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杀 第75章

作者:九月流火 标签: 甜文 古代言情

  “资助我们写书的贵人。”简筠说,“贵人喜欢看话本子,表哥闲暇时给贵人写些东西,也算是一项生计来源。”

  王言卿点头,脸上表现的很惊叹,其实心里已经猜出来,简筠说的贵人,多半就是武定侯。京城里哪怕权贵众多,但是能养文人专门给自己写话本的,也寥寥无几。内阁那些人不会有这种爱好,陆珩明确说他不会做这种事,再数下去,只有武定侯了。

  王言卿像是灵机一动,连忙给简筠出主意:“这个贵人和官府有关系吗?简娘子,既然韩公子受贵人赏识,你不如去找贵人,让他为韩公子主持公道。贵人手下能人多,说不定随便动动指头,就能解决韩公子的事情了。”

  简筠听后只是笑笑,说:“贵人哪是什么人都见得到的。我们人微言轻,每次都是季大哥替我们出面,我们连贵人的面都见不上,怎么敢开这个口。”

  “是吗?”王言卿问,“那如果你们话本写得好,得了贵人的赏赐,怎么给你们呢?”

  “季大哥会帮我们拿回来。”简筠像是明白王言卿的怀疑,说,“季大哥为人公道正义,不会贪昧钱财的。我们能有这项生计多亏了季大哥牵线搭桥,要不是他,我们说不定都流落街头了。季大哥帮我们良多,怎么能为了几个钱,猜忌季大哥呢?”

  王言卿点头,赞道:“也是。相交而不相疑,才是君子之交。你们这种关系真令人羡慕,你们和季公子是怎么认识的?”

  简筠抿唇,嘴角微微上翘,说:“是十年前认识的。那时候我们还在老家,在一场诗会上因对诗结缘。”

  王言卿轻叹一声,笑道:“那还真是缘分。”

  王言卿笑着和简筠说话,眼波流转处却透露出些许凉意,冷静地看着简筠的脸。刚才说给“贵人”写稿时,简筠声音低沉,表情收敛,但说起和季涣的相识过程时,她脸上表情活泼很多,说话时还会配合手势。

  简筠其实知道“贵人”就是武定侯吧。看她刚才那么讳莫如深,她显然知道武定侯刊印了什么书。

  所以,《英烈传》的文稿不说全部,至少有一部分,是韩家写出来的。

  王言卿已将一盏水喝完,放下茶杯时,她忽然问:“这些天,韩文彦有什么异常吗?”

  “异常?”简筠拧着眉,缓慢说道,“好像没有什么。不过,表哥最近似乎有心事,时常发脾气。”

  王言卿点点头,起身告辞:“叨扰许久,我该告辞了。今日多谢你了。”

  简筠起身送客:“我们都是同病相怜的苦命人,能帮则帮。这里离你们家远吗,天都快黑了,你一个姑娘家,怎么走路?”

  王言卿这才想起来她有一个“背信弃义”的表哥,刚刚将她抛弃了。王言卿垂眸,露出些落寞模样,说:“我自己可以的。多谢你,你快回去吧。”

  简筠送王言卿出门,目送王言卿走出建安巷后,才转身合门。王言卿走出街巷,一转角,被一辆马车拦住。

  王言卿也不询问,直接提着裙子上车。车里,陆珩正在翻《英烈传》,他听到脚步声,抬眸,似笑非笑瞥了王言卿一眼:“表妹,你回来了。”

  王言卿心里惦记着案情,还没坐好就对陆珩说:“哥哥,我知道《英烈传》是谁写的了。”

  王言卿裙摆宽大,她微躬着腰上车,长裙像花朵一样逶迤在她身后。陆珩握住王言卿的手臂,将她拉到自己腿上,轻而易举压住她的腰肢:“不着急,我们先谈谈其他事。”

  王言卿今日穿着六幅百褶裙,因为要去查案,她用了普通的纱料,里面是浅蓝色衬裙,现在跌在陆珩腿上,裙摆上的褶子凌乱散开,堆叠及地,有一角还勾住了他腰侧的绣春刀,宛如一团云降落在他膝上。

  陆珩双腿修长有力,稳稳当当抱着王言卿。王言卿想赶紧站起来,腰侧却被一只手擒住:“表妹,你竟然觉得我对你越来越冷淡了。是我不对,害你疑神疑鬼,我这就向你证明。”

  这个姿势格外亲密,陆珩能轻松控制住她身上每一个地方。王言卿坐在陆珩腿上,本能告诉她很危险,她不敢乱动,连腰都紧紧绷着,小声说:“我那只是做戏,随便说说罢了。”

  陆珩单手握着美人纤腰,目光一寸寸从她脸颊上扫过,慢条斯理道:“随便说说表妹都在怀疑我,这让为兄着实痛心。”

  虽然没有接触,但他的视线如有实质,仿佛真的能划开她的衣服,王言卿产生一种强烈的被侵略感。王言卿心中叹气,她不信陆珩会因为这么一点小事生气,但借题发挥难免了。

  碰上陆珩这种心黑手黑、雁过拔毛的奸佞,拒绝、讲道理都没用,主动投案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王言卿主动靠向陆珩胸膛,说:“我说错了话,劳烦哥哥包容我。”

  陆珩依然不言语,王言卿豁出去了,干脆伸手抱住他的腰,撒娇道:“哥哥,你还说最爱我呢,莫非因为一两句话,你就要凶我?”

  王言卿尾音中带着埋怨娇嗔,小女儿情态十足,陆珩骨头都被她那句“哥哥”叫酥了,哪还舍得拒绝。他和王言卿对视一会,最终无奈叹气:“卿卿说什么就是什么。唉,卿卿要是学会了这一招,以后哥哥可管不了你了。”

  王言卿心想你想得还挺美,她作势收回手,说:“哥哥为难的话那就算了。”

  陆珩哪能让她走,他顺势握着王言卿手腕,压着她倒在车厢上,似笑非笑道:“卿卿就这点诚意?”

  得到了许诺就想走?

  王言卿知道这是在街上,他不会做什么,便就着这个姿势伸出手,大大方方环在他脖颈上:“哥哥,我饿了。”

  陆珩挑眉,眼中笑吟吟看着她,对她的目的了如指掌。王言卿拿捏住了陆珩的命门,一点都不慌,说道:“我都在外面站了一下午,早就累了。我们先去用饭吧。”

  陆珩最终拿身下这个人没办法,只能带着她去用饭。立秋之后,白日一天比一天短,等他们吃完饭,天空已经黑了。

  陆珩和王言卿都不急着回去,王言卿坐在包厢窗前,撑着下巴看京城风景。她问:“哥哥,你出去后查了什么?”

  “查了查韩文彦的动向。”陆珩走到王言卿身后,随她一起看满城红叶,华灯初上,“他的小动作倒是意外的丰富。”

  “你是说他和常汀兰偷情?”

  “不止。”陆珩说,“他今日确实约了常汀兰见面。季涣出门后,韩文彦和常汀兰一前一后离开,大概半个时辰后,常汀兰慌慌张张地跑回家,韩文彦却没再出现。”

  说到这里,陆珩意味深长笑了笑,俯身握住王言卿肩膀,问:“你猜,韩文彦约常汀兰出去做什么?”

  王言卿从简筠那里得到的信息模糊不清,但是锦衣卫出手,马上就把韩文彦的行动查得明明白白。王言卿早就有所预料,听到陆珩的肯定,她心中一时百味陈杂。

  权贵家政治联姻,要三妻四妾,普通人盲婚哑嫁,要寻找爱情,连从小长大的表兄妹,也会背叛。

  王言卿冷冷淡淡道:“出去偷情吗?”

  “在外面偷情?”

  王言卿怔了一下,不可置信地回头:“他难道在季涣的家里和常汀兰……”

  陆珩眸中噙着笑,意味不明地道:“也有可能在韩文彦自己家里。”

  王言卿脑海里浮现出那个场景,霎间露出鄙夷之色。陆珩好笑道:“这算什么,京城里那些阴私龌龊多了去了,这个世界远比你想象的肮脏。”

  王言卿看到陆珩不以为意的眼神,心里突然觉得不痛快:“哥哥,你见惯了偷情通奸,会不会觉得这种事无伤大雅,不足为奇?”

  “不会。”陆珩握住栏杆,俯身撑在王言卿身边,垂眸看着她,“我只会觉得他们肮脏、愚蠢。案子见多了,就会发现大部分案件起因都相似,他们就像是一群被欲望主宰的牲畜,因为同样的原因,一遍遍重复丑态。我一直告诫自己,不能和蠢货犯同样的错误。”

  陆珩说完,了然地刮了下她的鼻梁:“现在放心了?”

  王言卿抿唇笑了笑,没有说话。王言卿时常觉得她在陆珩面前宛如没穿衣服,那些小心思在他看来一览无余。王言卿不好意思再继续偷情的话题,问:“那他叫常汀兰做什么?”

  陆珩还没说话,包厢外传来小心翼翼的敲门声:“大人,鱼进网了。”

  陆珩笑着收回手,从围栏前站起来:“走吧,与其费劲猜测,不如直接去问。”

第92章 杀妻

  秋寒霜重,一个人影罩在斗篷下,手里提着一盏昏灯,飞快从夜色中掠过。两边草木葳蕤,秋风席卷,树林深处似乎有呜呜的哭声。

  黑影仿佛完全不怕,步履匆匆,两边的环境越来越荒僻。树木将天空围住,黑洞洞的看不到亮光,灌木丛肆意生长,乍一看去仿佛黑爪挣扎伸出泥潭,奋力想抓住什么东西。

  一阵风从河面吹来,带着粘稠潮湿的绿藻腥味,灯盏被风吹的左右摇摆,周围景象一时亮一时暗,明明空无一人,又好像树下站着许多东西。就算是八尺壮汉见到这种场景也要腿软了,黑影却视若无睹,径直走向一个地方,弯着腰,在树丛中翻找什么东西。

  黑影翻了一会,有些暴躁地站起来,又去扒其他地方的树丛,喃喃自语道:“怎么不见了呢?”

  “你想找什么?”

  夜黑风高,背后突然传来说话声,黑影狠狠一惊,手中的灯落地,撞了一下后熄灭了。这时候幢幢树影中亮起火光,一行人执着火把,整齐划一从黑暗中跑出来,将黑影团团围住。

  黑影躲在兜帽下,眼睛被火光刺痛,本能地抬手挡住眼睛。亮光穿过指缝变得斑驳模糊,让人天旋地转,分不清方向。头晕眼花中,黑影看到一个人踏着火光走出来,他身上穿着最常见的男子衣袍,但气势轻而易举压倒众多执刀官兵,强大得让人不敢直视。

  黑影用力眨了眨眼睛,猛地反应过来:“是你!”

  火光照亮了雪白的刀刃,也照亮了兜帽下的人脸。陆珩负手不慌不忙而来,轻描淡写说:“常娘子,你深夜孤身出现在这里,所为何故?”

  常汀兰扫过两边明显训练有素的士兵,再看向从容站在人前的陆珩,已经明白自己中计了。这样一个人绝对不可能是需要租房子的不得志文人,常汀兰一时骇然,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惹上这种人物:“你是……”

  “放肆。”陆珩还没说话,旁边握着刀的士兵就寒着脸打断常汀兰的话,“见到都指挥同知大人,还不下跪?”

  常汀兰听到“都指挥同知”本来有些迷惑,但是她看着这些人冷酷凶煞的态势,猛然一惊:“你们是锦衣卫?”

  陆珩笑了笑,没有说话。但常汀兰已经冷汗涔涔,知道自己猜对了。她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浑身发抖:“大人饶命,民妇什么都没做……”

  “什么都没做,那你求饶什么呢?”陆珩走到常汀兰最初直奔的地方,低头看地上的痕迹,“原来,这就是韩文彦抛尸之地。”

  “大人,民妇冤枉!”常汀兰实在不知道一个小小的人命案,怎么就惹上了锦衣卫,但她久闻诏狱内抽筋扒皮、生不如死的刑讯手段,不等陆珩逼问就全招了,“民妇并未杀他,他欲对民妇动手动脚,民妇推了他一把,他倒在地上昏迷了。民妇害怕,就赶紧跑了,实在不知道他怎么会淹死在河里……”

  常汀兰的声音又急又尖,生怕说迟了就被大刑伺候。陆珩用刀柄扒开树丛,仔细看里面的痕迹,漫不经心道:“你若什么都不知道,为什么会随他来这么僻静的地方呢?”

  常汀兰噎住,眼珠飞快转动,支吾道:“他说有要事相商……”

  “商量怎么下毒吗?”

  常汀兰悚然一惊,惊骇地抬头看陆珩。陆珩已经把案发现场大概还原了,示意锦衣卫过来,将这个地方标注。陆珩握着绣春刀,慢慢走向常汀兰:“上月廿一,你从暗市买了砒'霜,你作何解释?”

  常汀兰慌得手都在抖,哆嗦道:“民妇……民妇买来毒耗子……”

  陆珩冷笑一声,说:“死到临头,还敢狡辩。上个月你买了砒'霜,没过多久韩文彦就死了。死前你们两人偷偷见面,他身上贴身带着你的手帕。我不过在人前提了一句现场可能有遗落之物,你就顶着夜色来案发地检查。地上的草虽然被人整理过,但根部有倒伏痕迹,看长度正好是一个成年男子的身高。草丛底部有一块地方被土掩埋,已经结块,应该是呕吐物。你如果什么都不知道,为什么一进入密林就直接往韩文彦倒下的地方跑?人证物证俱在,还说不是你杀的人?”

  “民妇冤枉,真的不是民妇!”常汀兰听到陆珩准确说出当时的景象,身体一歪倒在地上,心态彻底崩溃,泪如雨下道,“民妇一时糊涂,买了毒药,但民妇并没有杀人。”

  王言卿提着灯,慢慢走过来。陆珩出发时没有带斗篷,他怕王言卿着凉,伸手握住王言卿的手替她取暖,耐心已经告罄:“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将你这段时间所作所为如实招来。不然,你就去诏狱里想吧。”

  “民妇不敢。”常汀兰捂着眼睛痛哭,一边抽抽搭搭说出实情。

  原来,年初季涣意外找到十年前失散的知己后,对韩文彦一见如故,主动给他介绍人脉,还让他们一家搬到自家房子里。两家人成了邻居,相互帮忙,最初倒也其乐融融。

  从二月份起,季涣突然忙了起来,他心思完全被转移走,根本不关心常汀兰,反而长时间停留在隔壁,和韩文彦商量写书的事。常汀兰不满,跟过去旁听,但他们说的都是一些常汀兰听不懂的事情,常汀兰经常被冷落,反倒是简筠能时不时插几句。渐渐的常汀兰不想自讨没趣,不再去了。

  季涣自知疏忽了妻子,但他无暇顾及家里,只能托好友兼同乡韩文彦帮他照应。韩文彦一口应下,常汀兰被丈夫怠慢,独守空闺,再加上韩文彦斯文秀气,风度翩翩,一来二去,他们俩人就勾搭上了。

  常汀兰和韩文彦偷情小半年,前段日子季涣终于忙完了,在家里待的时间长了起来,渐渐发现了常汀兰的不对劲之处。季涣怒不可遏,去找韩文彦理论,常汀兰本来心惊胆战,但不知道韩文彦和季涣说了什么,季涣并没有将事情闹大。

  常汀兰以为丈夫要脸面,不想和离,所以才息事宁人。常汀兰慢慢放下心,想要收心思和季涣好好过日子,然而没想到,季涣对她却越来越冷漠。常汀兰心生疑虑,女人的直觉告诉她不对劲,她暗暗留心,发现季涣似乎对隔壁简筠有意,甚至有一次做梦都喊了简筠的名字。

  常汀兰哪能受得了这种气,不断咒骂简筠。常汀兰气了一会,突然想起她在话本里看过的招数。

  常家就是办小书摊的,家里有很多话本子。常汀兰虽然不识字,但图册还是能看懂的。她记得图册里有人在酒里下药,神不知鬼不觉就将仇家毒死了,连官府都查不出来。

  书商接触的人三教九流都有,常汀兰借口毒耗子买到了砒'霜,逼着韩文彦给简筠下药,将她毒死。韩文彦为了讨好常汀兰,就同意了。

  常汀兰又是害怕又是期待地等,足等了半个月,韩文彦还没有动静。常汀兰不满,正好这时候韩文彦约她见面,常汀兰就趁季涣出门,偷偷跑出来质问韩文彦。

  这个地方隐蔽,常汀兰和韩文彦时常在这里私会。两人对峙中,常汀兰得知韩文彦对简筠起了恻隐之心,不忍心将从小陪伴到大的表妹毒死。除非,常汀兰将季涣也毒死,然后常汀兰改嫁给韩文彦,他们两人做一对长久夫妻。

  常汀兰当然不肯,她只是因为寂寞才从韩文彦身上找慰藉,其实并不想和季涣分开。常汀兰和韩文彦发生了分歧,争执中韩文彦拉扯常汀兰,常汀兰怒而推了韩文彦一把,韩文彦摔倒在地上,竟然晕过去了。

  常汀兰害怕,怕人发现她和韩文彦私会,就赶紧提裙跑了。常汀兰回到家中缓了很久,心情才平复下来。她心想那个地方隐蔽,应该没人看到她和韩文彦见面,反正摔一跤又出不了人命,常汀兰就没当回事,安然在自己家里打发时间。

  谁能知道,韩文彦竟然会掉到水里,还淹死了。

  说到最后,常汀兰呜咽道:“大人,您明察啊,民妇真的只是推了韩文彦一把,并没有杀他。民妇不过一个弱女子,哪有杀人的胆子呢?”

  陆珩轻笑一声,讽道:“没有杀人的胆子,却有私入毒药、教唆别人下毒的胆量。”

  常汀兰哑了声,跪在地上哭,不敢抬头。陆珩没耐心再听这个毒妇给自己开脱,对身后人淡淡使了个眼色:“带走,押入诏狱,等候发落。”

  常汀兰一听自己还要进诏狱,吓得连忙求情,但很快就被捂住嘴,呜呜地拖走了。锦衣卫带着常汀兰离开后,树林里又恢复安静。王言卿环顾四周,这里四面都被树围住,不远处是河道,幽静冷僻,等闲不会有人过来,确实是偷情乃至杀人的绝佳场所。

  河上的风越来越凉,陆珩将王言卿揽在身前,双手包住她纤细冰冷的手,问:“冷吗?”

  王言卿摇头,问:“哥哥,是她吗?”

  陆珩没做表态,反而问:“你觉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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