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姑娘不想攀高枝 第14章

作者:瓜子和茶 标签: 爽文 甜文 情有独钟 宫廷侯爵 古代言情

  这些人经常出入汴京各个府邸,口舌厉害,后宅屁大点事都能传成龌龊秘闻,轻易得罪不得。

  老夫人信佛,心里已是信了大半,对田氏没好气地说:“委屈了谁,也不能委屈了玉哥儿,你看着办吧。你也真是的,好好的非带孩子们去什么廖家,平白生出这许多事!”

  这下把田氏架起来了,沈表姐那边已给了回复,她愿意退让一步,让顾春和以继室身份进门,但必须在沈姑妈身边服侍半年。

  本来事情差不多要定了,儿子又来这么一出!

  准是顾春和不想给廖家做妾,故意撺掇儿子瞎闹腾。田氏恨得牙直痒痒,却奇怪,她和沈姑妈商量的时候没有旁人在,消息是怎么泄露出去的?

  想来想去,问题可能出在鹤寿堂,田氏吩咐桂枝去打听打听——老夫人的心腹丫鬟桃枝是她亲姐姐,总能透露一二。

  不多时桂枝回来,一五一十回话:“当时何妈妈送月银来了,站在门口说了几句话,并没有进屋。大姑娘院里的红柳也在,她来送络子,在厢房坐了会儿就走了。还有几个粗使的婆子来来回回的搬东西。”

  田氏直觉是二房捣鬼,恨恨道:“吕氏敢把手伸进我儿子房里!她想我儿娶个下贱的,她儿再娶个高门贵女,好夺世子之位是吧。哼,拿着月银放贷,还把祭田赁出去收租,逼急了我,全给她抖搂出来,大家一拍两散,二房趁早给我滚出去!”

  李妈妈一直在外面候着,等她火气发泄差不多了,进来道:“世子不吃不喝的,这么下去不成,老夫人的口风已经松动了,依我看,不如给世子个定心丸,哄他把身体养好了再做打算。”

  “饿两顿死不了人,实在不行掰开嘴给我往里灌。”田氏轻飘飘瞥她一眼,“我要是让一个孩子辖制住,这国公夫人也不必当了!”

  李妈妈被她看得头皮发麻,讪讪退了出来,再不敢多言。

  母子俩互不服软,局面一时僵住了。

  天色将晚,翠苒紧闭了门窗,推推蔡伯玉,“起来吃点东西。”

  蔡伯玉一骨碌爬起来,接过点心就往嘴里塞,“饿死我了,母亲真是个冷心冷意的人,一点都不在乎我。”

  “小声点,院子里还有人。”翠苒斜睨他一眼,“那晚多好的机会,偏你三言两句叫人家吓回来了,怨得了谁?活该。”

  蔡伯玉悔得肠子都青了,早知道母亲不吃这一套,那晚还不如来硬的,先把顾妹妹弄到身边再说。大不了以后娶妻娶个摆设,有他罩着,顾妹妹在后宅也吃不了亏。

  何至于现在,不上不下的,他白受罪!

  却听门外丫鬟道:“大姑娘来了。”

  屋里一阵忙乱,蔡伯玉赶紧闭眼躺下,只听窸窸窣窣一阵走动声,接着是大姐姐的笑声,“别装了,嘴角还带着点心渣子,你这点手段,也能骗骗祖母。”

  蔡伯玉尴尬地睁开眼睛,“好姐姐,别和别人说,我和顾妹妹全指着这回了。”

  蔡娴芷轻轻摇着扇子,“难为你想出这个法子来,如果你不管不顾闹着要娶她,反而坏事,那顾妹妹在府里也住不得了。”

  “可母亲就是不松口,我也不知道能不能行。”蔡伯玉泄气,“再装下去,我就真病了。”

  蔡娴芷道:“明儿个我和顾妹妹一起来看你,你就坡下驴,乖乖地起来,去求祖母给你做主,不比和母亲硬扛着强?母亲那个人你还不知道,急眼了六亲不认,说不定直接把你扔到舅舅军中去。”

  “她……能来?”

  “不来也得来,人人都知她是最合适的冲喜人选,她不来,岂不是看着你去死?那她也没脸在国公府住下去了。”

  蔡伯玉大喜,坐在床上连连作揖,“大姐姐,可叫我怎么谢你的好!”

  蔡娴芷用扇子点点他的头,“你我亲姐弟,这世上最亲的人了,谈什么谢不谢的,帮你不是理所应当的么?”

  “如果母亲有你一半理解我就好了。”蔡伯玉摇头叹道,言语中无限感慨。

  前院发生的一切,顾春和都置若罔闻。

  窗棂将阳光分割成一块一块的,照在她身上,白色的纸映着阳光,上面的文字似乎也有了温度。

  顾春和一笔一划抄着佛经,晌午摄政王就要回来了,刚好可以抄完给他。

  大姑娘邀她去探望世子,她没答应,她很清楚这样做的后果,不过没关系,也是时候离开国公府了。

  作者有话说:

  推一下我的完结旧文《痞子相公》:

  晋王府赏荷宴,赵瑀稀里糊涂从假山上摔下来,幸得王府小厮拼死相救,才捡回一条命。

  不想赵家礼教森严,竟以“名节有失”迫她自我了断,

  在她认命般赴死那一刻,

  苍白的手牢牢握住她手中利刃,殷红的血一滴一滴落在她的心头,

  那小厮笑得痞气十足:“多大点儿事,嫁我!”

  他用最漫不经心的语气,说出最真心的话。

  赵瑀跟着他,从孺人到一品诰命,再到超品国公夫人,

  而当初讥讽嘲笑她的人,如今只有跪在地上给她请安的资格。

  诚如他当初所言,一世荣光,尽披卿身。

  PS:男主没有显赫身世,痞气霸道,外邪内正

  女主大家闺秀,知书达理,温婉端庄

第17章

  炎炎的太阳,高悬在竹林上空,翠绿的竹叶变得亮闪闪的。

  谢景明拿着边关传回的信,有点意外,这个顾庭云还挺有本事,潜伏北辽一年,成功策反了两个小部落。

  和谈在即,手下竟抱团儿投靠敌军,这无异于给北辽使团一记闷棍,让他们都没底气讨价还价。

  有胆识,有计谋,不是那些摇头晃脑只会之乎者也的酸儒,可惜投靠王家了。王家是太子妃的娘家,在河东盘踞已久,非常有实力,也是坚定的太子党。

  看来顾庭云身上还是有些迂腐气息在的,恨李家,却仍认为太子是正统,估计他从没想过,或者不敢想,要让李家永无出头之日,就必须把太子这座靠山彻底铲平。

  谢景明遗憾地把信收好。

  小姑娘可以放心了,想必她父亲很快就会来信报平安。

  隔着竹帘,安然禀报说顾春和来了。

  倒是来得及时,应是一直盯着临水阁的动静。如果是别人,谢景明只会很烦,甚至怀疑那人别有居心,把人处置了也说不定。

  可这人是顾春和。

  谢景明不紧不慢走进竹林前的敞厅,看上去和平时没什么两样,可眉眼间流露出来的那股快活劲儿,显然告诉别人,他此刻的心情很好。

  顾春和也因此稍稍松口气,府里流言蜚语满天飞,她真怕摄政王觉得她不安分,撒手不管她了。

  却一怔,从什么时候起,摄政王变成了她的“依靠”?

  顾春和不敢继续往下想,马上把这丝怪异感强行压在心底,“佛经抄好了,写之前我仔细净过手,还点了佛香。”

  目光忐忑,又隐隐带着期待,雪白的手指绞成了麻花,好像等待揭榜的考生。

  谢景明不由笑了下,低头看那字,细瘦娟秀,飘逸拔俗,绝对称得上好字。

  他微微一挑眉,“谁说你的字不好?”

  “能用吗?”顾春和小心翼翼问,见谢景明点头,脸上立即明媚起来。

  “先前给老夫人抄佛经,她一张也没用过,后来我悄悄问大姑娘,她说我的字柔软无力,没有筋骨,还要多练练。其实我的字是我娘手把手教的,她那手字我爹都自愧不如,当时我想,可能我只学了个皮毛,画虎类猫了。”

  谢景明不以为然。

  老夫人不用,不是嫌弃她字不好,而是因为她母亲的身份,毕竟在教坊司走过一遭。老夫人供佛极为虔诚,平时养着顾春和无所谓,就当做善事了,一旦涉及到佛事,她心里难免有所忌讳。

  这姑娘肯定想不到这层,没准都不知道她母亲的遭遇。但字好不好,自己心里该有个数,别人一说就怀疑自己的能力,这点可不好。

  谢景明没有说破,郑重将佛经收好,“下个月初一,我去庙里给母亲做法事,你也一起去,你亲手抄的佛经,还是由你亲手供奉在佛前好。”

  顾春和想了想,“那我也可以给我母亲祈福吗?”

  “当然可以!”谢景明失笑,这还用请示他?也太小心了些。

  “多谢您。”顾春和羞涩地笑了,又满怀希翼地看着他,“我父亲有消息了吗?”

  谢景明背着手,却问她:“你和廖家怎么回事?”

  顾春和一惊,咬牙道:“他们乱传的,我连话都没和廖大爷说过,怎么可能给他做妾!我的婚事自有我爹做主,便是老夫人也不能把我胡乱配人!”

  谢景明“嗯”了声,又问:“玉哥儿得了怪病,一定要让你冲喜才能好,你怎么想的?英国公世子夫人这个位置,你的确够不上,想做玉哥儿的正头夫人,不如抓住眼下这个好机会。”

  “我不稀罕。”顾春和立刻说,“这话我和老夫人、夫人都说过,我不想嫁入高门,只愿找个小门小户的读书人,和我爹娘一样,过简单平淡的日子。如今事情闹成这样,我也没脸再在府里住下去,赶明儿禀告了老夫人,我就到丰州找我父亲去。”

  当着男人面儿说自己亲事,她羞得脸成了大红布,眼睛只盯着自己的脚尖,可还是硬挺着把话说清楚了。

  谢景明眼眸低垂,嘴角的笑意浅了,把袖子里的信捏了又捏,温声道:“还没寻到你父亲的下落,恐怕你暂时离不了国公府。”

  顾春和的眼睛一下子黯然了,无数水雾弥漫上来,那双眼睛凄凉朦胧,让人有几分不忍心看。

  “如果是我,我不会走,躲避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谢景明走近一步,语气变得咄咄逼人。

  “把寄居府里的表姑娘送人,这事可不光彩,但凡有脑子,就绝对不会闹得人尽皆知。谁散布的流言,她的目的是什么,她想针对的人到底是谁,这些问题,你都想过吗?”

  顾春和呆了片刻,缓缓地摇摇头。

  谢景明叹气:“你就甘心吃这个哑巴亏?在国公府,你明面儿上还是表姑娘,他们行事还要顾忌三分。出去了,廖家也好,别人也好,想欺负你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女还不是易如反掌?”

  顾春和的肩膀塌了下去,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可我……应对不来了啊。”

  “别哭,”谢景明说,“我有办法。”

  顾春和惊讶地抬起头。

  正午的阳光肆意地洒进敞厅,起风了,高大的竹林切割着阳光,光的碎屑也在他身上变幻着,他的表情也变得捉摸不定。

  周围很静,只有风声,竹叶声,她听见自己的心在跳。

  日头逐渐西坠,顾春和仍未从那种懵懂心跳的感觉中挣脱出来,她拿着绣了一半的荷包,可眼神怔怔的,手里的针半天也没落下。

  春燕从门后探头张望了下,过了会儿才慢腾腾地蹭进来,“姑娘,您真不去看看世子?大姑娘的人都催两回了。”

  顾春和回过神,“不去,我又不是药,看见我就能好似的。倒是你,一下午跑哪儿去了,这是安然姑娘给的酥酪,我给你留着呢。”

  春燕拿着小勺半天也没下嘴,期期艾艾半天,蹦出来一句,“您不觉得……和舅老爷走得太近了?”

  “什么意思?”顾春和脸色微变,“又有人说我闲话了?”

  春燕忙否认,“就是觉得您胆子大,别的人见了舅老爷腿都哆嗦,恨不得有多远躲多远,至今也没人去过临水阁。反倒是您……去了好几次了。”

  顾春和心猛地往下一沉,“国公府没人去过临水阁?”

  “没有,舅老爷有事吩咐,都是安然姐姐跑腿传话,要不就去别处的院子,国公爷和夫人都没进过临水阁。舅老爷那人脾气古怪,您还是离他远点的好,没准什么时候得罪了他也不知道。”

  顾春和手慢慢攥紧了,难道摄政王难道对她……,可他从未有过任何无礼的举动,看她的眼神也平和自然,和那些男人一点都不一样。

  掌心刺痛传来,疼得她浑身一激灵,不对,春燕一个三等丫鬟,缘何知道国公爷和夫人的行踪?更不可能掌握整个国公府的动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