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西子情
宴轻肯定地说,“吃一顿,胖不了多少。”
凌画才不信,“有了一顿,就有两顿。”
这是琉璃娘用一辈子总结出的经验教训,前辈的经验教训,就是晚辈们的财富。
宴轻无语,“你瘦成这样,胖一点点儿,怕什么?”
本来他也不想让她胖成小黑,但是刚刚她来的时候,都会被封刮走了,还是太瘦了。
凌画看着他,很诚实地说,“怕你不喜欢我。”
宴轻很想说“我如今也不喜欢你。”,但怕这话说出来,她估计更不吃了,他耐心地说,“你吃了这一碟肉,我陪你出去散步。”
凌画有点儿动心,“散步多久?”
宴轻看着她,“半个时辰。”
凌画想想也够了,若是只吃今天这一顿的话,也不是不能吃,毕竟她才吃七八分饱,还是真的可以吃下这些的,她重新握住筷子,对着面前的一叠肉下筷,“真的吃肉长肉吗?”
“是吧。”宴轻也不确定,他这么多年,吃了不少鹿肉,好像也没长肉。
凌画觉得这件事情也不太科学,她也挺爱吃肉的,这么多年,也没见吃了多少会长多少,于是,她放心地吃完了一碟肉。
宴轻满意,搁下筷子,站起身,“走吧!”
凌画也跟着站起身。
就在二人即将要出门的时候,外面忽然风雨大作,凌画猛地转头看向宴轻,一脸哥哥你骗我的神色。
宴轻:“……”
他忘了,今儿有雨,是没办法陪她散步的。
他身受凌画眼神的谴责和指责,默了默,“要不,我陪你在这房间里走走?”
凌画不说话。
宴轻摸摸鼻子,“画堂宽敞,走走也一样的,反正都是走路。”
凌画依旧不说话,看着他。
宴轻无奈了,“那你要怎样?”
凌画看看门外,再看看宴轻,“我在想,突然下这么大的风雨,我该怎么回去?”
宴轻:“……”
哦,他忘了,是啊,她怎么回去?
她看着凌画的小细身板,外面这么大的风雨,她走回去,会不会直接给刮飞起来?
他一时被问住,好半天,才说,“你多吃了一碟肉,不怕的,走回去?”
多吃了一碟肉,也算是给她的小身板压了点儿分量。
凌画被气笑,不过知道宴轻不会留她,她也没想着留宿,总之都是要走回去的,几步路的事儿,淋点儿雨也不怕什么,回去喝一碗姜汤就是了。
何况,今儿晚上吃饭,宴轻已对她够和善的了,她还真是不能再得寸进尺了,否则看他以后还理不理她?她主动找上门来跟他一起吃饭,看他赶不赶她给不给她这个脸。
凌画点头,很是乖巧,挥手,“我觉得也是,那哥哥再见。”
她抬脚就迈出了房门。
宴轻:“……”
外面风雨很急,疾风卷着急雨和落叶,雨点子噼里啪啦打在窗子上,将窗子和地面砸的啪啪的响,这若是打在人的身上脸上,不是疼死个人。
宴轻忽然很怀疑,凌画是怎么能走出去的,她不是一直以来很粘人吗?不是该趁机抱着他的胳膊央求她至少给她找个雨披或者送她回去吗?再过分点儿,不是想着留下来吗?
他眼疾手快地一把拽住她,有些薄怒,“走什么走?”
凌画转回身,将迈出门的一只脚收了回来,看着宴轻,“哥哥?”
难道他要留她在他的房里住?
宴轻憋着气,“等着,给你找雨披。”
凌画“哦”了一声,果然是她想的太美了。行吧,拦住她给她雨披,也是关心她了,虽然差了那么点儿,但也算是有进步了。
这么短短时间,有这个进步,她觉得已十分不易了,本来,她觉得,以宴轻的脾气,要很多很久之后,才会对她软化一点点关心一点点呢。
宴轻转回身,去找雨披,找了一圈,没找到,对外喊,“云落,找雨披来。”
云落应了一声,立即去了。
不多时,云落拿来了雨披,又拿了一把伞,看着凌画穿上雨披也很单薄的身子,问,“主子,我送您回去?”
“琉璃呢?”凌画问。
云落叹了口气,“她吃完晚饭后,又回去参悟剑谱了。”
凌画点头,“行。”
云落给凌画撑伞,忽然想起什么,转头问宴轻,“小侯爷,我送主子回去?”
这么大的雨,总不能让小侯爷送,主子大约也舍不得他顶风冒雨。
宴轻顿了一下,忽然说,“你笨手笨脚的,我送她吧!”
云落:“……”
凌画:“……”
她竟然也不知道,云落什么时候到了他身边后,被评价笨手笨脚了。
她的确是舍不得宴轻冒雨送她,这么疾的风雨,她也舍不得,她摇头拒绝,“哥哥歇着吧,我不用你送,让云落送我就好。”
扔下一句话,她迈下台阶,对云落说,“走吧。”
云落点头,撑着伞,送凌画出了紫园。
宴轻站在窗前,看着云落送凌画出了他的院子,眉头轻轻皱起,片刻后,他收回视线,嘟囔了一句,“不送就不送,谁乐意送你?”
随后拿了画本子,转身进了内室。
风雨太大,一路走回去,凌画到底湿了衣摆和鞋。
琉璃听到凌画回来的动静,从剑谱里抬起头,看着凌画说,“我以为小侯爷会留小姐您住下。”
凌画解了雨披,“我倒是想的美呢。”
琉璃啧啧,“看来您若想上小侯爷的床,还有的熬呢。”
凌画不脸红地点头,“我熬得起。”
她今年才十六,总不会熬个十年八年,顶多一两年,她还真熬得起。若是一两年都拿不下宴轻,她自挂东南枝去得了。
琉璃站起身,“我让厨房去给您熬一碗姜汤来,可别染了风寒。”
凌画摆手阻止,“不用,这么大的雨,别折腾厨房了,不是有备着热水吗?我洗个热水澡就好了。”
琉璃点头,“那也行。”
有人抬来热水,凌画进了屏风后,刚洗上不久,厨房便有人撑着伞提着灯送来了一碗姜汤,说是小侯爷吩咐的。
琉璃啧啧,拉长音,“小姐,看看小侯爷对您多好,以后别算计人了。”
连她都看不过去了。
人刚回来,姜汤已让人送来了。上哪儿找这样心善又长的好看的好人去。
凌画弯起嘴角,“嗯。”
第344章 各自
宴轻在凌画走后,拿着画本子进屋,躺在床上看了几页画本子,在云落回来时,问,“送回去了?”
云落点头,“送回去了。”
“可淋湿了?”
云落点头,“主子的鞋子和衣摆湿了。”
宴轻这时候觉得女子的绣花鞋中看不中用,若是男人的靴子,踩几脚水,也不会湿了脚,他吩咐,“去让厨房弄一碗姜汤,给她送过去,免得本就瘦的干巴巴的,再染了风寒,更是折腾人。”
云落点头,转身去了。
厨房的人一点儿也不怕折腾,都觉得小侯爷真是关心少夫人,虽然小夫妻没住在一起,但是这关心是一点儿也没少,他们觉得挺好。
于是,给凌画送去了姜汤后,厨房的人坐在一起,炖着汤,聊着天,话题自然是关于小侯爷和少夫人的。
这汤熬的越老越好,今儿晚上熬一个时辰,明儿一早再熬一个时辰,明儿少夫人起床时,早膳正好可以喝一碗,补身体的。
有人说,“小侯爷和少夫人看起来感情很好。”
有人点头,“那当然。”
有人小声说,“就是有一点,没住在一起,什么时候才能有小公子啊。”
有人嘿了一声,“感情嘛,不是得需要慢慢磨合嘛,如今不住在一起,你看吧,等感情相处的深了,早晚要住到一起去的。等住到了一起,还怕没有小公子?”
有人想想也是,“那不知还要等多久。”
有人说,“我听曾大夫说,小侯爷的头疼之症,要吃许久的药,用药也说不准是否有碍子嗣,所以,一时半会儿啊,要不上。”
“啊,那是要好久了,小侯爷的头疼之症要紧。”
“嘘,这也就是我们府内的人都知道就行了,就连宫里太后娘娘的人,也是不能让知道的。”
“是是是,咱们府里这几口子人,嘴巴都严着点儿,好不容易少夫人弄进来了一个神医治小侯爷的头疼之症,若是被宫里知道,又该让小侯爷烦了。不说不说。”
……
端敬候府里,自从宴轻将十之八九的人都打发走,剩下这十之一二打发不走的人,真是都对他忠心到了骨子里,都是准备老死在端敬候府的,所以,这么久了,府里住进来了神医,外面并不知道,府里的神医给小侯爷在治头疼之症,府里的人都知道,外面却没人知道。
当然,不止不知道神医,不知道神医给小侯爷治头疼之症,也不知道小侯爷和少夫人除了洞房花烛夜那一夜后,都是分院子睡。
疾风骤雨下了整整一夜,凌画沐浴后喝了一碗姜汤,躺进被窝里,累了一天了,大脑终于可以歇歇了,转眼便睡了。
宴轻看画本子看到半夜,瞅了一眼外面的急风急雨,想着这雨一旦下上,怕是又要几日,肯定会耽搁萧枕回京的路程。
想到萧枕,他全然没了看画本子的心情,将之扔了,躺到床上,闭眼睡了去。
第二日,风虽停了,但雨未停,凌画起床后,站在窗前,看着哪怕有排水沟,但地面青石砖上也满是厚厚的一层水,一脚踩进去,整个鞋子都能湿透,她想着,这么大的雨,她是去找宴轻呢,还是不去呢,去了会不会被他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