催妆 第583章

作者:西子情 标签: 女强 轻松 HE 古代言情

  琉璃询问地看着凌画,“小姐,我带着人上去帮小侯爷吗?宁叶的武功能与小侯爷打个平手,实在是……”

  让人担心。

  凌画摇头,“不必。”

  虽然两军交战,不讲究什么君子之风,但是宴轻与宁叶这两个人不止是为两军而战,他们之间要战的东西太多,只有用自己手中的剑,谁也不干涉的情况下,才能做一个真正的决断。况且她相信宴轻。

  琉璃虽然担心的不行,但凌画摇头,她只能按捺住,陪着凌画耐心地等着。

  叶瑞带着大军赶的及时,两军厮杀的战场上,因为岭山兵马的加入,形势顿时逆转,碧云山和幽州兵马一时间被岭山兵马冲击的无力应敌。

  叶瑞救了差点被大刀砍中的周琦,周琦不认识叶瑞,道了一声谢,拾起落在地上的短刀,又要冲上前去杀。叶瑞一把拽住杀红眼的她,“你一个不会武功的女子,上什么战场?”

  叶瑞一眼就看出,周琦不止没武功,连挥刀的架势都不对,整个人弱的很,显然是没练过,不怎么会拿刀砍人。

  周琦咬牙,“不会武功就不能上战场了?谁说的?”

  “不会武功上战场,不是找死吗?”叶瑞觉得刚刚实在是太凶险了,若是他不出手相救,她可就真死了。

  周琦不在乎,“死了就死了,烂命一条,没什么可惜的。”

  叶瑞伸手扣住她肩膀,“行了,你跟着我,别再动手了,我带来了三十万兵马,不差你一个不会拿刀的。”

  周琦还想冲上前,但叶瑞手劲大,她动不了,回头看他,这才瞧见了他腰间的玉佩,忽然明白了他的身份,“你是岭山王世子?”

  叶瑞点头。

  周琦示意叶瑞松手,在他松开后,周琦报上家门,“我是周家人,行三。”

  叶瑞恍然大悟,“周三小姐,失敬。”

  他来的路上已得知了凉州周家城破,周三小姐周琦明明不会武功之人,凭着一己之力,生生在城破时带走了十五万凉州军,才没指使凉州三十万兵马覆没。

  他对周琦刮目相看,敬佩地拱手,“方才是我失言了,周三小姐哪怕不会武,但你的聪明才智也足够统领千军万马,就应该在战场上。”

第886章 死

  凌画虽然告诉宴轻不必担心她,但宴轻又怎么可能不担心她?所以,他与宁叶对打,一直分了一份心,几次险险伤在宁叶之手。

  直到琉璃带着大批人在敞开的城门口入城,直到看到了叶瑞带着岭山的援军来到。宴轻才终于收起了那一份分散的心。

  宁叶明显感觉到宴轻的气势霎时变了,剑锋也变了,凌厉至极,有着催山倒海的杀意,也有着天地失色的剑意。

  剑术的最高境界,便是化繁为简,于千变万化中,只取一招杀人致命。

  宴轻的心境纯碎,他可以将武学练到极致的至臻境界,宁叶的心境不纯,所以,他即便武功内力等等与宴轻看起来旗鼓相当,但终究在心境和武学极致上差了那么一点儿。这一点,足够要他命。

  两人同时一剑对准对方,剑尖对心脉的距离相当的情况下,宴轻的剑无需碰到宁叶的身体,剑气便足够刺破他衣衫,穿透他的心脉,先伤了他。宁叶的剑气要慢那么一步,足够宴轻避开致命的要害,虽两把剑同时刺入对方的身体,但宴轻剑下是必死之人,宁叶这一剑则只能造成宴轻重伤,不至于致命。

  这便是区别。

  所以,当两个人同时中了对方一剑,从半空中坠落,云落和冰峭同时飞身而起接向二人,宁叶落在冰峭的怀里,大吐了一口血,面色苍白如纸,宴轻虽然同样也吐了一口血,脸色发白,但嘴角却是笑着的。

  云落急声问:“小侯爷,您、您要不要紧?属下这就待您去找曾大夫。”

  宴轻摇头,“死不了,让我先跟他说两句话,他才是没救的那个人。”

  云落闻言松了一口气,抱着宴轻来到宁叶面前。

  宴轻看着宁叶,“你服不服?”

  宁叶勉强扯动嘴角,“你的剑术果然更高一筹。”

  “也就是说你服了?”宴轻挑眉。

  宁叶点头,“对于你的武功,我是服的。”

  “那就好。”宴轻不客气地说:“我就想问问你,你的武功是怎么回事儿?就算要死,也别带着秘密死,不如趁着你还有一口气在,说说你娘口中的你出生根骨弱不能习武怪在我娘身上的仇。”

  宁叶因为气力不知,声音有些断续,“你先让我见凌画一面。”

  宴轻开口拒绝,“不可能。”

  “我都要死了,你何必?”

  宴轻想说你要死了与我夫人何干?眼角余光扫见凌画急匆匆向这里跑来,大约是担心他,所以忘了听他的不见宁叶的话了,反正她不可能是担心宁叶的,他脸色不太好,但还是说:“行吧,她担心我,已来了,你见了又能怎地?”

  宁叶困难地转头,果然见凌画匆匆奔来,脸色苍白,整个人又慌又急,人比花娇,但眼睛看的不是他,眼里有的人也不是他,甚至一眼都没看他,只盯紧宴轻。

  来到近前,她看到宴轻,吓的快要哭了,手足无措地对着他喊,“哥哥,你……你答应过我的……”

  宴轻费力地伸手拉住凌画的手,“别担心,我死不了,会死的人是他。”

  凌画红着眼睛,眼泪在眼眶打转,“你没骗我?”

  “没有,不敢骗你。”

  凌画松了一口气,立即催促他,“快,让曾大夫给你治伤。”

  宴轻拉着她的手说:“不急,先听他说两句话。”

  凌画这时才想起答应了宴轻什么,但人已来了,她缓缓转过身,看向宁叶。

  碧云山少主宁叶,的确是端的一张堪比宴轻的好样貌,脸色白如纸,哪怕命在旦夕,依旧不损姿容。

  “凌掌舵使,见你一面,当真不容易。”宁叶早就想见凌画了,两年半前他去江南,没见上,只得了她一把伞,碧云山出了乱子,他想着来日方长,匆匆离开了江南,去年,他又去江南,因被她发觉了十三娘等,为了撤离人手不受损失,他带着人安全撤离江南,没敢与她碰面,没想到,如今第一次正式见面,也是死前的最后一面。

  宁叶不觉得造化弄人,只觉得这世间为何有《推背图》,让宴轻先一步推演出,改了运道和命数,就算祖父教导的遗志完不成,他也宁愿死在她手里。好歹,杀了他后,黄泉路上,有她陪着。

  如今,他什么都没有。

  “宁少主有什么话,赶紧说吧!你早些上路,还能与温行之做个伴,他刚走不久。”凌画不介意告诉他温行之已死了的消息,反正他也要死了。她虽然喜欢长的好看的人,但对于宁叶也不至于觉得可惜,这战场上死的每一具尸体,都是他造的孽。

  宁叶点头,“好。”

  他回答宴轻早先的话,声音虽然断续,但仍能听的清晰,“我出生时的确是体弱不能习武,但我祖父为了能够让我习武,用了江湖上一个武学世家以药改善人洗精伐髓强健筋骨的秘法,为了这个秘法,他灭了那个门派,因碧云山自诩名门正派,所以,我祖父的做法见不得光,连我父母都瞒下了,只有他自己知道。以至于,没人知道我能学武会武,除了我祖父身边的人和我身边的冰峭。我能习武后,祖父每一年便找一个人传我内力,临终又将他自己的一身功力传给了我。”

  “我父亲的确是将宁家的至宝给了姑姑带走,但据我父亲说,姑姑带走的第一日,出了碧云山的山门,便运功将之化成灰毁了,说了一句话,自此天下无蛊害人。偏偏姑姑难产而亡,我娘只信至宝是姑姑用了,她过于偏激,父亲说了她也不信,至宝天下争相夺之,她怎么舍得毁去?父亲只能由着她去了。而我为了祖父清名,只能任由她误会姑姑。”

  宁叶说完一番话,已不剩多少力气,看着宴轻,“父亲与姑姑兄妹情谊深厚,他一直念着你,想见你一面。”

  他断续了一下,艰难地说:“待我死后,你去碧云山一趟吧!”

  宴轻沉默不语。

  宁叶虚弱地道:“我手下所有兵马,都归降你,你、善待他们。”

  宴轻终于开口,“自然,只要是我后梁将士,忠君爱民,自能受到善待。”

  宁叶点点头,已没什么话可说,目光又落回凌画身上,最后看了她一眼,才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第887章 重伤

  宁叶咽气,追随他的一众暗卫自然也不会独活,以冰峭为首,似乎生怕他走黄泉路孤单寂寞冷清,如温行之的暗卫一样,齐刷刷地挥剑自刎,全部都倒在了地上。

  凌画没什么悲伤可惜的心情,反而感慨地评价了一句,“做暗卫的是不是都死心眼?就没想过把他们主子的尸体带回去落叶归根埋骨入土后再自杀去陪他?”

  温行之的暗卫们也就罢了,幽州城就是温家待了几代的故土,但宁叶不同,生在碧云山,长在碧云山,就这么倒在这里,等着谁辛苦给他千里送回去呢?

  真是麻烦!

  宴轻:“……”

  他有些想笑,但伤势太重,略微动一下,就要命了,别说笑出声了,他只能忍住,白着脸拉着凌画的手,“画画,我快疼死了,要去找曾大夫。”

  凌画跺脚,“我刚刚就说让你快去,你偏偏待在这里听他废话。”

  她见宴轻脸色越来越白,急了起来,催促云落,“快,云落,你赶紧的,先带着哥哥快去找曾大夫。”

  云落应是,抱着宴轻飞身而起,匆匆入城,去找曾大夫。

  凌画转头看向望书,“将宁叶的尸体收棺,我请奏陛下后,听陛下定夺。毕竟他又不是真的姓宁,好歹姓萧。”

  望书应是。

  凌画觉得温行之的尸体她来做主没问题,就不必请奏陛下了,便对望书吩咐,“至于温行之,扔去乱葬岗,将他喂狗。”

  就冲他杀了亲妹妹温夕柔,还把她的人头送去京城给萧枕当做贺礼,他就不配入土为安,只配喂狗。

  望书应是。

  凌画又对和风细雨吩咐,“和风细雨,你们去告诉表哥和言书,让他们收服所有岭山兵马。就说宁叶临终说了,告诉所有碧云山和幽州的将士归降朝廷,求朝廷一个善待。小侯爷已答应,只要是忠于朝廷,忠于陛下,不管来路如何,都会受到善待。不降者,杀无赦。”

  和风细雨齐齐应是,转身去了。

  凌画吩咐完,看向琉璃,“快带我去找曾大夫。”

  宴轻虽然说他的伤不致命,但她也知道他的伤有多重,不放心他,必须尽快去。

  琉璃点头,立即抱起凌画,匆匆再入城。

  朱兰赶紧跟上,想着在琉璃没力气时,她可以替换她,让掌舵使快些入城找去曾大夫处。

  云落带着重伤的宴轻回到总兵府,曾大夫已在屋子里摆好了药箱子等着了,云落将宴轻放到床上后,曾大夫给宴轻解了衣裳,看了一眼后,脸都变了,问宴轻,“你知道不知道你与死神只差个后脚跟?”

  宴轻脸上已全无血色,虚虚无力地说:“知道。”

  “既然知道,你可真不怕死?怎么不赶快来找我?”曾大夫想骂人了,血流了这么多,这是耽搁了多少时候。

  宴轻扯动嘴角,好话说的毫不吝啬,“这不是相信你的医术吗?”

  “你闭嘴吧!”曾大夫从旁边拿出一个盒子,万分舍不得地说:“这上千年份的雪莲啊,最终还是便宜你自己了。”

  宴轻抽了一下嘴角,他其实也不想占自己这个便宜。

  凌画回来时,宴轻嘴里已含了两瓣雪莲,人已昏迷了过去。

  凌画眼睛红成了兔子,一把抓住曾大夫问:“怎么样?他、他没事儿吧?”

  曾大夫胡子翘了翘,“死不了,就差那么一点儿,你们夫妻两个,我真是八辈子欠了你们的。一个个的,好了这个,来了那个。就不想让我舒舒服服地闲着是不是?”

  凌画听他这样说,整个人彻底松了一口气,腿一软,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幸好有你,你可真是我的福星。”

  曾大夫翻白眼,“我要给他缝针,你滚出去,别干扰我。”

  “我不说话。”凌画立即保证。

  曾大夫剜了她一眼,到底也没真想将她赶出去,只摆手让琉璃等人都出去,只留了个云落给他打下手。

  凌画便坐在地上,看着一盆盆的血水端出去,又换进来清水,看着曾大夫有条不紊地给宴轻的伤口清洗上药缝针,而他躺在床上,昏迷不醒,无知无觉。

上一篇:明月映芙蕖

下一篇:太子宠婢日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