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义楚
赵家儿郎众多,个个都英勇能干,送帖子的是赵家的大公子赵宴,他是二房嫡出,赵明珠的兄长,听闻赵宴从小就宠爱这个妹妹。
赵宴素来喜爱骑马,便在京郊弄了个跑马场,常约人去玩。
之前也约过他几次,但他一直没去。此时送来帖子,应当是知晓联姻。
姜玉堂将帖子放下,回了帖答应下来。
晚上的时候,他又摸黑去了沈清云的院子。
沈清云腿还抖着,膝盖还疼的发酸。瞧见他过来,就是一哆嗦。抱着被褥往里缩:“你……你怎么来了?”
姜玉堂拿着膏药,站在床沿边:“给你涂药。”风疹好的差不多了,瞧着都没了。
只双膝有些吓人,红一块,紫一块。
姜玉堂面不改色的从袖子里拿了另一种膏药。
月色下,他手指抹了药膏在她膝盖上打着圈。待她昏昏欲睡的时候,忽然听他问:“明日去京郊跑马,你可想去?”
没等沈清云回答,他又淡淡地,不容拒绝道:“一起去吧。”
如今她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待着他才安心。
第43章 赵宴
卯时, 天才刚微微亮,沈清云就被姜玉堂抱到了马车上。
他昨日又闹了一通,天都快亮了才放过她。沈清云被抱上马车时双腿还是颤抖着的, 困的眼睛都睁不开。
等醒来时,马车已经出了城。
身侧, 姜玉堂正举着本医书, 瞧见她动, 眼神往下瞥了一眼:“醒了?”
“嗯。”沈清云点了点头,她刚醒, 说话有些沙哑。
姜玉堂便给她倒了杯茶。招手让人过来, 沈清云听话的走过去,乖乖坐在他腿上。
面对他伸出来杯盏, 她也不接, 就着他的手便抿了几口。
“娇气。”
姜玉堂瞥了她一眼, 面上带着笑意。但却是喜爱她这幅模样, 坐在他的怀中, 全心全意依赖自己的样子。
喝了些水, 喉咙里沙哑淡了一些。沈清云坐在他怀中,扬起脸看他:“去哪?”
两人分明都是这番暧昧亲密的姿态, 她却一脸自然,十分坦荡。
“重阳山。”
姜玉堂单手勾着她的发丝,随口回她。重阳山离京郊十里, 那处风景极好,正是秋猎的最佳之地。前几年赵家在山上挖出了温泉,赚了个盆满钵满。
赵家二郎赵宴便在弄了个跑马场,又从北境弄来了一批好马,可谓是花费了不少人力财力。
重阳山便也从成了这些世家贵公子们平日里游玩之地。
“待会你不要乱跑, 让赵禄跟着你。”赵家此番叫他前来,他却带着沈清云实在是不该。
但要将人放在府中,他又心下不安。
姜玉堂揪了揪沈清云昏昏欲睡的脸:“可能要去骑马狩猎,你虽穿着男装,但到底危险,在山下等着就行了,听见没?”
沈清云迷迷糊糊的,瞧着像是又睡了,姜玉堂瞧着还想再嘱咐两句,可瞧着她那小鸡啄米的模样,轻轻捏了捏她的脸,到底还是放过了她。
她趴在自己怀中睡着了,脸颊埋在自己的颈脖里。
姜玉堂看着医术的眼神又忍不住去看向怀中的人。
她困得紧,他知晓。
昨日他折腾了一通,闹了她许久才罢手。如今她双腿环在自己腰上,睡梦中都微微打着颤。
姜玉堂看着她瘦弱的身段,又落在她的腰间。他送得红麝香珠她如今时刻带着,不由让他去想,若是她之前没有带麝香,怕是早就有了他的孩子。
不过如今也算不晚。
他垂下眉眼,手指在她发酸的腰间轻轻的揉着。
他照着医术上的穴位,指腹在她后腰之上打着圈。这个穴位,可使肌肉松缓,也可助孕。
她坚信自己不会想要孩子,玛瑙做的红麝香珠带在身上深信不疑。只她体弱,每次事后都会昏睡过去。他之前会帮她清洗掉,如今会刻意留着。
只需他多多努力些,她很快就会有孩子的。
马车跑了许久,总算是停了下来。
赵家在山下弄了个园子,里面奇珍异宝,各式各样的草木都有。姜玉堂带着人下了马车。
门口的小厮大概早就在候着了,瞧见马车上挂着姜府的牌子,立即就过去迎接。
赵宴出来亲自相迎,等姜府的马车停稳,他才走过去。远远儿的就瞧见姜玉堂从马车上下来,还未离开,又伸手从里面扶着另一个人下来。
姜世子平日不喜人亲近,什么人会与他同行一辆马车。赵宴眼神往沈清云那打量,见她生的雪白,面色带着一丝绯红,眉目如画一般,便多看了两眼。
“赵二公子。”姜玉堂上前一步,挡住赵宴的目光。
回过神来,赵宴便道:“之前邀你几次你都不来,如今可要好好看看我这园子。”
赵家人生的都好,之前赵家出了个太子侧妃,虽说如今在东宫失了宠,但模样可是无人能比,放在东宫中无人能艳压的过去。
赵宴在这届小辈中,更是拔的头筹,他生的很好,剑宇星眉,气质矜贵。哪怕是站在姜玉堂面前,也只是略微输一些。
他没多问姜玉堂带来的是何人,只前方带路:“大家都在后山候着你,你刚下马车,更衣休息一下我再带你过去。”
一进园子就闻到里面传来的淡淡花香。
头顶鸟雀环绕,小桥流水潺潺。
这园子做的果真不错,也难怪赵宴如今还未功名,此前一直在白鹿书院读书。可一到京都却能与不少世家子弟都交好,左右逢源也是一种人脉。
姜玉堂等人稍作休息,又坐着轿子去的后山。
赵宴此前说来了不少人,姜玉堂去了才知道还有不少女眷,跑马场上正在驰腾。
正前方最好的位置搭了凉亭,用屏风隔着,女眷们都在那儿观看。
姜玉堂的目光落在凉亭中的赵明珠身上,他总算是知晓赵宴叫自己过来做什么。
都说赵宴疼爱这个四房出的妹妹,如今看来,今日是来给妹妹相看来了。
“姜世子。”赵宴刚更衣出来,身上穿着一件湛蓝色的骑装,整个骑在马背上,意气风发:“听说你骑射功夫极好,可有兴致比上一比?”
姜玉堂在京都的名号是出了名的。
他十七岁时风光无限,骑马射箭,读书画画,样样第一。不少人都说,有当年前太子陈琅的风采。
后参加科举,中童生,解元,本以为当年的状元之位非他莫属。可那年春日,姜玉堂忽然大病一场,错失了那场会试。
之后,他便低调许多,诗词画画也不做了,平日里骑马射箭也极少有他的影子。
赵宴身侧站着不少人,其中,裴家大郎裴云齐,还有张院判之子,张叙白。
两人都是赵宴的好友,此时目光一齐看过来。
姜赵两家联姻的事刻意瞒着无人知晓,只早晚要捅开,今日赵宴就是故意看他,给不给他这个面子。
姜玉堂笑了笑,目光落在赵宴身上,只道:“如何比?”
赵宴瞬时松了口气,先带人先去选马。沈清云站在姜玉堂身侧,今日倒是听话的紧,下了马车就跟在他身后,一句多余的话都没说。
趁着人在前方带路,姜玉堂落后了一句,瞥过头问:“腿疼不疼?”
沈清云抬起头,姜玉堂一下子愣住了。她那一双眼睛里含着水雾,眼尾稍稍一片绯红,跟哭过一样。
瞧着他那一双眼睛里满是小心翼翼,跟他要碎了似的。
刚还好好地,这人……这是怎么了?
他被这一眼瞧的心口跳,往自己身上瞧了眼。与平日也没什么不同,除了他今日穿了一身骑装。
只他舍不得她露出这番样子,想过去抱抱她,或者是摸摸她的头安慰安慰。
但他如今却是什么都做不了,青天白日之下,他连牵一下她的手都不能。
“姜世子。”前方,赵宴让他去选马。
姜玉堂收回眼神,快步走了过去。背后,沈清云脚步停下,眼帘抬起。那双眼睛落在他的背影之上,许久都没动作。
“表少爷。”赵禄走上前,往左右看了一眼,道:“世子爷待会儿要赛马,我们去那儿看吧。”
沈清云坐在了观看台,与女眷的凉亭挨得有些近。她没去看身侧的人,目光落在了赛马场上。
第一圈,赵宴赢了,周围传来了叫好声。第二圈,姜玉堂超过了,拿到了旗子。
三局两胜,最后一场随着敲锣声响起。沈清云身侧坐着个人:“你觉得谁会赢?”
她目光从姜玉堂的身影上收了回来,目光看向身侧的人。来人没穿骑装,一袭雪白的长衫整个人显得人畜无害。
“你是跟着姜世子来的?”来人像是对她极有兴趣,又问:“你是姜世子的谁啊?”
沈清云没回,目光又看向赛场上,恰好这时姜玉堂手举旗子,马蹄冲破红绸闯入终点。
一声锣鼓声落下:“姜世子胜。”
姜玉堂赢了彩头,一对彩蝶鸳鸯簪。沈清云看着他下了马,心中那口喘不来的气也跟着缓和下来。
她从他上马开始,双手都在颤抖着。
沈清云目光一直落在前方,身侧的人忽而又凑过来道:“那对簪子是赵家小姐赵明珠的。”
张叙白凑在她身侧,喋喋不休:“如今姜世子赢了彩头,你说会不会怜惜美人,把东西还回去?”
沈清云看着赵宴下马去找姜玉堂了,她没了兴致,目光又落在身侧的人身上,第一次开口:“你为什么要问我?”
她声音跟她整个人一样清冷,瞥过头来,目光冷淡。
“你不生气?”张叙白的手指着前方,赵宴果然说簪子是他妹妹的,姜玉堂也顺势做了个成人之美的君子,把得了的彩头又送给了赵明珠。
两人站在这儿,什么都瞧见了。
沈清云看着姜玉堂与赵小姐说话,将锦盒递了过去,目光平平淡淡的,没有任何的波澜。
“关我什么事?”她道。
张叙白看得清楚,那一双眼睛里面没有一丝一毫的情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