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在逃 第15章

作者:怡米 标签: 情有独钟 破镜重圆 阴差阳错 甜文 古代言情

  禾韵赶忙道:“姑姑是内廷掌印,德才兼备,深受隆宠,哪是奴婢能相比的。”

  殊丽不喜欢满嘴恭维的人,路上再没交流,等到了尚衣监,让人给她安排了住处,“依两位贵人的意思,还不能立即带你去燕寝承伺,你暂且住在这里,我得空就会教你宫规。”

  “多谢姑姑。”禾韵眼中带着光亮。

  殊丽让木桃带她下去,自己走进耳房开始沐浴更衣,今晚不能再偷懒了,要不真会失了恩宠。

  这时,晚娘叩门走进来,做贼似的合上门,又捻手捻脚地合上窗,一系列动作令殊丽发懵。

  “怎么了?”

  晚娘走到她面前,竖起食指比划一个“嘘”的动作,“刚刚收到消息,说是燕寝那边遭了刺客,禁军侍卫正在挨个衙门、宫殿排查。”

  刺客!

  殊丽心里一慌,“陛下可有受伤?”

  “没打听到,一会儿你去燕寝务必加倍小心。”晚娘是来知会她的,不能久留,寥寥几句就离开了。

  殊丽心口突突地跳,心想天子可不能有事,好不容易抱住一颗遮风避雨的大树,她可不想就这么失去。

  来到燕寝,穿过重重侍卫,殊丽遇到了多日不见的冯连宽。

  冯连宽收起往日和善,用拂尘拦下了她,指了指殿前站成一排的宫人,“去那边站着吧,接受完搜身才可进入内寝。”

  燕寝那边遭遇行刺,刺客于成百上千的侍卫中脱身,必是极为熟悉宫中结构,亦或是有接应的同伙,而这些刺客很可能是“家贼”。

  宫中若真出了内鬼,可就麻烦了。

  天子此时不在寝殿,殊丽按照指示站在最后排,耐心等待。

  很快,就有老尚宫和侍卫长上前领走了相应的宫女和太监。殿外拉起长布,遮挡了隐晦的光景。寻常在进入燕寝前,也会被搜身,可从未像今日这般细致过,不落下一处,甚至连抱腹、亵裤、鞋底都要检查。

  场面很是尴尬。

  殊丽看着前排的宫女被老尚宫褰开衣裳,娇羞连连,忍不住红了脸。

  前排的宫女被搜个遍,殊丽仰头望向渐暗的天色,心想还不如由她们自己动手脱了,省得费时费力。

  可若是那样,老尚宫还是会逐一检查她们落在地上的衣物,与直接搜身也没有太大差别。

  轮到殊丽这排时,打头的宫女因为羞赧哭出了声,被老尚宫掐了一把手臂。

  “矫情什么?又没让侍卫给你搜身,抬起手臂,别耽误大家伙的时间!”

  那宫女哀哀戚戚地忍着泪,不敢再哭出声。

  殊丽这排一共五人,等快要轮到殊丽时,布帘外响起太监尖利的嗓音:“陛下驾到!”

  宫人们顾不得妆容,赶忙跪地请安。

  布帘松垮下来时,陈述白随意扫了一眼被遮住的宫人们,目光刚好落在殊丽身上,而她身边的宫女还露着双肩。

  “跟上 。”

  留下短促的一句命令,陈述白大步走进寝宫。

  众人看向殊丽,殊丽心中一喜,以为自己免除了搜身,快步跟了进去,不过,还是能隐隐感受到天子的愠怒。毕竟,刺杀一事,牵扯甚多,事关重大。

  打帘进了内寝,她脱去鞋袜,刚踩上毛毯,就听陈述白道:“自己脱。”

  “......”

  万没想到天子是这个意思,殊丽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陈述白坐在龙床上,扯了扯衣襟,眼含不耐地看向她,“不脱就出去接受搜身。”

  殊丽咬下舌尖,恨不得转身出去被老尚宫搜身,要她当着男子的面宽衣解带,实在是难为情。

  她跪地,“奴婢怕污了陛下的眼,还是出去吧。”

  哪知,她刚转身,就听身后传来一声冷笑,“朕看不得你了? ”

  殊丽顿住步子,整个后宫都是天子的人,别说看一看,就是要临幸,她也不能拒绝。

  “奴婢不敢。”她转回身重新跪在地上,颤着指尖去碰裙带。

  当那层层叠纱落地时,陈述白搭在膝头的手慢慢收拢,眼前的女子半掩半藏,可到底不敢违抗皇命,露出浅粉色的系带,肩头散发着润泽的光,令他再次感觉到了异样。

  异样感来得迅猛,与强大的自律相悖,愈发不受控制,他不喜这种感觉,像是被迷了心智,难以思考。

  “过来。”他忽然前倾,将穿着衬裙的女子捉到面前,大手毫不怜惜地叩住她的腰,慢慢检查起来。

  目光渐渐阴鸷,带着莫名的情绪。

  “陛下......”殊丽双臂环住自己,悄无声息地将垂下的襟领拢好。

  磨蹭了那么久,也只是露出了一点冰肌。

  陈述白盯着她那颗妖冶的小痣,眸光渐深,手上力道不减,可始终没有越界。

  “出去!”

  烦躁感涌至胸腔,挥散不去,他忽然大力推开了她。

  殊丽跌坐在地上,绸纱落腰,乌发散开,有种破碎感。

  见她这副盈柔模样,陈述白更为异样,超出了他原本的自制力。

  倏然,殿外传来冯连宽的苛责声:“大胆刁奴,你藏匿刀片,意欲何为?!”

  作者有话说:

  元无名:请给孪生子加戏。

  陈述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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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殿外,冯连宽逮住一个藏匿刀片的小太监。

  小太监跪在地上,战战兢兢道:“这是小奴削指甲的刀片,夜里守夜无趣,用来打发时间的!”

  冯连宽抓起他的双手查看,指甲长长短短,的确是没有修剪好。

  在司礼监掌印的位置上坐了多年,什么样的刁奴没见过,冯连宽并不相信他的说辞,“是不是用来修剪指甲的,审讯后就会知晓,来人,将他带去司礼监!”

  这时,一名西厂的管事太监拦下侍卫,看向冯连宽道:“内廷审讯该交由我们西厂,大总管越矩了。”

  冯连宽虽不贪权,可不代表他会将立功的机会白白让人,“司礼监统领内廷,西厂不过是一个执事衙门,该听由上头调遣,咱家越矩个屁!”

  西厂管事据理力争,“西厂听命于孙总管,孙总管又是司礼监的提督,真要论起来,也该是他老人家接手。”

  “你放肆,西厂最该听命的是陛下!”冯连宽气得翘起兰花指,刚要骂脏话,忽然意识到天子还在殿内,不禁冷哼,“那就交由陛下定夺吧!”

  说着,他让侍卫将小太监带去内殿,又拽着西厂管事不放,“求陛下给老奴做主啊!老奴身为司礼监掌印,统管内廷大小事务,如今却被西厂管事欺到头上,可见西厂有多目中无人!”

  珠帘内,殊丽已穿戴整齐退到一旁,双手双脚都在发抖。

  陈述白也已顺了气,坐直身子整理好衣冠,“把人带进来。”

  帘外众人愣住,冯连宽劝导:“一个不知死活的奴才,哪能碍了陛下的眼。”

  “带进来,别让朕说第三遍。”

  冯连宽赶忙揪住小太监的后领将人拖了进去,丢在毛毯之外,“陛下,就是他。”

  陈述白走过去,附身抬起小太监的下巴,平静的外表带着摄人的威仪,“谁指使你的?”

  “小奴冤枉,小奴真的没有刺杀天家的狗胆儿啊!”

  陈述白笑了,笑意沉沉,附在小太监耳边随意说起了西厂、刑部、大理寺的审讯方法,以及每种方法所要承受的时长和痛苦程度,他语调平稳,不疾不徐,落在小太监耳畔却如冷刀子,一下下刺穿他的耳膜。

  天子以矜冷示人,凸显一个“矜”字,可此刻,他却说着接地气的耳语,有些狎昵,狎昵中又带着阴凉的威胁。

  小太监吓得直哆嗦,下一息双眸猛睁,眼白充血,疼得面部抽筋。

  殊丽站在不远处,看着天子卸了小太监的下巴,也吓得浑身发抖,恍然间才想起,天子在登基前,曾在刀口度日,哪会是和善宽厚的人啊。

  陈述白像个没事人,咔嚓两下,又接好了小太监的下巴,“还不说?”

  小太监早已魂飞魄散,磕磕巴巴憋不出一个字。

  陈述白掏出锦帕擦拭手指,“来人,丢出去喂狗。”

  小太监惊吓过度,双手撑地使劲儿磕头:“小奴说,小奴说!”

  陈述白顿觉无趣,摆摆手,让冯连宽将人带下去审讯。

  冯连宽万万没想到,半炷香不到,天子自己把事办了。他不敢耽搁,拎着小太监退了出去。

  半晌,回来复命:“禀陛下,那刁奴说他是大殿下的人,他们还有同伙,散落在宫中各处。”

  周遭的气息停了一瞬,静得落针可闻。殊丽斜睨陈述白一眼,见他表情寡淡,没有起伏,暗想他并不相信。

  陈述白站在窗前,用一根翎羽逗弄着鸟架上的巴哥,“所以,皇兄的疯病是装的?溪儿一进宫,他就要杀朕,是想让自己的骨肉给朕陪葬?”

  冯连宽吭哧瘪肚了会儿,“老奴也不是很相信那刁奴的话,或许他是在嫁祸大殿下,也或许是在掩人耳目。”

  “那就再去查!”

  “诺......”

  等冯连宽离开,殊丽手捧茶盏走到陈述白身侧,“陛下润润喉。”

  陈述白盯着茶盏,忽而抬手,将茶盏掷在地上,“反了!”

  茶盏碎裂,茶汤迸溅在男人昂贵的龙袍上。

  殊丽赶忙蹲下收拾,却在手指即将碰到碎片时,被男人猛地拽住。

  “别伤了手,让别人收拾。”

  话音一出,两人同时愣住,殊丽凝着陈述白那双狭长的瞳眸,不懂他为何又来关心她,明明那会儿还嫌弃她嫌弃的要命。

  陈述白默了下,松开她直起腰,烦闷感更为浓重,他怎会做出下意识去关心她的举动,实在匪夷所思。最近诸事缠身,想是累昏了头。

  “你先退下,今晚无需守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