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西子情
温夕柔心下一紧,闭嘴不答。
温行之打量她,“你虽然掩饰的很好,但是我早便看出来了,你不乐意嫁入东宫?”
温夕柔袖中的手攥紧,“哥哥自小就聪明,妹妹很好奇,你找凌小姐,是为了什么?”
温行之一笑,目光淡如浮云,“我找她,自然是想她毁了端敬候府的婚事儿。”
温夕柔一惊,没想到温行之找凌画的目的是这个,她不解极了,“端敬候府的婚事儿与哥哥有什么关系?”
“自然有关系。”温行之捻着玉扳指,“让我来猜猜,你不想嫁太子,所以,寻求凌画帮助?”
温夕柔沉默,她知道哥哥太聪明,但没想到,她一直掩饰的很好,瞒过了父亲,还是没能瞒过他。
温行之看着他,“给我一个理由,你不想嫁萧泽的理由。”
“我若是说出来,哥哥会帮我吗?”温夕柔问。
温行之挑眉,“这么说,你给的条件不够,没让凌画答应帮助你了?”
温夕柔又闭了嘴。
温行之缓缓道,“你若是给的理由能够让我看到价值,我帮你也无不可。”
温夕柔盯着温行之,“什么样的理由,是哥哥能够看到的比让我嫁入东宫更有价值?”
“那就要看是东宫太子值钱,还是你的理由值钱了。”
温夕柔摇头,“我的理由没有太子殿下值钱。”
温行之神色浅淡,“那可说不准。”
温夕柔木然且果断地说,“哥哥猜错了,我并没有打算不嫁入东宫。”
“哦?”温行之摇头,“妹妹是说,我猜错了?看错了你?”
温夕柔摇头,“哥哥没猜错,我是不想嫁入东宫,但是不是不想就不会嫁。我会嫁入东宫。”
温行之眯起眼睛,看了温夕柔半晌,见她眼里全是木然,他挑眉,“既然妹妹不需要我帮助,那就算了,你准备待嫁吧!”
温夕柔点头,福了福身,出了书房。
走出书房后,温夕柔松开手,藏在袖子里的指甲将她的手心攥出了几道很深的印痕,她木木一笑,将心头的希望散了个干净。
她相信凌画没有骗她,即便她用尽千方百计不嫁萧泽,怕也嫁不了想嫁的人。
既然如此,那还拼死不嫁东宫做什么?
只要不走出温家,她都会被父亲和哥哥掌控,不嫁入东宫,那么,倒头来,也会嫁给自己不愿嫁的人,又何必多此一举的折腾?
至少,东宫太子妃的位置,让她行事会便利许多。
温行之在温夕柔离开后,独自一人坐在书房里,自己与自己对弈起来。
一局棋后,他喊,“暗影。”
如影子一般的人出现在书房,“公子。”
“将祝离招来京城。”温行之吩咐。
暗影应是。
凌画回到凌家,进了屋子,换了一身便利的衣裳,便开始坐在桌前绣嫁衣。
琉璃见她一刻也不歇着,心疼地说,“小姐,还有两个月呢,您着什么急?这么熬下去,您当心洞房花烛累病了。”
“少咒我。”凌画瞪了她一眼,“温行之要出手了,我得抓紧时间赶紧将嫁衣绣出来,否则怕是没有时间再绣,只能交给绣娘了。”
琉璃也知道温行之的厉害,立马坐下身,帮她分线,“温家一家子人都怪。难道是幽州水土的事儿?”
凌画笑,“幽州温家,能爬到如今手握兵权的位置,自有其家族的生存之道,于子孙教养上,独树一帜。”
琉璃撇嘴,“教导的连人性都快没了。”
凌画不置可否,“一个家族太重权重利,这是必然的结果,就如安国公府一样,一家子也就出了秦桓那么一个奇葩,反而显得格格不入。”
提起安国公府,琉璃说,“安国公府这个月准备撤出京城回老家了,果然如小姐所料,在京城已无立足之地了。”
没了凌家的庇护,虽然也没打压,但是有多的是人看安国公府好踩,你一脚我一脚,安国公府没有一个争气的子孙,被御史台弹劾的丢了爵位不说,维持生计都难,可不只能回老家了?
凌画点头,“有了秦桓陪读,四哥近来读书很认真吧?”
琉璃抿着嘴笑,“四公子比以前认真了好几倍,他一旦松懈,义公子便在一旁督促他,烦都能烦死他。”
凌画也笑出声,“我果然没看错秦桓。”
琉璃感慨,“义公子自小是夫人看着长大的,课业除了耽搁一年,以前那些年,是一点儿都没落下,人还算聪明,学的东西又扎实,就连三公子都说,他金秋一定能高中。”
“不过他即便能高中,初初入朝,怕是也不会得陛下重用。”凌画琢磨着,“如今她成了凌家的人,陛下定然不会让他留在京城,进入京城官场,给我做助力,大约会安排他外放,我得琢磨着好好给他谋一个外放的地方,既能磨炼人,但也不能太辛苦,也不能太偏远荒凉了,还要对我有助力。”
“可是陛下不是答应将四公子放在御前了?”琉璃不解,“陛下还怕义公子成为您的助力?”
“那不一样,四哥本就是凌家的人,秦桓将来是要出凌家另立门户自成一府的。”凌画穿针引线,“陛下不会让我与太子殿下打破平衡,你没发现,近来太子被闭门思过,陛下都不怎么招我入宫议事了吗?”
琉璃恍然。
这是陛下的制衡之道。
第239章 完工
温启良快马加鞭,回到温家后,不等喘息,便安排下去了两件事儿。
一件是派出他这个家主手里御下的大批温家死士去截杀萧枕,无论是废了,还是死了,下了死命令,必须要做到一样。
一件是派出了两个精明的人,前去岭山暗查皇帝交给的任务。
这两件事儿做完,又着手安排温夕柔的嫁妆。
温夫人已病倒了多日,本以为温启良不会听她的带回温夕瑶,每日以泪洗面,生生把自己折腾的下不了床,没想到,温启良回来了,还真出人意料地带回来了本来不可能再回温家的温夕瑶。
温夫人见到温夕瑶,抱着她又是高兴又是心疼,口口声声娘的瑶儿受苦了。
温夕瑶昏迷了一路,被强行带回来的,进了温家后,醒来便看到温夫人抱着她哭,她一腔委屈无处发泄,也扑进温夫人的怀里哭了起来。
母女两个哭够了,温夕瑶求温夫人,“娘,您要给我做主啊,女儿是冤枉的,女儿没给程良娣下毒,是太子殿下冤枉我。”
温夫人一听,这还了得,立即说,“瑶儿,毒真不是你下的?”
温夕瑶摇头,“娘,我发誓,真不是我下的,不知是哪个贱人给程良娣下毒,栽赃我,害我被太子殿下厌恶。”
温夫人道,“你就没申辩吗?”
温夕瑶想起来就恨,“我说没有,但是太子殿下不相信我,认定了是我下的。”
温夫人心疼地说,“太子昏聩。”
“娘,我不准你这么说他。”温夕瑶拉住温夫人的手,“他肯定是被蒙蔽的。”
温夫人连连改口,“好好好,娘不说他,你爹说是太子主动开口,放你回家,也还算咱们温家不白扶持他,他懂得知恩回报,东宫那个狼窝,你既跳了出来,就好好在家里陪娘吧!”
温夕瑶哭起来,“娘,我喜欢太子,我不甘心。”
温夫人皱眉。
温夕瑶哭道,“我不同意温夕柔嫁入东宫,她凭什么顶替我的位置?抢我的太子妃?娘,你求求爹,不要让温夕柔嫁入东宫。”
温夫人摇头,“你爹决心已定,我求他也没用。”
“那就让温夕柔去死。”温夕瑶发狠,“娘,你是我一个人的娘,你一定有办法对不对?从她生下来,你就不喜欢她,不想看见她,她死了也没关系对不对?”
温夫人不赞同,“再怎么说,她也是你妹妹。”
温夕瑶闻言一下子受不了了,发起疯来,“那我去死。”
她说着,向柱子上撞去。
温夫人脸都吓白了,连忙抱住她,有丫鬟婆子上前,跟着温夫人一起拦住了温夕瑶。
正在闹作一团,不可开交时,温启良来了内院,听了个清楚,暴喝,“孽女,你敢!”
温夕柔如今是温家的一张牌,是牵连东宫最重要的线,是绝对不能出事儿,她必须好好的,好模好样地嫁入东宫。
温夕瑶还是怕温启良的,瞬间没了声,只一味地哭。
温夫人看着好好的女儿成了这个样子,也伤心极了,哭着说,“老爷,瑶儿说她没给程良娣下毒,她是冤枉的。”
温启良看着温夫人也来了气,“都是你宠出来的好女儿。她糊涂,你也糊涂不成?她若是真得宠,真得太子喜欢,东宫死个小妾,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太子会不听她申辩就将她下入东宫大牢?她背靠我们温家,但太子还是一怒之下将她下了东宫大牢,说明什么?说明你的好女儿,在东宫里一直以来太毒辣了,不知收敛,失了太子的心,即便有温家做她的靠山,也保不住她。”
温夫人一噎,顿时没了话,她自己养的女儿,自己最清楚什么性子。
“你别跟着她一起胡闹,否则,我也休了你。”温启良发狠地放出狠话,“太子已主动提出娶柔儿了,就是不想断了温家和东宫这层关系,你们两个别给我拖后腿,否则,我饶不了你们。”
温启良扔下一句话,又不放心地吩咐了他身边的人看着这母女二人,才离开了。
温启良一离开,温夕瑶无望地痛哭起来。
温夫人也跟着哭,但到底没再说什么。她这个嫡妻,能得温启良喜欢,对比别的府邸里的夫人,已是福气,若是她不知深浅,挡温启良的路,她相信,温启良还真会休了她。
如今女儿回来了,她见好就收,也不敢跟着闹了。
凌画一连在府中闷了半个月,日夜的绣,总算将嫁衣绣完了。
琉璃也跟着凌画熬出了黑眼圈,揉着眼睛看着做完的嫁衣,嘟囔,“小姐,您说您,非要亲力亲为,其实您这嫁衣,也就穿一日而已,您却绣了足足一个多月,把眼睛都熬的通红。”
凌画这些日子的确是太拼了,为了在大婚那日穿着自己亲手绣的嫁衣,她从来没这么不计日夜地做绣活,眼睛熬的通红不说,整个人都瘦了一圈,手腕子都不是自己的了。
但她看着完成的嫁衣很高兴,“据说自己亲手绣的嫁衣,在大婚那日穿着,会载满福运。”
她是真想与宴轻和和美美,恩恩爱爱,白头偕老的。
琉璃小声说,“迷信。”
凌画敲她脑袋,吩咐,“收起来吧,接下来补觉。”
平静了这么多天,温行之那里若是有什么动静,也该差不多动手了。接下来,她怕是要有好大一场硬仗要打,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破坏了她与宴轻的大婚。
无论是萧泽,还是温行之,谁都不行。
琉璃小心翼翼地收起了嫁衣,即便看着凌画亲手做的,但还是赞叹,“这嫁衣可真美,小姐就不试试吗?”
“不试了,我自己做的,一定合适。”凌画摆手。
琉璃将嫁衣妥当地收了起来。
他们二人都已困的睁不开眼睛,很快就睡了个昏天暗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