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枝 第73章

作者:玖拾陆 标签: 古代言情

  不久前,才有奸细设计侯府,想要让老侯爷、辅国公与您离心。

  此次传言,是不是一计不成、又来一计?

  皇上,您应当也没有让大殿下与秦姑娘结缘的念头,若不然,当时二殿下的事闹出来时,您直接与老侯爷商量就是了。

  既无意,这次又去询问老侯爷,会伤了他的心。

  这就正中那奸细下怀了。”

  皇上听完,沉沉看了林繁一会儿,良久,点了点头:“有些道理。”

  徐公公咬紧了牙。

  都怪那臭老头,胡搅蛮缠,给了林繁思考的机会。

  而且,有他们的争执在先,越发显得奸细水平极高——不止挑拨皇上与永宁侯,还要让太傅这样的老臣积极反对。

  徐太傅听了这番话,冷静了下来:“说起来,上回抓到的那奸细,赤衣卫审得如何了?”

  林繁垂着眼,没有火上浇油,只是道:“还未揪出其他同伙。”

  徐太傅道:“得抓紧啊,奸细绝姑息不……”

  话未说完,嗓子实在不舒服,徐太傅重重咳嗽起来,年老的身子颤着,若不是以拐杖撑地,只怕要咳得坐不稳。

  如此,皇上也不留他了,让老太傅缓了缓后,示意他和林繁一块退下。

  林繁扶着徐太傅出去。

  徐公公送出来,徐太傅一个眼神都没有给。

  “二位慢走。”徐公公皮笑肉不笑,转身往偏殿去。

  邓国师正整理仪容,准备面圣。

  听徐公公迅速讲了刚才御书房里状况,邓国师冷哼了一声。

  他当然不想逼反秦胤,可皇上需要安心。

  身为国师,他要替皇上排忧解难。

  皇上担心什么,他就要化解什么。

  皇上担心那只鸾鸟,那不管怎么样,也要让秦胤给皇上一点保证。

  “奸细?”邓国师咬牙。

  真是一个好用的理由。

  哼!

  另一厢,直走到宫道上,老太傅才气狠狠地骂:“与那种小人同姓,耻辱至极!”

  林繁低声道:“您别气坏身子。”

  徐太傅摇了摇头:“皇上他,哎!”

  林繁沉默。

  他知道徐太傅要说什么,老太傅总说皇上被小人蒙蔽。

  可林繁想,秦鸾说的是对的。

  邓国师也好,徐公公也罢,都是在揣度皇上的心思罢了。

  皇上刚才是被他的话唬住了,但至始至终,皇上心中怀疑未消,一旦有风吹草动……

  “在他们眼中,”林繁压低了声音,“秦姑娘就像是传国玉玺。”

  徐太傅脚步一顿,长叹道:“可她是个人啊。”

  “是,”林繁苦笑,“她是个人。”

  有长辈兄妹,有喜怒哀乐,会让他心动、让他惦记的人。

第86章 你到底有病没病

  腊八近在眼前。

  无论是官宦之家,还是寻常百姓,各家各户,都在为年节做准备。

  衙门封印之日定在了腊月二十三。

  冯靖数了数日子,差不多还有半月。

  只要能安安稳稳过了,这一年就算太平了。

  再有什么事儿,都得等到来年开印。

  不过,这段时日,本该是千步廊左右衙门的官员最繁忙的时候。

  这个忙,不止在白天。

  等下衙后,全是各种应酬。

  就他们赤衣卫,稍稍显得空闲些。

  各处的应酬都不爱请他们去。

  席间喝酒,真喝得不省人事也就算了,怕就怕酒气上头、管不住嘴,什么该说的不该说的往外头蹦。

  万一有什么话进到赤衣卫的耳朵里……

  嗐!

  明年腊月还在不在千步廊混日子,都说不准了。

  冯靖倒是乐得清静,他也不愿意凑应酬场上的那些热闹,每日下衙后自己拿着个小酒壶、去打壶热酒,比什么都舒坦。

  其他兄弟都说他是“老头乐子”,冯靖自己也笑,笑完了,依旧如此。

  “指挥使,”冯靖赶在下衙前,寻了林繁,“您让我打听的情况,这几日都没有再有耳闻了。”

  林繁颔首,道了声“辛苦”。

  那日起,他让冯靖多留些心,百姓之间是否还继续在传秦鸾的命格、大殿下的康健,今日得了答复,果真如他所料。

  那些传言,本不是为了在民间掀起什么风浪,它就是冲着宫里去的。

  既然已经“传”到皇上耳朵里了,外头自然没有再传的必要。

  起码,眼前可以转向沉寂,之后在合适的时候,旧事重提。

  而所谓的“合适”,当然是皇上心中的质疑又翻滚的时候。

  “不辛苦,”冯靖笑了声,左右看了看,压低了声,叹道,“传那些话的,一看就不想过安生日子,背后手段脏着呢!”

  他入官场不久,见识过的弯弯绕绕还少,但冯靖自以为心还透彻。

  他听到的,未必是全貌。

  可指挥使见多识广,一定知道其中凶险,才会如此慎重。

  因为,大伙儿都想过安生日子,不止过这个年,还要过好些年。

  思及此处,冯靖道:“先把这一年过完吧,我侄女儿已经念着要去街上看烟花了。”

  林繁笑了笑。

  皇城里,灯火通明。

  顺妃坐在桌边,满桌的好菜,她没有多少胃口。

  她不动筷子,桌子另一侧的赵启也不能动。

  “母妃,”赵启劝道,“用膳吧,别都冷了。”

  顺妃定定看着赵启,道:“我听说,你好些天不在自个儿宫里用膳了?我让你多陪陪你媳妇,你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吗?我今儿若不让人在宫门口堵你,你要往哪儿去?诓我说陪她,与她说在我这儿,你这是想做什么?”

  “不想做什么,”赵启忙解释道,“舒儿她孕中嘴挑,和我吃不到一块去,您又嫌我烦,这不是省得你们都烦,我自个儿吃去吗?”

  “你倒还有道理了?”顺妃哼笑一声,“孕妇谁不是这样的,你那嘴连十个月都管不住?那你还想什么皇长孙、皇长孙的呀!”

  赵启不爱听这话。

  他吃什么,喝什么,十个月后,孩子该生出来就生出来了,与他不相干的。

  顺妃一看他的表情,就浑身来气:“人是你自己挑的!”

  “儿子也没有说她不好,”赵启撇了撇嘴,“我也就是不在宫里吃饭,这要是换只土鸡,那鸡窝都不能要了。”

  “闭嘴!”顺妃拍了下桌子,震得碗筷叮当响,“你真是什么都不知道!”

  赵启问:“我该知道什么?”

  顺妃气头上,冲口道:“你还一口一个土鸡,多的是想抱金凤凰的,真落到大殿下那儿……”

  “他?”赵启惊讶极了,连连摆手,“不可能,他一病秧子,永宁侯会把孙女嫁给他?”

  顺妃抿了下唇。

  她失言了。

  不管听了些什么传言,都不该与赵启说。

  刚叫赵启一顿气,没管住嘴,现在回过神来,顺妃道:“母妃的意思是,土鸡也好、凤凰也罢,你别挂在嘴上了,你好好做你的二殿下,等你媳妇把孩子生下来。”

  赵启嘴上应了,心里却还有不少琢磨。

  母妃上一回提过,淑妃召秦鸾过去说话,且是皇太后点了头的。

  很早以前,他也听过一个说法,皇太后对秦鸾的所谓凤凰命很是相信。

  那么……

  他赵启是皇祖母的孙儿,赵源一样是皇祖母的孙儿。

  赵逞年纪实在对不上,所以皇祖母就把赵源推出去了?

  自家兄弟,赵启能不知道赵源是药罐子吗?

  别说给赵源一只金凤凰,就算给他一窝金蛋,都是鸡飞蛋打。

  莫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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