催妆 第33章

作者:西子情 标签: 女强 轻松 HE 古代言情

  凌云扬上下打量凌画,“七妹,我正要找你呢,天色这么晚了,你要出去啊?”

  “是啊!四哥有事儿?”凌画停住脚步。

  凌云扬点头,挠挠脑袋,有点儿不好意思,“我就是想问问你,那天你说试试帮我娶张乐雪,是说说,还是真能有办法?”

  凌画笑,“我试试先跟张小姐搭上交情,然后,看看能不能帮得上四哥,不敢跟四哥打十足的包票。”

  凌云扬踌躇,“咱们家与张家没交情,张家武将门第,最不喜欢的就是弄权张扬的府邸,张小姐出身张家,大约也是很受影响的,而我以前不学无术混日子,如今又籍籍无名没出息,七妹若是刻意去搭上交情,被张家识破,你怕是会丢了面子。那日与你提出后,我思来想去十多日,都觉得不该让你为难,我还是自己想办法吧!若是不成就算了。我也不是非她不娶。”

  凌画目光柔和,“咱们凌家以前祖父父亲叔伯们在时,最不会的就是弄权,因太子太傅陷害,凌家满门倾覆,我才立起来玩弄权术,只要张家不是心瞎眼盲,就该清楚,凌家被逼到如今的地步别无选择,至少,不是从根上就会这些阴谋阳谋的东西。”

  她看着凌云扬,“四哥不必有心里负担,凌家如今就你我和三哥咱们兄妹三人支撑,咱们能活到今日,靠的都是自己,不偷不抢,即便我弄权也是凭自己本事。我手头正巧有一件事儿待办,若是事成,我很快就会搭上线认识张小姐,届时她若是性情尚可,不瞧不起咱们凌家与你,我便给你用尽全力争娶她,若反之,她瞧不上咱们凌家和四哥你,那就罢了,你也不必非她不娶了。”

  凌云扬抓住凌画话里的要紧处,“七妹手头正巧有何事儿待办?我是否能帮得上忙?”

  凌画想了想,“这件事儿若成,三哥怕是只要见了我就会训斥我,八天怕是都打不住,到时候还要靠四哥给我挡着些。”

  凌云扬睁大眼睛,“什么事儿能让三哥这样?七妹,你可得三思啊,若是为了我,咱不做了,你知道的,我也怕三哥。”

  凌画笑,“不是为了你,是为我自己。这事儿一定要做。”

  凌云扬,“很保密吗?不能告诉我?”

  “暂且保密吧!”凌画见琉璃捧着匣子出来了,“三哥,我先走了!”

  凌云扬还想说什么,见她真有事儿的样子,点点头,“行吧,这么晚出去,你小心些。”

  凌画挥挥手,带着琉璃走了。

第60章 娘哎

  每当夜晚,城西的玉桥街便会十分热闹,整条街都酒风飘香,尤其以杏花村为最。

  凌画和琉璃从后门进入,没引起人注意,进了杏花村的后院。

  凌画一年不曾来杏花村,掌柜的得到消息,急匆匆来见,十分惊喜,“主子,您怎么来了?”

  凌画直截了当地说,“今日有一桩大事儿要在这里办,还得你配合点儿。”

  掌柜的立即点头,“主子只管吩咐。”

  凌画笑,示意琉璃,“将悯心草给冯掌柜。”

  琉璃将捧着悯心草的匣子有些不舍地递给冯掌柜。

  冯掌柜伸手接过,睁大眼睛,“这匣子里的是悯心草?主子您是打算今日给谁用了?”

  “宴轻。”

  冯掌柜吓了一跳,“端敬候府的宴小侯爷?”

  “正是。”

  冯掌柜心惊,看着凌画,小心翼翼地捧着匣子试探地问,“这悯心草十分珍贵,不可多得,主子您给宴小侯爷用,是要……”

  凌画笑,也不隐瞒,“秦桓想悔婚,我想让宴轻主动帮他排忧解难娶我。”

  冯掌柜:“……”

  他一时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端敬候府的宴小侯爷是谁?这满京城就没有人不知道,甚至在天下的纨绔排行榜上都赫赫有名,如今说他居第二,没人敢占第一。

  他一手托着悯心草,一手抬了抬自己几乎要掉的下巴,“主子,属下没听错吧?您要毁了安国公府秦三公子的婚事儿?嫁给端敬候府的宴小侯爷?”

  “你没听错,我就是这个意思。”

  冯掌柜见凌画不像开玩笑,立即转头看向琉璃,“琉璃姑娘,你怎么就不劝劝主子?宴小侯爷实在不是良配啊。”

  他说着,又谨慎地问,“主子,您要嫁宴小侯爷,是有什么谋算吗?”

  凌画笑,“单纯的瞧上他了。”

  冯掌柜:“……”

  哎呦我的娘哎,宴小侯爷有哪里好让您瞧上了?

  琉璃也叹气,看看,不是她挑剔宴小侯爷,就没有人觉得宴小侯爷好。小姐是被猪油蒙了心,鬼迷了心窍,有什么办法?

  “快去吧!看他们喝的差不多了,就给宴轻将悯心草下在酒里,记住,要神不知鬼不觉。”凌画嘱咐,“一定不能让他发现,否则,我就将你发配去苦寒之地卖酒。”

  冯掌柜:“……”

  他快哭了,“主子,事关您一辈子的幸福,您要三思啊!依属下看,秦三公子与宴小侯爷没什么不同,您这婚事儿根本就是从一个泥坑跳去另一个泥坑。而且宴小侯爷这个泥坑明显更大。”

  凌画摇着团扇,“我也不是什么好人,同在泥坑中,谁瞧不起谁啊?”

  冯掌柜:“……”

  他做着最后的挣扎,“他根本就不想娶妻,若是知道您这么算计他,以他的脾气,怕是闹大了能捅破天。”

  “那就一辈子不让他知道。”凌画笑眯眯的,“就靠你了,手脚干净点儿,别留下痕迹。”

  冯掌柜闭了嘴。

  这么大的事儿,他一下子觉得肩上的担子沉甸甸的,犹如泰山压顶,他有些头晕,心口喘不过气来,求助地看向琉璃,“琉璃姑娘,你跟着老夫去吧!这么大的事儿,交给手下的小伙计,老夫也不放心啊。”

  关键是,看主子这个态度,办砸了,他就真被发配到苦寒之地去了,他还不想去苦寒之地卖酒。

  琉璃重新夺回匣子,鄙视,“要你何用?”

  冯掌柜:“……”

  他自然不及主子身边的琉璃姑娘得用。

  “走吧!”琉璃干脆利落地去了后厨。

  冯掌柜立即跟了去。

  二人离开,凌画拿了斗笠轻纱,戴在头上,绕到了前门,如客人一般地进了杏花村酒堂。

  杏花村酒肆,没有包厢,就是敞亮的两层大堂,鱼龙混杂之地,图的就是个热闹的气氛,不求什么私密性,闹闹哄哄,才是三教九流的人生百态。

  小伙计不认识凌画,迎上前,“姑娘,您一个人?”

  “嗯,一个人。”

  小伙计伸手一指,“那边角落里有一个空位置,窄了些,您是等等,还是将就一下?”

  凌画顺着小伙计的手指看去,好巧不巧,正在宴轻和秦桓那桌的身后,她十分满意,“就那里吧!”

  “好嘞!”小伙计领着凌画走过去,“姑娘,您点什么?”

  “一坛杏花村,二两花生米,三两牛肉,四碟小菜。”

  小伙计:“……”

  “姑娘稍等!”

  凌画坐下身,这地方虽然乍,但靠着墙,墙根摆放了一株一人高的罗汉松,位置堪堪足够一个人坐,既隐秘,又安静,不轻易被人发现关注。

  她以前还不知道杏花村有这样的地方,简直就是为她量身定制。

  前方,宴轻轻袍缓带,月华照流水颜色的衣裳穿在他的身上,瞧着十分鲜亮好看,背对着她,宽肩窄腰,懒洋洋地坐着,没骨头一般,真真是个纨绔做派,坐没个坐样。

  她的斜对面,被罗汉松遮挡了一部分的视线里,是秦桓一张苦瓜脸,看着沉沉暗暗,没什么精气神,是被她欺负的崩溃的模样。

  凌画勾了勾嘴角,等着她安排的好戏登场。

第61章 良心

  秦桓和宴轻自然没发现身后已坐了凌画。

  秦桓一杯一杯地喝酒,宴轻瞧着他的模样有点儿胆战心惊,生怕他就这样把自己喝死了,那他是不是间接地成了杀人犯得被安国公府纠缠上?

  毕竟,如今坐在他面前的人是他。

  宴轻有点儿后悔答应他出来喝酒了,他明显就是不对劲,整个人失魂落魄的,宴轻估计他如今三魂七魄怕是已丢了两魂六魄,就剩下一魂一魄还挣扎着挂在身上了。

  他试图劝说,“秦兄,别只顾着喝酒,咱们俩许久不见了,聊聊天。”

  “是十一天。”秦桓伸出食指,又伸出一根小指,在宴轻面前晃了晃,“我记的最清楚,被我祖母关起来看管了足足十一天。”

  宴轻不怎么记得日子,顺着他的话问,“安国公老夫人这一回又是为了什么关你?”

  “为了让我娶那个女人。”秦桓在宴轻面前一直不提凌画的名字,从来都是以那个女人代替,因为只有说那个女人,他才可以在宴轻面前毫无负担地骂她不是人,是魔鬼,是怪物,是混蛋,也可以毫无负担地一边跟他喝酒一边说她怎么怎么不是人都对他做了哪些令人发指的事儿。

  宴轻对于嫁娶敬谢不敏,“安国公老夫人急着抱孙子?我记着安国公府你们的亲兄弟堂兄弟们不是都已有好几个小萝卜头了吗?安国公老夫人至于这么急吗?”

  “她不是记着抱孙子,是急着把那个女人给我娶进门。那个女人,你知道吧?她是一个财神爷。”秦桓说着,又一仰脖喝了一口酒,杏花村太烈,入喉辛辣,他咳嗽了一声,“我啊,就是我祖母用来买她的工具,我祖母才不管我死活,她只想着把安国公府的窟窿添平,重新立起来,恢复到我祖父在的时候,怎么可能?那个女人那么黑心,她怎么会帮安国公府?她把安国公府吞了还差不多。”

  宴轻露出不解,“照你这样说,安国公府没什么可取之处,听你的意思,你那未婚妻她也不是多喜欢你,为何不悔婚?”

  “我哪里知道!她是个怪物,以折磨我为乐,大约就是想折磨我一辈子,玩死我,她才能从中得到快乐。”

  宴轻:“……”

  失敬了!

  看来人家这才是真的会玩!

  秦桓红着眼睛,本来就想哭,一直压抑着,此时像是打开了突破口,眼泪无声地落,噼里啪啦,豆大的眼泪珠子,落在面前的酒碗里,将酒碗烫的都滋啦啦,“宴兄,你知道她有多可怕吗?我实在受不了了,我想好了,在大婚之日,我就自杀死在她面前。”

  宴轻:“……”

  坐在后方的凌画:“……”

  宴轻心惊,“别啊兄弟,世间的路千万条,走哪条不好?你怎么能生起了轻生的心思呢?俗话说,好死不如赖活着。”

  秦桓哭的更凶,“宴兄,你不懂,兄弟我活着没滋味,觉得不如死了呢,我活着斗不过她这个恶魔,死在她面前,最起码能让她想起来,就做噩梦。”

  宴轻:“……”

  原来你是个这样的狠人!

  凌画无语,自从十三岁,凌家遭难,一夜之间,大厦倾塌,她的至亲一个一个下饺子似的赴了黄泉后,她接手江南漕运,跟太子斗了起来,刀光剑影,血雨腥风,直接间接死在她手里的人数都数不过来,有谁死在她面前,她都不见得看一眼,没准还能踩着尸体谈笑风生,怎么会做噩梦?

  在地狱里活久了的人,良心是什么?她早没那东西了!

  她三年前就不做噩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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