催妆 第567章

作者:西子情 标签: 女强 轻松 HE 古代言情

  他心情复杂,宴轻才多大?比他还要小两岁,但宴轻的武功,却比年长他许多的宁知、叶烟之当世的绝顶高手,还要高,这太可怕了。

  温行之自问,若是早知道宴轻有如此高的武功,早知有今日,他还会站队宁叶吗?答案是会。他这个人,对于自己从来就有着清醒的认知,每走一步,都是他想去做的,甚至不计后果。

  直到这一刻,他也并不后悔,只是震惊于亲眼得见宴轻的武功和出手。

  暗影看着一路的鲜血尸体,咬唇片刻,低声问:“那公子,我们就不回去了吗?”

  “自然要回去。”温行之道:“去给宁知收尸。”

  暗影手中的剑几乎握不住。

  片刻后,温时带着十万兵马来到,看到一片的鲜血和尸体面色大变,但看到温行之完好无损地站在那里,大松了一口气,翻身下马,对他见礼,“公子,你可还好?”

  温行之点头,“没死便是好事儿。”

  温时歉疚,“我这些日子一直命人打探着公子的消息,以备接应公子,派出了魏振带着两万人马,他就在城外,怎么公子……”

  温行之拦住他的话,“事情有变,才传信让你亲自来迎我,事不怪你。”

  温时闻言住了嘴,拱手,“公子请回吧。”

  温行之摇头,“你带着人随我走一趟,我去给一个人收个尸体再回城。”

  温时应是。

  于是,温行之与温时带着十万兵马,沿着两里路折返,一路折返,一路为暗卫们收尸,整整两里地,足足倒下两百多具暗卫们的尸体。

  温行之一路沉默。

  来到他早先歇脚的原地,果然宴轻已不在,打斗已截止,宁知不出温行之所料地倒在了地上,他的剑一直被他握在手里,但心口被刺穿了一个窟窿,涓涓冒着血,他整个人已成了血人。

  温行之来到后,发现宁知并没有咽气,他躺在地上,睁着眼睛,呼吸粗重,但的确还活着。

  温行之一喜,快步上前,蹲下身,“你……”

  他想问,你的伤,可伤在正心脏?可还有救?若是有救,我便救你。

  宁知从天空收回视线,艰难地转头,看了温行之一眼,对他细微地摇了一下头,面上并不见任何的痛苦,对他声音虚弱地说:“我见到了世界上最厉害的剑,不枉此生了。”

  他大约就是为了等温行之来,只这一句话说完,头歪倒,眼睛缓缓地闭上了。

  温行之喊了他一声,再无应答,去触碰他鼻间的呼吸,已没了呼吸,他转身喊,“来个医者。”

  暗卫中有人上前,为宁知检查,片刻后,对温行之拱手,“公子,伤在正心脏,人已气绝。”

第851章 震慑

  温行之料到了宴轻会守在幽州城外,对他守株待兔,但是他为了幽州城内的三十万兵马,不得不回来。

  他找宁叶借了宁知,确实是为了抵挡宴轻手里的剑,但是也确实没料到,宁知会这么轻易便折在宴轻的手里。直到他亲眼看到了宁知对宴轻出现的那一刻的忌惮,以及宴轻对宁知出剑的那一刻,虽是平平无奇的剑招,但蕴藏着让人躲不开的千变万化,他便认知了这一点,想着今日宁知,怕是要折在这里。

  果然,如今宁知折在了这里。

  不得不说,这一局棋,宴轻走的快、狠、稳,数千里追踪,到今日,虽没让他杀了宁叶与他,但却给了他和宁叶一个足够大的震慑。

  碧云山折了宁知,他折了两百多暗卫。又是在他的地盘,宴轻安然撤退,这一局,宴轻赢了。

  温行之缓缓站起身,对暗影吩咐,“将宁前辈抬走,带回城中,暂且收入冰棺,通知碧云山。”

  暗影点头。

  但凡习武者,对宁知这样的人,都是敬重的,他是一个真正为剑而生的人,他不同于琉璃,心中虽有剑,但被凌画带在身边养的沾染了太多的俗世杂事儿,琉璃的剑并不纯,剑心也不纯,所以,她只是好武好剑,但并不能称之为一个纯粹的为剑而生的人,所以,她的武功和她的剑,没有练到炉火纯青,总是差些火候。

  但宁知不一样,他心里有剑,整个人便是一把剑,他的剑纯粹,他与叶烟很像,为追求武学一道,可以抛开凡尘俗事,不娶妻,不生子,而叶烟也一直没嫁人。

  但她与叶烟又不一样,他遇到了宴轻,碧云山要谋夺天下,他只能成为宁叶的一把剑,而岭山要帮助萧枕守天下,叶烟虽然也是叶瑞手里的一把剑,但他与宴轻却是站在同一个阵营,所以,叶烟不用与宴轻是敌人,那么,宴轻的剑,便不会去杀叶烟,相反,宁知遇到了宴轻,他只有死。

  宴轻自小惊才艳艳,哪怕做了四五年纨绔,但他的心却依旧是那颗玲珑心,就算沾染了红尘俗世十丈烟火气,但他的心却是明镜的,所以,他的剑,悟性逆天。

  尤其,宴轻除了于武学一道有着逆天的悟性外,他还有着昆仑老人一生的功力传承,所以,他哪怕年轻许多岁,但他的剑,行云流水,轻而易举,便能达到哪怕一心只有剑的绝顶高手一辈子也难以企及的地步。

  温行之看着暗影抱起宁知,有一名暗卫小心地收了宁知的剑,他转过身,看向茫茫远山深处,不见宴轻的影子,但是他知道,很快,也许用不了几日,宴轻就会带着大军兵临幽州城下,那才是他与宴轻的一战。

  宴轻杀了宁知后,带着人撤退出了幽州城的地界,去了凌画的一处暗产歇脚,顺便等候后面江望带着十万兵马跟上来。

  安顿好后,云落见宴轻坐在窗前擦剑,清隽的容颜在灯烛下难辨情绪,他猜不出宴轻在想什么,因为除了擦剑的动作,他整个人实在是太安静了,他犹豫片刻,开口,“小侯爷,您是不是觉得杀了宁知,可惜了?”

  宴轻摇头,“杀了就杀了,没什么可惜的。”

  若是觉得可惜,他就下不去手了。

  云落更是疑惑了,“那您……”

  宴轻搁下手帕,还剑入鞘,起身,负手而立,站在窗前,看着窗外黑沉沉的夜,声音如水一般寒凉,“因一己私欲而挑动兵戈纷争,天下黎民百姓,何其无辜?”

  云落懂了,沉默片刻,情绪也有些低,“小侯爷说的是。”

  但这一场战争,怕是避免不了的,谁也没有法子避免。

  宴轻在窗前立了片刻,回转身,蹙眉,“她还没有回信吗?”

  云落立即说:“主子还没有消息传来。”

  宴轻眉头拧紧,“莫不是出了什么事儿?”

  他说完,又摇头,“应该不会,经过了先皇驾崩,京城一定防备极严,尤其是以陛下待她之心,定然严防死守,不会让人对她有机可乘。”

  云落点头,“小侯爷说的是。”

  宴轻又思索片刻,忽然说:“我临走前,是不是将京城兵马大营的虎符交给她保管了?”

  云落顿了一下,点头,“好像是。”

  宴轻揉揉眉骨,“她应该带兵来打幽州了。”

  云落睁大了眼睛。

  宴轻放下手,无奈道:“倒是我忘了,以她的性子,得知我一路追踪宁叶和温行之出了京城,她又怎么会在京城安心等着?大约也是想着先发制人。”

  云落忽然担心,“主子的身体,能受得住行军打仗吗?”

  “能吧。”宴轻叹气,“不是有曾大夫吗?她大约会带着曾大夫一起。”

  云落:“……”

  那是不用太担心了。

  他后知后觉庆幸道:“幸好小侯爷您临时改变主意,拉出了漕郡的十万兵马来了幽州,否则主子带着京城的兵马来,怕也不是幽州三十万兵马的对手,京麓兵马大营这些年多数时候都是用来养老混日子的,哪里被拉出来练过?别都是软脚虾。”

  “京麓兵马大营里,倒也不全是无能之辈,还是有些不为了混日子而想靠军功搏出一条路的人才的。”宴轻道:“她既然要先发制人发兵,自然不会只带京麓兵马大营的兵马,应该会让叶瑞回岭山带兵。”

  云落想想也是,顿时笑了,“如今咱们就在幽州,带来了漕郡十万兵马,若是主子一来,最少也要带京城的一半兵马,若再加上岭山的兵马,攻下幽州,不是问题。”

  本来他还担心,漕郡的十万兵马,怎么拿下幽州与温行之的三十万兵马开战呢,如今倒是不用担心了。

  宴轻也笑了一下,“是,这些日子一直赶路,我倒是忘了她兴许会来。想着先杀了宁知,然后用十万兵马堵住幽州的兵马,再想办法分化幽州内部的矛盾,等过些日子,我的书信送到了陛下的玉案上,陛下与她商议会派兵增援,倒是没想到,她与我想到一块去了,这倒是省事了。”

第852章 猜到

  虽然先皇驾崩的突然,当今陛下登基大典筹备的时间短,但孙相是个十分有能力的相爷,与礼部的官员们一起,日夜不歇,几乎跑断腿,掉了几大把头发,终于将诸事都准备妥当,只待新皇登基大典。

  凌画养病闭门不出,谁也不见后,朝中的文武百官依旧对端敬候府十分关注。探听不到凌画的病情,也打探不到端敬候府任何的内部消息,官员们只能透过与凌画亲近的人探究一二凌画如今的情况。

  最首当其冲的就是陛下与太后是否着急,还有就是凌画的三哥四哥以及凌家人。

  朝臣们发现陛下不见笑脸,整个人凛冽又严肃,对比以前淡漠的二皇子,对比曾经坐了月余不见张扬得意的新太子,如今的新皇,反而短短时间便有了帝王的威仪。

  除了朝中如孙相一般的老臣以及沈怡安和许子舟年少有为的重臣外,其余的朝臣几乎都有些不敢直视新皇的龙颜,只凭气势,便让人压力顿生。

  太后在凌画病后,顶着病倒后刚见好的身体,接管了宫里的宫务,值得一提的是,她也如凌画一般,将孙相府的四小姐孙巧颜带在了身边处理宫务。太后的面上虽也不见什么笑脸,但对孙巧颜十分和善,任谁都能感觉得出来。

  朝臣们算是看出来了,这怕是未来的皇后了,有陛下太后青眼,再有凌画与之关系好,另有孙相谁也撼动不了的地位,孙巧颜的皇后之位几乎板上钉钉。

  凌画的三哥凌云深每日带着人出入京中凌画的各大产业盘账,尤其是大肆搜罗药材,看起来十分忙碌,最显眼的人是凌云扬,多爱笑的一个人,这些日子不止是不见笑脸,而是实打实的每日黑着脸了。

  朝臣们想,看来凌画伤势发作的不轻,不知陛下的登基大典,她还能不能参加。

  皇帝登基大典这一日,端敬候府大门紧闭,凌画并未参加。

  朝臣们不由想,这不该啊,这伤势复发的得有多重,才能让她连陛下的登基大典都不能参加?

  除了沈怡安、许子舟、张炎亭几人知道外,其他朝臣们暗暗揣测。有几个精明如孙相的老狐狸觉出事情不对味来,于是,在新皇登基大典顺利完成后,孙相在宫里拦住了孙巧颜。

  孙巧颜以为孙相又要对她说教,做好了随时准备用轻功跑路的准备,“爹,您一天没事儿干吗?老盯着我干嘛?陛下和太后虽然不说宫里离不了我吧,但是实打实的离不了我啊,您就别天天担没影的心了。”

  孙相气的吹胡子瞪眼,“你怎么说话呢?”

  孙巧颜无奈,“我也不想每次跟您说话都做不孝女啊,还不是因为您天天看我不顺眼?非要让我按照您的要求改成您想要的样子?”

  她见孙相不说话,深深地叹了口气,颇有些语重心长,“爹,您有十几个一模一样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大家闺秀的女儿,怎么还不知足呢?您说,我是不是自逐门户,不姓孙,才能让您彻底放心啊。”

  孙相噎住。

  孙巧颜揉揉眉心,看着老父亲,“我是改不了了,要不您给我一句痛快话,别让我天天活的这么痛苦了行吧?只要您将我逐出家门,我不姓孙,您就……”

  “你快闭嘴吧!”孙相鼻子都快气歪了,就她还天天还活的痛苦?依他看来,再没有比她活的更快乐的人了?他赶紧打住她不着调的话,怕她再说出什么让他的想轮棍子揍她的昏言昏语,“我今天找你,不是要对你说教。”

  孙巧颜顿住,立即露出笑脸,“不是找我说教啊,那您早说啊。”

  孙相深吸一口气,捋了捋心口,给自己顺了顺气,压低声音问她,“我问你,凌画是不是压根就没旧伤复发?她根本就是出京了,不在京城,对不对?”

  孙巧颜眨眨眼睛。

  “不许糊弄我,说实话。”孙相绷着脸,盯紧孙巧颜。

  孙巧颜看着他,发出疑问,“爹,您怎么不去问陛下?干嘛逮住我问?”

  孙相一噎,想说谁让你是我的女儿来着?

  孙巧颜见他说不出来话,十分无语,“爹,女儿奉劝您一句,该操心的操心,不该操心的就别操心了,比如我吧,我是您的女儿,您操心我是应该的,但凌画可不是您的女儿,您操不到她的心。”

  孙相沉默了下,低声说:“我就是问问,她是不是带京麓兵马大营的兵马走了?打仗是国事儿,先皇驾崩,新皇刚刚登基,朝局不稳,岂能妄动兵戈?兴兵大事儿,当该朝议才是。”

  孙巧颜心里呦呵一声,不愧是她爹,短短时间就猜出凌画带京麓兵马大营的兵马走了,她伸手,拍拍孙相肩膀,语气更加语重心长了,“爹,我不懂朝事儿,我只知道,凌掌舵使扶持陛下十年,费尽心机,将他扶上了太子之位,如今能够这么快登基,也是先皇的皇宫出了纰漏,让贼人钻了空子,谋害了先皇。谋害先皇的人,为着什么?还不是为了谋朝谋位谋江山吗?所以,凌掌舵使就算不经朝议,妄动兵戈,那也一定是没法子了,才急速悄悄出兵。”

  她看着孙相,“您应该比女儿更懂,局势多变,若不先发制人,便会受制于人。对比让颇有野心的人乱天下以谋朝谋国,是不是不如自己先兴兵战?才更能稳住朝局?”

  孙相神色凝重,“这么说,凌画真带兵走了?”

  孙巧颜点头,“您都猜出来了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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