袖藏天光 第105章

作者:求之不得 标签: 甜文 朝堂之上 古代言情

  方嬷嬷记得那时多亏了有敬平王在,也记得敬平王同陛下说,你胆子大,命也大。

  都是许早之前的事了……

  方嬷嬷牵了阿念出屋,所有的官员和驻军将领都在侯府中等候,恭送天子与太子。

  方嬷嬷牵阿念至侯府大门处,见平南侯和平南侯夫人正同天子说着话。

  见了太子上前,两人行礼。

  平南侯夫人的目光不由落在太子身上,越看越像,越出神。

  “恭送陛下,恭送太子。”平南侯牵头,百官下跪,整齐道,“恭送陛下,恭送太子。”

  平南侯夫人心中忐忑。

  待得圣驾从跟前离开,平南侯伸手扶一侧的夫人起身,见她脸色不怎么对,“怎么了?”

  侯夫人方才回神,摇了摇头道,“没事,想起自安走了,还没同他道别。”

  平南侯宽慰,“唉,又不是见不到,如今自安回京了,想什么时候见不都一样,回来就好。”

  侯夫人跟着点头。

  “凡卓呢?”侯夫人也没看见儿子。

  平南侯道,“凡卓一道跟去了,说要送到城门口,他自幼在京中就同自安要好,又同陛下亲近,让他去送送吧。”

  侯夫人点头。

  平南侯又问起,“原本不是说山海生辰,要去一趟安城吗?怎么忽然说不去了?”

  侯夫人愣愣道,“明年生辰再说吧,这次凡卓也算有了长进,年前又要入京,在你我身边呆不了太长时候,我想他多在家中一段时日,也备好年关前的东西,让他一道带去。山海的生辰明年再去也是一样的。自安正好路过安城,我让他将礼物一道捎带过去。”

  平南侯没有再问旁的了。

  侯夫人心有余悸。

  紫衣卫队伍护送圣驾离开平南侯府,往淼城外去。

  陆鸣简骑马同沈辞走在一处,“二哥,等我回京中再见了!”

  沈辞回京,陆鸣简心底说不出的高兴。他自幼在京中,诸事都喜欢跟在沈辞身后,沈辞不在京中四年,陆鸣简其实很不习惯。眼下沈辞回来了,陆鸣简觉得仿佛回到了从前。

  见沈辞笑,陆鸣简轻嘶一声,“唉,二哥,你该不会还要去立城边关吧?”

  沈辞看了看他,笑了笑,未置可否。

  陆鸣简紧张,“二哥,你可别犯傻!”

  沈辞轻笑,“边关还有事,我总要去一趟的。”

  陆鸣简点头,“只是去一趟还好……”

  沈辞看他,“对了,凡卓,你上次见大哥是什么时候?”

  他忽然问起大哥来,陆鸣简愣住,“好久了,大哥近来都在忙,原本说山海生辰我要去看看山海的,家中又有些事,只能托二哥你带礼物去给山海了,我下次再去。”

  沈辞颔首。

  陆鸣简叹道,“二哥,你也许久没见大哥了吧?”

  沈辞道,“早前在立城见过一回,他带山海去过立城。”

  陆鸣简笑道,“大哥最疼你,肯定是想你了。”

  沈辞也跟着笑起来。

  ……

  车轮滚滚向前,有紫衣卫随行护送,马车也换回了早前的宽敞马车,不像从怀城离开的一路,近乎都在难逃。

  马车中点了碳暖,脱下外袍也不冷。

  方嬷嬷在马车中伺候着。

  陈翎翻着折子,马车中容得下案几一张。

  要回京中了,早前积压的不少事情都要动起来了,老师留在了阜阳郡,这趟回京,她怕是要忙上好一阵子。

  阿念在另一侧认字。

  近来阿念喜欢上了认字,小孩子这个年纪,只要上心,学什么都快。

  阿念就学得很快。

  马车又行了些许时候,阿念忽然问起,“沈叔叔什么时候来呀?”

  方嬷嬷愣住,陈翎也抬眸看他,“谁告诉你他要来的?”

  阿念应道,“沈叔叔啊,他说,等离开侯府,回京路上他就同我们一处。”

  方嬷嬷看向陈翎,陈翎没有出声,想起他昨日说送她和阿念回京后他再去立城,他应当是想多同她和阿念一处。

  思绪间,马车外的声音传来,“陛下,末将有事求见。”

  “是沈叔叔~”阿念高兴。

  方嬷嬷看了天子一眼,天子没有出声,方嬷嬷起身,又唤了马车停下,方嬷嬷借着取东西的理由下了马车,沈辞上了马车,而后马车重新驶离,方嬷嬷没有再上马车来。

  “沈叔叔!”阿念是真的想他了。

  这几日在平南侯府都没怎么见过他,父皇是说君臣有别,他是太子,让旁人见到不好,他只能眼巴巴等着回京。

  眼下到了马车中,沈辞宽衣,将外袍挂在一处。

  他特意寻了陈翎近处落座,陈翎没说旁的。

  阿念钻到他怀中,“沈叔叔,我们认字吧。”

  “好。”沈辞声音温和。

  目光看向陈翎,陈翎在低头看着折子,没看他。

  他嘴角微微勾了勾。

  外面有些凉,马车中暖和许多,原本九月不应当这么冷,今年应当是寒冬。

  久在边关,寒冬总是让人担心……

  西边还好,北关临近巴尔。

  “想什么?”陈翎看他。

  今日要启程,起得尤其早,阿念方才闹腾了一会儿便困了,眼下正趴在沈辞怀中睡着了,她见沈辞看着阿念出神。

  陈翎问起,沈辞如实道,“今年这个时候就入冬了,怕是个寒冬,北关可能不安稳,我在想北边的事。巴尔人怕谭进,眼下刚好出了怀城之乱,谭进一死,又刚好遇到寒冬,巴尔会不会趁机南下?”

  陈翎放下折子,“晨间我也在想此事,怀城之乱刚平,北边的驻军倒是没伤元气,但真要打起来,粮草和冬衣都是必要的。往年冬衣会在十一月送递,今年入冬这么早,一旦开战,不是好事。”

  沈辞顿了顿,支吾道,“陛下不是……想先挪西边的冬衣吧?”

  屁股决定脑袋。

  就算知晓北边可能有风险,但西边同样有风险。

  他是西边驻军的实际主帅,同兵部讨要冬衣和物资的活儿是他最擅长的,但眼下,是同陈翎讨价还价……

  陈翎果真看他,“西边的冬衣能迟一些吗?”

  沈辞:“……”

  陈翎:“……”

  沈辞叹气:“你要听沈辞的,还是听你自安哥哥的?”

  陈翎笑,“沈辞的。”

  沈辞一本正经道,“西边天寒不比北边好多少,但巴尔在北边习惯了寒冬,西边不一样,偶尔来的寒冬许是更让西戎遭受不住,西戎若是猜到燕韩的重心放在北边,立城怕是危险,眼下还有个虎视眈眈的哈尔米亚在,相比之下,更不能大意……”

  陈翎又问,“自安哥哥呢?”

  沈辞奈何道,“可以,但迟不了太久。”

  陈翎见他一脸叹气模样,忍不住笑,“沈自安,你应当去兵部,同各地驻军讨价还价,你一定擅长。”

  沈辞叹道,“那可不?怕是老底儿都要给他们揭了。”

  陈翎笑道,“朕让兵部先供给北边冬衣,立城的也尽快,不会让边关将士受冻寒心的。”

  沈辞看着她,似是忽然想起什么一般,“阿翎,我在立城一开始就负责物资,在立城的四年,立城的物资从未短缺过,从来都是最早到的,所以军中也都信任我,是你给兵部施压了?”

  陈翎不置可否,却道,“所以,眼下立城的冬衣先等等,也是应当的……”

  沈辞吻上她侧颊,轻声道,“迟半个月不会出事,迟一个月有风险。”

  陈翎点头,“朕知道了。”

  忽得,沈辞近前,“阿翎,我们许久没有一道过年了。”

  陈翎轻声,“你不是要去立城吗?”

  沈辞应道,“眼下九月,等到京中都十月中旬了,我已经让韩关他们先回立城了,我等过完年再去。我不放心西边,但也不放心京中。怀城之乱才平息,陈宪也下落不明,怕京中还有谭进的党羽,等过完年关,宁相和盛文羽回京了我再去立城也不迟。京中若是不安稳,我在立城心中也不安稳。”

  陈翎眨了眨眼,“那干脆把你劈成两半得了。”

  沈辞奈何,“阿翎……”

  陈翎忽然问道,“你在边关也一直担心我吗?”

  沈辞应到,“你登基的时候,我正同西戎交战,中了西戎的埋伏,险些连命都没了,但我想我得活着,我要真死了,京中出事你怎么办?我要真死了,你登基了也会哭……后来你安稳登基,我就想,我替你守好边关也就是守好你了,就这样在立城呆了四年……”

  陈翎心底微动,收回目光,继续低头看着折子,转了话题,“年关前还有几件重要的事,一是这次紫衣卫编入序列,禁军和紫衣卫之间会有矛盾,你去了禁军之后,想办法让紫衣卫和禁军之间要平稳过度。”

  “嗯,这个我擅长。”沈辞应声。

  陈翎又道,“这次许骄来燕韩,朕同他还有事情要谈,他是元帝的心腹,早前就是他帮忙购买了紫衣卫的战马,眼下他来燕韩,是同朕商议滨江八城之事。此事牵涉胜广,要处置妥善了,否则怕出乱子;还有谭进隐藏在朝中的余党,要通过春调和吏部轮换慢慢拔了,又不能操之过急,又得忙上许久。再是户部的水太深,这次范玉回京,我想让范玉动动户部。这一来一去,怕是又要一年光景了……”

  沈辞吻上她侧颊,“终日都这么忙吗?”

  她看他,“边关不忙?”

  沈辞笑,“没你忙。”

  他知晓她惯来不服输,因为她是女子,她要做得比旁人都好……

  沈辞又道,“对了,还有一事忘了同你说。”

  “怎么了?”陈翎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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