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西子情
宴轻翻白眼,“什么毛病?果然脑子不好使,姓温的果然如他的姓一样,就跟瘟疫一样讨厌。”
掌柜的:“……”
小侯爷说的是。
天字一号房的房门开着,温行之的话没刻意压低声音,凌画自然听了个清楚,她揉揉眉心站起身,想着温行之这个人,刚走出房门,就开始对他出手了,动作可真是快。
而且他显然很会捏人软肋死穴,大概如今已试探出宴轻是她的死穴了。
看来,一个云落怕是保护不好宴轻,她要不要再多派些人给宴轻,宴轻会好说话的收下吗?毕竟,她是真不想让他被毁了脸。
一个长的好看独一无二容色的夫君,还是比一个毁了容的夫君要好的多。
凌画走出天字一号房,来到天字二号房,刚到门口,听到他的脚步声,宴轻直直看来,当看到她戴着面纱,又低下头,不理她,拿起筷子继续吃饭菜,同时对掌柜的说,“你继续说。”
掌柜的哪里还敢继续说?宴小侯爷如今怕是浑身不得劲,他若是哪句话说错了,岂不是在主子面前,把人一块儿给得罪了。
于是他立马站起身,“小侯爷您慢慢吃,我去厨房瞧瞧,还有什么新鲜的热汤没有,给您端来一碗。”
不等宴轻说话,他一溜烟跑了出去,脚风飞快,眨眼就没了影。
宴轻心里轻哼一声,不客气地发作到凌画身上,“你出去。”
凌画:“……”
得,这副神色,怕是温行之刚刚的话起作用了。她到底是留呢?还是听他的走呢?若是留了,就冲他这个态度,怕是得不了好。
于是,凌画点头,果断地转身就走。
她刚走到门口,宴轻生气地说,“站住。”
凌画停住脚步,回头看着他。
宴轻这时候脸上哪里还有她刚刚进来时的平静?此时一张漂亮的脸泛着怒色,瞪着凌画,“我让你走,你就走?”
这么听话的吗?
凌画心里突突了两下,抬步走了回来,挨着宴轻坐在他身边,扯了扯他的袖子,柔软地问,“怎么了?我以为你心情不好,不乐意瞧见我,才赶我走。我走了,你又不乐意什么?”
宴轻目光落在她的手上,又转到她脸上,对她问,“你要悔婚?”
凌画吓了一跳,“我才不悔婚。”
她好不容易弄到手的未婚夫,脑子再有毛病,也不会没得到人就扔出去。
宴轻盯着她,“既然不悔婚,你与男子单独坐在一起吃饭谈天,合适吗?”
凌画:“……”
她本来不觉得不合适,毕竟,温行之找上门,自然是有大买卖要做,但谁知道他的大买卖事关她的婚约,这才没谈成,若换做别的,没准今儿就谈成了,也不算虚度。
她看着宴轻,有点儿拿不准他这是单纯的看不顺眼,还是吃醋了,还是随意的心情不好没事儿来找她的茬,她试探地问,“那、我是为了谈正事,才与男子单独坐在一起,再说门开着,也没做什么不合宜有损事体之事,你觉得这不合适?”
宴轻眯起眼睛,“你的正事儿,是连琉璃都不能听?”
凌画摇头,“那倒不是,不知道她跑哪儿去了。”
她是真不知道琉璃刚刚跑哪儿去了,自温行之出现,她就没注意琉璃没跟着,直到进了这天字一号房入座,才发现她没跟进来。
“所以说,琉璃时常在你与男子一起谈正事时不在?”宴轻盯着她。
凌画直觉不妙,否认,“没有。”
她也不常与人这么谈正事儿的,今儿温行之比较特殊,便特殊对待了一下。别人鲜少在她面前有这个面子,也是因为这三年来,但凡温家出动,温行之这个已掌控了温家命脉的实打实的长公子完全没出手,让她也有些好奇罢了,既然他主动找上来,那么自然要毫不犹豫地会会他。
宴轻轻嗤一声,猛地甩开凌画的手,“秦桓还是你未婚夫时,八方赌坊的内室里,你请我喝了一个时辰的茶。自己忘了?那时候你有未婚夫,我可是个陌生男子。”
凌画:“……”
第236章 不对劲
宴轻的话让凌画大脑“轰”地一声,觉得完蛋了!
天地良心,这让她怎么反驳辩解说我早就瞧上你了?那时早有悔婚的打算?那他若是反口说如今她难道也瞧上温行之了?陪着人家吃了一顿饭,耐心等着人家吃完,前后也消磨了一个时辰,这待遇难道不与他当初一样?
她敢说出来,宴轻估计敢掐死她。
昔日请喝茶的人,今儿成了未婚夫,那是不是今儿请吃饭的人,明儿也能成未婚夫?
过去了那么久远的事儿了,凌画还真没想到宴轻在这儿等着她呢。
那时,她瞧上了宴轻,便没忍住提前用了点儿小手段在他面前刷刷存在感,他最喜欢玉茗香,她便给他沏了二三十种茶,却让他喝不到玉茗香,彻底记住她这个人。
因过去的时间有点儿久,她后来对宴轻用的小手段多如牛毛,倒还真一时没想起这儿有个坑等着她跳。
凌画能说什么?任她再巧舌如簧,一时间也找不到个妥当的理由反驳他。这个时候,让她竟然有一种百口莫辩的感觉。
宴轻冷笑,“被我说对了?”
他放下筷子,腾地站起身,抬步就走。
凌画眼疾手快地一把拽住他,今儿若是让他走了,她以前的努力可就白费了,她立即说,“这两次都是赶巧了,每一回我谈事情,琉璃都是在的,上午温夕柔与我谈事时,琉璃是在的,刚刚她的确不知跑哪里去了,大概是有了什么特殊的消息,去打探了吧?上一次在八方赌坊也是,纯属巧合。”
上一次八方赌坊,琉璃是特意躲去了暗室里,给她与宴轻私下相处的空间,这一回她还真没让琉璃躲开,是她自己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偏偏温行之身边又没带着人。
宴轻冷嗤,“你糊弄人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吗?”
凌画万分诚挚地看着他,“我说的是真的,绝对没哄骗你。”
宴轻冷嗤。
凌画绞尽脑汁,“他是温家的人,我再糊涂,也不至于为了他而糊弄你,再说我对你如何,你当清楚,十个他也是及不上的,我今日第一次见他,他若不是说有一笔大买卖跟我谈,我才不会耐着性子与他坐在这里谈。”
宴轻脸色依旧不见好。
凌画心里快速地转着,抽出画本子里学的些许智慧认错,不管对不对,要想哄好人,先认错是正经,“我这些年在外奔波,多接触江湖人,养成了不拘小节,你说的对,我毕竟是有婚约的人,这般与他单独共处一室坐在一起的确不太合适,我以后一定改。”
她娘从小就严格要求她,知礼守礼,这些年迫不得已,已扔了太多,看来以后还是得拾起来。若是宴轻在意,她自然得改。
宴轻冷哼一声,“他让我保护好自己的脸,是也知道你好颜色?”
凌画眨眨眼睛,“他以前怕是不知道,是我今儿与他说的。”
宴轻看着她,“他莫名其妙跟我说那些话,也是你们今日谈论的内容?事关我?”
凌画本来不想说温行之与她谈了什么,但如今被宴轻架在这里,只能说了,但也不敢太实诚把温行之的原话说出来,否则宴轻甩袖子强硬与他退婚,让她答应了温行之怎么办?只简略地偷换概念道,“他见我即将与你大婚,得了太后喜爱,等于背后有了一重靠山,所以,提起你来,就说我连婚事儿都利用,毕竟安国公府的婚事儿与端敬候府的婚事儿相比,一个天上一个地上,是鄙视我呢。”
宴轻将信将疑。
凌画再接再厉,“他今日是来跟我下挑战书的,所以,走的时候才又与你说了那么一番话,是想挑拨离间呢,若你真因此跟我悔婚,他怕是会觉得我不堪一击。”
她实在受不了宴轻这副冷着脸绷着的神色,晃了晃宴轻的胳膊,软声说,“你别这副脸色吓我好不好?有什么话,咱们坐下来好好说,你让我以后注意规矩礼数,我一定改,你说我哪里做的不对,只要你提出来,我也一定改。”
这话已足够低声下气了,凌画还真没跟谁这样说过话。若面前的人不是宴轻,不是她千方百计算计来的人,她早就甩袖子走了。但谁让这个人是宴轻呢,
宴轻可以拉长她的忍耐力,也可以拉低她的底线。
宴轻低头看着她。
凌画觉得今儿实在有点儿冤枉,是真没想到宴轻在对面的醉仙楼不好好的喝酒,跑来烟云坊独自一人吃饭,不管发生了什么事儿,都是她撞在了他的刀口上,温行之这一出手,就让她牙根疼。
宴轻打量了凌画片刻,忽然说,“你不觉得你……”
他想说什么,又顿住,半天才挤出来,“你可以不必这样。”
凌画心头一跳,抬眼看着他,“可是你不是生我气吗?”
温行之惹了她,按理说,这事儿也是因她惹出来的麻烦,让他受了气,她自然就要低声下气哄人啊。画本子里都写了,不把自己的姿态放低,怎么能哄得好人?
宴轻舌尖抵着上牙床,抵了片刻,忽然败下阵来,“你松手。”
凌画拽着他不松手,“我松开你就走了,这一桌子菜还没怎么吃呢,是不是太浪费了?就算你生我气,也该先把这些饭菜吃完,烟云坊的厨子怕是今儿因为你来,都使出了浑身解数,你若是就这么走了,他们怕是以为自己的厨艺差的让你难以下咽,大概会十分受打击。”
宴轻用另一只手揉揉眉心,“你松开,我不走。”
这么好的菜,他是傻了才要走,就是将他自己那日与凌画独坐一处沏茶与那姓温的今儿与她单独共处一室吃饭联系起来,让他一股火拱起来才吃不下罢了。如今她都这样哄了,他哪里还生得起气?自然又能吃得下了。
凌画松开手。
宴轻重新坐下,拿起筷子,“你陪我吃。”
凌画中午的确没吃多少,见他不生气了,松了一口气,点点头,对外吩咐,“给我拿一副碗筷来。”
小伙计得令,立即拿了一副崭新的碗筷给凌画。
凌画动作慢地陪着宴轻吃饭,期间,见宴轻一直没有想说话的打算,她琢磨着他难道今儿心情不好,才独自一人跑来了这里,于是,试探地问,“据说纨绔们都在醉仙楼庆生,你怎么自己来了烟云坊?”
宴轻筷子一顿,“你怎么这么多话,不知食不言寝不语?”
凌画:“……”
往日与你相处,你也没有食不言寝不语啊。
宴轻自然不会说他顺着醉仙楼的窗子看到了她与温行之站在烟云坊的门口说话也就罢了,竟然转身又一起进了烟云坊,他忍了忍,没忍住,过来瞧瞧,这一瞧不打紧,竟然瞧见她与人共处一室,耐心地等着人吃饭,火气自然就大了。
凌画见宴轻不想说,知道问不出,便也不再讨人嫌地继续问,低头吃饭。
一顿饭安静地吃完,宴轻放下筷子,对她问,“嫁衣绣好了吗?”
凌画心想这进步不错,已经知道关心她的嫁衣了,她心里高兴起来,“还没有,还差些功夫。”
其实差的不是一些,天天赶工,最起码还要差个十天半个月才能绣完。
宴轻点头,对她问,“你要不要去我府里看看你的院子修缮进展?”
她自那日走后,就再没去端敬候府,就不关心?
凌画对他笑,“等你修缮完,我再去看就是了,有管家盯着,按照那日我看过的图纸修缮的话,我不必去看,都觉得很满意的。”
她是真的满意,那院子宴轻给扩了一倍,要什么有什么。
宴轻顿了一下,慢慢地点头,站起身,“我走了,你也早些回去,没什么事儿别总是在外面晃悠,免得遇上些脑子有病的人。”
这是直接说温行之了。
凌画乖乖点头,“好。”
她也觉得温行之脑子有病,什么叫做有朝一日他瞧上她了,她已嫁做人妇?如今就得取消婚约,换他帮她?
宴轻下了楼,出了烟云坊,又回了醉仙楼。
凌画顺着窗子向对面看了一眼,见宴轻进了醉仙楼,总觉得今儿宴轻不太对劲,但也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