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西子情
她难得瞧上一个人。
“若说别的女人宴小侯爷只是不想娶,那么您,他就是更更更的一百个更字的不想娶,若是知道您对他的心思,他估计有多远躲多远。”
凌画不太爱听,瞪了一眼琉璃,“你闭嘴!”
琉璃闭了嘴。
凌画心情不太美丽,急需点儿开心的事儿来拯救一下,“宴轻今日在做什么?”
琉璃闭紧嘴巴。
凌画掐她脸,“说话!”
琉璃揉揉脸蛋,“咱们从皇宫出来后,我就得了消息,据说宴小侯爷要去九华寺捐赠香油钱,赶了一辆马车,拉了十万两银子,应该刚刚出城不久。”
“你对他的消息知道的挺及时。”
琉璃无奈,“我也不想关心宴小侯爷整日里做什么,谁让您瞧上他了呢!”
凌画纳闷,“他信佛?”
琉璃摇头,脸色复杂地看了一眼凌画,“据说,他想要满天神佛保佑他,牛鬼蛇神躲他远点儿。”
凌画:“……”
她气笑,“他是在说我吗?”
琉璃叹气,“小姐您很有自知之明。”
凌画当即决定,“不回府了,我们去九华寺。”
她就要直接跑去佛祖面前告诉他,满天神佛也不管人间的情情爱爱。
琉璃震惊,“小姐,您认真的?”
凌画顿了一下,沉默了片刻,坐在原处纹丝不动,过了好一会儿,慢慢地说,“我也就说说而已,你激动什么?”
琉璃:“……”
凌画叹了口气,靠着车壁闭上眼睛,“自从昨日斗会后,盯着宴轻的人实在太多,我还不想现在就让所有人的视线都转移到我身上来,若是被人瞧见我跟着他去了九华寺,面对面说什么,指不定会传出什么不好的言论,我如今还没悔婚,不能惹得一身腥,事情没成前,不能先坏了布局。先跟他记着这笔账。”
琉璃松了一口气,“您没因情情爱爱降智就好。”
凌画不甘心地嘟囔,“天下有我这么漂亮的牛鬼蛇神吗?没眼光!”
“对,他没眼光,要不,您别要了!”琉璃趁机板正,见缝插针,“长的好看的,除了他,也还有。京城没有,京外也有,江湖上有两个隐世的世家里,就有两个长的极其好看的公子,跟您年纪相当,我听说尤其是居住在碧云山里的宁家,有一位少主,叫宁叶,容色如玉,姿颜清绝。”
凌画不感兴趣,拿起书卷盖上脸,“我瞧上的,又不只是宴轻的脸。”
她瞧上的,是那一日栖云山脚下,那一眼所见。
少年一捧清风艳,十里芝兰醉华庭。
千万金不换。
琉璃牙根疼,“原来是我看错了小姐,以为您是个喜欢看脸的,没想到,您还扒开棉絮看了宴小侯爷的内在。”
宴小侯爷有什么内在,这些年她待在京城,成了京城的百事通,还真没发现他有什么内在,除了吃喝玩乐还是吃喝玩乐,将吃喝玩乐玩出千万种花来,也是吃喝玩乐。
小姐能瞧见除了脸之外的东西,可真是非常人。
凌画“扑哧”一下子乐了,书卷掉到了腿上,嗔了琉璃一眼,“等我嫁出去,就也给你找一个嫁出去。”
琉璃敬谢不敏,“还是算了吧,就您这眼光,我可不敢把一辈子的婚姻大事儿交给您帮我选。”
凌画哼了一声,骂她,“没眼光!”
凌家的马车走过长街,赵文英瞧见了感慨,“同是女人,年岁又与我们相当,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怎么了?”柳兰溪转过头问。
赵文英努努嘴,“前面,凌画的马车。”
柳兰溪视线看过去,那辆马车通体黑色,没有镶金带银,也没有彩带飘飘,只车前挂了个牌子,便让来往车辆避让,她平静地说,“无需羡慕,凌画有今日,都是当年被太子太傅逼出来的,你我父母健全,兄弟姐妹虽不甚和睦,但到底是一家人热热闹闹,凌家虽然如今泼天富贵,但人丁稀少,到底冷冷清清。”
赵文英吐了口气,“说的也是。”
她顿了顿,“不过,她实在太厉害了,连我爹都怕她。她不上朝,却让朝臣们很少没有不怕她的,就怕得罪她,被她抓住把柄摁死。这三年来,东宫太子府的人,折在她手里七八个了,都是一朝下手,就没有翻身余地的那种。太子殿下将她恨的牙痒痒。”
柳兰溪道,“除非太子殿下被废,否则,她不会有好下场。”
赵文英闻言心头发凉,太子殿下会被废吗?陛下那么喜欢太子。
柳兰溪转身向自家马车走去。
赵文英一愣,立即问,“兰溪,你不选胭脂水粉了吗?”
“不选了,你自己选吧!我去九华寺上柱香。”柳兰溪上了马车。
赵文英张了张嘴,又闭上,无言,上香是假,想见宴小侯爷是真吧!
第39章 聪明
九华寺距离京城三十里。
宴轻躺在车厢里睡了一觉,醒来已到了九华寺。
寺中主持亲自迎了出来,对宴轻欢迎之至,“阿弥陀佛,宴小侯爷里面请。”
宴轻点点头,进了宝相庄严的九华寺。
端阳跟在身后,对主持交待,“这一车是我家小侯爷捐赠的香油钱,主持大师好好地用,闲来无事儿时,多给我家小侯爷祈祈福。”
主持又道了一声“阿弥陀佛”,连连点头,很是诚恳地说,“老衲让人早晚诵平安经,给小侯爷祈福一年。”
端阳很是满意,“行,就这么办。”
宴轻被主持领着很是虔诚地见过诸位神佛,正琢磨着是在九华寺小住几日,还是离开时,这时,迎面走来一个女子,行走间香风阵阵,那女子视线落在他身上,眼睛攸地清亮,一下子盯准了他,一张好颜色的脸庞似在发光。
宴轻蓦然怀疑地转头看向身后的诸位神佛,一脸尽是这世界骗我的神色。
柳兰溪走近宴轻,心里的欢喜掩都掩不住,对他一福,声音轻柔好听极了,“小侯爷!”
宴轻后退了一步,伸手向身后一抓,一把将端阳抓了挡在他面前。
端阳:“……”
柳兰溪:“……”
宴轻十分气愤,是被欺骗的气愤,转头瞪着主持,“香油钱我不捐了,你这九华寺根本就是欺世盗名,浪得虚名,哄骗世人,没有真佛。”
他一连气说了一串话,扭头就走,十分干脆,转眼就出了九华寺。
端阳都震惊了。
他看着面前的柳兰溪,很是理解小侯爷觉得被骗了的心思。
若说京中的女子,小侯爷最不想沾染谁,那一定是非凌家的小姐莫属,若说小侯爷最怕见着谁,那一定非这位柳家的小姐莫属。
实在是近四年里,柳家小姐太执着了,时常创作机会与小侯爷相遇,甚至派了人盯梢小侯爷,最数她在小侯爷面前刷脸的次数多,想嫁小侯爷的心思昭然若揭,明明白白,小侯爷回回躲的都心烦,恨不得掐死她,但柳小姐的父亲是太常寺卿,昔年与侯爷有些相交之谊,小侯爷只能忍了。
端阳也是无奈,摸着鼻子咳嗽一声,对柳兰溪拱拱手,不近人情地说了句“这位小姐见谅,我家小侯爷不喜生人靠近。”,说完,连忙追了宴轻而去。
柳兰溪脸都白了。
她几年来,无数次创造机会偶遇宴轻,每一回,他都是见了就躲,急急而走,一句话也不跟她说,生怕她缠上,转眼就从他眼前没了影,她以为,她多多少少,也是能在他面前有个名字的,可是端阳一句话,犹如一盆冷水泼下,她在小王爷的亲卫面前都得了一个这位小姐的称号,可想而知,在宴轻面前,不外如是。
这么多年,她也没能让他喊一句“柳兰溪你还有完没完?你的脸皮怎么这么厚?你可真是厚颜无耻!”等等这样的话,哪怕是骂她不知廉耻接近男人想嫁人想嫁疯了的话,对她来说,也比这样强。
身边婢女心疼地扶住柳兰溪,小声问,“小姐,您……还上香吗?”
“不上了。”柳兰溪摇头,也转身出了九华寺。
九华寺的主持都懵了,一脸的冤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早先还好好的宴小侯爷转眼就翻脸不认人,他惊怔了片刻,连忙追出山门,宴轻和他带来的十万两银子的马车早已匆匆下山,走没了影,他分外郁闷地跺脚,“这叫什么事儿!”
小沙弥也觉得,这叫什么事儿,眼看到嘴的十万两银子飞了。
宴轻来时坐马车,回去时骑马走的,一路纵马狂奔三十里地,回到京城,整个人浑身上下都湿透了。天太热,他又卖了力气骑快马,整个人跟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萧枕的马车沿街走过,拦在了宴轻面前,萧枕挑开车帘,闲闲地坐在阴凉的马车里,瞧着宴轻一身狼狈的模样,心里愈发地不待见,“宴轻,大热的天,你是又去赛马了?还是打猎了?真是好兴致。”
宴轻勒住马缰绳,看着萧枕将车横在马路中间,一副很不好惹对他找茬的做派,他有点儿怀疑自己,直来直去地问,“萧枕,我得罪你了?”
那日,深夜抽风跑上门,这一日,又当街横车拦他的马。
萧枕一噎,暗暗咬牙,“你不知道?”
“我知道什么?”宴轻一脸的莫名其妙。
萧枕盯着他,见他一脸什么也不懂的白痴模样,他想直接警告他离凌画远点儿,但想着他与凌画的关系见不得光,否则便会引得太子注意有无尽的麻烦,只能沉着脸压低声音警告,“别沾染你不该沾染的人。”
宴轻不懂,“你说明白点儿,谁是小爷不能沾染的人?”
二殿下虽然是皇子,身份尊贵,但是宴轻不怕他。
萧枕眯起眼睛,“女人。”
宴轻几乎气笑,看着萧枕,直言不讳,“萧枕,你有病吧?小爷本来就不喜欢女人,满京城谁都知道,你拿女人在我面前说,是不是脑子被驴踢了?”
“最好记住你的话。”萧枕落下了车帘。
二皇子府的马车让开了路,继续前行。
宴轻嘟囔了一句“真是脑子有病”,便没好气地骑马回了端敬候府。
端阳紧追了一路,直到小侯爷回府,他才追上人,他好奇地跟在宴轻身后,小声问,“小侯爷,二殿下拦着您说了什么?”
宴轻扔了马缰绳,往府里走,十分聪明地说,“让我别沾染太常寺卿柳望的女儿,他大约是瞧上了。真是脑子不清楚,喜欢个女人,跟我耍什么威风?有本事把那女人绑去他床上,我还得谢谢他。”
端阳:“……”
第40章 下家
琉璃消息最是灵通,宴轻从九华寺出来快马回到端敬候府后,她便得知了九华寺发生的事儿,尤其是宴轻十分生气地带着十万两银子回来,让她很是服气。
她对凌画感慨,“宴小侯爷真是凭真本事躲女人。”
也是凭真本事活到现在没被女人掐死!
凌画的关注点有点儿与众不同,“柳兰溪就这么点儿能耐?他躲了,她就不追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