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西子情
凌画没办法将他拖上来一起坐车,只能自己上了车。
今儿天气好,街上的人很多,宴轻骑着马与凌画的马车一起穿街而过,不可避免地又遇到了不少人,与昨日一般,不少人与宴轻打招呼,同时,又好奇地对着装着回门礼的马车多看了几眼,车马走过,又是一番议论谈资。
凌画坐在马车里忽然懂了宴轻的生气点,她看着是一桩小事儿,但是在百姓们口口相传的眼里,这还真不是一件小事儿。
宴轻对于她的面子,比她还要维护。
凌画想明白了,忽然哑声笑了。
琉璃陪着凌画坐在马车里,纳闷地看着凌画,悄声问,“小姐,你自个儿一个劲儿的笑什么?”
早先被小侯爷生气甩了袖子,转眼哄好了人,她就这么高兴?
小姐生来就不是一个受气的人,但对于小侯爷,她还真是受了不少他给的脾气,但有句话又说回来了,谁让小姐先算计的人呢,先算计,就是一万个不对,小侯爷发发脾气,也是应该的吧?
更何况,长的好看的人,本来就有发脾气的权利。
凌画笑而不语。
宴轻在外面呢,耳朵那么灵,她自然不会说什么,免得他听了不顺耳,再发脾气掉头回去,她又得追回去哄。
马车很顺畅地来到凌家,凌家大门大敞四开,就跟那日宴轻来接亲时一般。凌云深、凌云扬、秦桓、凌晗、凌致等都聚在了门口等着,阵仗依旧有些大。
宴轻下马车,规规矩矩地行礼,“三舅兄、四舅兄、秦兄。”
凌云深笑着点头。
凌云扬上前拍他肩膀,直接地问,“宴轻,你没欺负我妹妹吧?”
宴轻挑眉,“四舅兄是不是对于令妹有什么误解?”
他能欺负她?
大婚之夜,睡地上的人可是他,她在床上睡的跟猪一样,连个身都没翻。
凌云扬想想也是,哈哈一笑,“这我就放心了。”
秦桓在一旁说,“宴兄不是欺负人的人。”
他做了一年纨绔,就没见他欺负过谁,干的都是解急救火的事儿,兄弟们谁有难处,都能找他,更别说欺负一个女孩子了,他不是那样的人,做不出这样的事儿。
宴轻瞅了秦桓一眼,“秦兄还是这么纯真。”
无论是在狼窝一般的安国公府,还是在凌家这个养出凌画的府邸,秦桓似乎一直都是秦桓,环境也改变不了他这与生俱来纯真的性子。到现在,他怕是都不知道,他要死要活的悔婚,根本就没必要,杏花村闹出的婚约转让书,是凌画算计的。
秦桓一怔,“宴兄过奖了。”
宴轻一点儿也没觉得过奖,这句夸奖秦桓受得起。
凌画从马车上下来,喊了声“三哥、四哥、义兄,”,然后又对凌晗和凌致招手。
凌晗牵着凌致来到凌画面前,稚嫩的童声响起,“小姑姑。”,然后又一起对宴轻喊,“小姑父。”
凌画摸摸二人的头,“真乖。”
她拿出一袋糖果,从里面倒出两颗,递给二人一人一颗。
宴轻瞧着太少,直接伸手将那一袋子糖果都拿过来,塞进凌晗的手里,十分大方地说,“你们俩都拿去分了。”
凌画:“……”
她哭笑不得地看着宴轻,小声说,“小孩子吃多了糖果,会坏掉了牙齿的。”
宴轻动作一顿,瞅着面前两个小不点儿,似乎有些为难,刚大方送出的东西,总不能再要回来吧?那他这个小姑父还要不要面子?
凌画憋着笑,对凌晗和凌致嘱咐,“每天一个人只准许吃一颗,知道吗?”
凌晗和凌致乖乖点头,“知道了小姑姑。”
宴轻松了一口气。
一行人簇拥着二人往府里走,凌云深与宴轻并排走在前面说话,凌云扬落后一步,悄声问凌画,“七妹,端敬候府好,还是咱们家里好?”
“都好。”
“哪个更好?”凌云扬盯着她,似乎非要问出个所以然来。
宴轻忽然回头瞅了凌云扬一眼,“四舅兄是对我的府邸有什么意见吗?”
凌云扬大手一挥,“走你的路。”
宴轻转回头去,继续与凌云深说话。
凌画本来还想等等再找凌云扬算账,但她这个四哥,就是记吃不记打,于是,她停住脚步,对凌云扬笑眯眯地说,“四哥,我们找个地方,说说话吧!”
“七妹妹是不是两日不见想四哥了?行啊。”凌云扬答应的痛快。
凌画见他无知无觉,心想一会儿有你哭的,便转了道,向自己的院子走去。
凌云扬一看,认定她刚刚出嫁,怕是还是不太习惯住端敬候府,端敬候府再有她想嫁的人,但也不如她从小住到大的家,一定是想家的。
凌画回到自己住的院子,没进正屋,直接去了她的书房。
打开书房的门,里面空空荡荡,一排排书架都空了,她看了琉璃一眼,然后走了进去。
琉璃秒懂凌画这个眼神,在凌云扬跟着凌画进了书房后,她关上了房门,尽职尽责地守在门口,不让四公子一会儿跑走。
凌云扬也是个聪明的,从踏进书房,便觉得不对劲,看着空空的书架,忽然反应了过来,连忙陪着笑倒退,“七妹妹,我想起来有点儿急事儿,咱们还是一会儿再说吧!”
他说完一句话,转头就走。
凌画也不搭话,站在书架前,静静看着他。
凌云扬打开房门,一眼便看到琉璃立在门口,手里横着一把剑,见他打开房门,对他呲牙一笑,“四公子,你想试试我手里的剑吗?”
凌云扬当机立断地重新关上了房门,不,他不想,这府里谁不知道琉璃就是个武痴剑疯子?他是疯了才想试试她手里的剑。
凌画慢悠悠地说,“四哥,我本来很想大度的原谅你,但你出卖妹妹,也出卖的太彻底了吧?”
凌云扬垮下脸,求饶地拱手,“七妹妹,好妹妹,是我错了。我哪里知道自己在宴轻面前几碗黄汤子下肚,就忘乎所以了?”
“四哥知道我要找你算的是什么账了?”凌画挑眉。
凌云扬不傻,从进了这书房,他就知道了,他喝醉了做了什么事儿,自己能不知道吗?他苦着脸说,“知道,我不该给宴轻推荐《逃跑新娘》和《追夫三十六计》。”
“还有呢?”
“也不该酒醒后气不过,将你书房里的所有画本子都给宴轻送去了。”凌云扬举起手,“我发誓,我真没想到,宴轻那家伙,他真的都收下了。”
第322章 算账
凌云扬的本意,就是想撒撒宴轻给他下套的气,但没想到宴轻不按常理出牌,他不是不喜欢画本子吗?那么多画本子,那么大的雨,搬来搬去得折腾多久,他竟然都收下了。
他回过味来时,也已经晚了,总不能再跑去要回来。
更何况,他那时还真不敢得罪宴轻。毕竟,是他妹妹做错事儿算计他在先,他这个被下了套套话的,也只能夹着尾巴做人。若是他酒醒后真跑去端敬候府质问宴轻,没准就搞砸了她妹妹的婚事儿,以后给她做牛做马,都不够赎罪了。
他对这一点,还是有着很清醒的认知的。
如今凌画找他算账,他也只能认了,毕竟,端敬候府那一堆画本子,他不能再给变回家里的书房来。
凌画真想敲碎凌云扬的脑袋,“四哥,你若是这么笨,以后入朝,怕是被人吃了不吐骨头。”
凌云扬恹恹,“因为那个人是宴轻。”
否则还真以为是个人都能不让他有所防备吗?他以为板上钉钉的事儿了,谁知道七妹那么隐秘的悯心草算计,宴轻都能窥探得到蛛丝马迹,来他这里证实?他还是不是人?
凌画本来想找凌云扬好好算算账,但看着他四哥似乎在宴轻身上受的打击不轻,怕是心里都造成阴影了,她大度地放弃了找他算账的打算,拉了一把椅子坐下,对凌云扬无奈地说,“四哥坐吧!”
凌云扬小心翼翼地看着她,“你不会打我了吧?”
凌画瞪了他一眼。
凌云扬放心地坐了下来,嘟囔,“宴轻真是邪门了,他是怎么知道的?你问了吗?”
凌画摇头,“他拒绝跟我交谈。”
凌云扬疑惑,“他拐弯抹角的从我这里打探你的事情,怎么你回来了,他就成了拒绝和你交谈了?”
不应该啊!这是什么操作?凌云扬不懂。
别说凌云扬不懂,凌画也不太懂,只能说,“他十分排斥和我谈,大概是怕我再算计他?”
“你都嫁给他了,还能算计他什么?”凌云扬更不解了。
凌画想说算计他的可多了,算计住在一处院子里一张床上一起生两个孩子和和美美过日子,算计他喜欢上她爱上她操她的心对她嘘寒问暖体贴入微等等,但看着他三哥迷惑的脸,他还是个少年,虽然已开窍喜欢女孩子了,但到底还没娶妻,她就不提了吧。
于是,她有气无力地说,“是啊,还能算计他什么?”
都嫁给他了,该知足了吧!可惜,她不知足,本来她也没想着嫁给他就圆满了完事儿了,本来她想的就是相夫教子与他和和美美过日子生两个像他或者像她的小孩子。
她都可以想象得到,她和宴轻若是有了小孩子,将来会多么可爱多么漂亮。
凌云扬给她出主意,“要不你问问他,到底怕什么?”
凌画其实能想到宴轻为什么拒绝跟她谈,大约是怕自己不小心又上了她的套,给他甜言蜜语糖衣炮弹,然后又走一遍过去的老路,上了她的勾。
当初圣旨赐婚时,若没有她找上门,他一定不会同意,后来她步步算计步步诱惑,他觉得跟她成亲是一件不亏的事儿,如今发现所有的一切都是她的算计,自己亏大了,可不就是不甘心吗?
没吃了她,算他仁慈善良了,拒绝跟她谈,真是算轻的了。
凌画以己度人,都觉得自己不能对如今的宴轻要求太高,若是有谁敢这么算计她,她会让那人死一百次,她如今还好好的不缺胳膊不少腿地嫁给了宴轻,还让他陪着她进宫敬茶回门,已经很不错了好吗?做人要知足。
她叹了口气,“来日方长吧!”
反正日子长的很。
凌云扬啧啧一声,试探地问,“要是他对你不好,你们不能就这么僵持着过日子吧?受不了,不如就和离回家来?”
凌画没好气,“谁说他对我不好?你当过家家呢?”
她嫁给宴轻,就没想过要和离,可好,她的好四哥先替她想了。
凌云扬摸摸鼻子,“他都拒绝和你谈了,怎么就对你好了?我不是怕你过的不开心吗?”
凌画瞪他,“谢谢,我很开心。”
虽然有点儿挫败,有点儿小郁闷,但看见宴轻那张脸,就什么都治愈了。
她向着宴轻说话,“昨日进宫敬茶,是他陪我一起去的。还有,看到今儿的回门礼了吗?我本来只准备了几样,是他觉得回门礼少了,弄了一大车来。”
凌云扬恍然大悟,“我说怎么装了满满的一车回门礼,不像是你的作风,咱们家什么都不缺,你最是知道了。”
原来原因出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