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九月流火
陆家根本没有养女。
这种认知让陆珩很不快,她来到他身边,就变成什么低人一等的存在了吗,为什么不能大大方方站在人前?是他见不得人还是王言卿见不得人?陆珩心里含着无来由的怒气,说:“不认识有什么关系,她们认识你就够了。我有旬假,这个月的还没用过,明日我调一下,陪你一起出去。”
这话一出,屋里所有人都惊了一下。王言卿是惊喜,而灵鸾是惊吓。
调假不是问题,但……指挥使莫非忘了,王言卿是被骗到府上的?明日许多人都要出去踏青,如果只有王言卿一人好糊弄,避开人群,去个僻静的地方就行了;如果陆珩也在,那无论去哪里都不可能避人耳目。
就算安排的再好,室外也无法完全隔绝视线,万一遇到傅家人怎么办?
王言卿没注意灵鸾怪异的表情,她看着陆珩,意外又期待地问:“不影响吗?”
官员除了除夕、上元等节庆,平时十日一休,一个月有三天旬假。但以往陆珩很少用月假,伴君如伴虎,皇帝面前任何差池都会导致失之千里,陆珩哪敢放什么假?要不是今日提起,陆珩都不记得他每月有假期。
王言卿期待地看着他,眼中水泽莹润,光芒闪烁。灵鸾同样隐晦地看着陆珩,虽然一言未发,但陆珩懂那种目光。
灵鸾心里肯定在想碰到人怎么办,更甚者不小心撞到傅家怎么办?这让陆珩心里那团邪火烧得更盛了,他凭什么要处处避让傅霆州?
陆珩飞快将自己全副身家清点了一遍,不含任何偏见,他平心而论,除了傅霆州早认识王言卿十年,他任何一点都不比傅霆州差。但陆珩自己也知道,根本不是这么回事,他在模糊重点。
他是一个连替身都不算的冒牌兄长,哪怕谎言再天衣无缝,哪怕王言卿在他身边巧笑嫣然,一旦遇到傅霆州,这段时间营造出来的海市蜃楼都将现出原形。他窃用了其他男人的身份和情谊,他所拥有的柔情,都建立在王言卿以为他是“二哥”的基础上。
他是傅霆州的扮演者。身为影子,避着光还来不及,如何敢去正主面前招摇呢?
可陆珩偏偏忍不了这口气。他最终还是被情绪裹挟,做出了一个非常不理智的决定。
陆珩对上王言卿的视线,唇畔含笑,目光清浅,从容笃定说:“不影响。”
二哥也要同去,王言卿无疑喜出望外,但她想到陆珩刚才的话,又有些犹豫:“可是,二哥你刚刚说,有些事明日要办。”
那是陆珩随手诌出来的说辞,陆珩眼睛都不眨,再次胡诌道:“我已经嘱咐了郭韬,明日他们自己也能安排,不妨事。”
王言卿安心,表情终于雀跃起来。陆珩看到,心里涌上股无法言说的情感,最终只余悠悠叹息。
他曾十分看不上傅霆州,他觉得就是傅霆州不断委屈她,才让她养成了这副委曲求全的性子。可是陆珩又好在哪里呢?他的一切,都建立在谎言之上。
但陆珩至少能言出必行,说到做到。他说了陪王言卿出门,第二天果然让人去南镇抚司报了旬假,巳时带王言卿往城郊走去。
他哪怕冲动也会给自己安排好退路。陆珩有自知之明,他要是出现在河边,一定会引起许多人注意,到时候好事者来给他请安,万一说漏了嘴,他就麻烦了。
所以陆珩打算带王言卿去上游的私人庄园,这是一个太监送给他的,太监在享乐上绝对是行家,那座庄园据说出自江南名家之手,引入上游活水,亭台楼阁,奇花荟萃,移步换景,修建的十分精巧。陆珩也没去过,今日正好带着王言卿去,可以放心看水,又不必担心遇到人。
昨天下了雨,好在不算大,地皮只湿了薄薄一层,今晨被太阳一照,露水晶莹,空气清新,呼吸间沁人心脾。今日出城的马车格外多,越临近城门越堵,最后几乎寸步难行。陆珩停在马车边,耐着性子等城门疏通,百无聊赖时忽然有人追上来,面带焦急地看着他:“指挥使。”
陆珩看到对方脸色,不动声色下了马,往人少处走去。王言卿隐约听到有人喊二哥,她将车帘浅浅掀开一条缝,关切地看向另一边。
周围人多眼杂,王言卿也不能完全掀开帘子,只好将就着看。她看到报信的人凑到陆珩身边,捂着嘴不知道说了什么,陆珩脸上表情没什么变化,但王言卿直觉他心情变糟了。
尤其是陆珩打发报信的人走后,在原地停了一下,才往马车这边走来。王言卿越发确定应当发生了什么急事,众人等着陆珩回去拿主意。王言卿很懂事,陆珩走近后都不等他开口,便主动说道:“二哥,人太挤了,我不想出城了。我们回去吧。”
经过三个月的相处,陆珩哪能不知道这是违心话,她为了迎合他罢了。都已经走到这里,再回去太扫兴了,陆珩看了看前方,对王言卿说:“皇城那边发生点事情,我得回去看一眼。你先去庄子里歇着,等我处理完就来找你。”
王言卿迟疑:“我是闲人,哪一天出门都行,既然二哥有事,今日就算了吧。”
“但只有今日是上巳节。”陆珩很坚持,“又不是什么大事,哪能委屈你。”
王言卿还想再说,陆珩却抬手,抵住她的嘴:“二哥在你心里就这么无能,还要靠妹妹来委曲求全?”
王言卿咬咬唇,低声道:“自然不是。”
“那就听我的。”陆珩摸了摸她额前的碎发,说,“你先走,我一会来找你。”
陆珩说完就走了。他走后,出城队伍突然加快了速度,王言卿待在马车里,没一会出了城门,往庄园走去。
这个庄园离京城不远,不到半个时辰就到了。门口有太监守着,看到陆府的马车出现,立刻殷勤跑过来迎接。
这里原本是太监的私产,“孝敬”给陆珩后,里面依然留了很多太监打理园子。陆珩不在,王言卿也没心思游园,引路太监看她脸色淡淡,逢迎道:“姑娘坐了许久的车,应当累了,干爹修了一个水榭,风景极好,姑娘不妨去水榭里歇歇神。”
王言卿没有异议,便让太监带路。这个庄园不愧出自名家之手,一步一景,走在其中宛如身临江南。王言卿进入水榭后有些累了,她让灵犀灵鸾在外面待着,自己去后面更衣。
灵犀灵鸾习以为常,王言卿在陆府便不喜欢人近身伺候,她们没有异议,顺从地守在门口。王言卿进入内室,刚转过屏风,忽然感觉到一丝不对劲。她都来不及反应,靠直觉往后刺去。
自从失忆后,每次王言卿出门都会随身携带匕首。这柄匕首不长,刀刃只有三寸,可以自然地藏在袖子中。王言卿觉得这应当是自己的习惯,连陆珩见了都没说什么。
来人没料到她突然抽刀,但多年的熟悉还是让他避开要害,用力握住王言卿手腕。他的手臂被划出一条血痕,鲜红的血慢慢渗透衣服,滴答坠落。
一切发生在瞬息之间,王言卿本能防御,直到此刻才看清对方的脸。她惊讶了一瞬,没有立刻喊出灵犀灵鸾。就这片刻的耽误,对方已经用没受伤那只手捂住王言卿的嘴,压低声音道:“卿卿,别喊,是我。”
第51章 捉奸
傅霆州上个月被永平侯世子提醒,突然对陆珩起了疑心,暗地里一查,果然发现卿卿在陆珩手里。傅霆州气的不轻,他恨陆珩无耻,但更恨自己愚蠢,竟然被他骗了这么久。
埋伏是陆珩做的,山崖底下也没有足迹,王言卿在哪里根本无需怀疑。他竟然轻信了陆珩的话,还怀疑王言卿想要离开他。除夕那天他失魂落魄从陆府离开时,指不定陆珩怎么笑呢。
傅霆州气恼之余同样觉得不解,他先前相信陆珩,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他上门时撞到王言卿,他出声叫唤,她毫无反应。为什么呢?难道她变心了?
这个想法刚冒出来就被傅霆州掐灭。不可能,任何人都可能背叛他,他母亲、妹妹都可能在陆珩的蛊惑下对他不利,但卿卿绝对不会。她一定是被陆珩胁迫了,入城那天陆珩就跟在马车旁边,除夕那天她身边跟着丫鬟,一定是这些人威胁卿卿,她才无奈为之。
傅霆州想到这里,心脏仿佛被滚油煎熬,愧疚感几乎将他淹没。是他的错,连累卿卿落崖,还害卿卿落入陆珩之手。陆珩就是个疯子,没人能预料到他想做什么,他把王言卿留在身边这么久,指不定如何折磨她。算上上元那次,傅霆州足足有三次和卿卿擦肩而过,她眼睁睁看着他错过,心里不知该有多么痛苦。
他要救卿卿出来,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傅霆州立马安排起营救的事。硬闯陆府绝对不行,在王言卿出门时劫车也不现实。一来他不知道王言卿什么时候出门,二来陆珩这种谨慎过头的老狐狸,定会在王言卿身边布下重重守卫,傅霆州很难全身而退。他们如今在京城中,一旦闹得大了就会惊动宫里,万一闹到圣前,以陆珩和皇帝的关系,最后肯定是傅霆州吃亏。
他只能想办法,安排“巧合”。
傅霆州始终坚信,哪怕王言卿因为某些原因不得不和陆珩虚与委蛇,她内心也一定时刻想着逃离,所以,她才会在上元节主动出门,寻找逃脱的时机。可恨傅霆州被洪晚情绊住,竟然生生错过了大好时机。
这次上巳节,她一定还会找机会出来。而以陆珩假模假样的性格,他多半会大方同意,悠闲钓鱼,再在最后关头破灭王言卿的逃跑计划。陆珩此人最喜欢做的就是给猎物希望,然后再一点点碾碎。
傅霆州这段时间一直在预判陆珩的想法。以傅霆州对陆珩的了解,陆珩会答应王言卿的要求,但不会带她去人多的地方,而会去一个陆珩能完全掌控的场合,比如这个有山有水的庄园。傅霆州知道,这个庄子地契上写着别人名字,实际上早就归陆珩了。
庄子是太监修建的,美则美矣,安全上却差很多。陆珩很少住这里,他一年来不了两三次,不值得重新改造。庄园中引入活水,草木葳蕤,移步换景,美自然是美的,但同样方便了藏人。
果然今日盯着陆府的人禀报,看到一辆马车驶出陆家。傅霆州立刻猜出来里面是卿卿,但有一个意外,陆珩也跟出来了。傅霆州没料到陆珩竟然请假,他让人在皇城门弄出点动静,将陆珩引走,然后亲自来庄园营救王言卿。
错过三月三,下一个能让女子出门的节日就得等七夕了。今天就是傅霆州最好的机会,他一定要见到卿卿,带她回来。
截至目前一切还算顺利,他成功找到王言卿,接下来只需要杀掉那两个侍女。没想到王言卿到后面更衣,那两个侍女竟然没有跟进来。傅霆州颇为意外,但这总归是好事,陆珩的侍女都是特殊训练过的,就算是他,也很难在不惊动外面守卫的情况下将两人灭口。
傅霆州看到王言卿静静走入内室的时候,不知道有多动容。她眉眼如画,神情安然,穿着一身莹白袄裙,闲静时如皓月当空,行动时如繁花照水。一别多日,她美貌分毫未减,身上并没有被折磨的痕迹,反而姝美动人。
傅霆州心中的感觉难以言说,他以为她被迫和他分开,应当会消瘦抑郁,事实上她却活的平和自在。这是好事,至少,她没有受皮肉之苦。
这一点上,陆珩还算个男人。
傅霆州见外面没有察觉,就悄悄现身,来找王言卿。他料想过她可能会比较激动,但没想到她直接抽匕首朝他刺来。
幸而傅霆州和王言卿相伴十年,她的一招一式都是和傅霆州学会的,两人过招已经成了本能。傅霆州及时躲开要害,用胳膊挡住刀刃,让王言卿看到了他的正脸。
他怕这里的动静惊动外面侍女,只能用手捂住她的嘴。他注视着那双熟悉而美丽的眼睛,说:“卿卿,别喊,是我。”
仅是说出这句话,傅霆州就浑身战栗,心痛不已。
王言卿的眼神平静下来,傅霆州隐约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但他没来得及多想,他见王言卿没有喊叫的意思,就慢慢放开自己的手。然而预想中久别重逢的拥抱并没有出现,王言卿获得自由后,先是往后退了一步,拉出社交距离,然后垂着手,对他行万福礼:“镇远侯。”
傅霆州被这个发展搞迷糊了,他以为卿卿和他置气,再次说道:“卿卿,是我啊。”
事态再一次超出傅霆州的预料,王言卿听到这句话并没有喜悦、委屈甚至动怒,脸色反而愈发冷漠了。王言卿垂着眼睛,语气平静的让他害怕:“我当然知道你,镇远侯傅霆州。”
傅霆州看着王言卿疏离漠然,宛如对待陌生人一样的眼睛,终于意识到出问题了。他拧着眉,问:“卿卿,你怎么了?之前的事是我不对,你如果生气,回家我们慢慢谈,但现在没时间了,你要赶紧和我走。”
王言卿心想二哥说的没错,镇远侯果然疯疯癫癫的。他以为他是谁,凭什么用这种指使的语气和她说话?
王言卿一动不动站着,虽然垂着头,脖颈却挺直,脊背绷出一条柔美修长的线条,并不似其他女子一样含胸驼背、弱不禁风,反而像杨柳,沉静中自带一股力量感。
王言卿念及二哥和傅霆州都在京城,以后低头不见抬头见,她不想因为自己的缘故闹得太难看,便说道:“镇远侯,感谢你的厚爱,但我蒲柳之姿,不敢高攀侯府。哪怕我家破人亡,无父无母,也容不得我给别人做妾。何况,陆府便是我的家,我不会离开的。”
傅霆州看着王言卿,一时都怔住了。他眼神一寸寸冷下去,哪怕心里安慰自己她在说气话,也着实被激怒了:“卿卿,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他语含怒气,居高临下,颇有质问之感,王言卿听到心里也止不住生气。王言卿同样寒了脸,冷冷说道:“镇远侯,我和你并不熟识,劳烦镇远侯唤我名字,不要叫我卿卿。卿卿这个称呼只有我二哥能叫。”
傅霆州终于明白那股违和感来自何处了,他紧紧盯着王言卿,因为惊怒,语气控制不住地抬高:“我不就是你二哥吗?”
王言卿简直忍无可忍,二哥说的没错,这个人脑子有什么问题吧?她眼中划过不屑,道:“镇远侯,请你自重。”
外面灵犀灵鸾听到声音,走近了敲门:“姑娘,出什么事了?”
陆珩的人就在一门之外,而傅霆州始终盯着王言卿,丝毫不在意自己的险境。王言卿知道如果让灵犀灵鸾闯进来,事情闹到二哥面前,那就彻底收不住了。她不想因为自己给二哥再添一门仇家,所以没有声张,淡淡对灵犀灵鸾说:“没事,你们退下吧。我有些累了,想一个人休息一会。”
外面似乎停顿了瞬息,随即,女子行礼的声音穿过门窗,传入隔间:“是。”
王言卿没听到走远的脚步声,她知道灵犀灵鸾就守在门外,她也不想再和傅霆州浪费时间,索性挑明了说道:“镇远侯,我不记得以前有没有和你说过这些话,但既然你今日来了,不妨一次性说开。我不知道我是哪里入了镇远侯的眼,只一次就让侯爷念念不忘。但强扭的瓜不甜,我不愿意,陆家不愿意,您的未婚妻洪小姐恐怕也不愿意。既然注定无缘,镇远侯何必执着?我们就此别过,以后我继续做我的平民女子,镇远侯迎娶娇妻,平步青云,双方相忘江湖,岂不是皆大欢喜。望镇远侯以后不要再做一些让大家难堪的事,若有下次,我便不再客气了。”
傅霆州定定盯着她,声音冷若寒铁:“是他逼你这么说的吗?”
王言卿愣怔:“什么?”
“是不是陆珩逼你?你被他胁迫,或者有什么把柄落在他手里?”傅霆州上前,试图握住王言卿的胳膊,“卿卿,没关系。你随我回去,后面的事我来处理。无论今日之前发生过什么,我都不会追究。”
王言卿看到他竟然还想动手动脚,立刻后退一步,脸色倏地沉下来:“镇远侯,我以为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请你自重,不要再缠着我。”
不要再缠着我。
傅霆州听到这些话,内心仿如刀绞。但语言再伤人,都不及她冷漠疏远、避之不及的眼神带给他的痛楚大。傅霆州不知道王言卿这是怎么了,他们只分开了三个月,她为什么像变了个人一样。
陆珩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傅霆州还欲再说,如果实在不行,他今日就算将她打晕,也一定要带她走。傅霆州靠近一步,还没说话,外面突然传来侍女的声音。
“指挥使。”
一个熟悉的、从容的声音淡淡嗯了一声,问:“她人呢?”
王言卿听到这个声音,眼神骤然亮起。她最后扫了傅霆州一眼,恪守礼节给他行问安礼,然后就绕开他,快步朝外走去。到门口时,她甚至小跑了几步。
二哥回来的比她预料中快一点,王言卿没空再陪傅霆州发疯,赶紧出去拦住陆珩。王言卿和傅霆州对峙之地在屏风后,开门时不怕外面看到。但王言卿不敢赌,陆珩是干什么的,他一靠近绝对会发现。到时候闹起来,就完全无法收场了。
王言卿光想想那个场面就觉得头疼,哪怕陆珩说他遍地都是仇家,也不该闹得如此难看。同朝为官,抬头不见低头见,能少结一门仇是一门。
所以王言卿想尽量私下解决此事。她不记得失忆之前发生过什么,但她再和镇远侯开诚布公地说一遍,她的话已经坦白成这样,傅霆州还纠缠不休那就太不要脸了。而二哥,最好不要知道。
至少明面上不要知道。
王言卿怕陆珩进来,赶紧跑出门,一出去就反手把门合上。王言卿觉得傅霆州既然能进来,肯定能自己出去,她把陆珩拦在外面,如果这样还被陆珩抓到,那傅霆州就别混了,活该被整治。
陆珩去闹事之地,看了一会就明白了。他心想傅霆州倒也不完全傻,但是,太晚了。
陆珩立刻出城,赶往京郊庄园。他按太监的指路来到水榭,一进门就看到侍卫在外面守着,灵犀灵鸾守在一间屋门口,表情似乎有些奇怪。陆珩一眼便懂了,他气到极致,心中都笑了出来。傅霆州,好样的,都闯到这里来了。
当他是死人吗?
陆珩语气平静,脸色如常,淡然的仿佛在谈论天气,看不出丝毫情绪波动。但这样往往最可怕,灵犀灵鸾连忙跪下,还不等她们说话,门忽然从里面打开。一个冰肌玉骨的女子跑出来,仿佛生怕被人看到一样,赶紧关了门。
王言卿状若无事地笑着,主动迎向陆珩:“二哥,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