  宋池捏她的耳朵:“你这是想把阿湘嫁出去了?我还以为你巴不得她一直不嫁,留在府里陪你,帮你躲着我。”

  这副不正经的样子让虞宁初有点生气,推开他就要起来。

  宋池连忙将人搂紧,连声哄道:“我逗你的,我平时太忙,阿湘也一直没心没肺的,这么久我都不知道她喜欢什么样的男子,幸好娶了你回来,可以替我留意些。被狗追着咬的青衣官员是吧?明早我就派人出去打听,天黑之前保证将他祖上的情况都打探清楚。”

  虞宁初顿时记起他以前是锦衣卫的头领了,虽然锦衣卫已经取缔,但以宋池的身份,手里肯定留了一些人。

  宋池就宋湘这一个妹妹,关系到妹妹的婚事,宋池能不尽心?

  第二日,虞宁初一边陪宋湘待着,一边等待宋池的消息。

  宋池上午还待在王府,下午不知为何出门了,等虞宁初歇了晌醒来,发现宋池就坐在她身边,手里拿着一本书。

  封皮露了一半出来,正是宋湘送她的那套忘尘先生于去年面世的新作之上册。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虞宁初拢拢中衣,坐起来问。

  宋池道:“一两刻钟吧,是不是我翻书的声音吵到你了?”

  虞宁初摇摇头,笑着问他:“你怎么也看起这个来了?”

  宋池的目光就变得微微复杂起来。

  线索太少,虞宁初猜不到。

  宋池放下书,将人搂到怀里,顺着她的长发道:“还记得你我去宫中面圣那日,在御书房外见到的那位红衣官员吗?”

  刚过去没几日的事,虞宁初点点头:“你称他徐大人。”

  宋池:“嗯,他叫徐仁,是皇上新提拔起来的工部尚书,官居二品。先帝在位时,工部尚书另有其人,徐仁只是工部右侍郎,做什么都要看工部尚书、左侍郎的脸色。”

  虞宁初猜测道:“原来的工部尚书、左侍郎都是德不配位吧,所以皇上登基后只提拔了这位徐大人?”

  宋池亲了她一口:“确实如此,徐仁出身没落世族,自幼便展现出在房屋桥梁等工程建设上的天分。之前昏君奸臣当道,虽然提拔了很多阿谀奉承之辈,但也要留下一些能干实事的人才,徐仁便是其中之一。”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工部做什么都需要银两,然而国库被昏君奸臣消耗日渐空虚,倘若徐仁无法准时完工,轻则贬职罢官,重则斩首丧命。”

  “徐家并不富裕,无法填补工程银款的短缺,之所以能坚持到皇上登基,都是因为他有一个好儿子。”

  “徐仁有四子,第四子名徐简,文采斐然。亲眼目睹徐仁终日为银两发愁,徐简开始写书谋利,两年出一套,所得银钱全部交给徐仁修建工事,徐仁几次都是靠他度过的难关。”

  两年出一套?

  虞宁初看看宋池放在一旁的书,吃惊道:“徐简就是忘尘先生?”

  宋池的神色更复杂了:“是,也是你们撞见的那个被野狗追咬的工部官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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