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略御史大夫 第12章

作者:蔡某人 标签: 欢喜冤家 甜文 复仇虐渣 古代言情

  安乐黑了脸:“我凭什么要牺牲?你指什么?不要以为我不知道,谢珣,你跟你的老师曾经建议阿爷把我送到藩镇,和那些粗鲁的武将结亲,若不是阿爷疼我,我现在可能都死在了藩镇!”

  先帝在世的最后一年,契丹造反,那里的首领将朝廷封的公主砍下头颅,用来祭旗。在安乐看,沾染胡风的藩镇和契丹吐蕃这些外族并无二致。

  “你们男人无能,就想靠女人,很不要脸,不是吗?”她冷若冰霜地瞪着他。

  谢珣被这话激了下,可没发火,反而是笑模笑样的:“自经大乱,国家千疮百孔,你的父亲,你的祖父,还有无数文武一直在为社稷努力。今非昔比,这已经不是国家最强盛的时代,许多事,不可能一蹴而就,公主享受的时候觉得自己是公主,该为国解难时就是朝廷靠女人?”

  安乐被反驳的哑口无言。

  她嘴上不愿服软:“巧言令色。”

  谢珣道:“好,是我巧言令色,公主可以走了吗?臣还有事情要忙。”他低下了头。

  “你敢驱逐我?”安乐伸手掐住他下巴,逼他抬起脸,“你就是没用,当初,明明喜欢我,却不敢跟圣人开口,眼睁睁看我嫁给别人。”

  谢珣脸色淡淡的:“公主,如果真是我喜欢的,根本轮不到别人染指。”

  她离他很近,阳刚的身体是热的,混杂着木樨香,公主不再是不通人事的小姑娘,她很渴望他,也很怨他:

  “我送你的香囊,你收下了,你不会不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谢珣道:“那又如何?公主是美人,又主动示好,我是个正常的男人当时对公主或许有那么几分好感,但这并不能代表我喜爱公主。我家里的婢女也很美,我每天和她们睡觉,就代表我爱上她们了吗?”

  “你是嫌弃我嫁了两次人?”安乐不自觉地想看一看,他到底睡的是哪个奴婢。

  谢珣摇头:“嫁人是公主的权利,与我无关,就是现在公主夜夜寻欢也和我无关,公主,你回去吧。如果你一定要什么答案,我可以告诉你,我们不是一路人。”

  安乐直咬唇:“谢台主和谁是一路人?你的老师吗?我阿爷吗?”

  谢珣竟真点了头:“算是。”

  “你可真是大丈夫。”安乐嘲笑他一句。

  她说完,心里有些虚迷的惆怅,他真的是大丈夫,内心坚定,孤高不群,和他死于战乱的父亲一样,风吹雨打,千涛万浪,也改变不了恪守的道义和志向。

  但他到底还是个男人,这么年轻。

  “只怕,你又不是什么大丈夫,所以躲着我。”安乐很想听他一句戏谑,或者是挑逗,但耳朵自发竖起来,却什么也没有。

  “公主说想我,人见到了,话也说得够多了,可以离开吗?”谢珣扭头看看窗外,几多泛绿,无限飘红,“公主何必要辜负春光在臣这里蹉跎?”

  “春光?春光要和心爱的人同赏才有趣,否则,春光冬光的,有什么区别?”安乐把语气放软和了些,“你愿意陪我走一走吗?曲江出游的百姓多,我们可以去芙蓉园。”

  谢珣眉眼疏懒:“不愿意,刚才公主不是刚说过?要和心爱的人同赏春光才有趣,既然无趣,我为什么要去?”

  “你知不知道,在这长安城里,只有你这样跟我说话。”安乐道。

  谢珣笑了笑:“公主当街杖杀奴婢时的泼辣和果决哪里去了?我对公主,其实有些失望,在男女之事上公主一向不是拖泥带水的风格,死在你手上的男人,也不是一个两个了。怎么到臣这里,又粘又腻?你要真想我对你刮目相看,就拿出你公主的气魄来为朝廷做些实事,而不是在这里跟我无聊。”

  安乐也在笑,不过冷冷的:“谢珣,承蒙你提醒,你不是不想阿翁监军吗?我告诉你,阿翁这个监军做定了,不止如此,我会说服阿爷让阿翁统军,文官武将都不值得信任,只有毫无根基依附于天子的阉人才值得阿爷信任。”

  她慢悠悠起身,微笑看着谢珣那一跳一跳的眉棱骨,不再多言,曳地的长裙从他眼前水一样滑了出去。

  下了台阶,安乐公主不忘再甩进来一刀:

  “你永远也扳不倒阿翁。”

  谢珣阖目,眉棱骨那还在突突直跳。

  过了会,家仆蹑手蹑脚进来告诉他,典客署的人在家门口胡言乱语。

  谢珣心绪不佳,眉一皱:“谁?”

  作者有话要说:  阿爷:指父亲

  阿翁:公主对宦官鱼辅国的称呼。

  为了看起来是日更,一章拆成两章短小的,哈哈。

第13章 、舞春风(13)

  家仆很有眼色,道:“门籍上标注的是典客署的人,叫春万里,她要见郎君。奴给推辞了,但没想到她胆子那么大竟在那开始叫唤郎君狎妓。”

  谢珣正满腹邪火,拧眉不语,从书房走出。

  进书房前,他在水榭附近设了绣幛,影来池里,花落衫中,觉得日头有些盛了才挪的地方。不过,陈设还都在,没急着撤回,金花银盘里的杨梅没吃完,碧玉杯里的琥珀美酒也未饮完。

  脱脱在门房等的脚麻,脸也笑酸了,心里却打起无数小九九:御史大夫和安乐公主什么关系?到底有多少话还没说完?

  百无聊赖等待中,听说公主出来,她立刻把自己藏得严严实实,透过窗格,目光被公主美丽的衣衫所吸引,云鬓凤钗,公主就像一朵雍容的牡丹,再对比自己,人怏怏的:

  她的衣裳真好看。

  不过很快打起精神:衣裳再好看又怎么样,我就是穿得跟要饭花子呢也是最美貌的。

  直到人消失,察觉内急,忙请婢女指路,准备打起十二分精神去见谢珣。

  半道止步,脱脱两只眼顿时热了起来:好漂亮的帷帐!

  她年纪小,喜欢这世上一切漂亮非凡的东西。

  提裙几步奔到眼前,不及欣赏,冷不丁瞥到那碧玉杯中竟有半盏余酒,脱脱大喜,看四下无人,快速端起,在鼻底一嗅摇头晃脑吟哦了两句:

  “兰陵美酒郁金香,玉碗盛来琥珀光。”

  不消说,这是上等的佳酿看颜色便知,脱脱暗道:只尝一小口,就一小口。

  双手持盏,小猫饮水般快速伸缩着粉红色小舌,卷了一口,再卷一口,当真是浓醇,生平所不曾领略。

  顺手拈起颗杨梅,鲜红诱目,因在井水里湃过,一派冰肌玉骨。轻轻一咬,浓红的汁液淌了满嘴,吃一口杨梅,配一口小酒,真是美妙。

  唯恐惯坏胃口,当脱脱决定点最后一口时,刚伸出舌头,突然就对上了一双蔚然深秀的眼:

  湖石边立着的谢台主,早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她舌头粉嫩,一伸一缩,极迅速地在嘴唇上舔了一圈。乍一看,倒真像家里以前养的那只猫,谢珣的唇角不由微微弯起了个弧度。

  脱脱惊得招呼都忘记打,尴尬赔笑:“悬空喝的,没碰酒杯……”眼睛只顾留意他神色,手里不着意,碧玉杯没挨到几沿就松了手。

  啪啦一声,跌得粉碎。

  脱脱连道不妙,一面慌张蹲下来收拾,一面不忘去窥谢珣。

  很快,眼前对上双整洁的翘头履,旬假居家,谢台主连皂皮靴都不穿了,这装扮,很有几分南朝风流的味道。

  脱脱连忙将腰间的金鱼袋解下,毕恭毕敬托起,跪着说:“下官来还台主的鱼袋。”她讪讪一抬头,讨好道,“台主家中的酒真是香醇,杯子……不是故意打破的,我赔不起。”

  她人明显是装扮过的,衣衫轻盈,雪肤若隐若现,从他这个角度,恰好能看到少女隆起的胸前轮廓,曲线窈窕,如半掩的宜人春色。

  谢珣移开目光,还是那副英挺肃然的模样:

  “我又不是你阿爷,别动不动就跪,上回跪我,顺了我的金鱼袋,这回我身上什么都没有,省省罢。”

  他接过金鱼袋,挂在了腰间。

  脱脱立马提裙起来,试探瞧他:“那个,要是我叫台主一声阿爷,是不是杯子不让我赔了?”

  谢珣朝绣墩上落座,瞥一眼地上:“没骨气,我没兴趣给人当爹,说,在我家门口兴风作浪什么?”

  “没什么,我今天诚心来赔罪的,但台主不愿意见我,我就胡诌了几句,宰相肚里能撑船,台主别跟我这小鱼小虾计较。”脱脱嘴上抹油,滑溜溜地说道,一面说,一面悄悄地展了下披帛:他为什么不盯着我看?

  忽记起正事,正想回门房拿礼物,脱脱脚尖一转,又软软地跪下来:“谢台主不跟我计较。”

  谢珣好笑道:“我几时答应不计较了?你倒很会顺竿爬。”

  脱脱眼波轻转,站了起来,两只纤纤素手把脸一遮,退后几步,忽慵懒地伸了伸腰肢,披帛轻甩,像百灵鸟般张开了羽翅。

  无人奏乐,她却像踩着鼓点般一步步旋转而来。

  腰软如蛇,笑靥似花,明眸辣辣地勾着人。谢珣含笑放松了自己,闲闲的,看眼前人能浪出什么花来。

  她真是灵巧,裙角勾出无数细浪因为速度太快以致更似幻影。身形舞动,带起一股清甜的茉莉花香,谢珣微微一闭目,刚抬手,似乎想要抓住什么,披帛又不着痕迹滑了出去。

  一个转身,脱脱跳到了湖石上,那上头窄,不算平整,她人立在上头跟只蝴蝶似的,好像一阵风来,就能把她吹走了。

  难度颇高,她转得却轻松自如,鬓边那朵茶花,始终不落。谢珣目视着她,眸色沉沉,嘴角轻抿:

  “下来吧。”

  “就不,我在讨台主欢心呀,求台主不跟我计较!”脱脱脆生生地说,一收披帛,小脸泛起薄红,眼睛弯成月牙,额间花子光彩熠熠,“台主,我跳的好看吗?”

  谢珣略一颔首,算是应她。

  “那我今天的衣裳好看吗?”脱脱缓缓做出个敦煌飞天的姿势犹如神女,风一吹,那抹瓜瓤红果真立刻涨满了谢珣的眼帘。

  谢珣道:“哪来这么多废话,快下来。”

  脱脱不高兴了开始炫技,金鸡独立,把一只腿慢慢抬起,过了头顶,她的衣裙在风中恣意飞舞:“我看见安乐公主了,台主,你说是我好看还是公主好看?”

  谢珣开始敲案几:“你不要在我家作死,摔死了你,只会给我添麻烦。”

  脱脱撅嘴:“你还没告诉我,是我好看,还是公主好看呢,台主告诉我我就下来。”

  谢珣蹙眉:“你好看,满意了吗?下来。”

  脱脱不禁展颜一笑,人很得意,想最后再做个高难度的动作华丽收尾,不意脚底打滑,在谢珣的轻呼中,扑通一声,水花四溅,人一头栽进了水池子里。

  作者有话要说:  下更周二早八。

第14章 、舞春风(14)

  脱脱会水,但选择在水里做作地扑腾起来,娇呼不断:“救命!救我!”

  岸边,谢珣已经离开坐榻,见她呼救,一跃入水,轻而易举将人揽住了,往回游。

  脱脱挣扎了下,谢珣的手没放对地方,不是腰,不过并未多想,温香软玉,尽在掌下。

  第一次被人碰隐秘部位,脱脱莫名羞臊,情急之下在水里就和谢珣动起手来,胳膊肘狠狠一撞,谢珣没着意,竟被她得了手,一阵胸窒。

  他瞬间松开手,等反应过来,脱脱已经小鱼般敏捷地游上了岸。

  衣衫湿透,要多狼狈有多狼狈,这一下,玲珑有致的曲线也跟着纤毫毕露。

  “会水?”谢珣同样湿透,目光落在她身上略作游走,见脱脱一脸阴沉沉不高兴却也不发作的模样,笑了声,“刚勾引男人不是很来劲?又是扭又是转的,我救人心切,并非有意,你不是脸皮挺厚的吗?怎么突然面薄起来了?”

  再回想,那触感不错,谢珣看她一声不吭只捂着胸口,倒真有点楚楚的风致。

  他喊来人,领脱脱去换衣裳。

  不多时,脱脱穿着府里婢子的襦裙出来,鹅黄一片,娇嫩的像春天里刚抽芽的新柳。见谢珣还坐绣幛中,身上早换了件半旧的天青色春袍,远远一观,甚是秀挺,她笑盈盈地跑他跟前转了个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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