钓系弱美人 第57章

作者:镜里片 标签: 情有独钟 古代言情

  宫女最后忍不住丽妃的眼神,颤抖跪在地上道:“方才有人来了消息,圣上对娘娘所为有些不悦,说娘娘、说娘娘私自对旁人用刑,违反宫规,大逆不道,让娘娘这几日在宫里抄书好好反省,若是不愿意,便不要再出殿门。”

  ……

  虞翎有心疾,平时许多时候一句话就能说明白的事,少有人会直接告诉她,大多都想让她什么不知道最好。

  但虞翎会识人,她尚小时就能在见圣上第一面时猜到他的身份,足以看出她对别人的敏感。

  此后几日里虞翎一直待在侯府里,她和往常一样,偶尔会去给谢沉珣送汤送糕点。

  她喜欢他的字,从他那里得了他的亲笔字画,却不能明面挂出来,偶尔还会想自己是亏了还赚了。

  等她听到丽妃娘娘突发恶疾时,已经离她那天进宫过去了五天。

  侯府下人不得私下议论朝政之事,亦不可非议贵人,陆嬷嬷还是去药房端药时听到有医女在说悄悄话,这才知道这件事。

  她回来就和虞翎说了,压着声音道:“这些都是前几天的事了,听说是跪得太久,染上风寒,喝药的时候又不知道喝错了什么,脸上长了东西,她不敢出门,圣上这几日亦是没去她宫里,当真是报应。”

  虞翎那时候坐在罗汉榻上,在帮她姐姐绣衣衫,愣道:“太医没诊出些什么?”

  “没听说,”陆嬷嬷道,“她好像觉得是四皇子做的,一直在自己殿内说四皇子害她,还抓坏了两个宫女的脸,把别人吓得人心惶惶,有人她可能要疯了。”

  虞翎身份摆在明面上,她手上没人,没皇贵妃召见还进不了宫,就算想害丽妃也没有门路,但四皇子是皇贵妃所出,天生便和丽妃不对付。

  可萧庚雪的性子,不像是会做这种明显的事。

  她细指捏针,慢慢穿过一针,布料上的针脚密麻,虞翎还没忘谢沉珣那天说的处理一些后患,只在心里轻叹一声,道:“我待会儿去找姐夫,他最近爱喝龙井,把茶叶备好。”

  陆嬷嬷迟疑道:“那姑娘早去早回。”

  丽妃曾经为了扳倒皇贵妃和萧庚雪,冲着虞翎这条命去。

  虞翎性子本就淡,做不到有太多善心去同情。

  但要是再牵扯到皇贵妃,她总该去说说情,万一方家那个疼妹妹的男人提前回京,皇贵妃怕是想见上一面。

  太容易让圣上起疑。

  虞翎这件衣衫绣了半只袖子,陆嬷嬷便把茶叶和热水都备好了,她轻轻把东西放回榻上小几篮子里,起身穿了绣鞋,端着红木托盘去寻谢沉珣。

  她常去寻谢沉珣,平日都已经熟到小厮知会一声谢沉珣没有事就能进去,但今天走到书房,却是被小厮拦了下来。

  小厮道:“有人秘密来访,姑娘先回去吧,一时半会儿怕是谈不完。”

  虞翎微微奇怪道:“我怎么没听说有人来?”

  小厮和她关系好,只摇头小声道:“姑娘别多问,是宫中丽妃被人杀害了。”

  虞翎惊道:“什么?”

  小厮见她神色惊讶,大抵是觉得这事瞒不了多久,又偷偷和她嘀咕了两句:“听说丽妃曾留下一封血书,直指是四皇子意图谋害性命,但怪就怪血书在莫名其妙消失不见了,宫里正在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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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虞翎听到丽妃出事的消息, 直觉与和谢沉珣有关,她心跳得有些快,一边又想既然宫里圣上都没说什么, 那该是与他关系不大。

  深宫内苑,皇墙高筑, 丽妃是圣上宠妃, 备受荣宠, 算起来还要被皇子叫声丽母妃, 在宫中出事, 是一等一的大事,今天能对妃子动手, 要是胆子再大一些,就该指向圣上。

  要是证据真指向萧庚雪,他就算不死也要被贬为庶人。

  书房门口两侧雕栏横立,虞翎站在门口,朝里边望了一眼, 只轻轻敛住眉, 同小厮道:“我是有事找姐夫,先去旁边等着,待会再过来。”

  里边有贵客, 小厮也不敢请虞翎进去侯着,只说待会人走了就去唤她一声。

  虞翎颔首道:“那我等着。”

  她是借泡茶为由过来, 但谢沉珣既是在见客,便用不到这些, 虞翎只回头让丫鬟把东西端回去。

  侯府坐地很广, 可虞翎亦来此处多次, 最为熟悉, 丫鬟倒不担心,福礼应声是,端着托盘退了下去。

  虞翎轻按额头,自己亦是走到回廊一旁的八角亭坐下,春末微寒,她想着丽妃的事,觉得萧庚雪那里,或许不太好。

  她最后只叹口气,知道自己远在宫外,管不到太多,只心中慢慢斟酌待会要和谢沉珣说的话,等了大约有半个时辰,才看到书房那边有下人领个人影出门。

  人影带着帷帽,看不清脸,腿脚有些瘸,朝另一个方向走。虞翎远远看过去,隐约觉得这个身影有点眼熟,想不起来,既这般遮得好,该是个有身份地位,容易被人认出的。

  但朝中没有腿瘸的官员。

  虞翎缓缓起了身,准备去书房,她不想猜谢沉珣又在谋划什么,只是没走几步就看见小厮过来寻她,说人走了,谢沉珣要她过去。

  她点了点头,又突然顿足,想起二皇子曾摔过腿。

  书房里冷清幽静,虞翎走进书房时,有客来过的痕迹已经被小厮收拾干净,谢沉珣正襟危坐,在喝茶,等着她,道:“是有什么事?”

  她站在原地没说话,手里捏着帕子,心想他是不是真的和二皇子有勾结?

  上回宫宴她和姜锦誉起争执,他离开宴席见到她,等她回去后,却发现二皇子也不在,他难道是专门去见二皇子?

  谢沉珣抬头道:“过来。”

  虞翎顿了顿,她长身玉立,纤白手指轻绞着帕子,看不出想说什么,只在站了好一会儿后,才慢慢走上前,轻坐到他腿上,双手抱他脖颈,却还是埋头不语。

  她突然的亲近,让谢沉珣顿下来,他把青瓷茶碗放回案桌,温热掌心扶住她纤细后背,道:“出什么事?”

  书房内有淡淡书香,扶手椅后便是一堵书墙,虞翎额头靠他宽肩,道:“只是想以后若姐夫和四皇子都出了事,谁还能做我们姐妹两个的靠山,到时候专门投靠他去,免得被卷进那些皇子妃子间争斗。”

  她在外边呆得久,身子有淡淡凉意,谢沉珣握她腰肢,低头问:“知道什么?”

  虞翎偏着头,一头乌黑长发如墨般轻铺后背,柔顺光滑,过了好一会儿,才轻声道:“听说丽妃出了事,但我想要是问姐夫,姐夫也不一定告诉我,只有些另外有关她的事想问姐夫。”

  他身形颀长,慢嗯了一声。

  她知道他在自己身上吃软也吃硬,只问:“我刚才看见从书房出去的人影,和二皇子很像,我只想问一句,从前丽妃和二皇子想陷害我的事,是不是和姐夫有关?”

  二皇子和丽妃那一派走得近,丽妃做什么,想是都要与他们商议,谢沉珣本就不喜欢萧庚雪,利用她对皇贵妃一派做什么,也不是不可能。

  谢沉珣淡道:“日后若有此种猜疑,不可挑着别人地盘问,倘若你问的人不是我,今天走不出这间书房。”

  虞翎脸颊靠在他宽厚肩膀上,道:“若你不想要我,我也打不过你,走不出便走不出,反正你说过要照顾好我姐姐。”

  她语气闷闷,听起来有些不高兴,谢沉珣是见不得她委屈,修白手指慢按住她的脑袋,良久之后,道:“我未曾插手,是意外。”

  虞翎轻轻深思,在想他的话,他和二皇子相识,没插过手,不代表不知道,亦或是他早知道他们要对付皇贵妃,任由他们设计;说意外,许是没想到背后还有个不喜欢她的苏栀。

  换句话言,和他都有点干系。

  他容貌绝尘,有谪仙之态,对她又好,亏虞翎当初还不想让他卷入其中,免得惹麻烦,倒没想到他早就掺和其中。

  她张口咬一下他的肩膀,姑娘家的牙口不错,可力气不大,又隔着衣衫,不疼。

  可她这样,这便是生闷气了。

  谢沉珣由她发小脾气,抚她娇娇身子,最惯着她,道:“你气可以,但不可伤了身子,我不会害你。”

  虞翎这边咬他一口,便慢慢缓过这阵闷气,低声同他说:“姐夫以前说过不会对娘娘做什么,不能出尔反尔,她又没做错事……还有四皇子,他虽害我,却也帮过我几次,算下来我欠他人情,你帮帮他这回。”

  “四皇子比你想得要心思重,不用顾念,”他开口,“方妃娘娘那里,我有分寸。”

  虞翎安静一会儿,萧庚雪说到底是她姐姐留在世上唯一的亲弟弟,她知道谢沉珣不会食言,微转过头同他对视,轻道:“当今圣上脾性不定,你若真要做那些私底下事,那便再谨慎些,要出了事,我可不知道帮你去求谁。”

  日头光亮透进屋内,她肌肤白,睫毛长,是在提醒他,不要过多掺杂在皇子斗争里,姑娘家总是一副柔柔弱弱离不开他的样子。

  谢沉珣低下头吻她唇瓣,她在他这里,一直是如同他养大的禁|脔,但她不知道,只被他低吻,娇娇喘着,唇瓣润泽。

  她最后低声道:“我不知道为什么,觉得你人好好,又好坏。”

  他又低头啄吻她,把她亲得有些恼了,被她踢一下小腿,谢沉珣才将一串佛珠慢慢戴她手上,道:“你不想嫁我,我可以终生不娶,但你亦终生不可嫁他人。”

  ……

  虞翎为皇贵妃去向谢沉珣求情,没听到什么具体的回答,倒是意外得了句她从前一直想要的终生不娶。

  他眸色比别人要深,看她的眼神也和别人不太一样,仿佛只要她在他目光范围内,他就会一直由她,让她,但她要是离开了,连虞翎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说起来他真正生气的模样,她其实没见过。

  谢沉珣给她戴的那串佛珠,府里几乎有大半的人认识,那是先平阳侯为他求来压煞气的。

  虞翎走的时候要摘下,他开口道:“收下,晚上我会去检查有没有戴好。”

  她只看他一眼,好好戴住。

  但这种东西,不能让人瞧见,虞翎回去一路都握着手腕,回到自己屋子时,才收到妆奁匣子里,放到枕头底下,打算晚上等他来了,再戴回去。

  陆嬷嬷正坐在圆凳上抱着雪貂梳毛,认了出来,吃惊许久,道:“听说这是侯爷自小就拿着的。”

  虞翎知道,所以不想多戴,怕弄坏了。

  她送他的那些小东西虽也是自己心意,但情比礼贵太多的,却也没有。

  丽妃一事牵扯到皇子,需慎之又慎,小厮说的血书,据说写在条绣帕上,被丽妃藏在袖中,有宫女看见了,可那时宫里乱成一锅粥,谁也没注意到。

  丽妃宫里的所有宫女太监都被关了起来,但审问之后无一是有疑点,那封血书也迟迟找不到,萧庚雪倒是没为难人,主动让人搜了自己住的宫殿。

  像他这样性子好的皇子没两个,只近期多灾多难,让人都觉他是不是今年没拜够佛,走了霉运。

  查来查去最后还是查到虞翎有所牵连,她知道消息还没过几天,就被召见过一次。

  只因为谢沉珣在京师,刑部尚书和他有些关系,给他面子,专门派人来侯府隔着屏风问虞翎。

  事情到底与她无关,她能回答得不多,倒是从女官那里连叹好几口气,说这案子实在难办。

  虞翎只敛着眉,只说这段时间一直在府里,没怎么听说这些。

  当初萧庚雪和丽妃在利益上便合不来,丽妃那孩子才怀上没多久就被传日后前途似锦,偏偏丽妃娘娘又和二皇子走得近,明摆着丽妃这枚棋子,对萧庚雪而言不是好事。

  丽妃在算计皇贵妃时,他大抵也在算计丽妃肚子里的孩子,只虞翎成为最无辜那个。

  虞翎甚至想那封血书是不是萧庚雪的人拿走的,她问不到人,倒听说圣上因丽妃的死哀恸过度,近半月未上朝,锦衣卫的巡逻严密起来,刑部尚书压力大得这段时间都没怎么睡过觉,皱纹都多长了两条。

  她是不太信圣上那性子会对谁深情,但虞翎姐姐面上忌日到了,她不想让别人起疑,那天都待在佛堂里,擦拭牌位抄经书。

  此后数日里,事情仍没太大进展,虞翎进不了宫,接触不到宫里人,不知皇贵妃现在如何,但萧庚雪倒难怪是得过圣上夸赞的。

  丽妃的事一通查办下来,他反倒成了嫌疑最小的,说到底他当初领着老太监去罚跪,也是奉圣上指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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