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冷宫后皇帝火葬场了 第52章

作者:花下残棋 标签: 破镜重圆 情有独钟 古代言情

  可父皇宠宫妃是一回事,宫中的事务,却是全然放权给了母后,包括妃嫔与皇子女,亦是交由母后打点。

  无论宠哪个人了,也不会叫那人的座次越过母后去。

  除非母后惹他不虞的时候,很少置喙半句。

  后来他曾隐晦向父皇打听过,父皇沉默许久,淡然回他:“你母后是朕的皇后,朕自然要给她些体面,于人前也要给她些面子。否则,她如何在这宫中立得住?”

  见他似懂非懂,父皇又道:“若是你母后立不住,这宫务少不得朕亲自处理,或是提拔旁的妃嫔。朕无闲暇,若是提拔妃嫔,无疑是叫宫中不得安生,如此,朕还不如废后重立算了。”

  父皇知他早慧,哪怕是这种长辈间的家务事,也未曾瞒过他。甚至连废后这种话语,也敢说与他听。

  那时,他是懂了的,也对父皇说自个明白了。

  可等到他自个来做,却没能做好。

  他曾暗想定要比父皇更出色,做那中兴之主,也曾暗想要比父皇活得更久些、要比他更清醒些,切莫沉迷那些虚妄的长生之道。

  他学了许多为君之道,去过漠北、下过南越、西去河西,见识了这世间的万事,立志开疆拓土、使海晏河清。

  心里头装了许多,装了天下、装了万民、装了霸业。可到头来,他却连这般最普通的道理,也没能参明白。

  凝着桌案上的那些个帖子,顾祯的指尖微微发颤,眼眶中隐隐有了些涩意。

  成婚近三年,他从未对她上心过,也从未在人前为她着想,给她留足脸面。叫她这个皇后,做得艰难万分,在宫中举步维艰,事事不顺。

  此事,是他有错。

  “往后,朕不会如此了。”他压低了声音,眸色渐渐缓和下来。

  她叉着手,身子微倾:“多谢陛下体恤。”

  顾祯神色微微僵硬一瞬,心头升起些难以言喻的恐慌,他拼了命的想要抓住些什么,却发觉似乎离他越来越远了。

  怎么够都够不着。

  她道多谢陛下体恤,却没有再多的言语,若是以前……以前?

  以前的赵懿懿是什么样的?若是以前的她,该要如何?

  顾祯一时陷入了迷茫之中。

  他不信,两年多的夫妻,她说喜欢自个许多年,那便是从那年冬至宴时便喜欢上了。他不信,他不信她会这么绝情。

  然一抬起头,触及那双清泠泠、不然尘埃的眸子时,他却挫败的发觉,她好像,真的,不想要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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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淮安侯府,赵端端正领着人,在拾掇赵辰去往国子学的用具。

  国子学的师傅都是鸿儒,有许多还在朝中身兼要职,若是被其中一位瞧中引为门生,必然前途坦荡。

  然她心底却有些隐忧。

  国子学的学生都是显贵出身,三品官之子孙、二品官之曾孙、国公府子弟,无论哪个拎出来,都比他们这已败落的侯府要强。

  不过转念一想,他连父亲都能忽悠得住,平日里也是一群同窗簇拥,去那儿结交几个朋友,应当也不是难事。

  “二姐姐。”赵辰看着赵端端塞到他手中的钱帛,抿着唇说,“你自个的钱够花吗?”他知晓,二姐姐还得管那济幼堂的事儿,大多时候那边的账能平,偶尔少不得要二姐姐亲自填补。

  赵端端挥了挥手,笑道:“你瞎想什么,上回进宫,阿姐给了我可多东西呢,怎么会不够花?”

  赵辰眉尖微蹙:“可大姐姐给你的,大多是用具,很多还有宫中敕造的印记,岂可轻易变卖?”说着,他将那钱帛匀了些出来,塞到赵端端手里,“你可别都给我了,再说,我住在国子监中,要这么多钱作甚?”

  若是去往国子学读书,他便得一旬才能归家一次。

  长兄长姐与他差得岁数多,相比起那需得仰望的二人,他与赵端端则更亲近些。

  难免有些挂怀。

  云竹入内时,便瞧见这俩人推让钱帛的一幕,不由“噗嗤”一笑,同身侧另一女官道:“瞧瞧,瞧瞧,都还没到时候呢,俩人倒是先伤感起来了。”

  赵端端面色有些赧然,掩唇轻咳了几声以掩饰尴尬。

  “二姑娘与二郎君急什么呢。”云竹无奈笑笑,“娘娘已给二郎备好了去往国子学的花销,大可不必在意这些。”

  几人说着话,前院来人,说是侯爷请二郎君过去说话。

  赵端端只觉有些不妥,起身想要随着一同去,却被那侍从给拦住了:“二姑娘,侯爷只唤了二郎去。”

  “那我呢?”云竹笑意盈盈,那笑却不达眼底,“也不是我自个要去,全然是替娘娘去瞧上一遭。”

  那侍从再没话说,只得默许了。

  正厅中,见着次子过来,赵维民先是温声关怀了他几句,倒叫赵辰有些受宠若惊。

  毕竟还是个半大少年,多少是渴慕父母关爱的。

  然父亲的下一句话,却叫他如坠冰窟:“你功课好、人也聪慧,阿爹向来是不担心你的,你也从未叫阿爹操心过。倒是你三弟,总是有些顽皮,叫阿爹替他操碎了心。”

  他说是操碎了心,眼中却带了三分笑,全无任何不满之色。

  “你功课这般好,连你祖父也是屡屡夸赞过的,在那儿都能学得好。阿辰,不若这国子学的名额,便叫你三弟去罢?”

  赵辰浑身冷到极致,他掐着手心回:“父亲,此恩典,是祖父为儿子向先帝讨来的,又如何能转赠?何况国子学要求年满十四,舜年还差上半岁多呢。”

  “你祖父说的是小孙儿。”赵维民面上带笑,温声道,“当年,你三弟可不就是他小孙儿么?差上半岁不紧要,给他报大些便得了。”

  原来早都打算好了,就在这儿等着呢。

  赵辰面色发寒,难怪不叫二姐姐来,若是二姐姐过来,以她那性子,必定会哭个天翻地覆,直叫宫里也知道才好。

  父亲怕宫里知晓得太快,引得大姐姐来出头,便从他这儿入手,想要快刀斩乱麻将此事定下。

  可父亲错了。

  他平日脾气虽好,那是因为没必要争,争也什么都争不到,还不如乖巧些,以博取父亲几分怜爱。可事关自个,他不可能就这么拱手让人,继续大度下去。

  “那时,祖父并不知晓,还有舜年这个孙儿。”赵辰躬下身子答,“祖父只当儿子是他小孙儿,方有此求。”

  他说这话,无疑是揭穿了赵舜年私生子的身份,是那般不告父母而苟合下的私生子。

  赵维民神色一僵,徐氏亦是满面涨红。

  旁边云竹脸色阴了下来,沉声道:“淮安侯说话前,该当三思为好!当年淮安文宣侯本就是为阿辰郎君求的恩典,岂是说能转赠就能转的?我还在这儿呢,淮安侯便说要改三郎的年岁,此举与欺君何异?况且此事是娘娘提起,你也该思量娘娘的心意!”

  赵维民神色一僵,旋即道:“云司宝,舜年亦是娘娘阿弟,娘娘自然也疼惜他的。”

  什么阿弟,云竹心里头暗啐了一声,倏地沉下面色:“十根手指尚有长短,淮安侯自个子女也分厚薄,娘娘那儿,自然也分亲疏了。”

  被她挤兑一通,赵维民面色愈发的臊。

  赵维民道:“云司宝,我给那程祭酒的信件中,已然提及了舜年名讳,阿辰这厢,便等改回罢。若是进不成国子学,便是入那太学,也是一样的。”

  云竹怫然大怒,冷笑道:“淮安侯若执意如此,此事,我自会回禀娘娘,请娘娘来裁夺!”

  说罢,她却是径直转身走了。

  前后不过两刻钟的工夫,便收拾好了行囊,领着宫人浩浩荡荡的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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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竹回宫时,赵懿懿正要准备出发亲蚕。她头戴十二花钗,身着皇后亲蚕鞠衣,足蹬乌舄,妆点整齐,叫人下意识抬目仰视。

  听云竹诉完经过,她挑了挑眉稍,淡声道:“他怎么不去死呢。”

  云竹心下一惊,匆忙抬目扫向四周。

  这、这……娘娘从前再厌恶那淮安侯,也从未这么直白的骂过啊。她也就出宫这么几日,娘娘的性子,怎就……

  她急忙看了圈周遭,见是无人才放下了心,皇后咒骂亲父,传出去到底不是个好事。

  赵懿懿一面往眉心描绘花钿,一面淡声道:“放心,没人,都被我遣走了。”

  云竹稍稍松了口气,立在一旁静静等着。

  待皇后描好眉心那朵梨花,施施然起身时,却见她抬目看了眼窗外,淡笑道:“我想起来了,上回叫左姑娘抄的那几遍清静经,字迹不是很端正,一直忘了叫她重抄。我们赵家向来以字闻名,她既入了赵家的门,自不可辱没我家门风,就让她再多抄几遍练练罢。”

  “哦,还有,昨儿个我梦见祖母了,她说自个身子不爽利,叔母远在豫章,便叫徐夫人去寺中住几日,替祖母祈祈福。”

  “至于旁的。”她揉了揉眉心,“待我回来再处理罢。”

  她起身,由众人簇拥着朝外行去,直至那恢弘壮阔的仪仗处,登车前,却瞧见了一道熟悉的人影。

  那人影逐渐朝她走近,温声解释:“朕那日应承过,陪你一道去的。”

  “妾身正好不熟悉流程,如此,便多谢陛下了。”她俯下身子行了个礼。

  她嘴上说着谢,面上带着笑,眼中却无半点喜色。

  对他如何,仿佛半点也不放在心上。

  顾祯忽而觉得自个很可笑。

  他一直想着,要将前朝的那些个事处理好,因此,在着手处置那批世家时,半点也不曾手下留情。

  也因此,他满心满眼一直只有政事,从未装过旁的。

  可谁知,前朝事尚且未毕,后院却先着了火。

  作者有话说:

  懿懿:……

  顾祯:我陪你去啊

  懿懿:嗯

  顾祯:你多说几个字不行啊?@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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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喜欢

  一阵阵的惠风拂过, 夹带着几分缠绵的意味。

  强压下心头的些许不适,顾祯轻声问她:“可用过朝食了?”

  都这个时辰,赵懿懿自是已经用过,便轻轻点了下头, 温声道:“多谢陛下挂怀, 用过了。”

  她额前飘散着几缕细碎发丝, 随那阵微风漾开,发髻上花钗上的金花也跟着轻颤几下,眉心的那朵梨花, 仿佛蕴满了季春的暖意。

  徐徐笑开时,那一双杏眸足以勾人心魄。

  却又隐约, 透着几分疏离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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