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东宫当伴读 第72章

作者:的卢 标签: 乔装改扮 甜文 古代言情

  掌柜在门外听着里间的动静,心头微跳,尤其是小公子那声急促可怜的求饶声,叫掌柜整个人楞在原处。

  这声音听着就不对劲。

  骨头都麻了。

  娇娇软软。

  掌柜的用眼也看得出这两位公子身份不俗,来头不小,弟弟看着比兄长还精致貌美。原以为是兄友弟恭,不成想还有这种见不得人的关系。

  啧。

  青天白日,在他这间铺子里就干了起来。

  还真是急不可耐,一刻都等不得。

  门被打开,两位公子虽看着都整整齐齐,可貌美漂亮些的这位小公子看上去似乎哭过。

  掌柜默不作声垂下眼皮,心想这也不奇怪,个子高些的男人,气势很强,迎面扑来上位者的掌控感。

  身材高大,五官俊俏,看着就有劲,那档子事情上能把人搞得要死要活也不奇怪。

  只是到底还是年轻,只懂蛮干,不懂心疼人。小公子都怕成什么样了?也不晓得收敛些。

  掌柜的只希望他铺子里这些衣裙没有被糟蹋,染上些污秽之物,可就难办了。

  不过好在这位客是个大方的主儿,挑过的衣裙全都买了下来。

  掌柜做了单大生意,欢天喜地将两位难得一见的俊俏小公子送出门外。

  —

  盛皎月回到府里,洗漱更衣过后急匆匆去了父亲的书房。

  她冒名顶替了哥哥的身份,这件事真的快要瞒不下去了。

  她现在就好像一只脚已经踏在悬崖边,底下就是万丈深渊。

  七八日未见,父亲似乎病了,书房内有淡淡的药香,父亲抵唇咳嗽了几声,忍住喉间的痒意,抬眸看了她一眼:“你哥哥已经回来,一会儿你去后院看看他。”

  盛皎月心里高兴,点头说了个嗯字。

  盛暄又说:“不过你哥哥如今还不能和你换回来。”

  他眼神复杂看着女儿,当初心狠将女儿送到东宫,不仅是胆识过人,也是舍不得那么好的机会。

  要在太子身边安插自己人,太难太难。

  盛暄当初想的也简单,等儿子身体好转,就把两个孩子换回来,但他无论如何都没有料到,儿子的身体每况愈下,有一年差点熬不过冬天。

  如今是有所好转,但这对兄妹虽是一母同胞,长得却并不是十分的像。

  儿子眉眼锋利,清冷之态犹如一把刀。女儿的样貌则更柔和。

  哪怕不熟悉之人,换上同样的衣裳,也能一眼就认出谁是哥哥,谁是妹妹。

  盛暄说:“你和你哥哥长得不像,等七皇子即位,届时就算旁人看出我们家偷龙转凤,也不敢说什么。”

  盛皎月脸色微白,“若是七皇子不能……”

  盛暄脸色难看打断她说:“没有不能。”

  他缓和面色,宽慰了几句,以为会如之前数次将她哄好,谁知女儿抬起脸,眼睛里已满是血丝,“太子不会放过我。”

  再过几个月,七皇子就会命丧太子剑下。

  局势一定,她又在走上辈子的老路。

  盛皎月说:“父亲,纸包不住火。”

  “你想如何?!”

  “我想去苏州。”她补充道:“哥哥住过的地方。”

  盛暄怒问:“你如何去得?”

  盛皎月则认真地说:“申请调任地方,若想金蝉脱壳,总是有法子的。”

  她想的很清楚,“届时我以三小姐的身份死去,和侯府的婚约也能作废,我此生不会回京。只要您不做得太狠,太子殿下日后登基也不会对盛家赶尽杀绝。”

  盛暄竟不知他女儿主意竟然这么多。

  他已不耐烦听,“你出去。”

  盛皎月从之前就是这般打算,只有死了,才能叫人死心。

  顾青林有本事就娶个尸体、娶个牌位回侯府。

  至于太子殿下,过不了多久也会忘记她这个人。

  —

  盛皎月去后院见了哥哥,比起上回在苏州,他气色又好了几分,只是依然需要坐在轮椅上,每日能站起来的时辰不多。

  初夏之际,院中已有蝉鸣。

  盛清越叫人去备了午膳,留她一同吃饭。

  盛皎月吃的心不在焉,“哥哥,你身子骨好全了吗?”

  盛清越对她笑了笑,轻轻摸了摸她的脑袋,“已无大碍。”

  他很少笑,冰山消融,弯眸浅笑时如沐春风,叫人沉溺。

  用过午膳,盛皎月听见兄长忽然间问她:“你喜欢侯府的小世子吗?”

  回京之前,他就已经听说侯府和盛家的亲事。

  他并不满意这桩婚。

  他妹妹还小,不急着嫁人。

  盛皎月摇头,闷声说:“我不喜欢他,也不想嫁给他。”

  盛清越又揉了揉妹妹的头发,叹了口气,随即同她说:“好,不想嫁我们皎皎不嫁。”

  他身体还是虚弱,说完这句话就又捂着唇咳嗽了起来。

  —

  卫璟回到东宫,就听人来通传说是邢坤求见。

  夕阳渐落,昏黄的日色映着院中大片的竹叶青。风声簌簌而过,拙劲的风激起树叶摩挲声。

  男人卸下护腕,接过曹缘递来的龙井,随口问:“他身体已经好了?”

  曹缘恭声回道:“邢统领体格健壮,醒来后喝了几服药就好的差不多。”

  卫璟嗯了声,沉默良久,“叫他过来吧。”

  邢坤在偏殿的院子里等了好一阵子,黄昏金色的余晖照在他的头顶,他仰着头,神情怔怔看着天空。

  邢坤醒来后,想起了很多事情。

  比如,盛皎月就是死在冬天的某个黄昏之际。

  邢坤也分不清最后她到底是病死的,还是用偷来的那把刀割腕而死。

  帝王后宫无人,又护她藏她的很紧。

  即便有嫉恨她的人,也寻不到害她的机会。

  那时候帝王砍了好几个太医,寻遍了神医,终究还是药石无医。

  她为了救白若繁的女儿,不小心跌入湖中,她的身体本来就弱,那从之后这病来势汹汹,一发不可收拾。

  她死的时候很年轻,也没有孩子。

  帝王不喜欢孩子,也不会叫孩子分担了她的注意力。

  邢坤知道她大多数时候都是不高兴的,也是,没有哪只被困在笼子里的鸟儿会过的开心。

  邢坤自己也说不上,后来他对她到底是怜惜多些,还是不该有的爱惜多些。

  她是那样的漂亮,那样的纯真。

  没有人会不喜欢她。

  只是她死之后。

  一切看似平静。

  但是也没有一个人过得好。

  公主闷闷不乐,而帝王昏迷几日不醒,即便缓过来好像也真的疯了。

  做了很多让人头皮发麻的事情。

  杀了很多人。

  血流成河。

  “邢统领,殿下让您过去。”

  曹缘的声音打断了邢坤的回忆,他恢复冷冰冰的表面,迈开步子越过门槛走进了书房。

  殿内光线稍暗,案桌上摆着宝蓝色的花瓶,瓶中是一株嫩绿青竹。

  邢坤抬头看向太子,终究是不打算隐瞒。

  她还未做出下毒这件事,太子如今即便知晓她的身份,也不会太霸道狠心。

  “先前在苏州,属下还有一事未曾禀告殿下。”未有回应,邢坤垂眸,接着说:“那日我看见盛公子打扮成女子从成衣铺里走了出来。”

第60章 然后他见到了此生最难以……

  暮色将暗,光线阴沉。

  邢坤屈膝跪在殿中,抬头往上看了两眼,太子面无表情站在案桌前,板正的身姿挺拔如松,不徐不疾写完最后一个字。

  “那日为何不说?”

  语气冷淡,听着好似没什么情绪。

  邢坤心头像是压着沉重的千斤顶,挤压着他胸腔里的呼吸,他深呼吸几瞬,“是属下鬼迷心窍,请殿下责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