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寒花一梦
此刻见赵清雨呆呆愣愣站在原地,赵清露恼她丢人且得罪睿王和睿王妃,偏不得不帮她打圆场。
心中有怨,这圆场打得也不怎么圆。
赵清露摁着赵清雨对苏湉、陈行舟行了一礼,说:“二姐姐前些日子生病,脑子不清楚,说了些胡话,请睿王妃和睿王原谅她这一次。”
念着睿王对睿王妃情深义重,赵清露看向苏湉,又行一礼。
“我代二姐姐向睿王妃道歉了。”
“想是二姐姐身体未愈,方才如此失态,我这便带二姐姐归家休息去。”
“在此也恭祝苏少爷和少夫人百年好合、白头偕老。”
赵清露拉着赵清雨匆忙离开花厅。
苏湉见状,不强留人,只吩咐两个丫鬟相送。
“些许误会,请勿放在心上,大家喝茶吧,仍有要事,先失陪了。”
对花厅里的娘子们略略交待过后,苏湉牵着陈行舟离去。
花厅里众人起初静默。
待眼瞧着苏湉和陈行舟十指相扣从花厅出去了,不免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小声的羡慕起来。
“知道赵二娘子为何要为难睿王妃么?”
有一小娘子忽而神神秘秘开口。
几个小娘子闻言,立刻围上去,好奇心大起,追问:“为何?”
小娘子笑:“因她嫉妒睿王妃呀。”
一时把自己无意撞见赵二娘子倒在睿王的马车前,睿王却目不斜视越过赵二娘子去的事情说了。小娘子轻叹道:“明知睿王将睿王妃放在心尖尖上,再不甘心又如何呢?自讨苦吃是最要不得的。”
旁边的小娘子们或恍然点头或沉思不语。
至于睿王是否身体有疾,一群小娘子不好妄议……都默契避开不提。
赵清雨被赵清露推上马车。
两个人坐在马车里,等丫鬟去把赵夫人请来,好一起归府。
赵清露见赵清雨一副顾影自怜的表情,冷笑:“我说二姐姐能不能不在外面丢人,还是这种场合?在睿王妃哥哥的婚礼上为难睿王妃,你当真是脑子坏了吗?”
赵清雨喃喃:“他不看我,一眼都不看我。”
赵清露:“……”她到底是怎么会有一个这么蠢的姐姐的?
“睿王几时正眼瞧过您一眼呐?”
赵清露忍不住挖苦,“从前没有睿王妃,尚不正眼看你,何况是现在?”
“若是放在睿王和睿王妃大婚之前,你肖想睿王,纵使方法蠢笨些,到底男未婚女未嫁。而今睿王已有王妃在侧,你再这般犯蠢,除了丢脸、给旁人看笑话,能换来什么?连带我这个妹妹都要跟着丢人!”
赵清雨根本听不进去赵清露的话。
她呆坐着,想睿王为了维护苏湉连是自己身体有疾的话都浑不在意说出口,不觉落下两行清泪。
赵清雨一面无声流泪一面喃喃:“为何我遇不到好婚事……”
“因为你蠢啊!”赵清露掏出帕子往她脸上用力擦几下,语气恨恨,“早同你说过,不要总把心思放在男人身上,偏不听,现下又在这儿哭,有什么用?哭给我看,你当我会心疼你么?”
看赵清雨这个二姐姐哭实在烦躁,赵清露将她揽入怀中,拍一拍她的背。
“好啦,有什么可哭的?”
“过些日子,我随哥哥去边关。”
“你若觉得留在京城伤心,同我们一道去边关玩啊,权当散散心。”
赵清雨拧眉:“边关山长水远……”
“今天的事情传出去,你在京城也无脸见人。”赵清露哼笑,“我看你同我们一道离开才好,避避风头,过些日子回来再继续寻你的如意郎君。”
赵清雨沉默,没有应赵清露的话。
也没有拒绝。
……
镇远侯府是苏湉的家。
苏湉对侯府的一切都很熟悉,是以轻易把陈行舟带到一个无人之处。
“王爷如何能在小娘子们面前说出那种话?”
四下无人,苏湉方才同陈行舟念叨起花厅发生的事,对他的言行颇不赞同。
陈行舟散漫道:“本也是如此。”
苏湉说:“可王爷身体分明很好呀,如果她们听了信以为真,如何是好?”
“那王妃该高兴才是啊。”
陈行舟挑眉而笑,“别的小娘子自然不会觊觎一个生不出孩子的男人。”
苏湉无言:“待我怀孕,旁人又该作何想?”
陈行舟“咦”一声,手掌抚上苏湉的小腹:“没准现下已是有了。”
苏湉嗔怪地瞥向陈行舟,拍开他的手:“王爷不要胡闹。”
“总之王爷实不该说那样的话。”
陈行舟深深看她,默然不语,同样怏怏不乐。
苏湉见陈行舟如此反应,知他不高兴,抿一抿唇,回想自己刚刚的话语。
无论如何,若非有人为难她,王爷也不会说出那些话。
她一味否认……如同在否认王爷对她的袒护。
“王爷,我也不是怪你。”苏湉声音软下来,揪着陈行舟的衣角,“但我也不愿旁人误会你,不愿你名声有损,叫人背地里对你肆意诋毁。”
陈行舟不为所动:“我又不在乎。”
“可是我在乎呀。”苏湉道,“就是不高兴别人乱说王爷的事情。”
陈行舟轻呵:“你说我胡闹。”
苏湉:“……”她前几天月事才过,便要说她许是有了,可不是胡闹吗?
然哄人不是这么哄的。
苏湉违心说:“王爷,我不是那个意思啊。”
陈行舟斜睨她一眼:“那是什么意思?”
苏湉:“……”
好吧。
没错,她就是他想的那个意思。
“吉时马上要到了,王爷,我们快点儿过去正厅观礼吧。”
苏湉不和陈行舟纠缠意思不意思,转移话题。
陈行舟笑,脚下不动。
他们站在墙根处,他干脆往墙上一靠,全然没有要随她过去正厅的样子。
“王爷,我们该过去啦。”
苏湉语声软软撒娇,全无效果。
她左右一看,确认无人,踮脚飞快在陈行舟唇角落下一个浅浅的吻。
“不能耽误了时辰。”
苏湉去勾陈行舟的手,手指挠一挠他的掌心。
她要牵着他去,脚下步子正要迈出去,反被拽住,微怔之下,回过神,已被欺至墙边。
背后是坚硬的一堵墙。
面前是如墙壁坚硬的陈行舟的胸膛。
苏湉被圈在陈行舟的怀抱与墙壁之间,逃无可逃。
是白天,并且是在镇远侯府,又是客人众多的日子,她惊慌中连忙去看四周,动手要去推开他。
陈行舟单手便轻松将苏湉两只手的手腕握在掌中。
他勾了下嘴角,抓着她的手腕贴住墙壁、摁在她的头顶,而后俯下身来,吻上她的唇。
直至餍足,陈行舟松开苏湉的手。
苏湉红着脸整理好有些被弄乱的衣裙,离开那处无人角落。
陈行舟含笑跟在她身后,心情不错,不紧不慢道:“其实听过那人说的话,我反省了一下,许确实是我不够努力,王妃才至今无孕的。旁人如此关心我们,我们合该多多伤心此事啊,王妃以为如何?”
“不如何!”
苏湉回头瞪他一眼,“要生你自己生。”
陈行舟悠悠说:“真怀念王妃缠着我一起生孩子的日子。”
恼人非常,苏湉提裙小跑出去,坚决不理他。
陈行舟嘴角弯一弯,看她蹦蹦跳跳的,像只小兔子,脚下步子也快了些。
小跑出去的苏湉却担心他不认识路,在拐角处等着陈行舟。
陈行舟走到苏湉身边,自然而然牵过她的手。
苏湉说:“我同赵家的二娘子来往不多,她今日莫名为难我,是不是与王爷有关系?”
陈行舟笑:“我又不认得她。”
“王妃难道不知,除去王妃之外,我对京城的小娘子们从来退避三舍。”
苏湉狐疑看一看陈行舟。
“你退避三舍,未必旁的小娘子也这样想。”
陈行舟仍笑:“王妃莫要栽赃于我,我可一直恪守《为夫之道》。”他说着轻唔一声,语气认真了些,“反而是我这般听话,王妃始终没有嘉奖我,忒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