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西子情
要不是小侯爷吩咐,他和端阳何至于大晚上不回屋歇着,坐在院子门口守门?他也跟着小侯爷和程初跑了东南西北四个集市,也很累的。
凌画:“……”
她后知后觉地觉得这话不太对劲,宴轻说了这几天不想见她也就罢了,但怎么一只苍蝇也不准飞进去?
她聪明地问,“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关于我的事儿?”
她感觉,宴轻补充的这一句话,有点儿针对她,总不能是她太敏感多疑。
云落觉得主子还是聪明的,这不就听出来了,他谨慎地说,“是有点儿那么间接的关系,导致小侯爷不想见您,属下只能说这么多了,小侯爷不准属下说。”
凌画:“……”
任她再聪明,她也想不到,程初拉着宴轻给程侧妃买五大车的生辰礼跟她有什么间接的关系?
难道是因为东宫?因为萧泽上次因为她找他麻烦?因为觉得她是个牵累他的麻烦?所以不高兴了?
凌画很难不往萧泽身上想,她问,“萧泽又做了什么?”
云落垂下头,“属下实在不能说了,小侯爷交待不能告诉主子的话,属下若是敢告诉,那就等着被赶出去了。”
他敢保证,小侯爷认真起来,主子也保不下他。
凌画:“……”
对,没错,宴轻就是这么个脾气,云落到底是她的人,她还是得把他留在宴轻身边的。若是连云落都留不下,也没人能让宴轻留在身边了。
她揉揉眉心,“行吧!”
她自己猜猜,再让琉璃查查吧!
既然宴轻累了,早早睡下了,又这么认真地吩咐了云落和端阳守门,她就不能打扰了,否则若是不知趣,把宴轻惹恼了,怕是有她的好果子吃,那可不行,好不容易关心才缓和了,可不能这么作。
于是,凌画离开了紫园,路上吩咐琉璃,“吃过晚饭后,你去查查,小侯爷身边今儿都发生了什么?”
琉璃点头,“不用查也知道,一定是跟东宫脱不开关系,东宫就是看不得您好,尤其是二殿下如今又被大内侍卫找回来了,且陛下还拨了一百名大内侍卫去二皇子府,太子不能立时找二殿下的麻烦,只能又找到您的身上来了,而您的软肋,如今是小侯爷,不知怎么又惹了小侯爷不舒服呢。”
凌画与琉璃的想法不谋而合,“萧泽这个王八蛋,他敢一而再再而三的因我牵累宴轻,我就去陛下和太后面前告他的状。”
琉璃嘿嘿乐,“小姐,您最近是不是告状告上瘾了啊?”
凌画:“……”
好像有点儿,毕竟,告状可以让她最简单最快速地处理好最棘手的事儿。
回到海棠苑后,琉璃陪着凌画吃了饭,便亲自出去打探消息了。
凌画吃了药后,又去了书房。
一个时辰后,琉璃回来,累的够呛,对凌画说,“小姐,没发生什么事儿啊。东宫今儿没有对小侯爷动手的痕迹,东宫的人也没接触小侯爷。”
“嗯?”凌画看着琉璃。
琉璃一口气喝了一大杯水,对凌画说,“今儿一天,程公子拉着咱们小侯爷只做了一件事儿,就是给程侧妃选生辰礼,跑了东南西北四个集市,买了整整五大车玩事儿,程公子银子不够了,小侯爷给了程公子五万两银子,打了借条,买完之后,程公子便带着人赶了五大车生辰礼送去了东宫,咱们小侯爷累惨了,便让云落背着他回来了。”
除了五大车的生辰礼是给程侧妃的,真是八竿子与东宫再也打不着了。东宫的人没找小侯爷的麻烦,小侯爷也没见东宫半个人影。
凌画纳闷,“那怎么宴轻突然不见我了呢?而云落还说间接与我有些关系?”
琉璃也很是纳闷,摇头,“不知道啊。”
她看着凌画,“小侯爷的性子,本就是一阵风一阵雨的,是不是突然回过味来这几天对您太好了,觉得这样下去太便宜您了,很危险,所以,及时止损了?”
凌画:“……”
也有这个可能!
第376章 协议
凌画当日夜,又发起了高热。
她抱着被子坐在床上,想着还能不能可怜兮兮地去找宴轻?
她琢磨了小半个时辰,觉得这热对比前几日,没那么难受,看来是要接近尾声了,所以,既然他有话在先,那就不去找了吧!免得他真烦了她。
她把琉璃喊来,“不准睡,给我读画本子。”
琉璃悚然一惊,“小姐,我读不好啊,您是知道的。”
“我知道。”凌画点头,“没关系,你只管读就是了,我就是不想一个人待着睡不着太难受。”
琉璃转身去找画本子,“那好吧。”
琉璃读画本子,真没什么抑扬顿挫的天赋,通篇下来,都是一个调,她若是拿着一本剑谱,可以看出无数个剑花,但读者画本子,真真是难为她了。
凌画往日都嫌弃她,今日勉勉强强凑合着听到深夜,才对琉璃摆摆手,迷迷糊糊睡着。
琉璃松了一口气,口干舌燥地扔了画本子,想着她终于也可以去睡觉了。
宴轻前半夜睡的不怎么好,翻了好几次身,总觉得身边少了什么,半睡半醒的,睡的空落落的难受,折磨死个人。
他心里知道少了什么,半梦半醒之间,心里有些郁闷,又有些躁怒。不过才几日妥协地让她同榻而眠,竟然就把他自己养成了什么毛病!
果然是不能跟她太亲近,得井水不犯河水才行。否则这就是下场。看看,他自己独自在这张床上睡了十七年,如今才不过几日,没了她在身边,竟然连觉都睡不好了。
凌画简直就是秦桓说的魔鬼。
后半夜时,大约这些天攒的所有疲惫感控制了身体,排山倒海涌来,又累又困折磨的他没了脾气后,他才算真正睡着,踏实地睡了后半夜,直到天亮。
天亮后,他虽醒了,但身体却也未歇过来,累的很,浑身疼,没什么力气。
他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着棚顶,气闷不已,终于承认,娶回来的媳妇儿,严重地影响到了他。
他觉得,在圣旨赐婚那日,跟凌画约法三章,双方签字按手印的协议,必须执行起来。
他坐起身,下了地,走到柜子里,拿出一个铁匣子,打开,从里面拿出那张约法三章的牛皮纸,逐字逐句地看。
第一:凌画不求宴小侯爷金榜登科功名利禄大展宏图,宴小侯爷愿意做什么,就做什么,愿意做纨绔多久就多久,无论是什么身份,她都不会干涉。
第二:她不会不能也不可以对宴小侯爷提诸多要求,一切以宴小侯爷的意愿为先,尊重宴小侯爷。不会强加给宴小侯爷自己的意愿,让宴小侯爷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儿。
第三:夫妻相敬如宾,在人前互相尊重彼此,维护夫妻名声,照顾彼此的面子,不能让人觉得不恩爱。
第四:因宴小侯爷醉酒,惹出婚约转让书一事,凌画名声有损,避免别人笑话,才将错就错,嫁给宴小侯爷,所以,宴小侯爷有必要对凌画这个妻子的身份负起一定的责任。
第五:针对第四条,妻子的责任补充,在宴小侯爷不反感同意的情况下,尽可能地满足妻子某些合理的要求。
第六:“……”
第七:“……”
第八:“……”
……
都是针对第四条第五条的补充,补充的极尽详细,包括但不限于,在宴小侯爷心情好的时候,在凌画心情不好的时候,生病的时候,宴小侯爷可以小小地哄她等等,具体操作,可以是一个烤鹿肉,或者是陪她散个步,读个书什么的。
宴轻看完:“……”
他发现,在他当初看来都是小事儿的地方,可以随便答应的,无所谓的,如今都变成大事儿了。
他盯着那一行“凌画心情不好的时候,生病的时候,宴小侯爷身为夫君,可以小小地哄她等等。”的话,一时间觉得自己又被她给算计了。
她当初真是……
真是处处给他挖坑!
这么一纸协议,一式两份,大的方向,全是为他着想,以他的想法为先,他强烈排斥的地方,她一句二话没有,都十分甚至一百分一千分的尊重他,极大的降低了他的排斥感抗拒感,让他觉得娶个媳妇儿,这样一个处处不干涉他的媳妇儿,没什么大不了的,可以娶,所以,以至于,大的方向让他高兴了开心了后,下面关于小的微乎其微的那些小要求和条件,真是不算什么,他答应了也就答应了。
所以,如今看这一纸协议,她还真没有什么违反协议的地方,让他气冲冲地拿着协议去找她算账都做不到。
宴轻磨了磨牙,气哼哼地将协议又重新扔进了铁匣子里,起身塞进了柜子里,当了压箱底。
云落听到动静,在门口问,“小侯爷您起了吗?”
宴轻“嗯”了一声。
云落试探地问,“让厨房开饭?”
宴轻哪里还吃得下饭?他气哼哼地说,“不吃了。”
云落:“……”
小侯爷昨儿都没见怎么生气,只不过是不想见到主子而已,主子也确实没来打扰,这睡醒了一夜醒来,怎么反而脾气更大了?
难道是因为他真的拦住了主子,所以,小侯爷没见到主子强硬地闯进来,反而他更生气了?
他小心翼翼地推开门走进屋,见宴轻一脸的难看,他琢磨着禀告解释,“小侯爷,昨儿您睡下一个时辰后,主子来过,不过您吩咐属下拦着主子,所以,属下给拦住了,主子怕硬闯进来,您不高兴,便回去了。”
宴轻不说话,昨儿凌画来时,他根本就还没睡着,自然是知道的。
云落又说,“昨儿主子又发热了,琉璃给主子读画本子到半夜,主子才迷迷糊糊睡着了,今儿早上起来,气色也不大好,显然,昨儿没睡好。”
宴轻依旧不说话。
云落仔细瞧宴轻神色,拿不准他猜的到底对不对,反正该说的都说了。
宴轻径自坐了半晌,起身随便洗了把脸,抬步向外走去。
云落连忙跟上。
宴轻直接走到马圈,牵出了汗血宝马,云落一看小侯爷要出府,连忙也找了一匹好马,跟在他身后。
不多时,宴轻便出了端敬候府,骑马去了永乐伯府,来到永乐伯府门前,勒住马缰绳,用马鞭子砸了两下门。
听到门响,门童探出头,一看是宴轻,目露讶异,立马打开了门见礼,“宴小侯爷,您来找我家公子?”
不怪门童惊讶,实在是程初找宴轻的时候多,隔三差五就跑端敬候府,一年十二个月,他得跑十个月,相反,宴轻便不怎么来永乐伯府找程初,一年十二个月,五根手指头都数的过来,他不怎么登永乐伯府的门。
当然,不止永乐伯府,别的府邸,他也不怎么登门。
宴轻对门童点头,端坐在马上,没有下马的打算,对门童说,“你去问问程初,爷打算去城外的庄子里住几天,他去不去?”
门童点头,说了句“小侯爷”稍等,便立即去禀告了。
程初只会点儿三脚猫的武功,所以,昨儿从东宫出来,一口气跑回家,他就累废了,今儿连床都起不来了,浑身疼,尤其是腿疼脚疼。
他醒来后,躺在床上直嗷嗷叫,喊着让人将早饭给他端进屋,最好是能喂喂他。
程初小时候做纨绔,是跟着凌云扬,后来做纨绔,是跟着宴轻,大约是受他们俩对女色都没什么兴趣的影响,所以,他的屋子里,也没什么贴身伺候的婢女和通房婢女什么的,只有粗使婢女。
他的贴身小厮倒是有一个,不过他多数时候,也不喜欢带小尾巴,以至于,贴身小厮就干些他回家后,端茶倒水的活。
如今,贴身小厮正从厨房端来饭,准备喂程初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