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假面的盛宴
元丰帝这一番举动,让所有人都讳莫如深,自然也不敢火上浇油。
一行人足足在此地停留了三天,直到两方队伍都来临,元丰帝才下令启程。
这一次的队伍比之前的队伍更庞大,幸亏又走了一日多,就到承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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避暑行宫果然名不虚传,不光地方大,能玩的地方也多。
头两天福儿还顾忌着怕招眼,在东宫装了两天老实,等她从钱安、小喜子以及太子等人口中,得知此地能玩的地方很多,就再也忍不住了。
是的,行宫里也有一座东宫。
从行宫的正门丽正门进来,就在正宫的东侧。
正宫乃皇帝处理朝政及居寝之地,和皇宫一样是前朝后寝的构造。而整个行宫又分为两个部分,宫殿区和苑景区。苑景区又可分三处,分别是湖区、平原区和山景区。
顾名思义,三个地方分别有三种不同的地貌以及景色。其中湖区就在东宫的东南侧,距离东宫并不远,福儿首先游觅的就是此处。
湖有两湖,分别是如意湖和澄湖,其上以山环水以水环岛,福儿打从生下来就没见过这么大的湖,这么美的景儿,眼馋死了。
要想游湖也简单,有船就行,可福儿身份不够。没办法她就缠着太子带她去游了次湖,先认个脸熟,等下次再去,负责管船的太监就不会为难她了,大型的画舫不能挑,小点的船还是可以的。
然后太子就发现带她去游湖游错了,因为他总是找不见她人影。
还是他又有一次没找到人,敲打了一番宝全,才知道福儿这两天在干什么,她竟然在学凫水。
卫傅火急火燎地赶去,在采菱渡把福儿给逮着了。
采菱渡,顾名思义这一片水里种了许多菱角,不光有菱角菱花,还有荷花莲花。每到夏日之际,青菱浮水,与荷叶莲蓬铺陈于湖面之上,乃一上佳游玩避暑的好去处。
又因此地荷莲青菱繁茂,择一叶细舟穿行于其间,只见花而不见人,十分便于藏人。卫傅幼年时,就曾借过这地方来躲避寻他读书的宫女太监。
也所以旁人来此地不好找人,卫傅却一找一个准儿,也不过寻了两处地方,就找到了在一偏僻之处嬉戏的福儿。
福儿第一反应就是有人出卖他了,不然他怎么可能找得到她?
不是她有意躲着太子,而是此时她极为不雅。
呃,她倒没认为自己不雅,可现在殿下眼里冒着的火光,明显就是在诉说她的不雅嘛。
“你给孤上来!”卫傅道。
旋即他又说:“等等,你们都去那艘船上。”、
他指使念夏、钱安甚至包括小喜子赶紧滚蛋。
三人麻溜就滚了,去了旁边的船上,背着身对着这里。
只留了卫傅一人立在这条舟上。
“快上来。”
福儿扒着船舷,只露出一对大眼睛。
“殿下若是不生气,我就上来。”
“你还怕孤生气?”
卫傅被气笑了。
“你若是怕孤生气,你还能干出这种事?”
“我干出什么事了?不就是凫水嘛。”
“不就是凫水?你个大姑娘家,青天白日的,你在这儿凫水,若是只有奴才们跟着也就罢,若是来个外人怎么办?”
“外人他也找不到这里啊,我可是寻了多时,才选了这个地方,常人发现不了。”福儿辩解道。
“那你说孤是怎么找来的?”
呃……
“是不是宝全把我供出来了?也不对,他只知道我在学凫水,不知道我在哪学啊?”
卫傅点破她:“你别跟孤打岔,赶紧上来。”
“那你不生气,我就上来。”
又回到原点了。
卫傅气得拿手指点她,光点,气得说不出话。
福儿瞅着他。
突然,她面露一丝痛苦之色,人歪了一下就滑入水中。
卫傅肝胆俱裂,一个大步上前,俯身伸手去捞她。
没捞到人。
就在他准备站起跳入水中时,一道水花哗啦响起,一个人儿从水里冒了出来,对他灿烂一笑。
“殿下!”
“你……”
火噌的一下就起来了,卫傅正打算说什么,突然水妖精伸出双臂环上他颈子,在他唇上亲了一口。
“这样就不生气了吧?”
“……”
更气了!
“那这样呢?”
“你就会用这招对付孤!”
卫傅锁着她的手臂,一手钳着她的腰,将她从水里抱起来。
“不过这次没用,孤要罚你!”
最后殿下到底是如何罚姑娘的,小喜子等人并不知道。
因为他们被赶走了。
留二人在那处单独相处了一个多时辰,等再出来时,福儿姑娘的衣裳换了,倒是殿下的袍子有点湿。
只有念夏通过之后姑娘沐浴时低声念叨,才知道姑娘挨打了。
据说打得还不轻。因为念夏知道姑娘不是个娇气人,只打了一下两下,也不至于她恨得低声骂殿下。
至于殿下是怎么打姑娘的,念夏表示姑娘拒绝透露给她。
当然,这并没有完。
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卫傅发现福儿极其不学无术。
不学无术到什么地步?
她看话本子从不用看,而是让人念给她听,开始卫傅以为她是懒,后来才知道是字认不全。
至于他为何会知道福儿的字认不全,那还要追溯到一日他不小心撞见念夏读话本子给她听。
明明不过一段儿,偏偏其中被他听见好几个叉叉,他就在后面好奇地问了一句,叉叉是谁?
念夏说漏了嘴,说她不认识这两个字,她问姑娘,姑娘也不认识,后来姑娘就教了她省事的法子,不认识的字用叉代替就好,到时她自会承前启后猜出其中意思。
好一个承前启后!
卫傅又被气笑了,正巧他要罚她跑到湖里凫水,就罚她每天不准出去乱跑,认一百个字,而且要学会写。
因为看过福儿写字后,卫傅又发现了一件事,那就是她的字极其的丑,说是鸡刨也不为过。
“这是孤的字,这是你的字,汗颜吗?”
福儿瞅了瞅书案上的两张纸,一张纸上的字银钩铁画,她听人说形容人字的写的好,多是用‘有风骨’来形容,太子的字就很有风骨。
至于另一张纸上的字,唉,真是不提也罢。
福儿也知道自己的字写的丑,想当初当小宫女时,训导司有安排训导姑姑教她们读书识字,最起码要能通背宫规,那时她就不怎么好学。
若不是不会背宫规,是不能出训导司的,她绝对学不全。
后来陈司膳想让她转女官,又让她去专门用来培养女官的内文学馆走读了一阵,可那会儿她沉迷于膳房里各种吃食,最大的愿望就是能赖在膳房赖到出宫,哪里愿意认真学,于是就学成了这样。
“我字写那么好又没有用,平时也用不上。”福儿狡辩道。
“用不上也不能写成这样,字是人的脸,别人在没见到你之前,先看到你的字,你觉得别人会把你想成什么样?”
“不可能别人没见到我人,先看到我的字,这种事不会发生的。”
卫傅算发现了,循循善诱对她根本没用,因为她总有很多歪理告诉你她才是对的。
“那你也得习字,必须习。”
“我不习!”
卫傅气得把折扇抓起来,扔到地上。
“你再说一次?!你这胆大的宫女,孤说的话你敢不听?”
“你又以势压人!我叫了啊,我去外面叫堂堂太子殿下欺负小宫女!”
“孤怎么以势欺负你了?昨晚是谁压在孤身上欺负孤……”这时,卫傅也意识到自己嘴瓢,忙打住了。
可福儿已经瞅着他笑了起来。
她走到卫傅面前,又坐到他的腿上,摇了摇他的袖子。
“殿下,我不学行不行?真的学了没用啊,我又不考状元。”
“怎么就没用了?最起码你看话本子不用人帮你念了,”提到这事,卫傅就生气,就想到那什么叉叉了,真是主仆都不学无术,“若别人知道孤有个像你这样的侍妾,孤的脸就丢光了。”
“我就这么让你丢脸?”
见她一双大眼睛默默睇着自己,卫傅有点慌了。
“孤只是打个比方,虽然你不用考状元,但最起码该认的字要认的,字虽不用写得很好,但至少要端正,哪个大家闺秀不是一手好字。”
“我又不是大家闺秀,我就是个小宫女!我就知道殿下几天新鲜一过,就嫌弃我了。”
她又捂着眼睛哭了起来。
因为有这茬事在,卫傅也无法判断她是不是装的,忙把她的手拉下来。
“孤没有嫌弃你,但字必须得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