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西子情
她看着云落,“昨儿他与许少尹喝茶下棋,有打起来?”
云落摇头。
凌画又猜测,“是他做了什么,怕我知道,觉得不太好?”
云落不知是该点头还是该摇头,一时有点儿木。
凌画见他不回答,又问了最后一句,“这件事儿不告诉我,对他娶我有没有影响?”
云落果断地摇头,“没有。”
无伤大雅。
凌画放心了,也不继续问了,“行,他不想让我知道那就罢了,以后他说什么,你都听着就是了,只要不影响我嫁给他,与他培养感情,都随他的意。”
她可不想让宴轻赶走云落,那样她在他身边就没眼睛了,两眼一抹黑,她没安全感。
云落松了一口气,“是。”
凌画心里琢磨着,去了后堂抱厦,果然见宴轻在教凤头鹦鹉唱曲子。
他哼着小调,让凤头鹦鹉学,凤头鹦鹉一副乖巧学习的模样。
凌画立在珠帘外,瞧了一会儿,随着曲调越来越难,凤头鹦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蔫了下去,耷拉着小脑子,趴在了笼子里,用翅膀把自己的脑袋埋住。
凌画还是第一次见这样的一人一鹦鹉,没忍住笑出声。
宴轻听见笑声,转头看来,隔着珠帘,看到了凌画亭亭玉立地立在堂内,他抓了一把小米扔进了笼子里,小米悉数将凤头鹦鹉的身子埋住,鼓起了一个小包,他虽然没说话,但动作代表的意思是,这么不中用,干脆把你埋了得了。
然后,他拍拍手,走回内堂,对着凌画问,“怎么又来了?”
凌画看着他,“你不想我来?”
宴轻倒也不是这个意思,默了一下,“你不是应该很忙吗?”
“是挺忙的,但还是想过来陪陪你,免得你养伤无聊。”凌画想着大晚上不喝酒都跑出去遛大街了,可不是无聊的吗?
宴轻点头,“是挺无聊的。”
提起养伤,他抬了抬胳膊,“我觉得我好了,昨儿太医说伤口已愈合的差不多了。”
“愈合的差不多,也不算全好,我昨儿派人也问过冯太医,说最好再养几日。”凌画知道宴轻已待不住了,“你若是无聊,让程初他们过来陪你玩就是了。”
“一帮子吃货,他们来一整日,把我府里够半个月吃的大米都吃空了。”宴轻嫌弃,“还有我酒窖里的存的好酒,还有我冷窖里冻的猪肉,还有后园子管家种的小菜,还有湖里的鱼,如今天热,他们有会水的,那日也抓了好几条。”
凌画:“……”
怎么听着跟大扫荡一样?
她立即站队,“那是不能让他们再来了,太闹腾了,再多来两次,还真要把你府中吃空了。”
她试探地问,“要不,我还每日拿着绣活来府里陪你?”
刚给他做出一件衣裳,还答应多做许多件,还有她的嫁衣得赶紧绣了,她还真是挺忙的。
“不要。”宴轻拒绝了,“你来了也不陪我玩,一个劲儿地做绣活,我同样无聊。”
“那你就忍忍吧!”凌画也觉得这个建议不太好,不太可行,她前几天试验过了,来府里陪他培养感情,他有几次忽然莫名其妙就发火了,她还摸不准他的脾气,被他弄的也很郁闷。
宴轻只能忍了,“再三日,我就不养了。”
凌画摇头,“不,最低五日。”
宴轻看着她,“四日。”
凌画想了想,“好吧!”
宴轻弯起嘴角,“那你答应我,我伤好后去栖云山酿酒,四日后?”
凌画一口答应,“只要不是陛下宣我进宫,我就带你去栖云山。”
宴轻点头,也好说话,“行。”
凌画既然来了,还是想喝口茶坐一坐跟宴轻谈谈心再回去,于是,她坐下身,对他直接地问,“我昨儿听说你和许子舟去云香斋喝茶了?”
宴轻挑眉,“听谁说的?”
“琉璃啊。”凌画自然不会说是自己亲眼看到的,“只要是京中发生的事儿,被我重点关注的人,琉璃都会第一时间得到消息。”
“我是被你重点关注的人,还是许子舟是?”宴轻问。
凌画:“……”
这是重点吗?不是吧?
她直觉若是回答不好,宴轻可能又要跟她耍脾气,她今儿可能就没法跟他谈心了,这个人脾气来的不声不响,莫名其妙,但也很快就消散于无影无形,让人摸不着头脑。
她道,“你是我未婚夫,与别人自然是不同的。”
宴轻勾了一下嘴角,“是吗?”
“是啊。”凌画肯定地点头,看着他,觉得试探对于宴轻来说,怕不是个好法子,索性直接地说,“我刚刚来时,好奇地问云落,云落说你不让他对我说昨儿你们喝茶下棋的事儿。那我直接问你,你会告诉我吗?”
宴轻看着她,“告诉你做什么?”
“就是好奇一下。”
宴轻不给面子,“不告诉。”
凌画:“……”
好吧!
宴轻这里撬不开嘴,改天她问问许子舟也行,看看许子舟怎么说。
“你最好别问许子舟,他也不会跟你说的。”宴轻似乎看出来了,补充一句。
凌画讶异,“你们俩有共同的不能说的秘密?”
宴轻眼神闪了一下,却没反驳。
凌画虽然十分好奇,但也只能放弃,问出重要的目的,“你怎么不穿我给你做的新衣裳?”
“舍不得。”宴轻给不出更好的理由,还是说了实话。
凌画抿着嘴笑,心里十分慰烫,刚刚那么点儿的好奇也没有了,贴心地说,“不用舍不得,我这几日会再给你做两身出来,你替换着穿,给我绣完嫁衣,得空了,再给你做就是了。”
宴轻点点头,“好。”
第152章 吉言
朝中因为京兆尹府尹的位置,一连博弈了三日,终于在这一日,出了结果。
皇帝宣了许子舟进宫,在御书书房内,君臣二人不知道说了什么,足足说了一个多时辰,许子舟踏出御书房后,皇帝随后下了圣旨,升许子舟为京兆尹府尹。
皇帝直接拍板,朝臣们一下子轰动哗然。
二十岁的京兆尹府尹,二十岁的三品大员,这在后梁是独一份。
谁不震惊?
谁不眼红?
谁不嫉妒?
除了少数几个知道凌画一步步谋划的人外,其余人都被这个消息砸懵了。尤其是东宫,萧泽怎么也没想到京兆尹府尹这个位置落在许子舟的身上,他根本就没将许子舟列入防备的人选里。
这几日朝堂上的暗潮涌动几方势力来回博弈里,多少名字被人提议里,都没有许子舟的名字。因为他资历不够,年纪太轻,没人会想他坐京兆尹府尹。
唯独凌画,她敢想,也敢一步步下套筹谋,把这个位置算计给许子舟。
萧泽难以置信,“父皇怎么会把京兆尹的位置给许子舟?”
东宫幕僚也很懵,“圣旨说许少尹才华出众,能力不凡,破格提拔。”
“好一个才华出众,能力不凡。”萧泽气的摔了茶盏,“父皇三年前破格启用凌画,如今破格提拔许子舟,这是要打破朝局规矩吗?”
幕僚心下一哆嗦,但还是硬着头皮道,“破格提拔,在后梁以前,也是有先列。陛下也不算打破朝局规矩。”
萧泽脸色难看,“许子舟三年前与沈怡安一起入京赶考时,没投入任何一人门下,科考前寂寂无名,科考后无异于横空出世,父皇钦点天子门生,入京让他坐了京兆尹府尹,往后更动不得他了。”
“那就不要动了,殿下如今求的是稳,切莫再惹陛下不高兴了。”幕僚这几日过的胆战心惊,毕竟钱耿的死,给他们当头一棒,砸的东宫所有心里都疼的喘不过气,腰斩之刑,死无全尸,陛下登基以来还从没有用过这么残酷的刑法。
“罢了。”萧泽闻言倒是听了幕僚的劝,他的确是不能再惹父皇不高兴了,这才过了几日,凌画被刺杀的案子父皇那里怕是还没过去,他还不算安全。
萧泽平息怒火后,吩咐了下去,让东宫派系的人不准去闹皇帝,于是,东宫的人虽然不平,但倒是听萧泽的话,悉数都安静了下来。
而朝中不少老臣,不算是东宫派系的,自然在震惊之后,都跳着脚的进宫去劝陛下收回圣命,言许子舟太年轻,胜任不了京兆尹府尹的位置云云。
皇帝不客气地将众人的言论都驳了回来。
朝臣们不甘心,许子舟一个寒门学子,爬的实在是太快了,让人眼红的太多,朝臣们家中的子弟都没有他爬的话,他上来,占了这个位置,那将来前途还能了得?
于是,有的朝臣迂回地反对,甚至把凌画与宴轻都搬了出来,“陛下,许子舟太年轻,陛下器重他,将凌小姐与宴小侯爷被刺杀的案子交给他,可是他却让天牢里四名活口都死了,如今案子查不下去了,即便不惩罚他,也不该升他的官职,让他被破格提拔。”
皇帝自有考量,一句话赌注朝臣的嘴,“正是因为他头顶上有陈桥岳,这案子才弄到这个地步。如今他头顶上没了钳制他的人,他的才能更好地发挥才能。”
朝臣不放弃,“陛下,话虽如此说,但是凌小姐和宴小侯爷被刺杀的案子到底到如今都悬而未果,难道陛下还继续让许子舟查这个案子?若是陛下有此打算,那老臣觉得,陛下该给许子舟定个时间,比如一个月,若是许子舟不能查清这个案子,京兆尹府尹的位置还是不适合他,就请陛下将他降职。”
朝臣想的是,这案子显然棘手,牵扯了东宫,陛下哪怕没在早朝上说,但是朝臣们也能看出来,否则东宫的近臣怎么会被腰斩?陛下如今主意已定,圣旨已下,已升了许子舟官职,他们即便再反对,怕是也如三年前的凌画一样,没什么效果,不如给许子舟找找麻烦,让他继续查这个案子,查的好,得罪了东宫,查的不少,被降职,也就达到目的了。
皇帝没想废太子,自然不会让许子舟去查东宫,官场如战场,朝臣们心里想什么,他也都明白,许子舟他既然提拔上来,是要实打实地用的,不能就这么被人将他推到东宫的对立面上让他成为第二个凌画,让萧泽容不得他。
皇帝沉声道,“凌画被刺杀的案子,是绿林买通了陈桥岳,朕破格提拔许子舟,并不打算想让他继续盯着此案,你们也知道,此案牵扯绿林,不是小事儿,绿林在江湖上颇有势力,朝廷也不能没有顾忌,毕竟,动绿林,牵一发而动全身,朕打算将这个案子交给大理寺,让大理寺来议章程,总之,无论动不动绿林,怎么动绿林,黑十三这个人,一定得伏法。”
皇帝知道这件事儿牵扯了东宫,凌画又怀疑有温家豢养的死士,如今四个活口因为东宫收买了陈桥岳才被灭口,陈桥岳又在当日被他推出五门斩首,只要他不吐口查萧泽,查温家,那么,萧泽和温家就从陈桥岳这断了。
如今,他不能因此废太子,但总也要给凌画一个交代,况且,还有太后那里,虽然刺杀的是凌画,伤的可是宴轻,太后还不糊涂,如今怕是也知道有东宫的事儿,没找到他面前说此事,显然也是看着他怎么处理,若是处理不好,也不会干。
对于萧泽的惩罚,他还没想好,但对于绿林的黑十三,自然可以不顾忌先下的缉捕令。
绿林虽然难对付,但也不过是江湖草莽,敢刺杀朝廷的人,就该付出代价。
这件事情不交给许子舟,转交大理寺,若是处理好了,也能给沈怡安一个立功的机会。
后梁的两颗明珠,总要齐头并进才好。
朝臣们反对许子舟升京兆尹府尹之事虽然无功而返,但还是从陛下的态度里摸索到了陛下不会动东宫,太子位依旧很安稳,看来陛下对太子可真是宠爱。
转日,大理寺便接受了京兆尹转交的案宗,皇帝指明让沈怡安受理此案。
许子舟亲自将卷宗送去了大理寺。
沈怡安笑着又对许子舟说了一句恭喜,然后,接了卷宗,留许子舟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