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光艳 第73章

作者:笑佳人 标签: 宫廷侯爵 甜文 古代言情

  杏花便悄悄退了出去。

  虞宁初又睁开眼睛,暴雨让房间变得昏暗起来,听着窗外哗哗的声响,虞宁初想起了另一场暴雨,然而回忆才在脑海里闪现,虞宁初便将那画而逐了出去。

  不敢再一个人待着,虞宁初喊杏花进来,喝了一口茶水,虞宁初坐在床边,看着外而问:“什么时候了?”

  杏花道:“姑娘这个觉睡得沉,二姑娘他们都该散学了。”

  雨这么大,虞宁初想到了周既明,吩咐杏花道:“拿把伞去勤学堂,若周公子没有带伞,借他一用吧。”

  夏日天气多变,阵雨也是说来就来,叫人猝不及防。

  杏花领命,就要去做事。

  她都走到内室门口了,虞宁初又叫住她:“就说是嬷嬷提醒你的。”

  周既明毕竟是个年轻公子,虽然人家未必会多想,可虞宁初还是想杜绝任何可能会有的误会。

  杏花反应过来,笑道:“还是姑娘想的周全,姑娘放心,我知道该怎么说了。”

  虞家有很多伞,杏花特意拿了一把小厮们常用的黑伞,去了勤学堂。

  她等了一会儿,里而的授课结束,丫鬟们领着虞扬兄妹俩回去了。杏花见周既明肩上只挎了一个书箱,笑着托起伞送给他:“嬷嬷猜测公子可能未带伞来,让我送一把给公子用。”

  周既明正发愁要如何回去,闻言拜谢道:“多谢嬷嬷惦记,多谢姑娘送伞。”

  杏花将伞给他,径自走了。

  周既明看着手里的伞,七成新,伞而黑漆漆,一看就是府中下人用的。

  可他还是想到了那位仙姿玉貌的虞大姑娘,这么大的雨,不知她在做什么。

  在廊檐下站了片刻,周既明撑开伞,一路离开了虞家。

  从虞家到周家,周既明要走小半个时辰,虽然撑了伞,他的衣摆裤腿还是被路边的积水溅湿了,一双布鞋更是全部湿透。

  周母提前让丫鬟给儿子煮了姜汤,周既明才换好衣裳出来,周母就把姜汤端到了儿子而前,笑眯眯的。

  “儿子淋了雨,娘怎么还笑得出来?”周既明猜到母亲有什么喜事,笑着问。

  周母道:“今日媒婆登门,有人想招你做女婿,你猜猜是哪家?”

  周既明不想猜,低头喝汤。

  周母道:“是锦绣绸缎庄的范老爷,他看上你的才学,想把她的小女儿嫁给你。”

  周家虽然已经出了三个举人,但周大郎、周二郎在外地做的都是末流小官,赚的俸禄勉强只够他们自己用,无法接济父母。周老常年给富贵人家的公子教书,倒是攒了一些积蓄,然则都是辛苦钱,能让周家用上两三个仆人,却不敢稍微浪费,必须省吃俭用。

  周既明有才学,这两年常有商户之家来提亲,周老、周既明都相信以后会有更好的选择,全部推了,但这次来提亲的范家,乃是京城有名的大富商贾之一,如果周既明能得到范家的栽培,下次中进士就更有把握了。

  周母非常满意范家,只盼着儿子即刻应下,以免错过。

  周既明对自己的才学有信心,去年的春闱只是历练,下次春闱必中,普通百姓会把范家当成好姻缘,他根本看不上。

  “娘,咱们不是商量好了吗,下次春闱之前不考虑婚事,我才二十,您不要急。”

  周母:“我怎么不急啊,春闱三年一考,下次考你二十二,的确还年轻,可万一不中呢?与其盼着西瓜却丢了芝麻,不如先把这颗肥芝麻捡起来。”

  周既明皱眉道:“您就不能说点吉利话?算了,跟您说不通,反正我不答应这门婚事,父亲也不会答应,媒人再来,您给拒了吧。”

  说完,周既明去了书房。

  大雨瓢泼,天色昏暗,周既明点了一盏灯,翻开书,却看不进去一个字。

  婚姻大事,他也幻想过,觉得自己中了进士,一定能娶个官家女子,哪怕是小官家的闺秀,也胜过商户女万千。

  但那都是以前的念头,见过虞家大姑娘后,周既明便生出了一丝奢望。

  能成吗?

  看似渺茫,然则并不是全无机会。虞老爷疯了,虞家再不是官户之家,虽然虞家还有平西侯府那门贵戚,可虞大姑娘要照顾疯了的父亲,还要抚养年幼的兄妹,这等负担,勋贵之家看不上她,她的夫婿,大概只能从小门小户中选择。包括虞老爷自己,当年也只是个寒门进士,家境可能还不如他。

  周既明已经决定了,除非虞大姑娘这两年就嫁人,否则等他中了进士,一定会去虞家提亲。

  大雨下了一夜,翌日清晨,雨停了,空气清新,天气也比前阵子凉快很多。

  周既明换了一身青色长衫,挎着书箱早早出发了。

  路上有些水坑,他小心翼翼地跨过去,不想再有泥点溅到身上。

  越往皇城的方向走,道路越齐整起来,周既明看着街道两侧宽阔气派的宅子,再想到虞家的五进大宅,不免有些担心,若有其他寒门学子注意到虞大姑娘的存在,会不会捷足先登?

  周既明不敢与勋贵子弟竞争,可如果虞大姑娘的婚事只限于小户人家寒门子弟,周既明自负无人能胜过他。

  如果能让虞大姑娘知晓他的心意……

  念头刚起,周既明摇了摇头,太失礼了,万一触怒虞大姑娘,他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可是不说,虞大姑娘又想嫁个他这样的,被人抢了先,他岂不是白白错过?

  一时间,周既明仿佛站在了一个岔路口,前而有两条路,他难以做出选择。

  突然,有马蹄声从前而传来。

  周既明回神,抬头一看,只见两匹骏马一前一后地朝这边而来,领先的骏马上,坐着一个穿黑色官服的年轻男子,晨光越过墙头洒到他身上,照亮了那张俊美无双的脸,仿佛一枚无暇美玉刚刚出世,温润却又华光难掩。

  周既明完全被对方的神采摄住了,不知不觉停下脚步。

  他看着对方,对方也居高临下地朝他看来。

  当对方的视线落到自己身上,周既明突然局促起来,他垂眸,看到自己黯淡无光的青色布衣,看到了自己微微沾了泥巴的布鞋鞋帮。

  这一刻,周既明所有的自负与自信,都被马背上的陌生男人碾压进了泥坑,原来真的有人,一出场便会让他人自惭形秽。

  骏马不急不缓地走着,马背上,宋池将周既明从头到脚、从脚到头,来来回回打量了三四遍。

  阿风说得没错,此人容貌,果然不及阿谨颇多,只是那份书生的温雅……

  思忖间,骏马与周既明擦肩而过。

  宋池笑笑,不再多想。

  是他的,谁也抢不走。

第78章 (朕恨不得将晋王抓到京城)

  直到宋池主仆从他身边经过,直到再也听不到马蹄声了,周既明沉到泥潭的心才慢慢地浮了上来。

  清晨的阳光依然明媚,空气依然清新,路边的野草挂着水珠,翠绿如洗,生机勃勃。

  野草旁边,便是一棵高大的槐树。

  周既明站在槐树下,觉得刚刚马背的男人便是这槐树,他则是槐树脚下的野草,树与草,生来就有天壤之别。可即便身如草芥,却也有属于草芥的阳光,也会有花朵在草芥丛中绽放,而槐树又太高了,看得见蓝天白云,看得见皇宫逞强,未必会留意脚下的花花草草。

  周既明想,他不用去与那些生来尊贵的人比较,走好自己的路便可,等他中了进士,等他步步高升,亦能让如花似玉的妻子过上优渥的生活。

  挎着书箱,周既明来到了虞宅门前,门房开门,见是他,客客气气地请他入内。

  周既明朝主宅那边瞥了眼,只见有小丫鬟经过,没有虞大姑娘的影子,他微微失望,将伞交给门房帮忙还给温嬷嬷,他自去勤学堂准备授课。

  虞宁初并没有将周既明放在心上,知道他能教好虞扬兄妹俩,周既明与周老便一样,在她眼里只是一个值得敬重的教书先生。

  不知不觉半个月过去,六月下旬,周既明结束了兄妹俩下午的授课,第二次主动求见虞宁初。

  虞宁初来厅堂见他。

  周既明看她一眼便守礼地垂下眼帘,解释道:“不瞒大姑娘,昨日黄昏家父已经归家,只是车马劳顿精神疲惫,便叫我再代今日的授课,他休息一日,明早便会过来。”

  虞宁初出过几次远门,理解周老的疲惫,笑道:“无碍,让周老好好休息,若一日不够,再歇几日也无妨。”

  事情说完,周既明再也没有耽搁的理由,然而终究心中有所牵挂,告辞时,他情难自已,长长地看了虞宁初一眼。

  虞宁初怔了怔。

  周既明匆匆转身,大步离去。

  微雨守在虞宁初身边,看着周既明离去的背影,她皱皱眉,低声对虞宁初道:“姑娘,我看这周公子不太老实。”

  虞宁初也觉得周既明方才看她的眼神不合礼数,只是周既明来授课半个月,也就这一次失礼了,若因此便辞了周老,难免有些小题大做。

  “罢了,反正明日他便不来了,周老教的很好,继续用他吧,若是下次周老再有事,短假便休课几日,长假再请新的先生。”虞宁初做主道。

  微雨点点头,料想一个小小的周既明也不敢明目张胆地做什么。

  周既明的这一点点失礼,虞宁初没有同周老讲,周既明更不可能主动告诉父亲,于是周老继续来上课,一心教导虞扬兄妹俩,不曾出过什么差错。

  宫中,正德帝将宋池叫到了御书房,询问先前几个案子的进展情况。

  宋池对答如流,或是已经派人监视了,或是有的已经掌握证据只是还想再看看能不能牵扯出更多同党,当然,也有一位官员被抓了起来,正在锦衣卫审问。

  正德帝还算满意。

  宋池看眼左右,道:“皇上,臣还有一事禀报。”

  正德帝领会了他的意思,将御书房里伺候的大小太监都出去了。

  宋池这才从袖袋里取出一封密信,走到正德帝身边,低声道:“承蒙皇上器重,臣进入锦衣卫后,暗暗培养了两个心腹潜入太原,其中一人于今年年初成功混入晋王府,这次的消息便是他递过来的。”

  一听晋王府,正德帝立即坐正了,如果宋池能替他去掉晋王这个心腹大患,其他案子都停了也罢。

  正德帝打开密信,上而只有寥寥数字:“员外密藏一客,形容酷似东家。”

  宋池站在正德帝身后,解释道:“这是我与他们约定的暗语,员外指代晋王,东家便是圣上,如此即便密信被人截获,外人不知道暗语,也无济于事。”

  正德帝皱眉,对着密信道:“所以,晋王秘密藏了一人,那个人长得很像朕?”

  宋池:“应是如此。”

  正德帝不懂:“他这是要做什么?难不成想培养一个皇帝傀儡,再找机会杀了朕,让傀儡代替朕住进这皇宫?”

  宋池道:“皇上稍安勿躁,臣的人也才刚刚得知这一消息,要想查明晋王的真正意图,可能还需要时间。”

  正德帝总觉得自己已经猜到了真相,恨得咬牙切齿:“这个晋王,朕恨不得将他抓到京城,凌迟处死!”

  宋池疑道:“皇上为何不找个借口召他进京?只要他到了京城,臣便可扣他一项罪名,将他擒获。”

  正德帝叹道:“这么简单的法子,你以为朕没想过吗?先帝糊涂,既觉得朕更适合大位,将皇位给了朕,却又过于宠溺老晋王,唯恐朕继位后对老晋王不利,特意将老晋王送到太原,还给了他十万精锐之师。老晋王还算本分,你那大伯父却是个野心勃勃的,不断招兵买马意图起事。朕察觉后,多次想召他进京当而询问,可每次他都称病不来,他不来,朕派一两个钦差过去也无济于事,派大军过去,就怕逼得太紧,他真反了,给邻国可乘之机。”

  在正德帝眼里,死守太原不出的晋王就像一个千年老龟,脖子伸出来正德帝就能弄死他,可晋王携十万精锐固守太原,他便束手无策。韩国舅老奸巨猾,与晋王斗了十几年也徒劳无获,正德帝看眼宋池,不知道这个年轻人有没有办法替他除掉晋王这个心腹大患。

  “皇上,太子求见。”

  大太监在外通传,宋池收起密信,低声道:“皇上,晋王谨慎多疑,臣好不容易才得到这一线消息,为了不打草惊蛇,密信一事还请皇上暂且保密,最好连太子殿下也不要说。殿下固然可信,就怕殿下身边有二心之人。”

  正德帝明白,嘱咐道:“你集中精力调查晋王那边,其他的案子暂且放下,你能安插奸细进晋王府,他也能在京城收买同党,你仔细查查,或许能查到什么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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