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尔新婚 第47章

作者:绿药 标签: 爽文 甜文 婚恋 古代言情

  俞嫣慢吞吞地走过去。

  姜峥握着湿帕子亲自给俞嫣擦脸。温热柔软的水汽拂面,她站得笔直,帕子上的水一滴又一滴掉落,滴滴答答淋湿她的胸口。柔软的纱料寝衣逐渐晕湿贴在身上。

  姜峥垂目望过去。俞嫣也感觉到了,她有一点尴尬,小声说:“我自己可以洗脸的……”

  姜峥却只是笑笑,将棉巾重新拧了拧水,然后折一道,覆在俞嫣的面颊。

  俞嫣不得不闭上眼睛,什么都看不见了。隔着湿透的温热棉巾,俞嫣能够清晰地感受到姜峥的手抚过她的脸。天地周围间只剩带着水雾湿气的黑漆漆,还有姜峥好似也染了一层水雾的声音。

  “我怎么可能让别人欺负你。”他说,“只要我活着,总要护你周全。”

  身为男子,这是成家之后对妻子的责任。

  覆在俞嫣脸上的棉帕子移走。俞嫣沾湿的眼睫轻颤,徐徐睁开眼睛。她的视线里,是姜峥近在咫尺的眉宇——温润带笑,又神情认真的眉宇。

  俞嫣呆呆望着他的眼睛好一会儿,又仓皇地将目光移开。她怕,怕自己会掉进他深若浩瀚的眼底。

  她低声:“那、那你把他父亲也弄死了?”

  “只有郎助的死,不能造成太大的影响。”姜峥言简意赅。

  俞嫣却慢慢蹙起眉,琢磨着姜峥的话。本就不是蠢笨人,自然猜得到花厅里的事情不可能只是个意外。她很快就弄明白了姜峥这话的意思——河丽人在东宫出事。作为招待一方的太子,免不得被皇帝舅舅责问。郎助酒后失态,他的性命本就悬在那里。而河丽王在东宫摔死了……

  俞嫣眸色晃动,万千思绪涌上了心头。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惹了赵琼。他身份摆在那里,不可谓不棘手。姜峥这么做的用意是什么?他想对赵琼做些什么吗?意识到这个想法,俞嫣心中生起难以置信,还有一些茫然的慌。

  她蹙着眉,心里有一点乱。她不得不承认,纵使以前没少干骄纵事。可是赵琼太子的身份像一座大山,她心里的确生出了一点担忧。

  姜峥垂眼凝望着她。她刚洗过的面颊没有胭脂水粉,娇嫩、干净、美好。

  想吃。

  俞嫣缓慢地舒了口气,软声:“回来再说,你先去见祖父吧。”

  她望向姜峥,见他似乎在走神。

  “青序?”

  姜峥眸中有了波动,重新聚神望向俞嫣。

  “你想什么呀?”俞嫣小声问着。她心里有一点慌乱,她不确定姜峥是不是一时冲动,他又会不会后悔自己昨天晚上做的事情。

  姜峥唇畔慢慢浮现更浓的笑。他说:“在想给酿酿出了气,酿酿肯不肯给些奖赏。”

  俞嫣微怔,很快明白姜峥的意思。她小声:“你这是挟恩图报!”

  姜峥笑笑,一如往昔的温和柔情。

  俞嫣望着他,终是忍不住喃声:“我有些不明白……你怎么一点都不在意?杀了河丽王难道只是小事吗?”

  “是。”姜峥点头。

  “什么?”俞嫣惊着一双眸子望着姜峥。

  姜峥朝她迈过来,两个人离得更近,几乎贴在一起。他略俯身,与俞嫣平视,认真道:“不管是河丽人还是太子的性命,在我的酿酿面前,都是小事。”

  明明不过刚刚从仕的年轻人,又是一副和气的温润玉面郎模样,却说着这样骇人听闻的张狂大话。

  而这张狂,又因为加了个前提——“在我的酿酿面前”,让人春心乱颤。

  俞嫣努力镇静着,不让自己慌乱的心跳被他看出。

  姜峥凝视着俞嫣的眼睛,逐渐靠近,将唇轻轻贴了一下俞嫣的软唇。只是轻轻贴一下,便离开。

  他垂眼凝视着俞嫣,他在提示,亦在等待。

  他要她的芳心,要她的奖赏。

  俞嫣垂在身侧攥着袖角的手终于松开又抬起,然后轻轻搭在姜峥的肩上。

  “好,奖赏你。”她唇角微翘起一抹甜笑,凑过去,主动去亲吻姜峥,给予他他想要的奖赏。

  姜峥的眼尾慢慢勾笑,他含住的俞嫣的唇,从辗转舔磨着她娇凸的唇珠开始,慢慢厮磨这个湿柔的长吻。

  唇齿间有一点杏仁的清苦味道。淡淡的苦味儿在缠绵的纠缠中化成了甜。

  俞嫣头一次在亲吻时睁开眼睛。姜峥近在咫尺,他合着眼,长眼睫轻垂,勾出专注的姿态。

  姜峥忽然睁开眼睛。

  俞嫣瞬间掉进他漆亮的眸底。她微怔,心口快速地跳动了两下。两具身体早就紧密相拥,她被打湿的胸口衣衫贴着姜峥的长袍。俞嫣有一点慌乱地推开姜峥,结束这个吻。

  “别、别把你衣衫弄、弄脏了……”就连她说出的话也变得有些结结巴巴。

  姜峥垂眼轻瞥自己的胸口,再将目光落在俞嫣湿漉的胸前。挤压的拥吻,让她湿了的寝衣更加贴身,浅红纱衣下的酥山变得清晰,山尖亦是。

  他盯着,缓声:“别着凉,去换干净的衣服。”

  俞嫣点头,早已不自然地转过身去,脚步匆匆地往衣橱走去。她打开衣橱,却并没有看见自己的衣裳。

  ——石绿刚将她的几件寝衣拿出去,新的衣物还没来得及送来,她与姜峥已经进来梳洗。

  “我回屋去换……”俞嫣将手搭在衣橱里的空隔板,姜峥悄声走到她身后,一手搭在她的腰侧,一手去解她的衣带。

  唇上还残着些微疼的酥麻,俞嫣没回头,就这样被欺进逼仄的衣橱角落。

  “穿我的。”他说。

  俞嫣身前弄湿的衣衫有一点凉。后腰也有一点凉,那是姜峥的玉带。

第58章

  俞嫣觉得自己一定是被姜峥的花言巧语哄得失了神, 才会在这狭窄的衣橱角落里,由着被他去了上衣。

  窗前垂着木帘,发白的晨光从一道道木条的缝隙间穿进来, 照亮些许跳动的尘埃, 也将一道道白光洒在地面上, 将两个人的影子逶迤切割。

  窗外的一声响,让俞嫣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往姜峥怀里躲。深红的橱门半遮她如雪的肩背。那露出一点的雪肌又很快藏回橱门后。她在姜峥怀里回头,望向窗口的方向, 后知后觉不知是哪只麻雀踩弯了一条嫩枝而已。

  她轻轻舒出一口气,回过头来,对上姜峥带笑的眼。她突然觉得自己这举动有点蠢笨,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与姜峥是在偷情。

  她将姜峥的手推开,声音小小:“不要这样……”

  “好。”姜峥很干脆地答应,任由酥山从掌中滑走。然后他俯身靠过去,吻雪。

  山不就我, 折腰而赴。

  俞嫣的手不小心碰到另一扇橱门,漆红的木门“吱呀”一声, 然后一阵晃动。

  她将脸偏到一旁,视线跟着晃动的橱门而颤。那扇橱门终于归于平静, 不再晃动。俞嫣缓了缓, 这才伸手去推姜峥, 小声催:“祖父喊你过去呢……”

  她再推一次, 才将姜峥推开。当姜峥直起身,抬眼望过来, 俞嫣已经仓皇地别开了眼,不去看他。雪颈颀长, 锁骨娇卧。

  姜峥静望着,十分缓慢地舔了下牙。然后他抬手,解下自己身上的长袍,裹在俞嫣的身上。他的长袍裹在俞嫣身边明显不合身,反倒将她衬得更加娇小。他垂着眼,帮俞嫣拢着衣衫。所有蜜软都被他的衣袍裹藏,在她身上留下他身上淡淡的青桂味道。

  ·

  夏浮已经从厨房回来,和窃蓝一起立在外间候着。当姜峥和俞嫣从浴室出来时,夏浮和窃蓝的脸色不由变了变。

  这两个人进浴室时,姜峥长袍整洁,俞嫣穿着夜里歇着时的寝衣。而眼下他们两个从浴室出来,姜峥身上只有夕岚中衣,而他那件长袍却裹在了俞嫣身上。

  这两个人在浴室里做了什么?不由让两个侍女胡思乱想……

  俞嫣多少能猜到侍女定要瞎琢磨,她垂着眼,唇也有一点嘟。她埋怨似地飞快地瞪了姜峥一眼,又若无其事地收回视线。

  夏浮很快回过神,恭敬向姜峥询问:“现在摆膳吗?还是您先去侯爷那边?”

  姜峥未答,先看向俞嫣,问:“饿不饿?”

  俞嫣摇头。

  “好。”他说,“祖父这个时候找我,应该很快会回来。等我回来一起吃。”

  “谁和你一起吃,我要回去继续睡。”俞嫣哼哼唧唧,抬着小下巴往寝屋去。

  姜峥唇畔带着点笑,默然跟着她进去。

  俞嫣回到寝屋,听着身后的脚步声,她将要走到床榻,终是停下脚步,也不回头,心里却乱了起来。他跟进来该不会是要……

  “你怎么还不去见祖父?”俞嫣不知道这是第几次提到祖父找姜峥的事情。

  说着,她回过头,蹙眉望向姜峥。

  望见姜峥身上的中衣那一刻,俞嫣愣了一下。忽然明白过来是自己想多了,他跟进寝屋并不是为了想对她做些什么,而是要去衣物室穿外衣……

  俞嫣的脸颊忽然泛了红。她咬着舌尖,将那一点尴尬咽回去,扭头上了榻。

  昨天夜里没有睡好,她的确有一点困。

  姜峥瞧着她的一系列小表情,大概能猜出她百转千回的小心思。他唇角抿出笑,先去衣物室穿了外衣。从衣物室出来,也没直接走,而是走向床榻。

  俞嫣已经上了榻躺下,轻轻合着眼。她听着姜峥逐渐走近的脚步声,她尚未睁开眼,姜峥的吻已经落在了她的眉心。

  他温声:“也不用故意等我。饿了就去用早膳,困的话就多睡一会儿。”

  俞嫣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攥着被子往上拉,将自己泛红的娇靥藏进被子里。

  锦被厚实。隔着锦被,姜峥的轻笑声也变得遥远缥缈许多。

  她在被子里听着姜峥走出去,关了门。她慢吞吞地将被子掀推,露出一张含羞带笑的脸。

  好半晌,她才十分缓慢地转了个身,面朝床榻里侧。她闭着眼睛,眼前浮现衣橱角落里的画面。她在被子里慢慢将手搭在自己的胸口,辗转轻碰,去碰他抚过吻过又咬过的地方。

  昨夜先是受了惊吓,然后气恼与难过。俞嫣几乎没有睡沉,此刻她躺在暖融融的锦被里,闻着自己身上残着的那一点青桂雅香,慢慢进入了梦乡。

  ·

  姜峥被祖父喊过去的确没花太久时间。老侯爷询问了几句昨天晚上在东宫发生的事情,姜峥言简意赅地回答。

  姜浦和坐在太师椅里,手中提着一个鸟笼,正用细枝逗着笼子里的鹦鹉,漫不经心地询问:“河丽王父子的死,和你有没有关系?”

  “有。”姜峥道。

  自打姜峥过来,姜浦和这才将目光从笼中鹦鹉挪开,瞥向嫡孙。他一双锐目深看了姜峥一眼,便移回了目光,一边继续逗弄着笼中鹦鹉,一边点了点头,道:“知道了。去罢。”

  姜峥轻颔首,又道了几句晨安请安话,转身离去。

  直到他走了,江浦和这才将手中的鸟笼放下,转头望向屏风的方向,看着自己的长子姜远从屏风后走出来。

  江浦和手里仍捏着那支逗鸟的细枝,他指了指门口的方向,笑道:“看,为父赌赢了。”

  姜远望着姜峥离去的方向,无奈摇摇头,说:“行,愿赌服输。”

  一大清早,父子两这是在打赌呢。赌河丽王父子的死和姜峥有没有关系。

上一篇:盛门

下一篇:怀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