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的卢
毕竟是一母同胞的亲妹妹。
盛清宁的目光在屋子里扫了两圈,却没有看见他的哥哥。
于是,他更加觉得奇怪了。
“二少爷呢?”
“二少爷也病了,先前是被管家推着轮椅过来看了看。”
“嗯。”
盛清宁有些惊诧,他竟然难过的连站都站不起来。
他认真思考着,等到明日还是去看看他的兄长,安慰两句,人死不能复生,也好叫他不要太难过了。
盛清宁又开始胡思乱想,如果是他死了,哥哥会这样伤心吗?
恐怕不会。
哥哥这么讨厌他。
盛清宁并未多留,实在是太吵了。
哭声落在他耳边,让他觉得头疼。
天边已经泛起微白,天都快要亮了。
盛清宁正打算回去休息时,府门外一阵马蹄疾声。
太子骑着马匆匆赶来,男人下马随手将马鞭扔给身边的人,他的面色如覆寒霜,利刃般的视线一寸寸扫过,命令亲卫将盛府里里外外都围了起来,一只苍蝇都不许飞出去。
卫璟还是觉得是她使的阴谋诡计。
她一定是不愿意嫁人,才想用假死的法子脱身。
说不定现在躺在床上已经被她偷梁换柱,换成了别人。
卫璟来的路上就在想要怎么惩罚她,怎么能用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她这人就是欺软怕硬,记吃不记打。
就是不能对她太好。
就是不能为她的眼泪心软。
不能一次次被她拿捏了软肋,用通红的眼睛看着你,再说两句楚楚可怜的话就放过了她。
既然她不想成亲,那大婚就作罢。
卫璟一定会亲手将她绑回东宫,将她捆在床上哪儿都去不成,现在还不喜欢自己不要紧,关上几个月,朝夕相对,培养感情。
他还要改掉她挑食的毛病,一定会盯着她好好吃饭。
不爱吃的药膳,也得一口不剩全部都灌下去。
不仅要锁门,还要将窗户都封死。
她的身体太弱了,动不动就生病。
风不能吹,雨不能淋。
当成金丝雀精细滋养在笼中才能活得长久
她不是喜欢做官?也不能再让她去做官。
她不会偷懒,留在官场只会日日被人欺负。
卫璟想了很多惩罚她的法子,等真到了盛府,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要将她带回东宫关起来。
哪里都不让她去,谁也不让她见,先养好身体再谈条件。
呜咽的哭声从不远处传到男人的耳里,他俊秀的眉头打了结,男人面无表情看着屋子里已经跪了一地的人,“跪什么?”
没人敢搭话。
甚至他们都不知道太子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云烟还趴在床边痛哭,嗓子早就已经哭哑了。
卫璟认得她,“你起来。”
嗓音低哑,沉寂幽冷。
云烟的眼睫毛还挂着新鲜的泪珠,身体不受控制的抽噎。她慢慢站起来,眼泪依然顺着脸颊往下流淌。
太子盯着她的眼睛里有浓郁的杀气,漆黑瞳仁悄声无息看着她,扯起嘴角,声音极冷,仿佛从地狱而来,泛着幽幽寒意,“把眼泪给孤忍回去,嘴巴闭紧。”
“敢发出一丁点声音,孤就杀了你。”
云烟忍着哽咽声,捂住嘴巴不敢再哭。
卫璟看着很镇定,静无波澜,他叫屋子里的其他人都滚出去,不许他们发出任何声音。
门外的小厮已经挂好了白皤,白色灯笼、白色蜡烛夜都已从库房里拿了出来,小心翼翼换上。
盛暄叫他们去布置灵堂,说完这句话他也没了力气,跌坐在地,让人扶回房间休息。
卫璟抬起脚步,缓慢走到床边。
他伸手将碍事的床幔挂回金钩,少女面容祥和睡在枕被里,圆润精致的下巴藏在被中。
她除了脸色比常人白皙,并没有其他的不同。
她很安静,很乖巧。柔软如绸的长发枕在她的胸前,浓密乌黑的睫毛落在眼底打出一片青色阴影,她只是睡着了。
卫璟的眼睛只盯着她的脸,无声无息用目光描绘她的轮廓,五官处处都漂亮。
他握住她的手,有点凉。
不过好在他的掌心是温热的,很快就能将她捂暖。
卫璟轻掐着她的下巴,“不要睡了。”
他蹙眉,嗓子深处挤出来的声音有些难听,“我不信你。”
她的手掌好像怎么捂都捂不热。
卫璟攥着手,“你睁眼,孤就不计较今晚这场闹剧。”
依然是无人理会。
过了很久。
男人抬起手指轻轻落在她的鼻尖,没有呼吸。
她的胸口也没有起伏,没有脉搏。
身体也冷冰冰的。
只剩下最后一点余温。
卫璟觉得自己没事,除了心头空荡,他并没有任何的不适。
他动了动嘴角,还想再说什么,沙哑的喉咙忽然溢出鲜血。
他若无其事将发腥的血液咽了回去,又用帕子不慌不忙擦干净唇边的血迹。
装的如何像样都没用,擦拭血迹的拇指是抖的,男人眼前忽然浮现前不久在梦中看见的深黑色檀木所刻的牌位。
死气沉沉的牌位上写着她的名字。
卫璟没能压住喉咙深处的痛楚,弓着腰咳出了鲜血。
胸前的衣襟,溅着深红色的血。
第81章 “卫璟,她是我的妻!”……
卫璟捂不热她的手掌,他的体温也渐渐变冷,皮肤底下流淌的血液逐渐凝固。
他止不住咳嗽声,嗓子像是生锈了似的刺痛,直到咳不出血,才慢慢从剧烈的咳嗽里缓过气,胸前衣襟晕着大片深红色血迹,袖口上缂丝金线已经被染的发红。
卫璟伸手摸了摸她的脸,触感依然是柔软的。
他深深呼吸,不消片刻,恢复如常,他依然泰然自若神色冷峻的太子殿下。
卫璟缓缓站直身躯,眼前发黑的视线缓慢变得清晰,他迈开脚步,深黑色的马靴落在地毯上悄声无息,走到门边,打开房门。
院子里静悄悄的,盛家的人反倒被太子的亲卫赶了出去,靠近者杀无赦。
深秋清早天冷,曹缘却浑身冒汗,太监服的领口都被汗水濡湿,他弯着腰不敢抬头,待视线中出现黑色的靴子,立刻跪了下来。
“殿下。”
“太医呢?”
“在…在院外候着。”
“让他们都进来吧。”
曹缘汗如雨下,心惊肉跳。
太子的声音听着十分平静,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
天光微亮,澄黄初阳在天际云层抹开一线亮色。
金灿织明的朝晖均匀落在青色屋檐,清晨的雾气冰冷如霜。
曹缘心说太医院的人早就来给盛家三小姐诊治过,是无药可医的顽疾。
但是他实在不敢,气氛宁静的叫人发颤。
曹缘硬着头皮走出院外,看着禁卫军半夜提过来的太医们,他清了清嗓子,不过说话还是有些太监独有的装腔作势,“殿下请各位大人再仔细瞧瞧。”
院正已经是头发花白的老人,明年就打算请辞告老还乡,别人不敢说的话,他一个半只脚踏进棺材的人就没有什么不敢说的了。
“人死不能复生,都断气了,即便是华佗转世也救不回来。”院正声音正直。
曹缘真是服了这等老古板,这是实话不错,但现在就是不能说实话。
谁敢说,就是上赶着找死。
曹缘委婉提醒:“陈太医,您在殿下跟前不该说的还是别说了。”顿了顿,“您一把老骨头不在乎,也得想想家里人,若被你牵连,多冤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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