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义楚
她低头思考,是派人送到他那儿,还是她走后让他来拿。
这时门口传出敲门声,她放下东西盖起来才过去开门。
这个点阿贵过来给她送午膳、瞧见她桌面上放着的药箱:“表少爷这是要出门?”
沈清云没说,只问:“上次你弟弟可吓到了?”阿贵摇了摇头,他们这些做奴才的哪有这么金贵?
“他好得很,表少爷不用担心。”
沈清云从药箱中拿了瓶药丸给他;“用来安神的,他大病初愈,身子比寻常人虚弱,晚上若是多眠便吃一颗。”
阿贵听闻这才拿了,高高兴兴的道了谢。
她想起喜鹊,那丫鬟好久没过来。沈清云又将新做的两盒祛疤膏给了阿贵,让他有空交给喜鹊。
吃过午膳,背着药箱去了姜老太太的寿安堂。她在侯府过了半年,多亏了老夫人的照顾。
所以她基本每日都去请安,给姜老夫人把个脉。
姜老夫人身子骨还算是健朗,只年纪大了,腿脚没那么灵活。沈清云便时常替她针灸舒缓。
沈清云站在姜老夫人身后,替她揉着额头。听着姜老夫人与周氏说话:“昨个儿也不知怎么回事。世子出了赵府的们就带着人马往宋府闯。”
这事儿闹得不小,姜玉堂一大早就被叫去了宫中回话。
周氏好奇,这才要来问问:“世子什么时候跟姜府熟起来了。”
赵家四老爷生辰,与姜府又不熟,姜玉堂昨日还特意过去。
周氏的小算盘打的啪啪响,之前她可是听说了,老夫人派人去寻贺礼,这么一对上怕不就是给赵府寻的?
赵府的姑娘可不少,她听说生的个个漂亮,姜玉堂这么殷勤怕不是看上哪个了吧。
对上周氏那明晃晃的打量,姜老夫懒得理会: “还是你这个孩子好。”老夫人抓住沈清云的手拍了拍,闭着眼道:“有孝心。”
周氏等了许久没等到老夫人回,狠狠地瞪了沈清云一眼。
出来的时候,周氏见沈清云在前面,带着婆子大步赶了上前:“你这别的本事没有,哄人的功夫倒是厉害。”
周氏早就想巴结姜老太太,只不过老太太从不拿正眼看她。沈清云一个落魄户,倒是成日在老太太面前晃荡。
“你给我小心着,若是惹了我不开心,我早晚让你滚出侯府。”周氏放了狠话,扶着婆子的手就要走。
沈清云在身后,却是道:“多谢这段时日的照顾。”
周氏就是嘴皮子厉害,但却没害过她。她本就是装着周氏的远亲来投奔侯府的,于情于理该道一句谢。
只她说完这话,周氏看她的眼神跟看个傻子一样:“脑子有病。”她扭着腰,朝着沈清云狠狠翻了个白眼。
沈清云等她的背影消失后,从寿安堂去了书房。
能待在书房的都是姜玉堂的心腹,她之前老来书房,奴才们不敢怠慢。
将她往书房带,回话的时候恭恭敬敬的:“世子爷还未回府,若有事要找世子爷,等世子回来奴才立马禀报。”
沈清云点了点头,先回去。只希望他能在天黑之前回府。
姜玉堂下朝后又被叫了乾清宫。
陛下问了昨日的事。他带人翻遍了京都,因是在赵家的宴席上,知晓的人多了,闹的便有些大。
姜玉堂拿掉了东西去抓小偷为由,慌骗了过去。陛下不知信了还是没信,倒是留他用了膳。
出来的时候天色正好。
姜玉堂上了马车,一路便让人往吴兴街走,那儿的珍宝阁最多。昨日是沈清云生辰,虽是过了但他却没送生辰礼。
今日无论如何也是要给补上的。
姜玉堂在京都逛了一整日,天快黑了都没寻到送她的生辰礼。赵禄见世子爷不高兴,劝慰道:“世子爷早上不是将那幅画送给表少爷了吗?”
上次姜玉堂亲自画的一副表少爷的画像,一早,天还没亮呢世子爷急着把那画拿来,送到表少爷床榻边。
早朝的时候都差点儿没赶上。
“只一幅画会不会轻了些?”姜玉堂拧着眉,有些忧心忡忡。他第一次这么想送生辰礼,却又一点头绪都没有。
他低头看着自己怀中,温热的糕点在还散着香,最后他排了一个时辰,买了薛记所有糕点。
“表少爷这么喜欢世子爷,您送什么她都喜欢。”
姜玉堂这才松了口气,马车回到侯府,刚停下来门口却是有一辆马车。
赵禄多嘴了问了一句:“这天都黑了,谁要出去啊。”
姜玉堂下马车时候便下意识的往那儿看了眼。眯了眯眼,他认得赶马车的人,是姜文林身边的小厮。
之前见过几眼,一直给沈清云送膳食的。
大半夜的,看样子是姜文林要出门。姜玉堂撇了一眼,抱着怀中的糕点快步进了侯府。
刚出锅的糕点还是热乎儿的,要是软了可就串味儿了。
身影消失在眼前,那辆马车中的帘子才放下。外面,阿贵拿着马鞭,问:“表少爷,还……还走吗?”
车厢中,沈清云摸了摸千金的头,当做安抚。她闭了闭眼,随后才道:“走吧。”
马蹄声响起,马车渐渐消失在黑夜里。
第52章 分开
姜玉堂兴冲冲的往墨荷园走, 他着急见沈清云,一路都是大步往前,赵禄跟在他身后, 小跑着都追不上。
到了院子里, 远远儿的就瞧见室内点着一盏昏黄的光。四周漆黑, 一室灯火像是有人在等他归家。
他半分都没犹豫,笑着推开门。
屋内与昨日一样, 前方的紫檀桌上放着瞄着白鹤的茶盏,旁边小圆桌上, 放着从潮州刚到的柑橘。
美人榻放在窗前,上面盖着她素来喜爱的绒毯, 人却不在上面。花架上空荡荡的, 猫也不见。
屋子里空荡荡的, 没人。
姜玉堂第一反应就是猫跑了,沈清云很宝贝她这只猫,千金溜出去, 沈清云怕是去寻猫了。
他皱着眉往外, 赵禄刚追上来, 他一路小跑还喘着气儿:“奴才差点追不上。”
“猫不见了。”姜玉堂边说边将怀中的糕点掏出来, 准备跟着去寻。
手刚要放在桌上,却察觉到不对劲。桌上除了有茶盏之外, 还放着两个大匣子。
姜玉堂不用打开就知道里面装着什么。
是之前他送给她的东西,沈清云这个人倔的像驴, 跟他的时候说了什么都不要, 之后无论他送什么她都不收。
分的清清楚楚,跟他有一日要找她还一样。
姜玉堂捏了捏眉心,一脸无奈, 几样东西她都还给他几次了,就没见过比沈清云更轴的人。
“世子。”赵禄在一边问:“还去找猫吗?”
姜玉堂从椅子上坐了下来,让赵禄派人去找:“大半夜的别闹出太大的动静。”
赵禄点头立即出去吩咐。
姜玉堂累了一整日,满心欢喜的去给她寻生辰礼,回来后却没看见人,要说不失落,是不可能的。
他倒了杯茶,往屋内转了一圈。
沈清云这人没什么爱好,简简单单。这屋子什么都没有,也就她不挑,一住就是半年。
姜玉堂捧着茶盏边走边看,八宝阁上放着她平日里把玩的小摆件,木雕的狐狸,干了的莲花,最上面还有一只兔子灯。
那兔子灯是在朱雀桥看花灯那一日买的,她倒是十分喜欢。几文钱的东西保存了小半年还跟新的一样。
姜玉堂放下兔子灯,又转头去看她的书桌。拿着茶盏的手却是顿住了,书桌上干干净净的,笔墨纸砚都在,唯独没有医书。
他飞快的往屋内看了一圈,这才察觉到不对劲。屋子里什么都在,唯独没有医书。
她时常捧着医书看,以往书桌上,软塌上到处都是,他每次看见都会顺手收拾,可如今屋子里收拾的干干净净的,一本书没有。
姜玉堂拧着眉,飞快的去往里屋。她的药箱放在床榻后的多宝柜上,可如今上面也空荡荡的。
医书不见了,她的药箱也不在。
一股寒气从脚底往上,连着冲向心口。姜玉堂大步冲向衣柜,打开后,身子摆了摆。
衣柜中 ,她时常穿的几套衣裳不见了。沈清云平日里只穿青色长袍,他知晓她的习惯也给她做过不少,但他送来的衣服她从来不穿。
身上永远都是那么几套。
姜玉堂觉得心口有什么东西炸开了,五脏六腑都跟着冷。拳头握紧,浑身一片冰凉,若是刚还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如今倒是知道了。
不是猫跑了,是沈清云跑了。
额头上青筋暴起,意识到这点却是觉得有些好笑。他面无表情轻笑了一声,下一刻却抬掀翻了书桌。
一声巨响,长桌倒在地上,笔墨纸砚掉了一地。
门外,赵禄几乎是疯狂冲进来,他没来得及看屋里,喘着气儿道:“世子,表……表少爷像是不在府……”府里。
看着凌乱的地上,赵禄渐渐闭了嘴。
昨日人还好好的,今日就不见了。这里面要是没出什么事,姜玉堂打死都不相信。
他沉着脸往前走,赵禄瞧见他那脸色,直接跪地。
姜玉堂将那匣子打开,里面除了他送的东西之外,还有两张银票,一封信。
信纸打开,赵禄跪在地上,膝盖便开始颤抖。世子就在他的身侧,越看,那张脸上的表情就越是可怕。
赵禄从未见过世子这样,咬牙切齿,面上的表情像是要吃人。
“呵……”姜玉堂将手中的信封一捏,他咬着牙道:“做梦。”
信封上没写什么,却气的姜玉堂恨不得将人给掐死。
沈清云留了银票说是这段时日她与猫在侯府吃喝的费用。银票留了一千两,在侯府吃喝半年,哪里用的了这么多?姜玉堂不知是该夸她一句大方。
他送的东西,她列举了单子说都一一放在哪里。
至于他们两个的关系,她只寥寥几句,说就此结束,好聚好散。
“好聚好散……”姜玉堂太久没动过气了,他甚至觉得这人若是在他面前,他定然会气的掐断她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