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西子情
反正,她也没有别的办法,为了救人,若是把自己搭进去,然后,再因为自己,把爷爷和整个绿林搭进去,那还不如她赔给柳兰溪一条人命呢。
崔言书又说,“但是在这期间,你得待在总督府,不能出去见外人,以免走漏消息。”
朱兰点头,“成。”
这个规矩她还是懂的。
于是,崔言书当即安排了人,跟着朱兰学,一日后,由易容成朱兰的人,代替她出了漕郡,朱广直到上路了两日后,才从一个小细节,发现了自家姑娘不是自家姑娘了,他震惊不已,但也觉得这个法子好,连他这个自小看着朱兰长大的伯伯都过了两日才发现朱兰换了人,那么从来没见过朱兰的杜唯,自然发现不了,柳兰溪即便对朱兰有救命之恩,与她相处的时间却不多,应该也发现不了。
崔言书让人易容代替朱兰去江阳城的当日,便命人将柳兰溪写给朱兰的求救信快马加鞭送去了京城二皇子府,若是事关凉州,那么,二殿下那边,是否可以通过此事,将太常寺卿柳望,拉到自己的阵营?
总要试试。
就算柳望另有别的谋算,那也要告诉他,他的女儿,被东宫的人强抢,而二殿下的人将之给救了。
还有绿林,如今绿林要欠掌舵使一个人情。
除了送往京城二皇子府的书信外,崔言书还分别让暗桩给凌画和绿林的朱舵主传了消息。
朱舵主很快便得知了此事,心想着他自此后还真因为孙女,欠凌画一个人情了。
宴轻那日带着凌画半夜离开后,他赶车,凌画在车里睡的纯熟,第二日醒来,已离开了凤山县百里。
凌画挑开车帘子,四下看了一眼,伸手搂住宴轻的脖子,“哥哥,你赶了一夜车,累不累?”
宴轻头也不回,“你说呢?”
凌画不好意思地一笑,贴了贴他的脖颈,带着几分亲昵,“一会儿吃完饭,我来驾车,你来睡觉。”
“理当如此。”宴轻伸手扒拉开她,“规矩些,小心掉下去摔破脸。”
凌画松开手,从车厢里出来,跟着他并排坐着,“哥哥,你故意躲开陆大儒,陆大儒该气坏了吧?”
“管他呢。”
反正他气了他也不止这一回了,他早应该习惯了。
凌画叹了口气,“有的人就是想不开,非要哥哥按照他们的要求走路,把你的人生安排的妥妥当当的,这是什么毛病?”
她自己卖乖地说,“我就与他们不一样,哥哥想如何就如何,我都支持你的。我做你的贤内助。”
宴轻气笑,“你?贤内助?得了吧!”
他自己不成为她的贤内助就不错了。
到了下一个城镇,两个人吃过饭后,宴轻钻进马车里睡觉,凌画赶着马车前行。
到了晚上,凌画趁着宴轻在马车里熟睡,找了一个小客栈,进去问人家要了一间客房,然后出来喊醒宴轻,“哥哥,落宿了。”
宴轻醒来,迷迷糊糊地跟着她进了小客栈,来到房间门口,忽然反应了过来,问凌画,“一间房?”
凌画一本正经地点头,“嗯,没房间了,只剩这一间了。”
宴轻细细打量她,“是吗?”
凌画肯定回答,“是!”
宴轻转回身,伸手推门,忽然又顿住,大手对着她脑瓜顶用力地揉了一下,将她的一头青丝揉乱,才低声说,“我再给你一次坦白的机会,你说,到底还有没有多余的房间?”
凌画:“……”
有,还有很多,这里又不没有灯赛要凑热闹,自然不会人满为患。
她默了默,伸手扯了他的衣袖,小声说,“我没有武功,只会两下三脚猫的功夫,万一半夜有登徒子采花贼,怎么办?我不敢自己住一间房间。”
宴轻:“……”
他看着她这张被脂粉涂画的可以称之为丑的脸,很扎心地说,“就你如今这张脸,你觉得有登徒子采花贼会打你的主意吗?”
凌画跺脚,不要脸地凑近他说,“可是我身段好,玲珑有致,黑灯瞎火的,采花贼又看不见脸。”
宴轻:“……”
他伸手揪住凌画衣领,将她扔进了房中,“你放心,有我在你隔壁,登徒子采花贼来了我能将他剁碎了给你煮肉吃。”
他说完,转身下了楼,径自去多要一间房间了。
凌画站在屋中,看着宴轻下楼,干瞪眼,也拿他没有办法。她泄气地站了一会儿,很是有那么点儿怀疑宴轻能不能行?但又想到曾大夫给宴轻把脉看诊,除了说他伤了慧根外,再没说起别的,应该就是能行,只是他这也太不近女色了吧?她怀疑自己要一辈子独守空房了。
上天白给他长了一张好看的脸,却没给他长一颗风花雪月的心肠,真是暴殄天物。
不多时,宴轻回来了,拿了隔壁房门的钥匙,路过她门口,对她说,“你出来,去里面的房间,这间房间给我,你就不用怕了。”
凌画心里无奈,走出来,没好气地说,“我真是谢谢哥哥了。”
宴轻用扇子敲了敲她的头,“不用谢,我们是夫妻。”
凌画差点儿跳起来骂人,谁家夫妻是用嘴说说的?她不想跟他说话了,夺过他手里的钥匙,去了里面的房间。
第631章 春色
小伙计给两个房间分别送了两桶水,之后体贴地关上了房门。
凌画赶了一天车,累了,自己一个人也没了顾忌,拿了衣裳去了屏风后,如今没有另外一个人等着洗,不怕水冷了,她也不急着洗,将自己泡在水里,不想那么快出来。
宴轻自己一个人在房中,总算是摆脱了跟凌画待在一个房间的煎熬,痛快地沐浴后,换了干净的衣衫,听着隔壁始终没动静,疑惑凌画在干什么?难道生气了?连澡也不洗了?
他又等了一会儿,还是没动静,忍不住起身走出房间,来到凌画的房门口喊她。
里面没人应答。
他一连喊了三遍,里面都没人应声。
宴轻伸手推开了房门,房中很安静,没人,他一惊,快步走进屏风后,一片氤氲水汽中,凌画枕着木桶泡在水中,脸上的脂粉早已洗掉,露出她本来娇嫩如花的容色,白皙的脸庞被水汽晕染,透着粉红色,艳若桃李,脖颈纤细,锁骨上一枚绿油油的翡翠坠子,清透鲜绿,两条手臂搭在木桶边沿,同样纤细藕白,水没过她胸前,虽看不到下方,但隐隐约约也可瞧见峰峦叠嶂,肌肤雪白,欺霜赛雪。
怪不得没动静,她是睡着了。
宴轻一下子顿住,忽然觉得眼睛快瞎了。这个小祖宗就是上天看不惯他过的太舒服了,派来折磨他的吧?
他猛地转过身,掉头就走,走到门口,忽然又想到若是任由她这么睡着,水凉了后,明日她一准染上风寒。
他一手拉着门把手,一手攥着拳头挣扎着,过了好半晌,才认命地转回身,重新回到屏风后,伸手拿了她挂在衣架上的毛巾,将她从水里拎出来,用毛巾从头到脚裹了,拎着她出了屏风后。
凌画惊醒,猛地睁开眼睛,看清是宴轻,疑惑,“哥哥?”
宴轻没好气,“你闭嘴。”
凌画不解。
宴轻将她裹着扔到了床上,转身就走,转眼就关上了房门。
凌画被裹成蚕蛹一般,躺在床上好半晌才回味过来,她沐浴时,大概是不小心睡着了,宴轻以为她出了什么事情?或者是喊她不答应,才过来她的房中查看,发现她睡着了,将她从水里拎了出来。
她伸手挠挠头,想起宴轻臭着一张脸,哑然失笑,这回她还真不是故意的,真是赶一天车太累了,沐浴时,水温正好,泡的舒服,便睡着了。
她扯开毛巾,擦干水,换上衣裳,又用帕子绞干头发,才打开房间,去找宴轻。
宴轻坐在房间里,好半天没缓过劲儿来,心跳如鼓是小事儿,尤其他发现自己拎着凌画时险些舍不得松手,才是大事儿。
他一连气喝了两大杯凉水,才压下心里的火气。听见凌画敲门,他不想搭理她。
凌画知道宴轻在房间,锲而不舍,“哥哥,你开门,我们让人送饭菜吧,我饿了,你不饿吗?”
宴轻自然也饿了,睡了一天没吃东西,能不饿吗?他绷着脸说,“门没落锁。”
凌画伸手推开了房门,走进房间,见宴轻绷着一张脸坐在桌前,她讨好地走到他面前,伸手去拽他的袖子。
宴轻挡住她的手,不让她碰到。
凌画露出委屈的神色,“哥哥?”
宴轻气的不行,“你还委屈上了?”
他被她折磨的委屈找谁说去?
凌画真诚地道歉,“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就是赶了一天车太累了,不小心睡着了。”
宴轻冷哼一声,绷着脸说,“再没有下次了。”
“好!”凌画赶紧答应。
小伙计送来饭菜,两个人安静地吃着,宴轻脸色依旧不太好,凌画也不敢没话找话,怕惹他发脾气,便默不吭声吃着自己的饭,连头都不怎么抬。
宴轻瞧着她鹌鹑的样子,心里又气又笑,她可真是知道能屈能伸的本事,惹了人,自己知道缩着,等你脾气过了之后,她就又翘起了尾巴。
他真是哪辈子积德行善了,娶了她。
凌画认真的吃饭,没一会儿就吃饱了,她立马放下筷子,“哥哥,我吃饱了,我先回房了。”
宴轻瞧着她,也不太想看到她,摆手,“回吧!”
凌画如蒙大赦,转身就走,脚步如风一般,转眼房门关上,已不见了她人影。
宴轻气笑。
她倒是识时务,躲的快。
凌画回到房间后,在屋子里走了几圈,消了食,躺回床上,很快就睡了。
宴轻在车上睡了一日,吃过饭后,没有半点儿睡意,在房中坐了一会儿,闲的无聊,想出去走走,又不放心房中的凌画,半晌后,无奈地叹了口气,从凌画的包裹里拿出一卷书,坐在灯下看书打发时间。
夜半时,宴轻听到凌画的房中有人说话,皱眉,腾地站起身,随手拿了桌子上的罩灯,风一般地出了房间,冲进了凌画的房中。
凌画的房中一片黑暗,随着他闯入,罩灯照进了灯光,黑暗的室内顿时亮堂起来。
凌画躺在床上睡着,屋中并没有人,门窗紧闭,没有人造访过的痕迹。他绕进屏风后,也没有人,整个屋子不大,一圈就可扫过来,没有藏人的地方。
他出了屏风,去仔细看床上睡着的凌画,只见她人虽然睡着,但是好像并不安稳,口中在说着话,一句声大,一句声小。
宴轻松了一口气,原来是在说梦话。这是什么毛病?怎么以前没发现她说梦话?
他走到床前,听她说话,听了半天,只听她东一句,西一句,没听出个所以然,不知道梦里梦到了什么,他不太能听的懂她在说什么,他刚想推醒她,只听她忽然喊了“萧枕”的名字,他手一顿,又听她说,“周武若是不上道,我就把他女儿给你绑回二皇子府,你不想娶就不娶她,让她给你做小妾。”
宴轻气笑。
萧枕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吧!
他想听她还能说出些什么,凌画却又睡的安稳了,不再说了。
宴轻等了一会儿,没听到她动静,他转身向门外走去,走了两步,忽然又转身走到桌前,将手里的罩灯放下,来到她床前,将她往床里面推了推,腾出一大块地方,他脱了鞋,解了外衣,躺在了她身边。
他躺下后,才无奈地想,明儿就要一个房间好了,省钱,免得这般浪费。
第二日,凌画睡醒后,睁开眼睛,便看到身边躺了一个人,她愣愣的看着宴轻,怀疑自己得了健忘症,昨天他不是要了两个房间吗?怎么又与她一个房间一个床睡了?他不是抗拒的很吗?这又是怎么回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