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映芙蕖 第79章

作者:沉九襄 标签: 甜文 古代言情

  “兴许的确是孤以己度人,但你我如今已同在一条船上,既然都是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凡事还是勿要掺杂私心的好。”

  姜蕴当然懂靖安侯府、陆珏对太子的重要性,淡淡地颔首,“臣妾谨记。”

  太子走后,姜蕴唤来身边的大宫女,亦是相同的吩咐,“靖安侯世子夫人今日中了暑气,你带着东西走一趟,替本宫去瞧瞧吧。”

  *

  熙园中。

  婉婉回来便吩咐临月去传了个医师,结果医师来了,她只让医师给云茵瞧,自己揣着手郑重其事地说自己没事,不用人家看。

  临月和云茵一瞧就知道她的心思,这肯定是不想喝药啊!

  两个人不答应,遂一左一右过去站到面前好似两个冷面无常,婉婉左右逃不过,还是只好教人诊了脉。

  果不其然,虽然没有大碍但也收获了苦涩的药方一张。

  陆珏回来时已近傍晚酉时末,正碰上律容在屋里过问婉婉的情况,婉婉在软榻上坐的端端正正,已应付了好半会儿。

  她也不知道律容为什么一直不打算走。

  直到陆珏进屋,律容特意当着陆珏的面表达了皇后对她的关怀之情,婉婉才从中品出点味儿来,合着人家就不是为看望她来的。

  律容功成身退,婉婉才冲陆珏努了努嘴,“娘娘其实是怕我回来胡乱跟你告状吧?”

  陆珏没先言声儿,提步过来将手掌覆在她额头上摸了摸,问:“医师看过怎么说的,现在还有没有哪儿不舒服?”

  他看起来没有常日那么温和,婉婉不好造次,乖乖摇了摇头,“我没事,夫君你别担心嘛。”

  “近来这么烈的天气你也敢往外头跑,纵然给皇后娘娘递了牌子,晚几日又能如何,不听话!”

  陆珏两指重重捏了捏她的脸,轻而易举就给她捏出了两个红印儿。

  婉婉顿时蹙着眉拉了拉他的手,软声软气地跟他喊,“夫君,疼……”

  这会儿就娇气得不行了,他不在的时候,明明风吹日晒她也能顶得住。

  陆珏此时很有些想揍这不听话的小东西,但不舍得下手,只好屈指对着她脑门儿敲了敲,教她长记性。

  恰逢此时临月从外头端来药碗,瞧世子爷在跟前,便正好呈到了世子爷手里。

  陆珏接过来,捏着小勺轻轻的搅动散温,回过头便仍记得问起她,“今日去拜见究竟怎么回事?”

  皇后究竟有没有故意为难的意思,当时婉婉先行告辞了,那只有皇后自己知道,可总归陆珏是绝不肯教婉婉受半点委屈,再憋闷着心里难受。

  婉婉听懂了他的话,眼睛滴溜了下却凑过去搂着他一只胳膊,“夫君,女人间的事我想自己处置,你看着就行,好不好?”

  她不喜欢事事把人往坏的那方面猜度,况且皇后对她的偏见,并非靠陆珏去与皇后掰手腕便能化解,要想皇后发自内心地尊重她,她得靠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

第77章 ·

  “那万一人家把你欺负的哭鼻子怎么好?”

  陆珏捏着药匙垂眸轻笑了声,婉婉顿时不满地哼唧一声,拉了拉他的胳膊,“怎么这样说,我哪里爱哭了?”

  她不肯认,觑他一眼低低地反驳,“更何况明明只有你才总爱欺负我……”

  陆珏但笑不语,没有否认。

  他是很喜欢看她哭鼻子的,泪眼汪汪、盈盈水润,眼尾一道嫣红的痕迹,旖旎而艳丽,美得能勾动他心里最隐秘的欲望。

  但那只能他一个人看不是吗,哪儿教旁人把她欺负哭了去。

  “你想自己处置便自己处置吧,但若有自己处理不了的,也不要硬撑,嗯?”

  他待她总像是在扶植一株娇弱的小芙蕖,为她遮风挡雨抵挡波涛,却也许她自己从淤泥中奋力生长,从而开出漂亮的花朵。

  婉婉面对他永远都只觉得自在和舒适,抿唇点点头,“夫君最好了。”

  “好了,乖乖把药喝了。”

  汤药的温度适中,陆珏将勺子拿出来,银碗递到她面前。

  但果然,婉婉瞧他好脾气的模样就不死心,试图跟他打商量,“夫君,我其实醒过来的时候就不难受了,能不能不喝呀?”

  早听云茵说过她寻常喝药就最爱耍赖皮,陆珏面上尽是无从商量的沉静。

  “不行。”

  婉婉蒙混不过关便恃宠生娇,干脆一把撒开他,兀自倒回了软榻上藏着,“哎呀,不想喝、不想喝,闻着就苦死了……”

  “又不听话了?”

  婉婉把脸埋在枕头里不看他,一个劲儿直摇头,使性子耍赖得厉害,“嗯……不想听、不想听!”

  那好,陆珏抬手将小银碗放在小几上,大手伸过去掐着小娇气包的一把细腰将人压制成趴下的小猫儿,吧唧就给了她尊臀一巴掌。

  “再说喝不喝?”

  他每次惩罚人都干这样害羞的事,自己却还一本正经得很,婉婉趴在软枕上动弹不得,蹬了蹬细细的小腿想踢他,当即又挨了一巴掌。

  婉婉蹙着眉回头瞪身后的男人,索性破罐子破摔起来,又气又笑地说:“就不喝、偏不喝,你就继续打吧,我今儿晚上可不跟你睡了!”

  陆珏忍着笑意,“不跟我睡,你想跟谁睡去?”

  婉婉硬气得很,“我一个人睡也自由自在呢。”

  她趴在软枕上,身子不能动,便不安分地翘起小腿,拿白白嫩嫩的小脚够着男人肩头,五个珠圆玉润的小脚趾灵巧在抓他的衣裳。

  这小猫儿的胆子比起从前,可真是大了不止一点点。

  陆珏微微挑了挑眉尖,手掌握住那一截细腰揉了揉,像是握了块儿温热的软玉,摩挲间,指腹忽地找准腰窝的位置不轻不重地按了按。

  婉婉身子一僵,顿时哼唧着试图躲开,“夫君你干什么,别动啊……别……哎呀!”

  她向来怕痒极了,偏巧身上每一处敏感的地方他都了如指掌。

  陆珏制着她不让动弹,手上像是逗猫儿似得断断续续地刺激她,婉婉趴在软榻上挣扎着扭成了条泥鳅,话说不利索,笑得眼泪都要流出来。

  他不肯放过她,轻描淡写地问:“还听不听话?”

  “听听听!”婉婉好汉不吃眼前亏,脸颊红红的,忙去抓他的手,“我听夫君的还不行嘛!”

  陆珏又问:“那今晚跟谁睡?”

  她鬓发都在笑闹中弄乱了,劫后余生似得抹了把眼泪,望着他委屈巴巴认了怂:“跟夫君睡……”

  “药还喝不喝?”

  “我喝。”

  陆珏这便满意了,勾唇笑笑,松开掐在她腰上的手掌,留她伏在软枕上歇气的功夫,便兀自将已经凉了的药拿出去,重新教临月送进来一碗。

  婉婉靠着软枕扒拉了两下头发,瞧他坐在跟前,云淡风轻地吹了吹药汤,她冷不防、气不过,抬起小脚也抵着他腰上使劲儿钻了钻。

  坏男人啊!

  真是个顶坏的男人!

  可她没出息,还是很喜欢夫君,靠过去偎着他半边胳膊,娇声娇气地道:“不管,那要你喂我。”

  陆珏此时不想惯她,眼皮儿都没抬,“都多大的人了喝药还要人喂,羞不羞?”

  “我不羞,”婉婉理直气壮,“反正更羞人的事你都做过了呢……”

  陆珏忍着笑,支起眼皮儿瞥她一眼,婉婉将下颌撑在他肩头,毫不在意,长睫眨巴了两下,玩儿似得仰着脸用鼻尖蹭了蹭他脸颊。

  “喂喂嘛。”

  他还能拿她有什么办法,毫无办法。

  这回好歹安安分分地喝完了药,婉婉唇上沾染了些,陆珏伸手从她袖子里拿手帕,没等拿出来,她使坏得很,俯身凑过来把残留的药汁全擦在了他唇上。

  “亲一亲就不苦了。”

  陆珏唇边扬起的弧度过于无奈,从小几的碟子里拿了颗大大的蜜酿青梅,抬手塞进了婉婉嘴里。

  “淘气包。”

  今日若非他在跟前,她想必使不出这么些缠人的把戏。

  傍晚两人用过晚膳后,东宫派来的人上了门。

  陆珏未曾插手,径自在里间看公文,婉婉自己在外头见了客,不过只是些场面上的客套话,她并非不会说。

  姜蕴原先逼她给陆珏送信笺的事,婉婉后来也没问过陆珏究竟是如何处置的,也不想知道,她心里并没给这件事留地方,过去也就过去了。

  如今时过境迁,婉婉只需谨记姜蕴是太子妃,而她是臣子妻,一应礼数妥帖便是。

  在行宫的日子过得尤其快,婉婉中暑过一回,接下去好几日,每天都会有闲不住的官家夫人上门来看望她。

  婉婉先前都听程氏说起过这些人。

  她记性好,对方两代之内的底细全记得一清二楚,应对也得体又周到,疑问之处就等陆珏晚上回来再问他,周氏和陆雯也常来一道作陪。

  这一来二去,谈笑间倒在众位夫人间渐渐传开些好名声,都说靖安侯府的世子夫人生得美,性子还好得很,总教人如沐春风。

  七月中旬时,行宫避暑临近归程,突然接连下了三日夜的瓢泼大雨。

  陆雯和陆淇下榻的院子因为地势较低,当晚屋子地面渗进来齐膝的深水,又是好一阵兴师动众地阵仗。

  婉婉夜里正熟睡,被外头的走动声、说话声吵醒过来,才头回发现夫君的手掌正捂在她耳边。

  “夫君,外面出什么事了,我想去看看。”

  她用指尖轻轻挠了挠他领口露出来的胸膛,陆珏瞧她还是醒了,这才将手掌挪开,起身掌灯。

  两人穿好衣裳出门,大雨之下,行宫树枝间的宫灯全都取了下来,周遭一片漆黑,来来往往全是湿透的宫人。

  陆珏一手撑伞一手提着灯笼,还得忧心身边的小娇气包看不清路被绊倒,站在廊下垂首嘱咐她,

  “拉着我的袖子,别松开。”

  婉婉抿唇笑着摇头,把自己的手代替灯笼塞进了他掌心里,“我来提灯笼,夫君牵着我。”

  她挪着步子往他身旁又靠拢了些,周围太黑了,还是在夫君身边最安心。

  陆珏牵着她过去时,陆雯和陆淇都已经在廊下避雨。

  西边的廊檐下,霍小侯爷竟也早早就到了,出现得并不怎么合时宜,但陆进廉好似也接受了,两人说话,一旁的掌事官员呵着腰作鹌鹑状,不敢多余言声儿。

  婉婉进了灯火通明的院子后才松开陆珏的手,独自绕过回廊去看陆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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