催妆 第253章

作者:西子情 标签: 女强 轻松 HE 古代言情

  赵公公应是,立即派了个腿脚快的小太监去了。

  皇帝指挥人,“将他抬到榻上去。”

  大内侍卫看向干净的龙榻。

  皇帝震怒,“快点儿!”

  大内侍卫再不敢耽搁,连忙将萧枕轻轻地抬到了皇帝在御书房短暂休息所用的龙榻上。

  皇帝转头问陆宁封,“他怎么会伤的这么重?一路上就是这样回来的?怎么连衣服也不给他换?”

  陆宁封立即请罪,“陛下恕罪,卑职等人找到二殿下时,二殿下被一户农家收留,当时已昏迷不醒,卑职等人请了几个大夫,大夫都说治不了二殿下身上的毒伤,二殿下左肋处中了一箭,箭不能轻易拔,二殿下身上的衣物与他的伤口已黏在一起,一旦动作,便会出血,卑职实在不敢妄动,所以,便将二殿下这般带回来了。”

  皇帝脸色阴沉,“民间的大夫怎么说?”

  “民间大夫说医术不精,除非京城太医院的太医医术高超也许能救。箭伤倒是小事儿,主要是毒伤,若是解不了毒,怕是不太好。”

  皇帝脸色难看,转向一旁,看向凌画,“你怎么又深夜进宫了?”

  凌画对皇帝见礼,捏着手里的急报说,“江南漕运来了一封急报,有些棘手,牵扯到了绿林,臣自己做不了主,便来请示陛下定夺。”

  皇帝对她伸手,“呈上来。”

  凌画将急报递给皇帝。

  皇帝打开,看了看,也皱起了眉头,问凌画,“你是什么想法?”

  凌画叹气,“臣怕是只能动身再前往江南漕运一趟,这些年,绿林并没有扣过江南漕运的船只,见了漕运的船只都绕道,这一回竟然扣了三十条运粮船,却没有给一句理由,臣得先去问问,绿林为何会如此?背后仰仗着什么?”

  皇帝心烦,“是不是因为岭山在背后给绿林撑腰?朕听说岭山一直不太平,有与绿林牵扯的嫌疑。”

  凌画虽然明知道不是,摇头,“臣也不知,但就臣所知,黑十三背后的靠山绝对不是岭山,这些年,黑十三与幽州来往甚密,臣不得不怀疑幽州温家背后又与臣作对,毕竟,据臣所知,如今黑十三就躲在幽州。”

  皇帝背着手,犀利地看着凌画,“凌画,你最近是不是对幽州温家,处处看不顺眼?几日前是半夜入宫告温行之装病,如今又说绿林的背后是幽州温家。”

  凌画目光清明地看着皇帝,“陛下,对于温行之是不是装病,那日赵公公回宫,应该与您禀告了,臣和赵公公足足等了温公子两个时辰,才将他等出来。至于绿林是否有幽州背后做靠山,臣的确也只是猜测,但黑十三是绿林的人,他躲在幽州是事实。”

第365章 直言

  凌画在皇帝面前素来敢言敢语,也在皇帝允许的范围内,懂得分寸进退。

  所以,她这般直接说,有理有据,倒让皇帝不由得信了几分,沉声说,“你刚刚新婚,便出京去江南漕运,太后该不乐意了。”

  凌画也没法子,“臣也是没法子啊。”

  当她乐意离开宴轻吗?

  皇帝沉声道,“绿林的事情是有几分棘手,容朕思量思量。”

  凌画点头,“今年雨势分布不均,有的地方大旱,有的地方湿涝,三十只船只的粮食虽然不多,但也不是小数,毕竟今年粮食紧缺。”

  皇帝点头,“不错。”

  三十只船只虽然不多,但绿林动的是江南漕运的官粮,自然不能让它这么明目张胆的动了。

  凌画转向榻上的萧枕,“臣府里有一名大夫,擅长医毒之术,臣稍等等太医来了看看?若是太医也解不了二殿下身上的毒,臣派人将府里的大夫叫来给二殿下看看?”

  皇帝转向凌画,“朕是记得你说过,你手里有一名大夫擅毒,你会用毒,据说还是他教的,不必等太医了,现在就让人请他入宫。”

  凌画点头,看向赵公公。

  赵公公连忙说,“老奴这就派人去……端敬候府?”

  “对,侯府。”

  赵公公连忙派了一名小太监出宫去了端敬候府。

  皇帝坐下身,怒道,“堂堂二皇子,出京去衡川郡查案赈灾,半路被追杀,逼入障毒林,伤的这么重回来,这件事儿,你怎么看?”

  凌画摇头,“臣不怎么看。”

  皇帝挑眉,“这是什么话?不怎么看是怎么看?”

  凌画叹了口气,“陛下您是不是忘了?臣第一次出京,也弄了个浑身是伤,差点儿将命丢在江南漕运。衡川郡大水绵延千里,灾情何其严峻?二殿下奉旨出京,若是能平安到达衡川郡,那才是稀奇呢,臣当年,第一次出京时,不也是连江南漕运的地方都没到,就差点儿死在路上?”

  皇帝想想也是,更是来气了,“真是没有王法了。”

  王法是什么?是能覆盖到有王法的地方,王法覆盖不到的地方,那就是荒原一片。衡川郡就是王法覆盖不到的地方。

  凌画道,“二殿下能留着一口气回来,也是奇迹了,毕竟二殿下身边没几个得用的人,与臣当年又不同,臣当年陛下是给了臣人的,而臣自己也有外祖父留给臣的些许人手。”

  这没什么不可说的,皇帝当年最开始看重的不是她的本事能耐,看重的不就是她外祖父留给他的人和钱吗?

  皇帝脸色更难看了,“你的意思是,是朕苛待他了?”

  凌画肯定地点头,“陛下心里清楚,还用臣说吗?臣听说二殿下不乐意出京领旨,是陛下您强硬下旨,让二殿下前去的,您突然器重二殿下,二殿下一身边没人护着,二没您的爱护让人不敢动的名声,出京不就是跟个光秃秃的靶子似的,就是让人明晃晃的砍杀吗?”

  皇帝怒,听不得,“凌画,你胆子越来越大了,连朕都敢指责了。”

  凌画摇头,“臣可不敢指责陛下,您问臣的看法,臣只是实话实说罢了,臣不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让陛下您对二殿下有了牵连的不喜苛责,臣只知道,二殿下这些年,怕是比臣过的还不容易,如果此次能大难不死,以后陛下对二殿下好点儿吧!他毕竟也是您的儿子,您若是真不管他死活,也不会让大内侍卫费劲辛苦出京去找了这么久的人了。”

  皇帝脸色难看至极,“朕怎么对他好?”

  凌画摇头,“臣也不懂,但臣觉得,对二殿下好些也很容易,多给点儿人保护呗,否则就算这一回大难不死,下一回也难保不碍了谁的眼,真死一回。”

  皇帝被气着了,伸手指着她,“你可真敢说,你这是意有所指呢。”

  当着他的面,一个字没提太子萧泽的名字,但却是句句含着这个意思,太子有人,萧枕没人,太子有人护着,有人疼着,萧枕没有。

  皇帝凌厉地看着凌画,“你是朕的纯臣。”

  凌画点头,“是,臣是纯臣。臣今儿赶的不巧,碰到了陆统领带二殿下回京。”

  她叹了口气,“臣自从嫁给小侯爷后,被他影响,心都变软了,这真不是一件好事儿,看来臣得赶紧离京去江南漕运,到了江南漕运,厮杀一番,臣的心就会硬了,不会看不得这些血污了。”

  皇帝面色缓了缓,“宴轻从小就心善。”

  提到宴轻,凌画有了笑模样,温柔地说,“是啊,小侯爷可真心善,当初臣都没想到,自己误打误撞,捡到了个宝贝,还要多谢陛下成全。”

  皇帝没有心情与她说笑,“可不是你误打误撞,是宴轻误打误撞,撞到了你手里,让你白捡了,他虽做纨绔四年,如今依旧大有不回头的势头,但你既然不求夫婿觅封侯,那么,自然看他全身都是优点了。”

  “是呢,臣如今看小侯爷,真是处处对臣的脾性。”凌画叹气,“就是聚少离多,金秋科举,陛下要好好地选一个能把臣手里江南漕运这一大摊子接过手去的人。”

  皇帝烦闷,“放心吧,朕会给你找到的。”

  他看着凌画,“你若是舍不得宴轻,不如把他也带上,太后应该也乐意你带着他。”

  凌画顿了一下,还是摇头,“不行,臣每次出京,都危险的很,还是让他留在京城吧!臣什么时候卸除了江南漕运的职务,大约面对的刀光剑影才会少了,那时,再带他出京去玩,他也能开心些。”

  皇帝摇头,“他从小胆子也大,怕什么刀光剑影?”

  凌画很认真,“陛下有所不知,外面的刀光剑影,可真是杀人不眨眼,臣可不想他跟臣出京一趟,再回来,跟二殿下似的躺在这里,臣得哭死。”

  皇帝又看向萧枕,没了话。

  这时,太医院的太医提着药箱,来到了御书房。

  皇帝吩咐,“给他看看。”

  太医们看到萧枕的模样,齐齐一惊,连忙上前,依次给萧枕把脉,在有太医要解萧枕衣服时,凌画退了出去。

  皇帝交待了凌画一句,“你先别走,外面候着。”

  凌画本来也没想走,在外面应了一声。

  太医们给萧枕看过伤势后,一个个面色凝重,脸上不约而同地都染上为难之色。

  皇帝问,“怎么样?你们倒是说话!”

  太医院的院首冯太医上前,拱手,“回陛下,二殿下伤势十分严峻,箭伤虽深,位置有些特殊,因拖延了拔箭的时机,已化脓,有些危险难拔,但不至于致命,最致命的是毒,二殿下腹内吸入了障毒,还有一种奇毒,老臣不识,需要查遍医书,细细研究,但就怕二殿下毒发挺不住……”

  皇帝立即问,“拔箭的话,你有几分把握?”

  冯太医犹豫了一下,“五分。”

  皇帝从不是一个殃及臣民不讲理的皇帝,但听了冯太医的话,还是震怒地说,“不能解毒也就罢了,拔个箭,还只有五分?”

  冯太医立即请罪,“陛下恕罪,实在是二殿下的箭伤,有些耽搁了。”

  “朕知道你们太医院都有保守的说法,朕今日就问你,不保守来说,你有几分把握?”皇帝盯着冯太医问。

  冯太医心里发苦,勉勉强强地咬牙说,“六分。”

  皇帝沉着脸,“再不能多了?”

  冯太医跪在地上,“回陛下,臣不敢多作保啊,二殿下的情况,实在是有些危急。”

  这时,外面有小太监禀告,“陛下,端敬侯府的曾大夫请来了。”

  皇帝吩咐,“进来。”

  曾大夫一把年纪,脊背挺的很直,哪怕见了皇帝,他也全然不带怕字的,见了九五至尊,也不叩头,只拱手见礼,“陛下,小老儿曾盛。”

  皇帝知道民间的高人都有几分怪癖孤傲的脾性,不轻易向皇权折腰,他也不怪罪,指指萧枕,“朕听凌画举荐你,给他看看,看好了,有重赏。”

第366章 功成

  曾大夫才不在乎有没有重伤,他在乎的是凌画许诺给他的酒,有好酒,他自然乐意跑腿,也乐意为她干活,她说救谁就救谁,只要有一口气,他就能救得活。

  更何况,榻上躺着的这个人用的毒,本来就出自他手。

  但是,他还是要陪着凌画和萧枕演戏,装模作样为萧枕诊治一番,装作十分棘手的样子,将人的心都给提了起来。

  曾大夫好一番看诊后,又看了萧枕的伤势,回身对皇帝拱手,给出一句话,“能治,也能解毒,就是费劲些,怕是要一两个月,才能将他身上的毒素除净。”

  这是凌画早就交待好的时间。

  凌画的打算是,最好让萧枕自己下的狠手受的这一回伤,物超所值,让皇帝与他父子二人关系近些,虽然萧枕已对皇帝不报亲父子之情的希望,但她觉得,皇帝的助力,若是能够借上,那将省事儿不少。

  萧枕在京外已做了初一,她在京城要帮他做十五。

  皇帝闻言面上明显松了一口气,“你有多少把握?”

  “小老儿敢说八成,这天下,怕是除了小老儿,没人能解得了这个毒,这个毒出自百年前的毒圣之手,因太过歹毒,毒圣被人所杀后,留在世上的仅有流落在外的少许,小老儿年少时,看祖父耗尽心血为人解过这个毒,没想到如今又让小老儿碰到了。”曾大夫装的很像,很高深莫测,“陛下若是信得过小老儿,将二殿下交给小老儿就是了。”

  皇帝问,“解了毒后,可会落下什么病根?”

  “不会。”曾大夫大手一挥,“只要用心养着,定能活蹦乱跳。”

  他邀功地看向凌画,“小画当年伤的重,如今活蹦乱跳,都是小老儿给她养回来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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