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良缘 第71章

作者:鹊上心头 标签: 爽文 甜文 古代言情

  姜令窈还待再说什么,孟欣月却白了她一眼,脸上还带着显而易见的嘚瑟:“姜少夫人还不知道吧,我公爹即将五十大寿,到时伯府会有家宴,可是热闹。”

  她没有被姜令窈一点就炸,倒很是奇怪,不过她这般倒是正中下怀,姜令窈道:“哦?没想到伯爷都这般年纪了。”

  孟欣月不知道想到什么美事,上下打量姜令窈一眼,目光在她头上的花簪上停驻片刻,还是翻了个白眼。

  “到时候会给你家递请帖,你可一定要来啊。”

  孟欣月眼睛一转,道:“最好同你夫君一起来。”

  姜令窈一脸不情愿,却还是道:“哎呦,我忙着呢,我夫君也可忙了,你又不是不知道锦衣卫多得陛下重视,这样吧,我们若是得空一准便去。”

  孟欣月差点没被姜令窈气死。

  她刚要张嘴反驳,结果姜令窈帕子一甩,转身直接走了,留下孟欣月站在原地,白着脸嘀咕:“有什么了不起的,一个锦衣卫哪里有伯府世子好。”

  姜令窈笑眯眯上了二楼,继续逛她的金玉铺子,行云跟在她身后,小声道:“这下好了,这可是薛家少夫人亲自请的小姐和姑爷,这回不想去也得去了。”

  姜令窈笑着道:“要不我为何今日要来兴玉庄,还不就是为了等她?”

  孟欣月的性子好猜极了,公爹大寿宴请宾客这么有面子的事,她如何会错过,见了姜令窈,又听她冷嘲热讽一般,自要下请帖。

  正阳伯薛定山膝下只有一子,就是薛耀祖,他对这个儿子很是器重,不仅早早请封了世子,还多有扶持,如此在他的寿宴上,定会带着儿子儿媳好好介绍一番。

  孟欣月欢喜的就是此事。

  终于能压过姜令窈一头,她又如何会放过?这不一瞧见姜令窈,立即便下了请帖。

  能如此顺利进入薛家,还是薛家人自己请的,姜令窈自是心情极好,从兴玉庄出来后,便坐着马车低调回了一趟家。

  她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日暮时分,晚霞一片艳丽,染红了半边天。

  “娘,我可想你了?”姜令窈一瞧见周慧娘,便立即过去挽住她的手。

  周慧娘点点她的鼻子,笑道:“你这臭丫头出去玩就撒了欢,十天半月不知回家。”

  姜令窈笑着道:“这不是回来了?我一回来就来看望爹娘祖父,我是不是孝顺极了!”

  周慧娘笑着上下瞧瞧她,见她气色极好,满面红光,不由笑道:“听闻你同女婿又破了大案?”

  姜令窈比了个手势:“可大的案子了,这一回得了陛下赏赐,我就来孝敬爹娘。”

  周慧娘同她说笑了好一会儿,才说:“你爹在书房,快去吧。”

  姜令窈便上了楼,转身进了小书房。

  书房里,姜之省正在看折子。

  如今整个刑部的大事小情都要他过问,很是忙碌,即便下衙归家也不停歇。

  姜令窈刚一矛头,姜之省就听到了她的笑声:“爹,女儿可是立功了!”

  姜之省眉眼一松,跟着便也笑了起来:“我家闺女,自是天底下最好的。”

  姜令窈这回倒是羞赧了:“爹您谬赞了。”

  父女两个玩笑几句,脸上笑意更浓,心情都是极好。

第76章

  姜之省抬起头,就看到女儿明媚的笑脸。

  他也跟着眯着眼睛笑了:“多大的功,你说说看。”

  姜令窈便快步进了房门,略过案子不提,直接说了李宏处得到的线索。

  她把那紫檀木盒递给姜之省的时候,双手都是抖的。

  “爹您看,这就是李宏留下的遗书,”姜令窈道,“这大抵可以证明,当年那两人的口供是被锦衣卫审问后更改过的。”

  但口供更改,最多也只能说明两人一开始不敢说实话,被严加审问后才改了口,并不意味着他们受锦衣卫令栽赃陷害乔太傅。

  姜之省没有说话,他只是小心翼翼把盒中的锦帕和纸张取出,先看了锦帕,然后便徐徐展开了纸。

  薄薄一张纸,似乎承载了乔家上下五十八口性命。

  姜之省看完,沉默许久,才道:“窈窈,你以为要如何查?”

  姜令窈顿了顿,她看向父亲,明亮的眼眸里难得有些游移不定。

  “爹,我不知。”

  “我不知官场上的那些事,朝中的文臣武将我大抵还算知道些许,也隐约知道家户之间的姻亲关系,但此人如何,其家族又如何,我却并不知晓。”

  “我能知道正阳伯,知道正阳伯家中都有何人,还是……”

  姜令窈微微一顿,继续道:“还是段南轲查的。”

  她突然提起段南轲,是很有风险的,一是她同段南轲有了一起破案的约定还未同父亲明言,再一个此事兹事体大,她跟父亲皆很谨慎,除了母亲和祖父,家中其余之人皆不知。

  如此一来,段南轲知道她另有要事,其实并不稳妥。

  不过有了赏赐归家时的深谈,姜令窈便明白父亲对段南轲多有欣赏,并无不喜,故而有此一言。

  果然,姜之省在听到段南轲的名字时,轻轻抬眸看过来。

  说来也巧,姜之省也生了一双狭长的丹凤眼。

  他眉目浅淡,很是儒雅俊朗,听闻当年高中进士时,差点闹出榜下招婿的趣事来,即便二十年过去,依旧风度翩翩,令人见之难忘。

  “你同女婿说了?”姜之省倒是并未生气,只是有些诧异。

  姜令窈很诚恳:“并未全说,我只说我在查案,至于什么案子,段南轲全不知情,不过他也在查案,还让我一并告知于父亲。”

  姜之省挑了挑眉,难得有些惊讶:“女婿让你告诉我?”

  姜令窈道:“段南轲说父亲聪明绝顶,一定能帮我们指点正确的路。”

  姜之省唇角微动,不知是要说话还是要笑,最后还是感叹一句:“这小子,比我当年有过之而无不及。”

  论这拍岳父马屁的工夫,段南轲真是青出于蓝。

  面都没露,就让岳父差点笑开了花。

  姜之省轻咳一声,道:“他的案子你同我说说。”

  姜令窈思索片刻,便把案子清楚完整讲述了一遍。

  这个案子其实段南轲也没有说全,只说要找图鉴,也说了为何要找图鉴,但图鉴因何而丢失,又是如何丢失,中间有何异常,一句未提。

  在听到《御用宝鉴图》几字时,姜之省眉目微敛,他慢条斯理把证据放进盒中,然后才道:“此物先交由我留存,待得以后所有线索集齐再议。”

  姜令窈本就是回家安置证据的,有父亲保证,姜令窈很是放心。

  不过姜之省对段南轲的案子并未有更多惊讶,只是沉思片刻道:“陛下竟让他调查此案。”

  作为刑部左侍郎,又算是宣化帝的心腹重臣,姜之省知道的秘密比姜令窈和段南轲加起来都多,不过他还是对宣化帝对段南轲的信任感到不可思议。

  牵扯《御用宝鉴图》便牵扯国本,一旦传国玉玺出事,那便是国祚动摇之象,而且《御用宝鉴图》又牵扯当年旧案,其所背负的秘密尤甚,凡俗人等轻易不可知。

  不算锦衣卫缇骑,朝中知道此事的觉不超过十人。

  姜之省深思片刻,这才道:“如此,我已知晓,但跟女婿一定要谨言慎行,切忌到处喧哗,而女婿既然知道李宏线索,后续你们可以一起并案而查,不就是要查正阳伯?”

  姜之省淡淡一笑:“你们先查,后续看到底能查出什么线索来。”

  姜令窈心中一喜,她问:“爹,我从哪里查?”

  她查的最多的就是命案,命案的死者就摆在那里,线索一目了然,只要围着死者查,就知谁杀害了他。

  但说要查正阳伯,姜令窈也不知要查什么。

  姜之省思索片刻,道:“当年诬陷老师的赵忠和李信两人在检举老师之后便销声匿迹,几年都无音讯,你们一要查薛定山近年同何处有过多联系,二要知道他买宝鉴图作何用,他买了想要呈给谁,三……”

  姜之省眸色微深:“三要知他在燕京同谁走得近。”

  姜令窈几乎要把杨阁老的名字脱口而出,但姜之省却摇了摇头:“当你说线索在薛定山身上时,我就想过,但总觉得有些蹊跷。”

  “无论薛定山是否为杨阁老的人,是否被杨阁老指使陷害老师,你们都要从头来查,官场上的事自有为父,你们无需担心,你们只要看能否查到证据。”

  天佑六年时,天佑帝已是精神不济,大病小病不断,当年边疆有振国将军,朝中有乔太傅,朝堂上下皆无动荡。

  然而就在这一年,先是振国将军被下属检举叛国,当时将军正在同也先激战,此事尚未传至战场,就因后续补给不足而战死沙场,将军死后,其家眷皆被看管,此案由当年锦衣卫密查,调查的掌领是锦衣卫都督佥事冯季,调查卷宗直接呈给天佑帝,天佑帝震怒,却把所有内情皆掩盖下来。

  当年振国将军可是边疆战神,是无数百姓心中希望,他战死沙场便已让边关百姓难过惊慌,若当真叛国证据确凿,让百姓如何处之?

  因此天佑帝倒也并未怒发冲冠,只让秘密处置了振国将军的家眷,然后便给振国将军举行了一场隆重的国丧,稳定了边关。

  在之后,到天佑六年年根,乔太傅又勾连景德帝旧部,彼时乔太傅即便桃李满天下,朝堂上下的学生都在替他求情,却也无人敢阻拦病入膏肓且怒发冲冠的天佑帝。

  他跟景德帝之间的积怨已深,两人的手足之情早在他被幽禁南华宫时消失殆尽,留在天佑帝心中的只有怨恨。

  乔太傅居然敢同景德帝遗党勾连,还妄图动摇国祚,想要扶持景德帝遗孤上位,天佑帝自是无法再忍耐。

  加之当年证据确凿,天佑帝到底没有放过自己的太子的老师,放过这位德高望重的老太傅。

  天佑帝本就是复辟皇帝,加之前又被异族囚禁数年,不想再有骂名,因此接连两场反逆大案皆是雷声大雨点小,未有殃及多族。

  但人心难测,没有人可以淡然视之。

  那一年的朝廷动荡可想而知,朝野上下人人自危,但也就是那一年,姜之省知道千机盒曾经丢失过。

  姜之省眸色沉沉,他道:“御用图或许真的同老师的案子有关,亦或者牵连更广,你们务要仔细查询。不过此案已经过去多年,你们且不要太过心急,徐徐图之为上。”

  十五年都等了,姜令窈也已长大成人,姜之省等得起,他知道女儿也等得起。

  姜令窈使劲点点头:“女儿明白了。”

  姜之省犹豫片刻,回忆了一番之前宣化帝同他夸赞段南轲的话,沉声道:“你回去告诉女婿,天佑六年千机盒丢失过,后又寻回,御用图同年丢失,应有内奸想要打开千机盒,结果未来得及动作就被锦衣卫寻回。”

  “让女婿仔细查一查北镇抚司的旧档,可以查到线索,”姜之省道,“你们后续动作务必要小心为上。”

  姜令窈眼睛泛起水汽,她低头又嗯了一声,声音却有些哽咽。

  “时隔多年查到了线索,是好事啊,”姜之省终于笑了,他慈爱地道,“傻丫头,哭什么。”

  “你应该高兴才对,老师的案子终于有了翻案的可能,乔家终不用背负骂名,是大好事。”

  姜之省目光慈爱:“若是我,做梦都要笑醒。”

  姜令窈低头擦了擦眼睛,到底没有哭出来。

  “我知道的,段南轲也精明着呢,爹放心便是。”

  姜之省再度挑了挑眉,他一瞬不瞬看向女儿:“段南轲也精明着呢。”

上一篇:明月万安

下一篇:表姑娘不想攀高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