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四犯 第59章

作者:尤四姐 标签: 豪门世家 情有独钟 古代言情

  云畔呢,并不愿意过多去理解一个人,全部的心思只要放在李臣简身上就好。因此向序这么说,她也只是跟着怅惘,“念姿的性情多好啊,况且两家门第又相当,大哥哥要是愿意再去找她说说情,也许她还会回心转意的。”

  向序却说算了,“我近日有一册典籍要修复,实在抽不出空,就算哄回来了,没有时间去维系,她还是会后悔的。”边说边摇头,自嘲地笑着,“算了……算了……”

  云畔也不好多作劝谏,毕竟人家的私事,自己不便插嘴。

  后来梅芬和赵重言过来,她又忙着关注梅芬的情绪去了。本以为何家姑父姑母来闹了一通,多少会影响梅芬的心情,谁知她在赵重言身边的时候,并没有显出任何的愤怒或凄惶,淡声说:“这次闹过了,往后就消停了吧?我再也不想听见任何关于何啸的人和事了。”

  舒国公道:“你放心,一切自有爹爹料理,他们要是不回去,我就算派人押解,也把他们押解回洛阳。”

  明夫人忙着给云畔和赵重言布菜,提起何氏夫妇很倒胃口,蹙眉说罢,“别再提那两个腌臜混沌了,没的连累得这炙羊肉都没了味道。”又对梅芬道,“横竖你定住心神,外头的事自有爹爹和阿娘料理,和你不相干。赵郎子这头呢,反正早前那些事也都没有瞒你,来几个登门寻衅的,想必不会扰乱你的心神。”

  赵重言说是,“我不在意那些闲杂人等,只要不是小娘子出言驱赶我,我就认准了这门亲,任谁挑唆也没用。”

  梅芬对他的坚定甚为感激,两个人转头对视,含蓄而温情地一笑,看得云畔也会心,端起酒盏道:“这件事过去了,就不必再耿耿于怀了,我敬阿姐与赵观察一杯。”

  赵重言忙站了起来,笑道:“多谢公爵夫人。本该是我来敬你,托魏公爷的福,劳烦他替我四处斡旋,我近日迁职金吾卫,不必再干什么西上閤门使了。”

  云畔并没有听李臣简提起,大抵对他来说是极小的事,完全不必放在嘴上说吧。便含笑道:“都是一家人,观察太见外了。”一面又向在座的人举杯,“姨丈姨母,还有大哥哥,我敬你们。”

  向序举起杯盏,她的视线从他脸上不经意地划过,可就是这样短暂地停留,他也觉得是一种天大的施舍。

  饭罢,赵重言告辞了,梅芬将人送出去,云畔和明夫人坐在花厅里饮茶,云畔感慨道:“我瞧阿姐心绪平稳,一定得益于赵观察好言相劝,真是没想到,阿姐的缘分在这里。今后我来串门,再也不敢缠着阿姐了,她有自己的事要忙呢。”

  明夫人对梅芬的一切没有什么不满,唯独担心向序,“你大哥哥的婚事又落空了,年岁慢慢大起来,往后也不知该怎么办。”

  在云畔看来,向序的婚事是不需要操心的,“大哥哥才弱冠,仕途就这样通达,将来未必没有做宰相的一日。上京显贵门第中,有女儿的人家都瞧着呢,得知和参政家的亲事不成了,自会有人登门说合的。”

  这上头明夫人当然是不担心的,她的担心之处在于向序是死脑筋,一条道儿走到黑,可惜这话又不能和云畔说,只好含糊着点头。

  瞧瞧时辰,已经过了午时,云畔站起身道:“我们家公爷想必早就回来了,我只顾在姨母这里受用,倒把他给忘了。”

  檎丹上前来,替她披上了斗篷。

  “下回带他一道来。立冬了,进出仔细些,别受了寒。忌浮的身子最近怎么样?”明夫人接了檎丹的手,替她把领上系带系好。

  云畔说:“天凉难免有些症候,不过不算严重,姨母不必担心。”

  明夫人说那就好,携她出了花厅,在前院遇上了折返的梅芬,梅芬咦了声,“巳巳不再坐一会儿?”

  云畔摇了摇头,戏谑地说:“阿姐有自己的郎子要相送,我也有我的郎子要照顾,这就回去啦。”

  梅芬听出她在调侃,姐妹俩打打闹闹到了门廊上,但出了大门,又是一副端庄做派,互相行礼道别后,云畔登上马车,返回了魏国公府。

  路上想起来问一问铺子经营的情况,姚嬷嬷道:“这程子潘嬷嬷在那儿盯着呢,整日间来往的女客不少,有些宴客的也会订上一间雅室,带着闺阁朋友来煎茶吃点心。”

  “其实各家日常的支出,女眷们的用度占了大头,可惜那些男子并不懂得,反倒背地里对我嗤之以鼻。”云畔嘲讪道,沿罢又问,“马行街的门面相看得怎么样了?价钱要是合适,早早拿下来,也好布置。”

  姚嬷嬷说:“正谈着价儿呢,早前那两家铺子,一家是口齿咽喉药店,一家是笺纸店,因不在瓦市热闹地界,生意本就不好,瞧着大有压价的余地。不过夫人,那地方太偏僻,做什么要盘那里的铺面?”

  这时马车停下来,外面扶车的来打帘,云畔搭着女使的肩下了车,笑道:“地处偏僻,却离城门很近。咱们赁车马,就是冲着家里备不起车,却要赁车赶路的普通百姓,开在闹市不成,有闲情逛瓦市的都用不着雇车。”说话到了大门上,问门房,“公爷回来没有?”

  门房说是,“午前就回来了,还问夫人在不在家呢。”

  云畔哦了声,穿过前院上了后头木廊,边走边同姚嬷嬷说:“我想着,先开个赁行,再开车马行。前者租借车马,后者连人带车马一块儿租,一则可以替那些大主顾运输货物,二则运河两岸等着做活儿的人那么多,好替他们谋一条生路。”

  姚嬷嬷听了,笑道:“咱们夫人如今打算把生意越做越大,叫那些须眉男子知道了,还不惊脱了下巴!”

  云畔抿唇一笑道:“这上京的市面那么大,只要有本事,大可各显其能。自己做不成,还要把手伸到别人家去,管得可是太宽了些。”

  说着进了续昼,见上房门半掩着,便知道李臣简应当是歇下了。

  为免进去动静太大,她在廊下解了斗篷,也没问台阶下站班的女使,自己提裙进了前厅。

  午后的时光总是静好的,虽不像夏季那样日光大盛,凉风穿堂,但四处放了帷幔,这屋子就变得温暖厚重起来。加上炙了浓梅香,淡淡的香气从银片上飘散,熏染了整个居室。

  云畔穿过落地罩,正要往内寝去,转过屏风迎面撞上个人,真是吓了她好大一跳。

  定睛看,是专伺候李臣简穿戴的藕儿,她唤了声夫人,眼睛却不敢望她,欠身纳了个福,匆匆退到外间去了。

  云畔心下纳闷,她也算是府里老人了,怎么不知道规矩?这会儿从内寝出来,手里也没拿换下来的衣裳啊……

  这份疑惑越来越大,她脚下甚至有些犹豫,害怕进去之后看见她最怕看见的场景,到时候可怎么办才好……

  然而逃避不是办法,倘或真有什么,不也得硬着头皮面对吗。

  她横下心,转过岫玉屏风,床前的帘幔半开半合着,见李臣简只脱了罩袍,穿着衬衣侧卧在床上。她忽然便松了口气,还好,一切并不如她设想的那样。

  她走过去,轻轻登上脚踏看他,大概因为窸窣的衣料摩擦声惊动了她,他回眸一顾,“夫人……”

  云畔嗯了声,“公爷是吃了午饭才睡下的吗?”

  他慢吞吞转过身来,慢吞吞地眨了眨眼睛,“随意用了一口。你回来多久了?”

  云畔说才回来,然后便见他神色微顿,朝屏风方向望了一眼。想来先前他也察觉帘外有动静,却以为那是她吧!

  可他并没有说什么,仿佛无事发生一样,只是饶有兴致地问她今日的见闻。

  云畔自然也不会提及刚才撞见藕儿的事,坐在床沿上,娓娓同他描述何啸父母如何大闹舒国公府,一面叹息着:“何啸死了,据说是淹死在城外运河里的,果真是报应啊。”

  李臣简听了不过一笑,“也许吧。”

  既然她回来了,觉自然是睡不成了,起身挪到外间去,看她煎秋梨熟水,又预备了栗粽和澄沙团子,让他再吃一些。

  很奇怪,两个人闲谈近日的见闻,连外面的局势怎么样他也不和她讳言,但就是刚才的那件小事,两个人却都默契地闭口不提。

  素手捧着色泽浓厚的建盏,她低头抿了口熟水,心里还在来回掂量,隔了好半晌才道:“我跟前伺候的箬兰,早前在乡下和人定了亲,这几日郎子来瞧她,每常匆忙见上一面就得回内院来。我想着,心里有了打算的人,只怕留不住,可她的身籍又不由她做主,不知公爷怎么看?”

  李臣简慢条斯理吃点心,随口道:“身籍怎么样,全看家主的意思,要是放了恩典让她嫁人,也不枉主仆一场。”

  云畔颔首,“我也是这么想……”说罢转头看向外面庭院,喃喃道,“院子里的女使们都大了,将来终要出去的,回头把那些年纪小的调理起来,拨到跟前,也是一样使唤。”

第74章 预备姨娘。

  既然打定了主意要整顿内宅,便先从续昼做起。魏国公府的下人不少,女使加上外头买进的粗使,统共有八十六人之巨。

  其实主家算上两位姨娘,只有七人需要侍奉,每个人身边又有亲近的女使和婆子,实则是用不着那么多人的。年长的放不出去,年幼的调理不出来,人就越囤越多,势必会引得部分人不满。

  云畔下了令,命姚嬷嬷挑出八个聪明伶俐的,从琐碎的清扫庭院,端茶送水学起。那些女孩子大抵都是家生子儿,十二三岁的年纪,看着高门之中的富庶与规矩长大,眼皮子不浅,行动举止也很得宜,稍微加以点拨,就可以搁在跟前使唤。

  云畔坐在廊亭下,初升的太阳斜斜照过来,在那仪态庄重的身形上撒下一片柔和的光,当家主母眉目如画,一颦一笑像飞了金的菩萨。她看着嬷嬷指派小女使们清理院落,伺候花草,那些孩子的行动有超出年龄的稳重,就算有时急进些,她也不生气,有耐心温和地指导她们。

  箬兰奉上了一盏香饮,知道院子里连日调理女使,是为了成全她。心里有好些话,不知道怎么对云畔说,只是退到一旁欲言又止地望着她,好半晌才问一句:“夫人觉得适口吗?要是不够甜,奴婢再给您添一勺蜜。”

  云畔说正好,转过头来瞧她,见她犹犹豫豫的样子,笑着问:“怎么了?可是有话要对我说?”

  箬兰把头垂得愈发低了,嗫嚅道:“我跟着夫人来到这府上,原想一辈子侍奉夫人的,不曾想最后弄成这样。我心里臊得慌,这几日吃不下睡不好,愧对夫人的厚爱。”

  箬兰是十二岁上因家道艰难,被父母卖到舒国公府的,到如今已经第十个年头了。那时明夫人没有盘查,并不知道她与表兄订过娃娃亲,这些年看她老实能干,便钦点了她陪房,让她伺候在云畔左右。

  原本以为时隔多年,那门亲事早就不算数了,谁知那位表哥在衙门谋了个书吏的差事,知道她在魏国公府上当差,便经常借着亲戚的名义来瞧箬兰。毕竟有亲事牵连着,一来二去的,箬兰也动了心思,只是不好和云畔明说,最后想了个法子通过檎丹,委婉地透露给了主子。

  这件事云畔知道了,必定要慎重地考虑,一个人若是有了去意,绝不能强留。这院子里全是女孩儿,万一箬兰做出点糊涂事,一则于她名声不好,二则怕带坏了其他女使。

  恰逢这个节骨眼上,又出了藕儿不经传召私入内寝的事,两下里一碰撞,就愈发让她打定了放人的决心,顺便从这件事上起个头,府里人员好作调整。

  箬兰不知道她的深意,只是一味觉得对不起她,云畔宽宏笑道:“你在西府上伺候了好些年,如今到了年纪,又有幼时定亲的人在等着你,就算出去,我也不用为你操心了。”边说边扫了边上侍立的藕儿一眼,“府里的规矩是该变通些,不光是你,往后家生子除外,凡年过二十,有了打算的女使我都不会相留。到底人这一辈子只有短短几十年,前头的功劳大可换取以后的自由,倘或平常伺候得好,我这里还预备回乡的盘缠,放她们回去和爹娘团圆。”

  这话要是搁在一般的人耳朵里,势必觉得主母仁慈,自己勤勤恳恳干上几年,还有回家的指望。可要是搁在心虚之人的耳朵里,那就是另一番值得咂摸的况味了。

  云畔看见藕儿脸上一阵发红,神情也有些不自然,越发断定了自己的猜测。

  女使逾越,生出非分之想,最是不可饶恕。先前自己还编出个欲图爬床的锦儿来吓退了曹家母女,没想到最后居然来了个藕儿,弄得自己生了好几日闷气,夜里辗转反侧,连觉都睡不踏实。

  箬兰对她满怀感激,抹着眼泪道:“能跟在夫人身边侍奉,是我的造化,夫人菩萨心肠,我本以为您会生我的气,我这么不识抬举,回头在西府夫人跟前也不好交代。”

  云畔自然安抚她,“这是喜事,姨母不会怪罪你的。既然今日说起了,那就趁着这黄道吉日,放你出府去吧。”边说边向檎丹递了个眼色,“去把箬兰的文书取来。”

  檎丹领命返回上房,姚嬷嬷掖手站在边上,笑着对箬兰说:“恭喜姑娘了。”

  箬兰红着脸嗳了声,向姚嬷嬷纳福,“这些年多承嬷嬷照应,我还没能好好报答夫人和嬷嬷,这就要回去了……”

  姚嬷嬷道:“夫人既放了恩典,自然希望你好。回去之后同郎子和美过日子,只要你过得好,就没有辜负夫人的苦心。”

  鸣珂在一旁凑话,“往后要是还在上京,得闲来瞧瞧咱们。”

  箬兰赧然点头,“一定。”

  这时檎丹取了她的奴籍文书来,云畔连同一个小包袱一起交给她,温声道:“收好籍文,去官府把户贯换成良籍,往后就是自由之身了。这里另有五十两银子,是我给你添妆奁的,回去做个小买卖也好,置办些家私也好,总是我的一份心意,别嫌少。”

  箬兰拿了文书和银子,顿时泪流满面,当即跪地磕头,连声道:“多谢夫人,夫人这心田,叫奴婢说什么好呢……回去我一定做个长生牌位把夫人供奉起来,求佛祖保佑夫人如意吉祥,万世恒昌。”

  云畔伸手搀她起来,笑着说:“承你吉言,不过立牌位竟是不必了,怪吓人的。”一面上下打量她,生出些依依惜别之情来,最后长叹了口气,“去吧,和你那郎子,好生过日子去吧。”

  箬兰裹着泪,又磕了三个头,方由鸣珂陪同着走出内院。

  云畔这时才将视线转向藕儿,淡声道:“箬兰原先是伺候我穿戴的,如今她回去了,我跟前少了人,往后你就顶她的缺吧。”

  藕儿的差事和箬兰是一样的,不同之处在于箬兰伺候的是云畔,藕儿伺候的是李臣简。

  她发了话,藕儿不好拒绝,嘴上应着是,神情却两难,犹豫着说:“奴婢能伺候夫人,自然是求之不得,可郎主那头也不好短了人侍奉穿戴啊……”

  云畔一听,似笑非笑眯起了眼,“看来阖府上下没个能耐人能伺候郎主,竟是少了你不成了?”

  藕儿顿时白了脸,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支吾搪塞着:“奴婢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哪个意思呀?”云畔板着脸道,“听说你在公爷身边伺候了三年,真是知根知底的老人儿了,我这夫人进门才几个月,在你眼里还是外来客吧?”

  藕儿慌了神,虽说心里确实是这么想的,但真要是说出来,那可是切切实实犯上的罪过。她只有矢口否认,忙说不是的,“郎主是主子,夫人更是主母,奴婢一心侍奉郎主和夫人,夫人让我上哪儿,我就上哪儿……”

  云畔说不用了,“先前我还瞧着你素日忠心,想把你留在我跟前,成全了你的体面。可后来见你不情不愿,只想侍奉公爷,这样的大佛,我这小庙看来是供不下了。反正今日正在往外打发人,不如你也借着这个时机去了吧。你放心,公爷的穿戴我自然另外指派人伺候,绝不会慢待了公爷的。”

  藕儿惶然,没想到她竟要撵自己出府,忙跪下道:“夫人息怒,奴婢知道错了,自今日起奴婢就在夫人跟前伺候……”

  可她愿意伺候,自己却不敢留她了,一般房里的大丫头们,都自诩高出底下女使一等,到底与主子近,在主子面前说得上话,时候久了容易摆不正自己的位置。

  别人府里常出这样的事,家主身边伺候梳妆的、伺候穿戴的,大有被收房的前景,仿佛做上了这等差事,就是预备姨娘。

  藕儿未必没有这样的心,平时看她少言寡语一副清高劲儿,其实说到底是不屑与其他人为伍。所以这人是留不得了,干脆一气儿弄出去,省得夜长梦多。

  抚了抚裙上褶皱,云畔垂眼道:“我命人查过你的身籍了,你不是卖身入府,身家也算干净,你爹娘八成等你出人头地后,孝敬他们呢。在咱们府上,你就是再干二十年,也不过是个女使,没什么前程,还是去吧,或是换个人家,有你的大造化也说不定。”

  这下子藕儿大哭起来,掖着眼睛说:“夫人,我伺候公爷多年,从未犯过什么错……”

  云畔霎时寒了脸,原想和她理论理论的,但转念一想,没什么必要。主母不在家,一个年轻女使钻进郎主卧房,正经人哪个会这么干?说出来不光她没脸,更是折辱了李臣简。

  边上的姚嬷嬷一点就透,那天夫人进内寝,不一会儿藕儿就从里头出来,当时她还吃了一惊,不知为什么这丫头会在里面呢。

  现在看来,必是奴婢做得久了,心生厌烦,想尝一尝当主子的滋味儿了。既被主母发现,就应当知道原因,还赖着不走,果真脸皮比城墙还厚。

  她哭哭啼啼,难道还让夫人和她费嘴皮子不成!姚嬷嬷挡在前头,伸手拽了她一把道:“姑娘不必哭,主家打发女使,从来用不着给任何人交代,使着不好就换人,这是再寻常不过的,姑娘在府里伺候了这么长时候,还不懂这个道理?至于犯没犯错,天知地知罢了,夫人留你面子,自己要惜福,什么事都说破了,就没意思了。”

  边说边招呼绿檀和鸣珂,“你们俩陪她回去收拾收拾,趁着天色早,送她出去吧。再者叮嘱门房一声,往后不是府里人了,要进府须得通传。”

  绿檀和鸣珂道是,比了比手说:“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