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了暴君心头血后 第68章

作者:二恰 标签: 甜文 情有独钟 古代言情

  以他那高傲的性子,又如何能活得了。

  她心乱如麻,回去后更是成宿成宿的失眠,钟国公说只要帮沈厉州,那么景帝驾崩后,她会是太后,周家永保太平,所有人都相安无事,只有一个沈放会死。

  可若是太子被废,太后会是那个地位低下的舞姬,不仅钟家遭殃,周家林家都会跟着受牵连。

  与其牵连甚广,不如牺牲一个沈放,保众人安泰。

  周意礼内心日日受煎熬,她其实早就看出来了,林湘珺与沈放关系匪浅,她不愿林湘珺伤心。

  且真的除了沈放,等于改朝换代,以后这天下就不姓沈,而要改姓钟了。

  她不知该如何是好,辗转反侧夜夜无眠。

  直到一个月前,她无意间撞见了有太监偷偷替换汤药,她喂药时也感觉到味道似有不一样,她才知道他们竟然在药汤里下毒。

  这可是弑君的大罪,她手一抖药碗碎了满地,景帝也被惊醒,问她出了什么事。

  周意礼知道若是说了,沈厉州便得背上弑父弑君的罪名,定是躲不过一死,电光火石间,她选择了沈厉州。

  面上不显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又换了碗汤药,重新一口口地喂入景帝口中。

  钟国公与皇后私下往来,此事甚至连沈厉州都不清楚,前几日钟和耀说要等时机。

  如今毒药已见生效,萧太傅与沈放又不在殿前,乃是最好的机会。

  周意礼轻柔地将景帝的头扶正,手指碰到枕头的时候顿了顿,她见殿内宫人都已退下,景帝双目紧闭,低低地唤了两声:“陛下,陛下?”

  回应她的只有微弱的呼吸声,她沉了沉气,手指探进了枕头下。

  景帝生性猜忌为人多疑,自从林暮海将兵符上交之后,他便一直放在枕下,竟是已到不枕着兵符无法入眠的地步了。

  若是他日沈厉州的身世曝光,他除了死别无他路。

  周意礼的手指摸到了冰冷的铁器,一咬牙往前勾了勾,而后将那兵符牢牢地攥再了手中。

  正当她得手,要松一口气时,她的手腕被一只枯槁的手掌用力握住,那力道像是要将她的手腕给生生掐碎,“皇后,你太令朕失望了。”

  周意礼不敢置信地抬头,就见方才还昏迷不醒的景帝,此刻正紧紧地盯着她。

  目光浑浊却透着灼灼的光亮。

  他不是中毒了吗?怎么会这样。

  “朕本不愿相信你会做出这等事来,但如今看来,是朕识人不清。”

  周意礼脑子一片空白,手脚瞬间冰凉,跌坐在地后又迅速反应过来,爬起伏地磕头:“陛下,此事乃臣妾一人所为,与旁人无关,若是要降责,也请降责臣妾一人。”

  景帝失望地闭了眼,轻轻地抬了抬手:“将周氏幽禁坤宁宫,不许她踏出一步。”

  周意礼也知道此时说什么都是无用,认命地跟着太监回了坤宁宫,她倒也不怕死。

  她与陛下是老夫少妻,除了国事家事根本没什么能说得上话的,陛下来她笑脸相迎,他不来她乐得自在。

  在宫中十数年,她形形色色的人都见过,各种各样的死法也瞧见过,早就将生死看得很淡。

  她死不要紧,可周家怎么办?沈厉州怎么办?

  陛下没有下旨说废后,也没有大刀阔斧地处置周家,而是将她困在坤宁宫,这是拿她当诱饵,设了个圈套,等着人往里钻。

  而那个被算计的人便是沈厉州。

  等到皇后一走,沈放从暗处走了出来,景帝则是又剧烈的咳嗽起来。

  “放儿,朕这一生真是可笑至极,钟氏是父皇赐婚,尚在皇子府时便与她携手,没想到她为人善妒,不论朕宠幸谁她都要拈酸吃醋。朕体谅她年岁小不懂事,又是结发夫妻,一次次的宽纵她,没想到她不仅容不下那些嫔妃,连朕的子嗣都要下毒手,真乃毒妇。”

  “钟氏故去后,朕又选了周氏为继后,一来笼络周家,二来看她性情温和知书达理,想来能照顾好后宫和太子,但为防前车之鉴,朕不敢再对她偏宠,可待她待周家不曾半点亏待,却不想她也要背叛朕。”

  沈放垂手站在榻前,面无表情地看着一代帝王苟延残喘,没有丝毫触动。

  他或许是个好皇帝,可对钟氏周氏,乃至后宫所有的嫔妃来说,绝不是个值得托付之人。

  “朕知道你心里喜欢七娘那丫头,她也确实听话可人,做正妻是够了,但她身子太弱,恐撑不起你的后宅,朕看萧家那丫头不错……”

  当初萧澜月是为沈厉州挑选的太子妃,沈厉州到时连太子都不是了,与萧澜月的事自然要作罢。

  沈放的眉头微微蹙起,“七娘很好,若能娶到她为妻,是臣此生最大的福气,又何须其他人。陛下身子尚未大好,臣的私事便不劳费心了。”

  他回得直截了当,没有丝毫犹豫,说完又道还有事便恭敬地退了出去。

  景帝看着他毫无留恋的背影,只觉无尽的怅然与寂寥,是了,他如今还只是沈放名义上的伯父,又有什么资格管他。

  即便真的相认,这么多年未曾教养过他,也不知他心中是何感想。

  他虽然是天下人的皇帝,但说到底不过是个父亲,他张了张嘴,最终也不敢出声喊住他。

  沈放出了养心殿,脸色便一直很难看,他有他的打算,别人无需指手画脚,尤其是牵扯到林湘珺,不论这个人是谁。

  走了几步正好迎面遇上了萧太傅,两人才默声往茶室走。

  “皇后的事已经叫人放出风声去了,想必周家和钟家很快就会有所动作。”

  沈放点了点头,并不意外,这些都在他的计划之内。

  萧太傅停顿了下,迟疑后道:“太子前几日私下见过林家父子,听探子来报,林知许像是要出城,这事林家恐怕已脱不了干系了。”

  他知道沈放和林家七娘来往甚密,说着又停了下,抬头见沈放脸色难看,还是硬着头皮提醒道:“咱们不得不早做打算。”

  “此事我已让杨意去办,无需担心。”

  萧太傅见他态度坚决,也没法再劝,只能换了个话题:“您如此肯定,沈厉州会按讷不住吗?”

  太子沉稳心机深,按他想来应该再等一等,不知为何沈放如此着急要提前动手。

  “若是之前他或许还能忍,皇后出事,他一刻也等不了。”

  沈放目光飘忽地落在他的身后,勾了勾唇角淡淡地道:“他与我是一样的人,我们都等不了。”

  -

  楼台四面悬空,各处的口子都有人看着,林湘珺哪都去不了,只能老老实实地待在屋子里,可一连待了三四日,也没见着沈放的人。

  闷得时候只能和唯一来屋里送东西的红炉说说话,便把主意打到了她的头上。

  她许了红炉很多好处,想从她这套些话,起先红炉确实是什么都不肯说。

  后来大约是财帛动人心,竟然真的撬出了点东西来。

  “林家真的出事了?”

  “奴婢不敢欺瞒娘子。”

  林湘珺舔了舔下唇,从手腕上褪下唯一的镯子,“这个镯子是我的心爱之物,用料雕琢都最为难得,我如今送与你。”

  “如此贵重的东西,奴婢如何能要。”

  “你千万要收下,顺便我想请你帮我个忙。”

  “娘子请收回,奴婢是万万不敢背叛郎君的。”

  “我没让你做对不起沈放的事,我只想让你帮我传个消息。”

  她说着又从脖子上取下一个长命锁,这个金锁她自小戴到大,原本是实心的,可她嫌太重,祖母便重新打造了番,里面做了小小的镂空设计,足够塞下一张小小的纸条。

  红炉是沈家的粗使婢女,根本就不识字,她见林湘珺写了一句什么,从中只认得一个我和在字,其余的看不懂。

  但大概能猜出,是她想要将此处的位置传出去,那便确实不算伤害沈放。

  林湘珺注意到她的目光,装作讶异地道:“你看我写得这么急都写错了字,连最简单的放字都写错,我真是病糊涂了。”

  红炉就见她改掉了其中一个字,仔细地看了两眼装作明了地点了点头,还反过来安慰她:“娘子的字写得极好,奴婢是想都不敢想的。”

  林湘珺弯着眼浅浅的笑了,放下笔将纸条卷好,“你能不能替我将这个送给春喜,事成之后,我还会有重赏。”

  红炉露出了些许犹豫的神色,但架不住林湘珺的恳求最终点了点头。

  她收下金锁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临到天黑才回来,再问就只说是东西已经送出去了。

  林湘珺这几日都被关在屋内无所事事,桌上有笔纸,她没事干就在那写字画画,顺便等沈放回来。

  有很多事她得当面和他说才行。

  即便红炉说沈放有事没来过,但她知道沈放每日夜里都会回来,她的被褥被动过,她放在床畔的一小颗珍珠被弄掉了,就连她的字画也有被人动过的痕迹。

  只是等着等着天又黑了,且很奇怪的是,一到时辰她便忍不住犯困。

  即便换了三四次茶,在桌上不肯睡下,她还是抓着手里的笔,脑袋像小鸡啄米似的点着,不多时又睡了过去。

  夜色渐浓,房门蓦地从外被推开,沈放一身风尘走了进来。

  他先换下途中弄脏的外衫,将冰冷的手掌捂暖,才绕过屏风。

  一眼就瞧见了趴在桌上,睡得脸上都染着墨汁的少女,她睡得很香,半点都没醒来的意思。

  沈放上前小心翼翼地弯腰,将人打横拦腰抱起。

  再轻手轻脚地将她放回榻上,见她面色红润了许多,连唇瓣也不似之前那样惨白,他连日奔波沉寂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些许笑意。

  撩开她额前的碎发,俯身在她额上亲了下,而后取来温热的布巾,动作轻缓将她脸上的墨汁给一点点擦去。

  正要给她掖被角,就听见红炉在身后喊他。

  “郎君,有件事奴婢觉得还是该告诉郎君才行,是有关林娘子的。”

  沈放不喜欢有人在这个时候打扰他,眉头紧了紧起身,“说。”

  “林娘子恐怕要对郎君不利。”

第52章

  红炉的声音有些重, 床上的林湘珺不知是不是被惊扰,不安地低喃了声。

  沈放瞬间拧紧了眉,冷着脸低斥了声:“闭嘴。”

  红炉立即害怕地缩了缩脖子, 小声地应了声是,便见沈放几步坐回榻前,小心翼翼地拍了拍她的胸口,安抚地哄了两声。

  见林湘珺重新陷入梦中, 确认没有被惊醒,也不再发出低语, 才起身朝屏风外看了眼。

  红炉明白地轻手轻脚走出去, 眼尾的余光却一直盯着屋内的两人。

  等沈放也过来了,方不耐地道:“什么事。”

  红炉有一瞬间也犹豫过, 毕竟林湘珺确实没对她如何,她也算是脾气好的, 平日对下人们不会如何苛责, 可转念一想,心中又满是不甘与怨恨。

  林七娘除了拖累郎君, 她还会做什么?这样柔软不能自理的女子,为何郎君要待她如珠似宝, 她不服。

上一篇:春心负我

下一篇:古代种田奋斗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