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清风不换
佳慧这才回想自己方才看到的,在温娘的注视下缓缓道:“原先他们还有恃无恐,被皇婶点明的那两个副总管仗着背后有容贵妃故意怠慢皇婶,几人里他们最晚到的凤兮宫,但皇婶强势他们就怕了……他们是怕皇婶手里的证据,也是怕皇婶手里的权利。”佳慧的眼睛刹那间亮了,“当初皇婶放权并非真的放权,其实就像是放风筝似的,看着风筝在天上自由自在的飞,可线始终被牢牢的抓在婶娘手里,皇婶从未如他们所想出局过。”
“知道为何人人都爱权势了吗?手里有了权利所有人都要敬着捧着,可除非你有能驾驭权利的本事,不然一朝落败便是人人皆可践踏,分而食之。”
“皇婶最后那番话是何意?”佳慧辗转反侧睡不着,小声地嘀咕。
原本她和佳文分别安排在凤兮宫偏殿的两间房间,可是让人刚入宫不习惯,身边只有对方可以依靠,便偷偷的睡同个房间了,温娘知道这事让宫人别管,由着她们睡一块儿。现在佳慧怎么都没想透温娘的意思,整个人在床上翻来覆去,打扰得佳文也休息得不好。
佳慧趴在床上问求助旁边的佳文,“姐姐,我还是没想明白。”听着像警告她们不要沾染权利,可皇婶手里的宫权也是权利啊,身处在漩涡之中得要有权才能保全自己。
“皇婶让我们多大能力做多大的事,莫要心比天高,也莫要白白浪费自己的能力。”今儿皇婶这一手其实前不久她们也见过,就是九皇叔对李曜、李昉身上用过的,九皇叔能把李曜李昉放出来任职,可在两人有不臣之心时能一把摁下去,旁人以为的放权在他们眼里只是左手倒腾右手,他们能将权利收放自如,“干实事比其他都重要。”只要不想着要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踏实办事,哪怕风筝的线在别人手里牵着,那风筝也是飞得高高的,能看到更广阔的天空,她教她们要懂得本分却又得学会不本分,比如她们也能做那风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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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昭枝面对温娘毫无招架之力,她就索性只关注在未入宫的秦惜安,就是一直拖着不愿让人家进宫,温娘手里正忙着教导佳文佳慧没功夫注意容昭枝,也不想注意那位秦姑娘,所以便没有过问。
而李承胤要准备春耕祭祀,每年立春后的亲耕礼,帝王需要亲自示范扶犁耕田,忙得脚不沾地。
秦惜安进宫时间便一直拖延,她也不知道怎么帝王迟迟没来见她了,月心又在旁边念叨她是不是失策了,不该拿乔三四次才点头答应入宫,早入宫就没有那么多事。秦惜安实在是被她烦得不行,连带自己都焦躁不安起来,只能提起别的话转移月心注意。
“你说皇后是那个秦温良?”月心惊得瞪大眼睛,差点都没站稳撞到后面墙上,实在是这消息太让人错愕,秦温良自四年前不知所踪后,很多人都猜测这位年少成名,戍守西北的女将军是不是已经身死,胡地有关她的传闻数不胜数,更是不少人恨不得她真的死了,如今突然说秦温良已经成了大启皇后,换成谁都会感到震惊。
“不会有错的。”
“这种事情你不能胡说,蛮奴。”月心甚至不惜喊出眼前人的真名,如果她说的全部是真的,那这件事可太重要了。
被唤作蛮奴的女人厌恶的皱眉,显然她极其不喜欢这个名字,做着厌恶的表情连带着破坏了几分她的容貌,她瞥见镜中自己的脸好似有些不同,连忙收止住自己的情绪,紧张地凑到镜子前确保自己容貌没有损伤,她为了能成功换成这张脸,动了不知多少回刀子,吃了多少苦头,因着这事就弄坏了不值得。
她极力控制表情道:“你是恨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不是秦惜安,要不然你出去当着奴仆的面喊我蛮奴试试?”
月心不屑地撇了撇嘴,真当她没有见过那位真正的秦家二姑娘,便是装扮得再像也还是不如本人有风骨,要不然也不会引得胡地那几位首领争抢,不过她确实是最像的人,那位秦二姑娘自己都肯定她能像她九分。
不过鉴于秦惜安的笃定,还是让月心多信了几分,她知道对秦家人的了解眼前的‘秦惜安’肯定比自己透彻,甚至她为了更加贴合秦惜安,早已经把秦家一切烂熟于心。
“当时你想靠近她,是想知道她是不是秦温良?”月心想通当初秦惜安的反常,“那她为何成了温家女入主东宫?”
“这些真相与你我无关,不是我们要查探的事,不过此次若能拿下秦温良的命也算是意外收获。”能够把大名鼎鼎的秦大将军除掉胡地还有谁敢看不起她?
这事月心做不了主,她们此行目地也并非在此,“你别忘记你现在是秦惜安,那秦温良就是你亲姐姐,你怎么能去杀她,那时你为了验证她的身份还试图亲近她,转头就翻脸不认人怕是不好。”
“我靠近她可以解释为天然血缘亲情,但是她和我都失忆互不记得对方,那姐妹之情自然不复存在,同处后宫容不下对方,这个理由足不足够?”秦惜安想挑动眉尾,又怕扯到自己的容貌生生忍住,道:“这位皇后看起来不喜我亲近,对我还有着淡淡敌意,到时候我能借刀杀人也不一定。”只要想到秦温良会是她的手下败将,她的心情都好上不少。
第33章 不愿 温娘弯腰一口狠狠地咬在他手腕……
月心看了眼有些跃跃欲试的秦惜安, 狠狠地皱了皱眉头,她倒也想拿下秦温良的命,可他们派出多少次刺杀都没能要了她的命, 最重也不过是四年多以前那回, 之后便是她失踪的消息传回胡地, 如果不能一击击杀势必会打草惊蛇。
“这个消息无论如何都要传出去, 正好也能乘机对边疆发难。”
“万一、万一你猜的是错的呢?”月心不想因为这事冒风险,秦温良如今已经失忆被困皇宫, 她们大可以先继续观望一段时间, “主子说过若他们没有主动联系,我们便安心待在大启皇帝身边静观其变, 哪怕我有几分信你所说, 但是我不同意你冒险传消息回去。”
这些年他们一直有设法对大启下暗桩, 十几二十年前他们就开始把人投入大启, 直到启行帝后期,他们终于成功安插了几枚重要的棋子。恰好那时候镇南王身死,原以为戍守边疆的镇南王一死,秦家自此后继无人, 他们就能里应外合拿下大启, 可谁知道偏偏秦温良横空出世,愣是让他们在边疆寸步难行。
而行帝刚刚驾崩, 如今的大启皇帝李承胤登基, 坐上帝位力压其他几位王爷,一手创办下锦衣卫, 把他们的暗桩悉数拔除不说,还伤了他们元气不得不休养生息。
“哪怕你说的是对的,这件事对目前局势也没有影响, 我们有静观其变的选择,反而传消息出去要冒着被暴露的风险,更有可能消息传不出去就拦截。”月心的声音压到最低,谈话间门虽是紧闭的,可为避免引人怀疑窗户是四散打卡的,暗处盯着她们的人肯定不少,她说话的时候身子都是背对着床,连口型都不让人瞧去,等到说完才转身看向窗外。
“你以为我没想过退路?”被月心否决的秦惜安杏眸里闪过不虞之色。
想到那总是眉目温和望着她的男人,她便告诉自己要有耐心。这里是在京城,远离西北秦家,她没有必要担心,除了秦温良以外没人会察觉她身份不对,她不能自乱阵脚。
温娘的目光都没有放在秦惜安身上,就连秦惜安已经被接近宫,她听过一遍后就抛之脑后,相比和后宫的女人纠缠,她还不如把精力放在佳文佳慧身上,先带着她们把后宫的事琢磨透,到时候哪怕她们是想回平王府,还是出宫自立门户自己都能立得住,这些也算温娘给自己找的目标,也是她真正的心底想做的。
后宫经过温娘这一番整顿,原本被容昭枝弄得一团糟的局面,显而易见的好了起来,而淑妃从始至终都跟着温娘,她因着温娘重新掌权在后宫的日子越发好过了。
不过她还是喜欢总去找温长文麻烦,而温长文这妹妹的待遇远比不上淑妃,温长文至今依旧是美人位分,哪怕温娘是她长姐且是稳坐后位,可她与温娘关系不好,温娘明显对她又是冷处理的态度,下面的人惯会看脸色,她在后宫的日子真算不上好过。
淑妃原要把温长文喊到玉棠宫,想到自己先前见过的那位秦昭仪,在侍寰就要准备去传人时,她出声把侍寰喊住,“我今儿不想把时间浪费在温长文身上了,喜竹你陪我去趟凤兮宫。”
喜竹神情担忧,“可是皇后娘娘那边有佳文与佳慧两位郡主,燕王府也说了会送小郡主进宫,可能就在这几日了。”原先她就不想娘娘与皇后多接触,现在知道几位郡主都要留在凤兮宫,她愈发不想娘娘与凤兮宫接触了。
淑妃脸色有些变了变,“我与姐姐的事跟旁人又没有关系,先前警告过你记得闭嘴,才几日就忘得干干净净。”
喜竹听言呐呐不敢出声,自从夫人去世之后就再没人能管住娘娘,她现在丝毫不敢替娘娘做主,更不敢违背娘娘任何意愿。
上回娘娘执拗的陪皇后跪在乾清宫,她见娘娘昏过去把娘娘带回玉棠宫,娘娘醒来后便处罚了她,她要再不听话等待她就是被遣送回吕家。不是如皇后宫里原先的沁阳那般,还能继续跟着旧主伺候,吕家从不接受已经出去的奴仆遣送,喜竹觉得自家娘娘是绝对能狠心把她送回去让吕家处理的,因为娘娘已经没有留恋了。
淑妃见喜竹没有再说话,扫了她眼抬脚往出走,“记得到了凤兮宫不准乱说话。”
喜竹赶忙跟上淑妃脚步,能让她跟着就证明不会把她送回吕家,只要不被送回吕家,其他的喜竹都能接受。
“娘娘真的是好忙呀,不过能够杀杀容昭枝锐气,我还是喜闻乐见的。”淑妃喝着温娘宫里的奶酥茶,温热的奶酥茶喝下去胃都要好受几分,面对温娘她从来都是乖乖巧巧的,她知道温娘喜欢她乖巧些。
温娘笑着摇头,“你每日就是看戏,宫里的闹剧可还满意?”
“满意是满意,就是我瞧那新进宫的秦惜安怪怪的。”淑妃咬小口桃花饼,搭配奶酥茶,点了点头语气轻松自在地道:“我是不知道她出生哪里、家世如何,反正皇上一道圣旨人家进宫便成了昭仪。不过我瞧她既不像是小门小户的人,但行事多有规矩那也算不上,她和容昭枝站在一块儿,我觉得容昭枝都顺眼多了。”
温娘是没把注意力放在秦惜安身上,有和她容貌那般相似的人在宫里,她只要想到那张脸就本能的抗拒,好像她不应该是那样的,如今她听了淑妃的话霎时清醒,登时从座椅上站起。
淑妃见温娘站起,紧跟着起身,“娘娘你这是作甚?”
“有些事需要验证。”温娘忙唤月宁上前问她出秦惜安地点,得到她今日并未出长乐宫,留下淑妃就要往长乐宫去。
淑妃没料到温娘反应这般激烈,伸手要阻拦她的时候,留下一句让她赶紧回玉棠宫,就已经走远了。
淑妃着急也想跟着去,被留在凤兮宫的浮碧拦住,看了眼温娘的背影,道:“淑妃娘娘还是别去为好,娘娘也是为了您着想,她最不想累及他人。”
你是娘娘特地留下阻拦我的?
是。
听到浮碧的回答,淑妃朝她笑了笑,“放心吧,我不去了。”
秦惜安听到温娘过来了,特地出门到长乐宫前迎接,而温娘比她想象中走得要快,她还未到长乐宫门,才到第二处拱门处,就见温娘迎面走来,她学着大启礼仪先整理衣冠,才屈膝行礼,道:“臣妾见过皇后娘娘。”
“不必多礼了,想来你学这些应该花费不少气力,学不会不必勉强。”
秦惜安心中一紧,就是她身后的月心都忍不住纂紧了手,总觉得温娘这是意有所指。秦惜安稳了稳心神道:“多谢皇后娘娘体恤,臣妾跟皇上提过要不要请嬷嬷习规矩,皇上心疼臣妾,让臣妾先别着急想这些。”
温娘不想再同她兜圈子,开门见山的跟秦惜安挑明,“你来是自胡地,你是胡人?”她会这么急切是怕李承胤被蒙骗,李承胤的身边不同于别人,哪怕换作别人身边被人安插胡地的人她都能仔细谋划观察,唯独李承胤他是一国帝王,身边不能有丝毫差错。
“娘娘说笑了,惜安不是胡人,是土生土长的大启人。”说完,蛮奴咬了咬唇,心里暗道:这女人到底不是对秦惜安有几分情意的大启皇帝,哪怕大启皇帝有时会对她露出审视打量的目光,可从来不会这么有压迫性,她在面对秦温良压迫的时候还是慌了手脚,微微低头企图蒙混过关。
“大启人应该是你最大的破绽,大启百姓从来不说自己是大启人,只会说大启子民与大启百姓。胡人游牧为方便骑射窄袖束腰,腰间佩戴之物不是水囊就是弯刀或是匕首,腰带上是腰饰牌,而不同于大启腰间拿绦绳系牌,女子更是会用玉佩压裙角,就算普通百姓腰绳都会留出一截,而不是全部缠绕腰间,这已经是习以为常的事情,那日见到你腰间简单可是像极了胡人,而且你总是不时望向你身后的婢女,似乎是以听她命令为主。”温娘步步逼近秦惜安,如琉璃透彻的眼睛似乎能窥见人心底最深处,揭露人最恐惧的事情,“你处心积虑来大启冒险接近李承胤,到底有何目的?”
“皇后娘娘这么喜欢给人扣罪名的吗?虽然我是救过胡人,也被胡人救过,还与胡人生活过,可我是堂堂正正的大启人,我行得正坐得端,”
温娘笑了笑,不知为何她就是笃定眼前人并非大启人,“你身上的胡人习气是常年在胡地养成的,短短几年跟着胡人在大启生活,养不成你如今的习气,尽管你隐藏得很好,可是你喝水的姿势暴露了你自己。”
秦惜安掀眸闪过杀意,突然撇见温娘后方有抹明黄色正往这边走,他好像往她们这边看了眼,脚步明显加快匆匆许多。
秦惜安的眼里顿时蓄起眼泪,艳丽妍秀的面容染上凄哀,她抬高语调质问秦温良,“皇后娘娘让我承认什么?是!我身上有不可磨灭的胡人特征,那是因为我曾受胡人□□整整两年光景!我与他、他们时刻在一处,活得生不如死……我入宫短短几日,听到的皆是皇后娘娘仁善大方,赏罚分明,宫内对娘娘一片赞扬之声,如今皇后娘娘却为何要为难我,对我步步紧逼,非要让我面对那些血淋淋的过往!我忘记了我是谁,不代表我晚上能睡安宁,不代表我不会被各种噩梦惊醒,我以为皇后娘娘不介意我的存在我才入宫的,要是您这么看不惯我,我求皇上放我出宫好了。”
温娘惊讶秦惜安这番变脸,一直都是秦惜安控诉她,连话都不给温娘说一句,温娘想看她玩什么把戏。
直到她听见身后匆忙的脚步声,温娘回过头看见李承胤浓烈愠色走来,小心地把秦惜安护在身后,才知道秦惜安的设计。
她想同李承胤解释,“我只是……”
秦惜安似胆怯地扯着李承胤衣袖,李承胤便紧张的看向秦惜安,把温娘要出口的话彻底打断,她欲哭不哭的蹙眉,“我知道皇上从不介意我,可我不想再被人揭露伤疤。”
刚刚到话李承胤正好听见后面的部分,加上秦惜安这句补充,便能想到前面那部分的内容。
“这些事朕从未跟她提过,你的心到底是有多恶毒,非要逼她想起那些过往!你还要嫉妒她几时!”李承胤把秦惜安护在怀里,用力地拂开试图靠近同他解释的温娘,他没想到温娘并未及时躲开,自己的手背正好打到温娘的脸上,他登时怔住了下。
温娘也是没想到李承胤动手打她,抬手就朝李承胤脸上甩,或是李承胤不想躲,又或是他没躲过,正正好结结实实的受了温娘这一巴掌。温娘下手可比李承胤重得多,他脸上瞬间留下红印子。
温娘眉宇间怒色丛生,眼底尽是凌然凌厉,“这一下是打你身为帝王不辨是非、眼瞎心盲。”
秦惜安站在旁边看愣怔住,心中越发肯定温娘的身份,眼前的女人绝对是她所猜测的秦温良,就算不是宁可错杀,也不可放过。
温娘又把目光望向秦惜安,“关于秦昭仪那些遭遇我很抱歉,对此我也无能为力,皇上能接受我又如何不能接受?若他日秦昭仪生了孩子,可以养在我膝下的话,我定视如己出,我想秦昭仪应该很乐意替皇上诞下皇子公主。”真要是胡人这是最好的,且不费吹灰之力改血脉的机会,温娘宁可他们是这么图谋的,也不想他们是为了窃取机密要件,搅和大启不得安宁。更何况如果他们图谋改变血脉,怀孕生子、养大孩子,那是能替大启争取不少时间的反应。
李承胤不想和温娘在这种地方争论,他捂住温娘的嘴,让在旁边遣散周遭宫人后就装死的杨春元送秦惜安回长乐宫,而自己则是拽着温娘回了乾清宫,“你方才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愿意生朕的孩子?”
温娘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沉默无言地望着李承胤。
直到他钳制住她的双手用了力,竟然叫她丝毫挣脱不得,温娘才皱眉头开口,“只要我还是皇后,后宫里生下的孩子都得唤我一声母亲,我养着秦昭仪的孩子有何不可?”
“朕问的你是不是不愿给朕生孩子!”
“是,我不愿意。至于你爱喜欢谁喜欢谁,孩子你爱跟谁生跟谁生,我明明白白的告诉你,我温娘已经不在意了。”温娘眼底倒映着李承胤的身影,可也仅仅只是倒映他的身影,凤眸镇静地不似常人,她极能控制自己的情绪,说话都是平静而如同喝水般自然,将的全是眼前现实,“后宫多的是女人愿意给你生孩子,应该是不差我的。不管别人如何想,至少在我这儿我不认为两人连爱意都没有,能有资格一起生孩子,你既认为你我间从未有过情意,又何需执着孩子是不是我生下的。”
面前的温娘心态越是平静,李承胤心里越是疯狂,他不喜欢时刻冷静自持的温娘,这会让他有种想要肆意破坏的冲动。
“温娘既然知道朕心疼她,舍不得让她坐上如烈火烹油的后位,又怎么觉得朕会让她在这种紧要关头怀上皇子?”李承胤五官透着冷峻冰寒,薄唇微启低头靠近温娘耳侧,只是想看温娘在他面前能有波动。
温娘瞬间整个人都警惕地看着李承胤,双眸圆瞪地望着他,下意识就要躲开李承胤的触碰,身子止不住的往后倒拉开两人的距离,可她双手被李承胤控制在掌心挣脱不得,“你要做什么?你赶紧松开我!”
见李承胤不为所动,温娘弯腰一口狠狠地咬在他手腕。
第34章 承欢 你别碰我,我嫌你脏
回到长乐宫的秦惜安根本静不下心, 在屋内来回踱步,月心瞧见李承胤护秦惜安的紧张态度,再看他严词厉色对温娘的态度, 是不担心出问题的, 但是看见秦惜安忧心忡忡的忍不住跟着提起心, “你别走了行不行, 把我的心都走乱了。”
秦惜安终于下定决心,“我要去求见大启皇帝。”这是她给自己准备的后路, 要不是那女人的敏锐度实在太高了些, 她也不用现在就派上用场。
“我做的事肯定会被她告诉大启皇帝。他们不是常说置之死地而后生吗?与其让大启皇帝从她嘴里听到,还不如我铤而走险主动跟大启皇帝交代, 或许我能因此与大启皇帝更近一步也说不定。”
蛮奴自觉自己像极了真的秦惜安, 哪怕她没有学足够秦惜安的风骨与傲气, 但是单凭这张让人惊艳的脸, 大启皇帝也不该无动于衷才是。可事实就是至今为止,大启皇帝只与她下棋饮茶,听她说这六年点滴,他是她见过的最有耐心与耐力的人。
“你现在去见大启皇帝真的有用?他跟他的皇后在一起。”月心总觉得蛮奴高估了自己在大启皇帝心中的位置, 先前她还说大启皇帝定然也忌惮秦家, 怕秦家拥兵自重,所以才设计把秦温良留在深宫, 可仅有的两次她与皇后对上, 留下的永远都是她,大启皇帝都是选择与皇后一同离开。
“他找了秦惜安六年, 我不知道是怎么样的情分能让他坚持,但是秦惜安亲口承认他们感情甚笃,承认他们是青梅竹马, 还叮嘱我大启皇帝自小就和她姐姐关系不好,记得叫他们少碰面,他们也见不到多少面。你提他跟他的皇后是什么意思?”
月心深深地看了眼因为她简单的一句话就恼羞成怒的秦惜安,“那你去吧。”当初因为蛮奴本身容貌最像那位秦惜安,脸改变后也是最像的,但是这人的心也是最野的,她不明白明明七八分相似也足够了,剩余的推脱成多年受苦容貌不似从前就行,为什么就选择了她。
秦惜安到了乾清宫外,才知道她与皇后的区别,宫侍会因为帝王在她宫里多去坐坐,待她便多分好脸色,给她的待遇上更加是堪比四妃,但这里面不包括乾清宫的宫人近身伺候帝王的宫人。
杨春元出面拦着秦惜安,哪怕知晓这位是帝王新宠,但是他也不敢放她进去,“回昭仪娘娘的话,皇上正在陪着皇后娘娘,眼下怕是见不了您。”
杨春元抬腿正好挡在门口,说什么都不让开半步,语气不大友善地道:“昭仪娘娘不要让杂家做奴才的为难,乾清宫无皇上命令谁都不能入内。”
秦惜安只能站在殿外等着,连被请去偏间坐着喝茶都不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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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娘把李承胤手腕咬出血,他都没有把她放开,反而惹得李承胤撤掉床幔上的丝绸绑带将温娘的手捆绑,温娘中间推开了李承胤她几乎本能般的做出反应,解开丝绸下意识拔腿就往门口跑,结果却被他扯住反手绑在身后,腰肢禁锢在他掌心勒得她生疼。
“你别碰我,我嫌你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