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光艳 第69章

作者:笑佳人 标签: 宫廷侯爵 甜文 古代言情

  他打开衣柜,还在挑选的时候,美人如蛇一般从后面抱住了他,哼哼唧唧地缠人。

  安王一边挑选衣袍,一边笑道:“今天没功夫了,下次……”

  话没说完,一根簪子突然狠狠地插进了他的脖子!

  安王瞪大双眼,一手捂住脖子,艰难地转身。

  丹蕊迅速将手里的明黄龙袍扔到衣柜里,再将脖子喷血的安王往衣柜里面一推,旋即衣不蔽体地朝外跑去。

  她脸上还沾着安王喷溅出来的血,见到门口的侍卫,丹蕊更慌了,捂住嘴就要往里面退。

  两个侍卫愣了片刻,反应过来,立即跑进内室。

  此时二皇子还没有完全断气,他一口徒劳地捂着脖子,一手抓着那件明黄龙袍,死死地朝侍卫递来,仿佛要说什么。

  一个侍卫已经吓傻了,另一个还算冷静,抓起二皇子手中染血的龙袍,对同伴道:“我进宫去通报皇上,你在这里守着王爷!”

  说完,他火速朝外跑去。

  韩宗延在书房听到一些动静,疑惑地走出来,只瞥到那侍卫的背影,慌慌张张的。他皱皱眉,去了内室,还没看清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一个失魂落魄浑身带血的美人突然冲过来,跪在他脚边紧紧抱住他的腿,哭诉道:“公子,王爷发现了您的大事,我,我一时情急……”

  就在此时,守在衣柜前的侍卫难以置信地转过身来,同时也露出了安王死不瞑目的尸体。

  韩宗延腿一软,跪了下去。

  宫中,正德帝正在与韩皇后说话。

  韩皇后乃韩国舅的亲妹妹,听闻皇上有点迁怒哥哥,韩皇后是专门来替韩国舅说好话的。

  正德帝后宫有无数美人,只有韩皇后成功替他生了两个龙子,所以正德帝十分宠爱韩皇后,耳根子慢慢开始发软的时候,安王身边的侍卫回来了,抱着染血的龙袍跪下,痛哭道:“皇上,韩宗延私藏龙袍,被王爷无意中发现证据,没等王爷走出来,人就被他们杀了!”

  正德帝、韩皇后俱是一晃,尤其是韩皇后,眼泪已经滚滚落下:“你再说一遍,我儿怎么了?”

  侍卫托起那染血的龙袍,涕泪横流:“王爷,王爷他没了……”

  韩皇后眼前一黑,朝正德帝倒了下去。

  正德帝本能地扶住韩皇后,只是想到唯二的两个儿子竟然死了一个,正德帝目眦欲裂:“来人!来人!”

  平西侯前往边疆任职后,沈琢也被调到宫中担任御前侍卫统领,刚刚安王的侍卫便是他带过来的,此时就在外面候着。

  见到沈琢,正德帝咬牙道:“即刻捉拿韩统,带人包围国舅府,没有朕的命令,韩家上下一个都不许出来!”

  而他口中的韩统,正是本朝第一权臣,韩国舅。

第73章 (铁证如山)

  沈琢带领侍卫围住国舅府的时候,丹蕊已经死了,被怒急攻心的韩宗延杀死的。

  韩宗延既怒且急,安王死在他这里,皇上会怎么罚他?父亲能保住他吗?姑母虽然贵为皇后平时也很宠溺他,可眼下死的是姑母的儿子,姑母岂会继续偏护他?

  韩宗延已经六神无主了,这时候丹蕊还跪在他身边哭哭啼啼说一些胡话,韩宗延急着向安王的侍卫证明自己与杀害安王一事无关,一脚将丹蕊踢了出去,然后跑到悬挂佩剑的墙壁前,取下佩剑,一剑刺入丹蕊的腹部。丹蕊口吐鲜血,双手攥着剑刃,含泪的双眸死死地盯着韩宗延,仿佛在委屈韩宗延为何杀她,又仿佛带了些别的什么情绪。

  最终,她倒在了血泊里,闭上眼睛的刹那,她唇角似乎往上弯了弯。

  不过,并没有人会留意一个必死之人的临终表情。

  安王的侍卫守在他的尸体旁,一手拔刀,提防韩宗延杀他灭口。韩宗延说不清楚,很快韩家其他人也赶来了,人一多,韩宗延渐渐冷静下来,终于意识到他中了别人的圈套,而且这个圈套要套的不是他一个,而是整个国舅府!

  国舅夫人看向仍然守在安王身边的侍卫,一心后悔自己发现的太迟,让另一个侍卫跑了,否则她们大可以将此事推脱到两个侍卫与丹蕊合谋上。

  然而跑了就是跑了,此时后悔也无用,国舅夫人拉着身边的嬷嬷退出房间,低声吩咐道:“府里进了奸细,你赶紧带人去搜,任何房间都不能错过,看看有没有被人藏了其他犯上的东西,一旦发现即刻销毁,不得留下把柄。”

  一件龙袍可以说是丹蕊带进来的,如果发现的多了,国舅府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

  没等韩家自己搜完一遍,沈琢带着数百侍卫快马加鞭地赶过来了,将国舅府围了个水泄不通。

  正德帝、韩皇后、太子等人紧随其后,当侍卫们抬出安王已经发冷的尸体,韩皇后再次晕眩了过去,太子红了眼眶,他再不满意这个好色的弟弟,那也是同胞骨肉啊!

  “表哥!”沈明漪来的最迟,看到安王血淋淋的尸体,表兄妹一场,沈明漪也是难过的,随即涌上心头的是惧怕,安王死了,她这个安王妃再尊贵也只是一个寡妇,连个孩子都没有,接下来的几十年该怎么过?

  “表哥……”沈明漪扑倒安王的尸体上,真心地哭了起来。

  宫人们也替安王哭丧,一片哭嚎声中,沈琢先将韩家上下绑了齐全,全部押到正德帝面前。

  韩国舅也被绑过来了,看到韩宗延,韩国舅破口大骂:“逆子,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原本在锦衣卫大牢里审问那两个死士,一边动刑一边威胁,威风凛凛得意洋洋,审得正在兴头上,沈琢突然带人冲了进来,不由分说地将他绑了!韩国舅把持朝政十几年,何时受过这种耻辱,可沈琢奉命抓人,韩国舅不敢反抗,锦衣卫里对他忠心不二的那帮人也都不敢出声。

  一路上都没有人给他透个口风,直到回到自家,看到安王的尸体,韩国舅才如迎头挨了一棍子,凉了半截的心!

  韩宗延已经与母亲对好了说辞,一会儿看着亲爹一会儿看着正德帝,哭诉道:“我,我才几日收了一个美人,王爷很喜欢她,常来我这边做客,谁曾想那美人竟然包藏祸心,趁我不在杀了王爷!皇上明鉴,我与王爷情同手足怎会害他,一定是有人在幕后布局,要诬陷我们韩家!”

  正德帝冷笑,提着那染血的龙袍丢到他身上:“给他试试,合不合身!”

  侍卫们立即将龙袍展开套到了韩宗延身上,松松垮垮的,并不合适。

  韩宗延大喜,韩国舅也大喜,就在这时,正德帝打量着那件龙袍,突然又道:“给国舅试试。”

  韩国舅身材高大,年轻时仪表堂堂,掌权后才慢慢发福起来,比韩宗延胖了两圈,此时将龙袍套到韩国舅身上,简直就是绣娘照着韩国舅量身定做的,宽一分嫌松,窄一分嫌瘦。

  被迫穿上龙袍的韩国舅只觉得穿了一身荆棘,哭着喊冤:“皇上,这,这一看就是旁人的陷害!臣对皇上忠心耿耿,即便真有谋逆之心,怎么可能将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宗延,宗延又怎么可能随随便便拿出来给一个新收进来的歌姬看?皇上您好好想想,如此不合情理之事,必然有人在幕后作祟!”

  正德帝看向丹蕊的尸体,此时的丹蕊依然衣不蔽体,露出的肌肤白皙如雪,脸蛋也是倾城之姿。

  正德帝就是个贪图享乐的纨绔,为了讨美人欢心让美人敬佩自己做过不少荒唐事,韩宗延又是个没出息的,文武都拿不出手,说不定哪日气血上头,为了哄美人高看他一眼,便偷了韩国舅的龙袍拿出来显摆,结果还没放过去,就被儿子误打误撞发现了!

  “给朕搜!掘地三尺,朕就不信搜不出其他东西来!”

  沈琢刚要带人去搜,太子瞥他一眼,对正德帝道:“皇上,沈统领乃韩家女婿,此事还是避嫌的好。”

  沈琢眉头一皱,单膝跪地,朝正德帝道:“皇上,臣是韩家女婿不嫁,可臣的妹妹更是安王之妻,臣一家更是皇上的臣子,如若国舅果真包藏反心,臣绝不会姑息,愿为皇上铲除奸臣。”

  正德帝对平西侯府的家风还是了解的,沈琢与韩国舅速来也不亲近,不过,谨慎起见,他还是让沈琢留在身边,让太子亲自带人去搜查了。

  太子很兴奋,他平时很少有机会亲自查案,如今偌大的国舅府都在他的手里,生死都是他一句话的事,太子只觉得胸口有什么在沸腾。至于韩国舅,虽然是他的舅舅,可这个舅舅有可能想从他们父子手中抢夺皇位,做舅舅的都不仁了,他何必再讲义?

  父皇只有两个儿子,弟弟还是个纨绔,太子地位稳固,绝不允许一个外臣来抢。

  太子重点搜查了韩国舅的院子,里里外外翻了个遍,没找到什么,真的开始掘地三尺。

  院子里还有一片花坛,里面种着韩国舅最喜欢的牡丹花。

  三月底的时节,牡丹有的结出了花骨朵,再来半个月的好天气,差不多就能开了。

  太子走到这片花坛前,忽然想起母后曾经说过,说舅舅爱牡丹花如命,一直都是亲自照料院中的牡丹,不许他人动手。

  太子朝两个侍卫招招手,让他们先挖这边。

  侍卫拿着铁锹过来,首先将一大片翠绿的牡丹挖出,再顺着坑往下挖,突然,“铮”的一声,那是铁锹磕到了什么硬物之上。

  太子踩着地面上新挖出来的一层浮土,靠近,看着侍卫取出一个一尺见方的金匣。

  匣子打开,里面赫然是一方由明黄锦缎包裹着的玉玺,与正德帝的玉玺唯一的不同,是刻字换了新字。

  “殿下请看,这是从国舅夫人的书房搜出来的!”

  太子端详手中玉玺的时候,有侍卫拿着一卷明黄圣旨匆匆赶来,太子接过打开,发现这竟然是一张禅位圣旨,拟的是正德帝狩猎遇刺重伤不治的语气,因不信太子的治国之才,临终禅位给重臣国舅。看圣旨上的墨迹,应该是近期才写的,如果正德帝真的在香山遇害,抬到宫里诊治,以韩国舅的身份带这封伪诏进宫再趁机加盖玉玺,简直易如反掌。

  带着这两件铁证,太子去向正德帝复命了。

  正德帝看完伪诏,冷笑三声,怪不得他下令香山提前半个月封山,韩国舅带着锦衣卫里里外外搜索了几遍,竟然还有刺客埋伏其中,敢情那些刺客都是韩国舅的人!怪不得韩国舅只忙着自己逃命不来救他,原来韩国舅巴不得皇上挨上几箭,好给他伪造圣旨的机会!

  “韩统,你还有什么话可说!”想到这十几年的信任都白费了,正德帝猛地将手里的新制玉玺朝韩国舅砸去!

  韩国舅下意识地躲闪,玉玺从他身侧飞过,砸到了后面的韩宗延身上。

  韩宗延疼得要命,却不敢发作。

  韩国舅老泪纵横,哭着望着正德帝:“皇上,您不要中了奸人的计策啊,老奴服侍您二十多年,皇上已经将主持朝政的重任交给了臣,臣还有什么不满足的?皇后可是臣的亲妹妹,太子也是臣的亲外甥,臣若有反心,便是人神共愤天地不容,臣图什么啊!”

  韩皇后看着亲哥哥,终于从儿子横死的悲痛中回过神来,哭着跪到正德帝面前,替韩国舅求情:“皇上,这一切都过于巧合,您……”

  “巧吗?朕一点都不觉得巧!”正德帝踹开韩皇后,指着韩国舅骂了起来:“你图什么?你自然是图谋朕的皇位江山!朕就是太宠信你了,给你的越多,你就越贪心!朕身边有太子,有年轻的能臣,你怕终有一日朕会弃用你,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计划了这场行刺!”

  什么哥哥妹妹舅舅外甥,为了皇位,皇帝老子可以杀了儿子,儿子也可以杀了皇帝老子,在皇族,父子骨肉都靠不住,更何况舅舅外甥?

  “全都打入死牢!”正德帝不想再听韩国舅狡辩,转身命令道。

  侍卫们一拥而上,将韩府众人押了下去。

  这时,太子拱手道:“父皇,此案干系重大,锦衣卫内全是韩统栽培的走狗,儿臣请命替父皇审理此案。”

  宋池有伤在身,正德帝也想不到更合适的人选,同意了。

第74章 (国舅定罪)

  正德帝带着安王的尸体回了宫。

  儿子之死,正德帝除了恨韩国舅,也迁怒到了韩皇后头上,韩国舅能生出如此野心,都是因为有个做皇后的妹妹,也正是因为早年韩皇后经常在他耳边替韩国舅美言,他才会一步步放权给韩国舅,最终酿成今日大祸。

  “传朕旨意,韩家谋逆案调查清楚之前,暂禁足皇后于中宫。”

  宫人领命,带走了伤心欲绝的韩皇后,次子惨死,娘家又被关进了死牢,今日种种,对韩皇后的打击最重。

  大殿之上,正德帝看着次子发青的面孔,愤怒过后,悲痛终于袭来,泪流满面。他这辈子只得了两个皇子,每一个长得都像他,正德帝对两个儿子爱如性命,如今白发人送黑发人……

  “皇上,武英郡王、福康郡主求见。”

  有宫人进来通报,正德帝本不想见,想到宋池的伤,定是因为听说儿子的死讯才来的,便叫人带宋池兄妹进来。

  殿外,阿默想继续扶着宋池,宋池摆摆手,独自走了进去,宋湘悲戚地跟在他身旁。

  正德帝坐在安王的尸体一侧,听到脚步声,他抬头看去,就见宋池脸色苍白的走了过来,平时见到他总是先行礼的年轻人,此时眼中却仿佛没有他一样,悲痛地看着安王的方向。

  正德帝又想起来,儿子与宋池一直走得很近,京城的年轻子弟,除了韩宗延,儿子最喜宋池。

  儿子死了,韩宗延口口声声只想推卸罪责,一滴眼泪也没有替儿子流,宋池伤得那么重,却第一时间赶来了。

  “王叔。”

  宋池跪在安王身边,一手握住安王冰凉的手,垂首落下泪来:“怎会如此,怎会如此,都怪我!”

  正德帝万念俱灰,听到这句,无意识地问:“怪你什么?”

  宋池悔恨道:“王叔好心去探望我,如果我多留王叔片刻,王叔今日或许就不会去国舅府……”

  并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正德帝发出一声苦笑,韩宗延养了美人勾着儿子,宋池卧病在床,拿什么挽留儿子?他审问过儿子身边的两个侍卫,知道儿子到达国舅府后直接就点那个叫丹蕊的美人胡闹了,甚至连屋里的动静侍卫们都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他。

  真相就是,韩宗延偷了韩国舅的龙袍向美人显摆,显摆完了暂且藏在衣柜,被儿子意外撞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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