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在逃 第89章

作者:怡米 标签: 情有独钟 破镜重圆 阴差阳错 甜文 古代言情

  稍许,陈述白睁开眼,盯着她垂下的裙带,抬手拨弄了下,“真的来了?”

  “千真万确。”

  “得意什么?蹲下。”

  “!!!”

  殊丽站着没动,显然是听懂了他的意思。

  陈述白拍拍扶手,示意她动作快些。

  表里不一的家伙,殊丽又气又羞,不情不愿地扒拉起他的鞶革。

  陈述白只是斜靠在椅背上,低头看着一个黑乎乎的小脑袋一直在磨磨蹭蹭,也不催促,可没一会儿,他眼尾染红,深眸含春,连闲搭的双手也扣紧了椅子扶手,陷入一种难以言喻的境地,眉头前所未有的舒展。

  可下一瞬,那女子忽然站起来,捂嘴跑出内寝,不知去做什么了。

  陈述白敛了敛眸子,红透的耳尖更为通红,面上却依旧冷然。

  殊丽磨蹭了好一会儿才回到内殿,怯怯站在珠帘前,生怕被怪罪。

  她是真的没忍住。

  陈述白叩叩桌面,示意她走近些。

  殊丽走过来,有些被欺负狠了的委屈,“奴婢不是故意的。”

  “行了。”

  他不想再听下去,都不知到底是谁在出糗。

  “陛下还要吗?”

  “还要说?”

  殊丽闷不做声,直到被陈述白抱坐在腿上。

  男人多了一丝耐心,捋了捋她的头发,“朕过分了是不是?”

  殊丽不讲话,唇微微嘟起,有了点撒娇的意思。

  陈述白喜欢她鲜活生动的模样,附身吻起她的面颊,“不喜欢就直说,终止于初端,否则就会让人觉得你是在欲擒故纵。”

  殊丽忍不住,咬住他的前襟,却不敢去咬他的肉。

  陈述白纵容了她的小动作,大手一下下拍着她的后背,乍一看,还真会让人觉得,她是他的掌心至宝。

  作者有话说:

  狗子其实也在慢慢改变,但……远远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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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几日后。

  经过大理寺一段时日的审讯, 并未找到庞大将军意欲谋逆的证据,经与内阁六部商讨后,各署三品以上的官员一同面见了天子。

  那日宫中静悄悄的,御书房门扉紧闭, 听说内阁几位老臣是含泪离开的。

  听到这个消息, 庞诺儿的脸都吓白了, 可后半晌却传来消息,除了庞六郎, 庞家其余人都被放了出来。

  庞诺儿的心一下子死灰复燃,只等着爹爹来接她, 也好从新作威作福, 将近些日子欺负过她的人统统踩在脚下, 然而她等来的却是一道赐婚圣旨。

  打一个巴掌,给颗甜枣吗?可被赐婚之人为何是她?!要嫁的, 还是个品阶不高的翰林院编修。

  毫无实权。

  庞诺儿如遭雷劈, 从未想过自己会下嫁!

  等元栩宣读完赐婚圣旨, 带着她出宫时, 她哭着扑进邓大娘子怀里,哭喊着要拒婚。

  物是人非,庞家老小能保住性命已是皇恩浩荡, 邓大娘子哪里敢多说什么。

  “多谢元侍郎送小女出宫。”

  元栩一向是个温厚待人的男子,可面对邓大娘子的道谢时, 眸中毫无温度,只笑了一声道:“日后, 还望夫人谨守本分, 莫要再做偷鸡不成蚀把米的勾当。”

  他指的是什么, 邓大娘子再清楚不过, 讪讪地垂下头,却听元栩又道:“这道赐婚圣旨,是本官替庞大小姐求来的。再有下次,本官不介意为夫人求一道改嫁圣旨。”

  “……!”

  邓大娘子浑身冰寒,哪里会想到芝兰玉树的君子会使出如此手段,可错先在她,她没办法厉声质问。

  元栩直起腰,蓦地迎来一记耳光,他抬手扼住,甩开了庞诺儿的手,“庞大小姐注意分寸。”

  庞诺儿气得胸口起伏,双眼含泪,“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作何害我?”

  “这要问你的娘亲了,”元栩拢拢衣袂,极为淡漠,“婚期将近,庞大小姐别想着逃婚,否则等待你的,会是无穷黑暗。那新郎官虽相貌普通,家里拮据,身有隐疾,却是个老实人,望庞大小姐珍惜良缘,莫要辜负,最后落得一场空。言尽于此,告辞。”

  说罢,他甩袖离开,背影又冷又无情。

  庞诺儿还在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相貌普通、家里拮据、身有隐疾,全都踩在了她的排斥点上。

  “娘,我不嫁!”

  “别听他胡说,你那未婚夫君条件不差,就是官职低了些。”

  “我不信,你就会哄我!”

  回程的路上,和元栩一同去送圣旨的心腹侍从问道:“大人为何要故意诋毁那位新科榜眼?”

  据他了解,那位榜眼容貌俊秀、家里殷实、身体健壮,完全不是元栩口中的情况。

  元栩没有回答,好好一个榜眼若是娶了庞诺儿这样的刁女,岂不可惜。他就是故意刺激庞诺儿,让她生出逃婚的念头,从而使邓大娘子寝食难安。

  侍从暗叹,忽然意识到身边的男子是天子的左膀右臂,又岂会是心慈手软之辈。

  大婚当日,庞诺儿果然逃了婚。

  利用自己庶妹的路引出城后,她来到茶摊前,点了一壶碧螺春。

  “小二,这是哪门子碧螺春?”庞诺儿娇小姐脾气不改,对着粗质茶水一脸嫌弃。

  小二正在招待另外两位姑娘入座,闻言嗤了一声,“两文钱能喝上这个不错了,还挑三拣四!”

  庞诺儿气不过,拍下一锭银子,“给我上一壶最好的碧螺春!”

  银光闪闪的锭子啊,小二立马眉开眼笑,“姑娘稍等,小的这就去换。”

  隔壁桌上,殊丽接过陈呦鸣斟的茶,缓缓开口:“路上显财,后患无穷,劝你打道回府,别做悔恨终生的事。”

  听见熟悉的声音,庞诺儿蓦地回头,错愕不已,“你怎么在这里?!”

  殊丽侧眸对上她惊恐的眸子,“来劝你回头,亦或是来送行,选择在你。”

  “别假惺惺了!”没了喝茶的兴致,庞诺儿拿起包袱,头也不回地离开。

  殊丽没再劝,或是压根没有劝的意思,她喝完一盏茶,放下两文钱,“咱们回城吧。”

  陈呦鸣单脚踩在长椅上,盯着庞诺儿的背影,啧啧道:“太后怎会相中如此刁女,难怪陛下与太后交恶。”

  “庞家嫡女仅此一个,太后也是没得选。”

  两人并肩走在回城的路上,不远处跟着几个暗卫。

  新娘子逃婚,新郎官去往御书房诉苦,被陈述白赐了一桩更好的婚事,这才平息了一场闹剧。

  看了一眼坐在下首的元栩,陈述白淡道:“此事与你有关。”

  “陛下不是也没阻止么。”

  “朕不阻止是因为不在意那丫头有何下场,而你,一个与庞家毫无干系的人,为何要设计刁难?”

  “陛下既然不在乎她,又何必追问臣与庞家的纠葛,左右不过是一些小事,不值一提。”

  陈述白隐约觉得元栩有事瞒着自己,可自己的确毫不在意庞诺儿的境遇,也就没再问了。

  **

  几日后,陈述白收到附近城池的密报,说画师一行人中有人做了叛徒。

  重赏之下,那人将画师的秘密送到了御案前。

  当摊开皱皱巴巴的宣纸时,陈述白片刻怔愣。

  画师本人,果然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榆林大公子,陈斯年。

  那便找到他教唆庞六郎刺杀的动机了。

  陈述白凤眸骤冷,让各处府衙贴出更为高额的通缉令,捉拿陈斯年。

  他倒开始期待,与陈斯年的久别相见了。

  时隔十三年,物是人非,同父异母的兄弟二人,又会是怎样的相识场景......

  当晚,天子罕见来了乐兴,坐在皎月下、屋顶上拉起奚琴。

  悠扬绵长的琴音透着让人难以窥透的情绪。

  殊丽不懂乐理,却喜欢听曲儿,尤其是奚琴能给人带来一种流浪之声,似背着行囊,独自走在沙漠山丘、荒野丛林,无需与人为伴,浪迹逍遥,清逸翛然。

  天子高坐楼台,无人争锋,品尝着无限空寂,却又不会被空寂击败,正如他演奏的乐曲。

  殊丽忽然觉得自己听懂了他的弦音,坐在庭院中晃了晃小腿,隐于绫袜内的铃铛叮叮铃铃几声,合了奚琴的节奏。

  不远处,冯姬跑到廊下,“姑姑,陛下传您上去。”

  殊丽顺着木梯爬上去,待晃晃悠悠来到陈述白身边时,发现庭院中的侍卫和宫人全都消失了身影。

  她拢裙坐在屋脊上,近距离聆听,直到一曲毕也没有发表任何见解,深知不能班门弄斧。

  陈述白收了琴,将她拉到自己身边,“你认识的那个画师暴露了行踪。”

  殊丽心里一阵复杂,没有再火上浇油去问要如何处置那个人。

  陈述白搂住她,大手抚在她头顶,“说来可笑,他就是朕的四弟,陈斯年。”

  殊丽再掩饰不住惊讶,难怪那人身上有种熟悉的感觉,是来自天子,而非元佑。如此想来,她又疑惑起来,陈斯年跟元佑很像,天子也跟元佑很像,究竟是为何?

  没容她细想,脸颊忽然传来一抹温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