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经论道的太后 第27章

作者:赤色鸳鸯肚兜 标签: 古代言情

  这里头,怕不是有什么门道,娘娘稍安毋躁才是。苏泽这般说着。

  苏泽一说我也觉得心里没底了。

  梁大人是正经的新党大臣,曾是新党之首田之文的学生。

  田之文去年书乞骸骨以后便向皇帝推荐了他的学生梁启,梁启原是门下侍中,今年年初才被皇帝擢升了中书令。

  早前我倒并没有跟这个梁家打过交道,一来,梁家乃是后来从山东调来京城的。

  二来梁家人行事颇为低调,我平时没有注意过,不曾想这里头竟然真的有着什么门道,倒是该找人好生查一查。

  用完午膳,灿儿才从外头回来了,走路一蹦三跳的,看着浑身都是劲儿。

  如今天气这样热,难为他还愿意出去打马球。

  可是话又说回来,日光下的少年意气风发,玉带宝剑青骢马,只想一想便是一幅让人心动的美景了。

  更何况那些十六七岁情窦初开的小姑娘们了。

  这厢,阿烁见灿儿回来了也并不看他,只自己研了磨端正地坐在窗前写字。

  灿儿也觉得自己对不住妹妹,便坐在她身侧低声哄着她。

  阿烁不理,兀自将头转向另一边。

  原来哥哥还记着我呢,清早出门的时候怎么想不起?阿烁气道。

  灿儿笑着道,你瞧瞧今儿个太阳多大,打马球真真是热死了,我原是心疼你热的受不住才不让你去的,暂且不气了可好?

  哼!阿烁白了他一眼不说话。

  灿儿见阿烁如此,兀自从怀里拿出一个玉色的毛茸茸的玩意儿,兀自递到阿烁眼前道,阿烁,你看这个好不好,就当哥哥给你赔礼了,别气了罢!

  阿烁本不想理他,但看着他手里那个毛茸茸的玩意儿便不吭声了。

  看了一会儿道,哥,这是什么呀,看着像真的似的。

  这是线绒偶,用针织出来的,外头专门有手艺人做这个,你瞧着好看吗?郑灿道。

  阿烁放弃了自己的立场,痴痴地笑了笑道,好看!

  此番,兄妹两人又和好如初了。

  阿烁拿着那个线绒偶玩了一会子,又过来缠着她哥哥道,哥,你从哪弄来这个的,难不成你还去园子外头了?

  自然是别人送的了。郑灿随口道。

  阿烁歪着头想了想道,你的那些兄弟们,谁送你这个呢?这分明就是姑娘家才有的东西。

  郑灿怕她又刨根问底什么,这便赶紧向我告退说要回去换衣服了。

  看着这俩孩子我真是有些担忧了,单纯便罢了,偏偏还傻得不行。

  尤其是郑烁,瞧她那张嘴,该说的不该说的啥都说。

  唉,真是愁死了。

  母后,你看这偶,下头还有字儿呢。

第八章 相煎何太急

  晚膳的时候,皇帝派人过来传话说今天晚上不来我这儿了,今儿个大臣们都进了园子,皇帝正宴请他们呢。

  又着人送了些东西,是今年西京进贡的补品。有阿胶,血燕什么的。说让我收着补身子用。

  我看着苏泽道,皇帝今儿不来咱们这儿了,你晚上还去不去渡云桥上散步啊?

  苏泽低着头不说话。

  你要去了呢,我也不拦着你,只自己小心些别让人瞧见就行。晚上也不用来我这里伺候了,只去准备你自己的便是了。我淡淡的说道。

  听我这样说,苏泽看着我郑重行了个礼道,臣,多谢娘娘。

  我也含笑看着她,看来,那个黑面郎终究是要拱走我的菘菜了。

  罢了,各自都有各自的归处。

  第二日一早,我还尚未用过早膳,景妃身边的人便过来回话说,景妃病了,总是梦魇不说,如今又添了心悸之症。

  我一听赶紧指派了好几个太医过去诊治。

  我正担忧的时候,不想看见苏泽提溜着一个鸟笼子在外头晃悠着。

  那笼子里看着倒不是什么名贵的鸟,是一只小巧玲珑的红嘴鸽子。

  那鸽子通身都是灰色的,只颈边围着一圈紫蓝,看着倒跟寻常的不一样。

  这厢,苏泽提溜着笼子进来了,献宝一般将笼子提到我眼巴前道,娘娘,您看这鸟儿,品相如何?

  我仔细看了看,又摇了摇头道,不好看,怎么,是你昨儿在渡云桥上拾得的么?

  娘娘猜的真准,不过这可不是一般的鸟儿,这是信鸽,会送信的。苏泽也不害羞,大大方方的承认这就是方素白给她的。

  我听了嗤笑一声,年过三旬的人了,还玩儿鸿雁传书这一套,不觉得不合年龄吗,真真让人酸倒了牙。

  这边苏泽见我对她的鸽子不感兴趣,也不泄气,径自吹着口哨逗着那鸟儿,开心的跟个大傻子似的。

  我看着苏泽道,不要倒腾你的鸽子了,我这里有一桩差事要让你办呢。

  苏泽听了我的话,乐颠颠的凑到我跟前道,娘娘您吩咐。

  你去把皇帝前儿个给咱的那些补品,挑一些好的,给景妃送过去,听闻她近日里心悸梦魇,此番你替我好好慰问慰问。我道

  得令!臣这便去。苏泽说完,开心的捧着盒子跑了。

  我看着她乐的不行的样子,又惊讶又困惑。

  我认识苏泽也有二十年了吧,她什么时候不是一副生人勿近的冷淡样子,如今这是怎么了,就因为方素白送给她一只破鸽子?

  这便高兴的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我这两年送过她多少东西,哪一件不比那只鸽子贵重,她倒是一次都没这般高兴过。

  合着我这几年给她的竟还不如一只丑不拉几的鸽子?

  又特么是一个没良心的玩意儿。

  我这厢兀自躺在榻上翻着经书,还没一炷香的时辰呢,便瞧见苏泽回来了。

  方才的欣喜不见了踪影,又是一副生人勿近冷若冰霜的样儿。

  看着她进来了我才道,不是让你去慰问景妃嘛,怎么这么快回来了,你到底问了没有?

  见我质问,她也不说话,我兀自接着道,你是不放心你的鸽子吗,一时不见便放心不下。只是你放心不下也不行,这里还有一桩差事。

  我指着另一个盒子道,这是西京进贡来的百年灵芝,你不是说梁夫人病着起不来么,你把这个给她送去,此次定要好生问一问。这是关乎咱们灿儿的大事,你给我正经的办。

  谁知我说完她也不曾起身,只兀自坐着不说话。

  良久她才道,娘娘不必送了,梁夫人这会子在景妃那里,相谈甚欢呢。

  我愣了。

  苏泽站起来道,适才去景妃娘娘那里送补品,一进门便见两人正说着话呢。

  梁夫人那个样子可不像有病的人,那梁家小姐和榕哥儿都在,在景妃下首一道坐着品茶呢。

  娘娘,要我说,那起子不识好歹的人不配要咱们的东西。苏泽愤怒的不行。

  听苏泽这样说我心里也有些不快,但还是道,兴许是景妃病了,梁夫人去看一看呢,我倒听说景妃的父亲也在山东的任上呢,大约他们有旧交,这也说不定。

  既然这会子,梁夫人在景妃那里,你也不便去了,待晚些时候吧,你再把这个给她送过去。

  娘娘糊涂了吗,那梁家夫人此番分明就是对娘娘不敬。

  咱们三番两次的请她不来,这倒是巴巴的去了景妃那里,打量着景妃能瞧得起她呢!苏泽气急。

  不论如何咱们总得把态度摆出来,谁让咱们灿儿喜欢人家的姑娘呢?我无奈。

  苏泽听了我的话不出声,径自挑帘子出去了。

  好歹也是在宫里待了这么多年,梁家夫人的这个态度我还是明白的。

  也不知是景妃笼络的梁家,还是梁家选的大皇子。

  总之,人家已经站好队了。

  显然,他们没有选郑灿。

  我天生便厌恶各种争执,厌恶各种明争暗斗。

  我不想让我孩子参与这些肮脏不堪的抢夺,可是我能怎么办呢,即便我能不在乎别的,灿儿的幸福我也能不在乎吗?

  我十分清楚,人在年少时能遇见一个两情相悦的人有多不容易。

  这是一种珍贵,也是命运的一种慈悲,所以我不能放弃,无论如何,我都要为我的孩子争上一争。

  我便不信了,榕哥儿再好也是皇帝的孙子,皇帝就算立大皇子为储君,梁家也未必能如愿。

  且大皇子妻妾众多,往后还不知道要有多少子嗣来同榕哥儿竞争,为何梁家就单单要选榕哥儿做女婿呢?

  我不是不知道景妃一直在为大皇子打算着,早年间我还没有子嗣的时候,景妃便有意将大皇子过继到我这里,只是我一直推辞着。

  及至郑焕长大,景妃又为大皇子挑了内宫副统领来做岳家。

  如今,景妃又要让朝廷的中书省来做自己孙子的岳家。

  不得不说,她真是盘算的极好。

  有这两门位高权重的亲家,大皇子还愁什么呢?

  我从没有想过让灿儿去竞争储位,我知道做皇帝并不快乐。

  这世上有好多种快乐,哪一个都比做皇帝来的幸福,我只盼着他能像我弟弟一般,娶一个自己心爱的女子,从此夫妻和睦,举案齐眉便是了。

  可是景妃如今不仅要争储位,还要争我儿子的媳妇。

  如果灿儿也要跟郑焕争夺储位,我又有什么能够给他?

  他虽是我自己养大的儿子,甚至连他自己都一直以为他同郑烁一样是我亲生的,可是外头谁不知道他是从小抱来我这里的。

  皇帝虽然一直以他为嫡子,可是细论起来终究没有那么名正言顺。

  他的亲外祖家早已被皇帝打压的七零八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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