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西子情
凌画顺着宴轻的视线向远处看去,可不是,还真有脚印,她点头,“那就走吧!”
她想念暖烘烘的火炕了,也想念炒菜了,还想念一切汤汤水水的东西了。虽然这些天也没吃生的冷的,但她的五脏庙还是苦哈哈的,嘴里淡出鸟来了。
二人沿着脚印走,果然走出十多里后,这一片山脚下,有几乎猎户人家。
宴轻让凌画站在远处等着,自己前去打探了一番,不多久,回来后,进了靠近林子最后面的一处农家。
这处农家是一对老夫妻。
大约是这山脚下很少来外来人,所以,老夫妻看到凌画和宴轻两个人都很新奇,宴轻给了一锭银子,说住一晚,老夫妻自然没个不乐意,打一头野猪,也不过卖五两银子,这一锭银子少说也有五十两。
山野农家的饭菜,凌画吃出了山珍海味的感觉,热烘烘的火炕,她睡出了金屋华宇的感觉。
沐浴之后上了床,她在火炕上打了两个滚,“真是太舒服了,感觉从世外回到了人间。”
宴轻被她逗笑,“真该让人来看看,堂堂江南漕运掌舵使,跟个小孩子一般在土炕上还能乐的打滚。”
凌画不觉得脸红,“就是觉得好幸福啊。”
宴轻无语。
农户人家都睡的早,早早就熄了灯,凌画和宴轻累了十多日,也早早一起睡着进了梦乡。
夜半时分,宴轻忽然睁开眼睛,静听了一会儿,坐起身。
他动静并不大,但也许凌画因为他摘雪莲时被他吓到了,所以,他刚有动静,她便醒了,一把拉住他,“哥哥,怎么了?”
宴轻没想到会将她吵醒,伸手拍了拍她,“你继续睡,我听到前面的农家有动静,似来了不少人,我出去看看。”
凌画也听到了隐隐约约的狗叫生,农户人家都养着猎犬,一户人家狗叫,便将这几乎人家的狗都招惹的叫了起来,她点点头,“那哥哥你小心点儿。”
宴轻“嗯”了一声,穿好衣裳,出了房门。
凌画不敢再睡,便坐在炕上拥着被子等着他回来。
这时,她才想起,他们俩上雪山前,不知怎么露出了痕迹,被十三娘给发现了,如今虽然绕出了阳关城和青山城以及碧云山宁家,但却入了世俗,总要小心些了。
大约小半个时辰,宴轻顶着夜色冒着风雪回来了,进屋后,并没有掌灯,而是对凌画说,“怕是不能睡了,咱们得走了。”
凌画立即问,“为何?是来了什么人,我们不能碰到吗?”
“嗯。”宴轻点头,语气有些莫名的意味,“还真是一个人物。”
凌画好奇。
宴轻笑了一下,“碧云山宁叶,倾慕你的那个。”
凌画:“……”
不会这么巧吧?这也太巧了!
她难以置信,“怎么会是他?他怎么会来了这里?难道他也要走绵延千里的雪山回碧云山?他犯不着吧?”
“他是犯不着。”宴轻叹了口气,“我听了一会儿墙角,据说他是奉父命,去昆仑山顶祭奠我师傅的。所以,从岭山折返回来,特意绕路,明儿一早,要去昆仑山。”
凌画:“……”
他们也要去昆仑山。
她看着宴轻,“那我们怎么办啊?他带了多少人?”
与宁叶同路,他们俩别被他发现请回玉家做客吧?
“他带了上百暗卫。”宴轻十分无语,而他们就两个人,他当即说,“昆仑山不去了,我们现在就走。”
凌画也觉得不与宁叶打照面被他发现的好,虽没与他见过面,但从十三娘被救走,他果断地斩断江南漕运一切筹谋就能看出来,宁叶这个人,太过厉害,至少如今不是跟他打照面交手过招的时候,因为他们就两个人,她还是宴轻的累赘,手底下如今无人。
若她如今也带了上百暗卫,她就不怕他。
但可惜,她如今没有上百暗卫。人都被她自己丢下了。
她有些遗憾地看着宴轻,“可是哥哥说要去昆仑山取东西,如今取不上了。以后若是再刻意来一趟,不知要什么时候,如今刚好顺路,没想到这么巧遇上宁叶。”
她琢磨着说,“要不然我们找个地方躲上几天,等他从昆仑山下来,我们再上去?”
“没必要,不浪费这个时间,以后再来好了。”宴轻摆手,“反正老头子藏的东西,除了我知道地方,谁也拿不走。不急一时。”
“行吧!”既然宴轻这样说,凌画也不纠结了,果断地穿衣下地。
两个人没惊动一对老夫妻,宴轻直接揽了凌画,用轻功,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这处院子,连院子里的狗都没惊动。
前院,百米的一处院子里,宁叶沐浴后,觉得屋子热,打开了窗户,风雪吹了进来,他揉了揉眉心,对身后问,“幽州方向还没有消息吗?”
冰峭摇头,“还没有消息。”
宁叶蹙眉,“这就有些奇怪了,风隐卫很是确信说凌画和宴轻出现在了凉州城,而表姑娘又说在阳关城闻到了凌画身上独有的香,但父亲调动了宁家上下所有人,都没查到他们两个的踪迹。”
冰峭道,“他们若是想回江南,唯独幽州一条路,难道是温行之拦截了人,锁了消息,连风隐卫也探不到?”
宁叶摇头,“不会。”
第677章 得知
冰峭看着宁叶,不太明白为何少主想也不想,便如此肯定地说不会。
宁叶笑了一下,“十年前我便筹谋江南漕运,同样也在十年前,筹谋阳关城,至于凉州和幽州,虽然未列入范围,但埋藏的暗桩也已深入到了温家内宅。所以,哪怕温行之比他父亲温启良要厉害,但也不至于让我闭目塞听,探不到幽州城内的动静。”
冰峭想想也是,也纳闷了,“的确好奇怪,难道他们插了翅膀飞了不成?”
宁叶若有所思,“怕不是插翅飞了,而是他们走了一条谁也想象不到的路。”
冰峭奇怪,“少主,您说的是什么路?”
“雪山。”
冰峭惊讶地睁大眼睛,“这、不会吧?”
绵延千里的雪山,谁能走得下来?至少他没走过。少主每隔三年,就被家主派来攀登一次昆仑山,昆仑山常年冰雪覆盖,他已觉得十分难走了,更遑论绵延千里的雪山山脉。
那简直是人迹罕至,飞鸟难度。
“也不是不可能。”宁叶笑了一下,“我倒是相信,遍寻不到人影,他们应该是走了这么一条路。”
冰峭道,“这里就是雪山脚下吧?少主,我们要不要打探一番,或者派人留守,届时截住他们的人?”
宁叶沉默片刻,摆手,“算了!”
冰峭不死心地问,“少主,真不截人吗?”
宁叶随手关上窗子,“截了他们的人,又如何?”
这句话将冰峭问住了,他试探地小声说,“少主不是倾慕掌舵使吗?而宴小侯爷……夫人不是一直要杀了他?”
宁叶回身坐在桌前,端起茶,喝了一口,神色清淡,“抢人妻的事儿,我还做不出来。顶多请她去宁家做客喝一杯好茶,何必兴师动众?至于宴轻,我娘要杀他,她若是能杀得了,便杀好了,多少年了,她恨姑姑,非要让端敬候府死绝,这是她的事儿,与我无关。”
冰峭叹了口气,“也不怪夫人,当年若非小姐叛出宁家时带走了宁家家传的至宝,公子出生时,至宝若还在,能给夫人用上的话,也不至于天生根骨弱于常人,不能习武,夫人也是为了公子您。”
宁叶放下茶盏,嘴角扯出一抹淡极的笑,“凭姑姑一人,怎么可能轻而易举地带走家传至宝?若没有父亲将至宝给她,她带不出宁家。我娘可不止是为了我。她就是不甘心父亲爱重她不及姑姑。”
冰峭愣了一下,一时也失言了,半晌后才说,“一母同胞,到底不同。”
“是啊,一母同胞,到底不同。”宁叶笑了一下,“父亲下令搜查,怕也是想将宴轻请上碧云山见他一面,毕竟,他自从功力被废后,常年卧病在床,自己是下不了碧云山的。但父亲却不知道,母亲要宴轻死,所以,不惜将外祖父传到她手里的天绝门都出动了杀宴轻,没杀了不说,每出一次手,都失败一次。”
冰峭道,“这次夫人损失的大,虽天绝门只损失一人,但却折损了夫人的三百死士。据说夫人气病了。”
“传信给表妹,让她速回碧云山,不许在外游晃了。她回去,母亲见了她,兴许就好了。”宁叶吩咐。
冰峭应是。
宁叶喝完一盏茶,让冰峭退下,自去歇息了。
他这一趟去江南漕郡,又去岭山,虽然没太大的收获,倒也不是白走一趟,到底还是奔波的有些累的,很快就睡着了。
宁叶并不知道,就距离他落脚之地一院之隔,百米之地,就住着宴轻和凌画,宴轻打探选住宿的人家时,没选那窗明几净日子过的好的,依照凌画选山野人家落宿的习惯,他也专捡了破落门户住了进去,否则,还真是头碰头的跟宁叶撞上了。
冰峭送走信,站在院中,望着北面,在夜色下白的发光的雪山,他想想就觉得冷的慌,着实不能想象有人能走绵延千里的雪山,但他却相信公子的话,遍寻不到人影,那两个人兴许还真是选了这样一条常人想象不到的难走的路。
第二日一早,宁叶醒来,这户人家的主人做好饭菜,笑着对宁叶说,“咱们这荒野地方,几年都不见来外人,没想到昨儿一来竟然来了两拨人,这可真是稀奇了。”
宁叶手一顿,看向这家的主人。
冰峭立即问,“还有哪一拨人也来了这里?”
这家的主人摇头,“奴家也不晓得,就是昨儿入夜时,听到后院的张婶子家有人声,我家那口子往后瞧了一眼,似来了两个外乡人,住下了。比你们早来了两个时辰。”
宁叶收了笑,看向冰峭。
冰峭立即意会,当即带了人去了后面的农户人家。
后院百米的一处院落,破房破舍,一对老夫妻早上起来发现隔壁的门开着,瞅了一眼,发现已经没人了,就跟没人住过似的,若非手里的银子是真真实实的,他们还以为昨儿没来过人。
老丈纳闷,“那两位客人走了?”
老婆婆也纳闷,“大概是有什么急事儿要赶路吧?咱们俩年纪大了,睡的沉,那一对小夫妻大概是没好意思喊醒我们告知一声。”
“罢了,走了就走了吧!”老丈惦着银子,“老婆子,咱们今年可以过个好年了。”
老婆婆笑的满脸褶子,“正是啊,有了这银子,这个冬天你就别出去打猎了吧?你这把老骨头,万一出了事儿,可怎么办?免得我担心就剩下我一个人,到时候活的怪没意思的。”
老丈点头,答应的痛快,“行。”
有了银子,谁还冒险出去打猎?不出去了!
两个人话音刚落,外面便来了一行人,清一色的青衣锦缎,腰佩宝剑,当前一人长的俊秀,看着二人张口就问,“老丈,你家昨儿可是住了客人?”
“正是。”
“如今人呢?”
“早已走啦。”
“什么时候走的?”
老丈和老婆婆齐齐摇头,“大约是半夜走的,没听到动静,我们两个也正在说这事儿呢,大约是那两位贵客有急事儿赶路吧?”
两人说完,这才小心翼翼地问来者不善的这一行人,“这位公子,您这是……”
冰峭掏出一锭银子,递给老丈,“仔细说说那两个人。”
这一锭银子也不少,有十两左右。
老丈白得了银子,心里很高兴,便将昨儿那两个客人来落宿,男子什么模样,女子什么模样,吃了什么,穿的什么样儿,又说了什么话,除了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的,其余的都没隐瞒,都说了。
老丈又道,“从没见过长的那么好看的公子和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