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是朕小青梅 第20章

作者:瞬息 标签: 欢喜冤家 青梅竹马 甜文 古代言情

  至于许太后的切磋比试?

  都出这事儿了,谁还在乎呢!

  *

  许太后在乎。

  几乎是在德忠离席的同时,她让福春跟着去了偏殿,同时嘱咐另一个宫女福夏去找顾家人。

  声浪的中心薛玉润,正打算大松了一口气,然后去探望顾如瑛。可她这口气还没完全吐出来,就见德忠和福春一齐赶来。

  “薛姑娘,顾姑娘呢?”福春只客套了一两句,便扫了眼房间,见顾如瑛和她的使女都不在,立刻问道。

  德忠刚想向薛玉润表达一下楚正则的千分赞赏和万分关心,闻言只能把话先咽下去。

  薛玉润迟疑地看了德忠一眼,犹豫地道:“呃……她方才在弹筝的时候,肚子突然不太舒服,所以先到耳房去休息了。晏太医正在赶来的路上。”

  见她迟疑,福春眸中精光一闪,疑惑地道:“肚子不太舒服?难道是吃坏了什么东西吗?但先前席上的膳食都是一样的,也没有旁人吃坏了肚子,莫非是……”

  在偏殿伺候的宫女们立刻跪了下来,为首的急道:“请福春姑姑明察,婢子们在偏殿一直小心伺候。”

  德忠心下一凛,就听福春道:“有没有小心伺候,你们说了可不算。去请晏太医身边的药童,来查查姑娘们的茶杯。”

  *

  只有顾如瑛的茶杯中被查出放了泻药。

  这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太皇太后、太后和楚正则的耳中。

  殿内欢声笑语,还不知道此事直转急下。

  “母后,财帛动人心,多半是因着外头的赌局惹出来的祸事。”许太后二话没说,立刻将薛玉润的干系撇得一干二净,对太皇太后道:“只是,蒋山长和钱夫人方才已经去偏殿探望弟子。您看这……”

  许太后很是为难。

  她们是看着薛玉润长大的,当然不会相信薛玉润为了夺得头筹,会给顾如瑛下泻药。可是,蒋山长也会相信吗?

  “皇祖母、母后,请放心,孙儿已经命人去控制进出过偏殿的宫女宫侍,现下想必已尽在掌控之中。”楚正则彬彬有礼地宽慰太皇太后和许太后。

  许太后下意识地抿了一下唇。

  她以为方才楚正则只是让德忠去看看出了什么事。

  太皇太后慢条斯理地抿了口茶,颔首道:“好啊,那就让蒋山长和钱夫人都去吧。太后,你如今执掌六宫,也去一趟。”

  她说罢,又吩咐自己的贴身嬷嬷:“寿竹,你伺候着太后走一趟。哀家就不动了,免得底下人心浮动。”

  许太后应声离去,还带上了三公主。

  楚正则硬捱着喝了一盏茶,然后站了起来:“皇祖母……”

  论理,这件事涉及的都是女眷,他本就不便出面。更何况,他贵为帝王,根本没有出面的必要。

  可身涉其中的,有汤圆儿啊。

  “知道,知道,去吧。”太皇太后朝他挥了挥手,慈和一笑。

  *

  “这是怎么回事?如瑛呢?”蒋山长非常钟爱自己的弟子,一到偏殿,立刻就问道。

  此时许太后和三公还没有到,在薛玉润开口前,福春解释道:“顾姑娘吃错了东西,肚子不适,在耳房休息。”

  福春说着,又看了眼门外。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太后让福夏带着顾家人去看望顾如瑛,一面要提点顾家人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一面要确认顾如瑛的情况,报给福春作为佐证。

  可福夏到现在都没有出现,福春也不好打发小宫女去问。因为药童查出泻药之时,福春才意识到,早在这之前,德忠已经让人控制了所有人员和出入口。

  福春不敢多事,只能先紧抓着杯中有泻药一事。

  “这孩子,真是太不当心了。”蒋山长遗憾地叹了一声,对薛玉润温声道:“薛姑娘高才大义,多谢你替如瑛解围,你先生将你教得很好。”

  蒋山长说着,从怀中拿出一张请帖,递给薛玉润:“薛姑娘,以后若是得空,还请务必常来巾帼书院,让女学子们能有机会与你切磋上进。”

  薛玉润先前一直应对自如,可她双手接过请帖时,当真有点儿怔愣:“多、多谢山长。”

  薛玉润本以为,眼下这局面,蒋山长显然是被请来责问她的。可谁曾想蒋山长把她一通夸,夸得她差点儿没回过神来。

  而蒋山长显然没有别的想法,她夸完薛玉润,转身就想往耳房走。

  福春:“……”

  蒋山长怎么不按常理出牌呢!她都不怀疑一下顾如瑛为什么会吃错东西的吗?这还让她怎么接下去?

  “吃错东西?”还好许太后和三公主、寿竹一行人到了,三公主她不知内情,奇怪地道:“席上膳食都是一样的,怎就顾姐姐吃坏了肚子?”

  蒋山长刚要踏出门的脚缩了回来,转身震惊地道:“三殿下的意思,是有人要害如瑛?”

  众人的视线“唰”地看向了三公主。

  “那不然还能是因为什么?顾姐姐离席前还好好的,来这偏殿才出的事。”三公主皱眉看着薛玉润,有些难以置信地道:“难道,你为了赢,给顾姐姐下了泻药?这不可能吧。”

  钱筱立刻走到了薛玉润身边,寿竹恭敬而又坚持地道:“请三殿下慎言。”

  “含娇!事情还没有查清楚,不许胡说。”许太后不满地低斥了一声,扫了眼众人,对蒋山长道:“哀家是看着汤圆儿长大的,这其中一定有误会。陛下已经亲自在查了,一定会将事情查个水落石出。”

  钱筱一听,心中暗道一声不好。

  薛玉润是板上钉钉的皇后,让皇上查自己未来的皇后?蒋山长是个刚正不阿的人,她断不会相信这样查出来的结果。

  果然,蒋山长冷笑了一声,像一尊石佛一样立在原地。她脸上一片肃杀,全然没有先前对薛玉润的欣赏和感激。

  “或许……”薛玉润无奈地叹了口气,建议道:“我们该听听晏太医怎么说?”

  先前晏太医和他的药童分了两拨,晏太医去给顾如瑛问诊,药童则来查茶水,所以两面的信息互不相通。

  薛玉润作壁上观听了半晌,只觉得,从福春验茶开始,这件事的走向就非常的迷幻,一度让她云里雾里,差点儿没有意识到自己深陷其中。

  ——主要是,她也没说顾如瑛肚子不舒服,是因为吃坏了东西啊!

  “薛姑娘这是何意?”蒋山长立刻问道,她其实也不相信钱夫人会教出一个黑心的学生,但顾如瑛在她心里必定比薛玉润重要些。

  蒋山长话音刚落,晏太医便走了进来,他也知道众人都在关心什么,行完礼后,便低声道:“顾姑娘是来了癸水。”

  “癸水!?”许太后攥紧了身边福春的手,福春疼得脸色发白,但一声也不敢吭。许太后缓了缓心绪,语带埋怨地道:“汤圆儿,你怎么不早说此事?平白惹得太皇太后和陛下忧心。”

  三公主茫然地问道:“癸水是什么事?”

  许太后紧抿着唇,凌厉地扫了三公主一眼。三公主微微绷紧了身体,委屈地扁了扁嘴,但不敢出声了。

  珑缠立刻跪了下来,请罪道:“皆怪婢子,婢子从前同姑娘说,这是姑娘家的私事,不能说。方才德忠公公也在场,姑娘这才没有直说,只说顾姑娘是肚子不舒服。”

  薛玉润伸手扶了一把珑缠:“这怎么能怪你呢?谁也想不到会出这样的事。”

  她说着,扫了眼低眉的福春,无奈地叹了口气:“我也没想到,福春姑姑一下想到顾姐姐可能是吃坏了东西,还恰好在杯子里发现了泻药,这才闹了这一出乌龙。”

  还好她之前追问过珑缠,为什么要避开她跟晏太医说话,这才知道什么叫“癸水”。

  要不然,她乍一看到顾如瑛裙子上的血迹,估摸着也能被吓个半死,哪还能再弹《庆四时》。

  许太后颔首让珑缠起身,转头就严厉地呵斥福春:“没用的东西!平日里哀家看你处事稳重,这才叫你来帮忙。谁知你这般关心则乱,连出什么事儿了都没问清楚。”

  福春有苦难言,只能跪下来:“老奴有罪,请太后责罚。”

  薛玉润立刻道:“这不怪福春姑姑,怪我没找到好机会开口。”

  德忠之前一直都在,直到寿竹来,才去审问伺候的宫女宫侍。

  “谁也怪不成。”蒋山长听了半晌,皱着眉头摇了摇头,又对钱筱叱道:“都是这些莫须有的规矩耽误事儿,就该堂堂正正地教小娘子们。”但面色显然不像先前那般紧绷。

  钱筱一点儿也不生气,很积极地点头:“蒋山长所言极是。”

  许太后紧抿着唇,脸色紧绷地对福春道:“起吧。虽说你没问明白,可到底也发现了顾姑娘杯中被下了泻药,就当是将功折罪了。”

  福春唯唯诺诺地站起来,深弯着腰。

  “幸好这次避暑是晏太医随行。”许太后缓缓地吐了一口浊气,对晏太医道:“有晏太医的话,就足以说明顾姑娘的腹痛与茶水无关了。”

  晏太医迟疑了一下,道:“下官不敢说全然无关。”

  薛玉润眉头微蹙。

  “就是无关。”一个虽轻却很坚定的声音传来。

  “如瑛?”蒋山长立刻迎了上去。

  薛玉润也有些惊讶地看了过去,这一眼,她就看到了站在门外稍远处的楚正则。

  楚正则轻轻地朝她点了一下头。

  那一瞬,薛玉润忽地就安下了心来。

  *

  “臣女无状,请太后责罚。”顾如瑛被珑缠搀扶着,脸色苍白,勉强向许太后行了个礼。

  许太后微微蹙眉,后退了一步,语调温和地道:“你身体不适,不用过来。有什么事,哀家会派人过去。”

  “臣女不能让薛妹妹因臣女之过,有损清名。”顾如瑛的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热水囊和红糖温水让她舒服太多了。

  楚正则派人来问她详请,本也让她不必过来,一切自有安排。但顾如瑛坚持亲自前来,在她这儿,没有让恩人受辱的道理:“臣女比薛妹妹先到,薛妹妹到后,臣女滴水未沾。”

  她说得非常的细致,一点儿也不含糊:“臣女惭愧,因为紧张,所以在薛妹妹来前,臣女只喝了半口杯中水,远不足以让臣女失态。杯子里的水之所以只有小半杯,那是因为臣女只倒了这么点。”

  晏太医立刻肯定了顾如瑛的说法:“杯中泻药用量本就轻微,半口水远不至于生效。”

  “若说薛妹妹有意要害臣女,那是滑天下之大稽。”顾如瑛点了点头,说得斩钉截铁:“薛妹妹对臣女有大恩。”

  许太后眼风凌厉地扫过顾如瑛身后的顾家人,顾家人低眉敛目,一副听之任之的模样。许太后的视线最终落在她派去请顾家人的宫女福夏头上。

  福夏也是“福”字辈的宫女,虽然不如福春那样跟许太后亲近,但也是许太后的一等大宫女。但此时,福夏低着头,身体正在轻轻地发抖。

  许太后移开视线,袖中的手紧握成拳。

  顾家人唯唯诺诺地低着头,半点没有要阻止顾如瑛的意思——开什么玩笑,她们可是皇上的外家。就算这是个给薛玉润下绊子的绝好机会,若皇上要清晰明了的真相,她们就绝不能有半点含糊。

  更何况,顾如瑛也不听劝啊。

  顾如瑛是性格执拗古怪,可她又不是傻子。

  薛玉润续弹《碧血丹心》可以曲解成是要压她一头,如果她紧接着知道了茶杯中有泻药的事,她也会怀疑薛玉润,此时断然不会出面。

  可薛玉润紧接着就让珑缠表示,她会继续弹筝。移换秦筝的空隙,给了使女把她扶进偏殿、清理痕迹的时间。

  大殿上沾血,可比弹错一首筝曲更严重。

  就连寿竹起初来殿中查看的时候,都知道顾忌她的声名,要绕道走到屏风后。薛玉润要害她,只要着急忙慌地命人推开屏风,她这一辈子就全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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