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女乱国 第144章

作者:樊笼也自然 标签: 古代言情

  红袍使指着邀雨骂道,“你空口白牙,无凭无据!竟敢污蔑本教!”

  “本宫无凭无据?”邀雨侧过身,向着赫连昌施礼道,“二十年前拜火教围攻行者楼,后来伤亡惨重,躲到北方暂避。此事还有很多人之情,马蹄寺的住持方丈便是其中一个。夏皇稍加打探,便会知道。”

  檀邀雨又反问红袍使,“你们花了那么大力气,不就是为了抢夺世上仅有一颗的长生不老药?不然你们不顾死伤地攻打行者楼是为什么?切磋武艺吗?”

  为什么攻打行者楼?此事事关重大,红袍使和右护法自然不能说。

第二百九十八章 、你说没有就没有?

  拜火教的人不敢说出当初攻打行者楼的原因,就更让赫连昌怀疑檀邀雨说的是实情。

  右护法一甩红袍,沉声道,“我们从没抢过什么长生不老药,我教若真有此仙丹,我们教主为何不自己服用?”

  檀邀雨却斩钉截铁道,“因为仙丹世间仅有一颗,且需要供奉者以血滋养二十年,才能生效。行者楼不愿以人命换长生,所以才一直将它束之高阁。没想到却被你们偷走了!”

  右护法冷哼,“荒谬。我拜火教在大夏鞠躬尽瘁数十载,岂是你几句恶意编排就能抹黑的?皇上,此女污蔑神教,理当处死!”

  赫连昌却没动,他晃着脑袋想了一会道,“你们双方各执一词,朕倒不知该信谁了。你们各自都有何证据?”

  红袍使恼怒道,“本就没有的东西,还要如何证明没有!”

  檀邀雨此时却不慌不忙,“若不是为了仙丹,本宫岂会愿意用传国玉玺交换?若是右护法执意不承认,可敢让夏皇搜一搜你们的祭坛?”

  右护法一愣,这才明白檀邀雨如此栽赃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他断然拒绝道,“祭坛乃我教圣地,岂容尔等冒犯?!”

  檀邀雨杏眼微眯,“说什么圣地,我看你们是害怕仙丹被搜出来吧?夏皇以帝王之尊,带人搜祭坛,有何冒犯之处?”

  檀邀雨拿出云道生辩难时的混淆视听之法,字字诛心地逼迫道,“难不成你们的教主会比夏皇还尊贵?”

  看着赫连昌逐渐阴冷下来的脸色,右护法和红袍使竟不知如何作答。

  赫连昌此时语气中已带着杀意,“看来拜火教自视甚高啊!”

  他被檀邀雨蛊惑,一心只想要找到仙丹,“今日无论你们同意还是不同意,朕都要搜祭坛!来人啊!”赫连昌一招手,“让禁军统领带上人马,把这几个人都给朕押到祭坛去。”

  檀邀雨毫无反抗之意,甚至建议道,“夏皇不如带几只猎犬,那仙丹气味独特,若是有猎犬在,应该很快就能找到。”

  檀邀雨脸不红心不跳地说了这么一大堆的话,其实只有一句是真的,那就是拜火教在统万城的祭坛里有宝贝。

  这倒也不是邀雨猜的,而是她在雪山顶上拿到的竹简最后刻着西方神位。既然有西方,就肯定也有其他三方。

  马蹄山檀邀雨一时是回不去了,只能先把其他几处都找到,弥补点儿损失。夏朝与拜火教关系如此密切,若说这里的祭坛不是神位,邀雨可不信。

  檀邀雨说要用猎狗时,红袍使和右护法的脸色就刹那间变得很不好看。

  他们真的是没有长生不老药。可祭坛的密室里,的确也有见不得光的东西。

  拜火教这些年在统万城里搜罗了不少奇珍异宝,有些不方便搬运的,就都留在祭坛的密室里。

  若是普通人去找,肯定是找不到的,毕竟这密室的机关很隐秘。可若是有猎犬……

  檀邀雨在张掖王宫时,详细问过云道生关于拜火教的情况。

  云道生虽说了解的也不多,但至少还是知道他们信奉血、火、新月和神牛。

  所以檀邀雨在描述仙丹这个不可能存在的东西时,才随口说了需要鲜血供养。

  她岂知自己的随口一说,却成了赫连昌对仙丹确信不疑的关键。

  别人不知道,赫连昌却很清楚。拜火教每次祭祀,都要献祭处子的鲜血和性命。他以前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如今却被檀邀雨说得深深觉得那血就是用来养丹的。

  邀雨并不知道自己无心插柳的一句话说服了夏皇,她只知道拜火教人相信,受过香火供奉的牛,老死之后再取出的血将拥有净化之力。

  所以邀雨怀疑,马蹄山上那混着土的血,应该就是牛血。

  雪山上会用牛血净化土地,想必这里肯定也是如此。只要他们用了血,那让猎犬一闻就能闻出来了。

  檀邀雨和子墨被人押着,一路跟着夏皇往深宫里走。直到夏皇让人打开一个地道入口,邀雨才忍不住皱起眉头。

  这祭坛居然是在地下的。

  被关了十年,若说邀雨最讨厌什么地方,那便是地宫无疑了,简直是无法挥散的阴影。

  子墨此时望向邀雨,一个眼神便让邀雨安心了不少。此时不容她打退堂鼓,只能忍一忍了。

  赫连昌由两个举着火把的内侍引路,顺着石阶下到底部。其中一名内侍熟门熟路地在石壁上扭了一下,不知是触动了什么机关,整个地宫的墙壁上随之亮起两排火烛,将前路照亮。

  看赫连昌的内侍如此熟门熟路,显然是经常来此。邀雨心里就有些吃不准,拜火教会把东西藏在夏皇经常去的地方吗?这不是很冒险吗?

  她现在改口也来不及了,索性不去想,只一路仔细盯着那带路的内侍,生怕错过他任何一个细小的操作。

  这地宫的走道并不算窄,并排大约能走三个人的样子。

  除了门口用整块的青石板加固,其余的地方都呈现出光滑的白色,应该同统万城的城墙一样,是用白土筑成。

  墙壁上的火烛是一个个青铜牛头的造型。牛的额头刻有新月,双眼和嘴都被涂成血红色。让原本应该是憨厚的牛脸,看上去更似嗜血的怪兽。

  除了这些火烛,墙壁上就再无其他任何装饰。

  惨白色的墙壁在火烛的照映下,晃动着路过的人几重的影子。人一走动,影子便跟着变幻扭曲,看得让人心里发毛。

  邀雨以为这么隐蔽的祭坛,都建在地宫中了,怎么也得过几道机关,或是有个岔路什么的。可事实证明她想多了。

  除了地宫的走道有些长得过分,他们可以说是在一直笔直地朝前走。

  走到半路,赫连昌就体力不支了。两个贴身内侍一招手,后面立刻上了个软娇,将赫连昌抬了起来。幸好这地宫走道足够高,否则邀雨怀疑赫连昌得平躺着过去了。

  走了大约快一刻钟,才进到了一处宫室。

  到了这里,邀雨之前就隐隐感到的违和感便越来越明显。

  明明都这么大手笔地给拜火教修了地宫了。怎么这祭坛却建得这么小?

  才刚进去十几个人就有些折腾不开手脚的感觉。就连赫连昌带的禁军都没法全进来,只能在还算宽敞的走道上等着。

  邀雨皱眉四下打量,究竟是哪里不对呢?

第二百九十九章 、云道生的感召力

  云道生一混入东城,便和墨曜一起脱离了檀邀雨的队伍。两人先是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藏了起来,迅速换了身衣服。等禁军随着赫连昌都往西城去了,两个人才走回到空无一人的街道上。

  墨曜看着一眼望不到头的街道,又是家家闭户,连个打听的人都找不到。她不禁皱眉道,“光是东城就这么大,这要怎么找啊?”

  云道生也觉得有些棘手。想了想,随手从地上捡起几个石子抛了一下,而后露出了个笑脸,“难得的好卦象,看来我们今天的运气不错。”

  在去西秦的路上,云道生救下过一支商队。当时的商队把头范孔因感念云道生的救命之恩,皈依了天师道。

  他还同云道生说过,若是有朝一日来了统万城,一定来找他。但凡找间医馆药铺打听,都能找到他。

  只不过此一时彼一时。云道生倒是不担心范孔会出卖他们,可是要不暴露身份地向外人打听范孔,在这战事之中的统万城里,着实也有些难度。

  云道生看了看墨曜道,“你装作腹痛,咱们先去找间医馆试试看。”

  墨曜闻言点点头,立刻弯下腰装成腹痛难忍的样子。

  云道生虚扶着她,找了家最近的医馆,上去拍门。“大夫!麻烦您开开门,我妹妹突然腹中绞痛,您行行好,帮她看看。大夫!大夫!”

  云道生拍了半天,里面也没人应。

  墨曜哼哼唧唧,似是十分虚弱道,“大夫,求您救救我……我们愿意出双倍的诊金……”

  云道生立刻反应过来,“不,三倍!求您救救我妹妹。”

  两人又拍了两下,医馆的门板才被快速地卸下了一块儿,露出一张中年男子的脸。

  他压着嗓子怒道,“别嚷了,别嚷了。你们两个小点儿声。一会儿把官兵引来了,保管让你们两个吃不了兜着走!”

  云道生怕中年男子再将门板关上,先一步将脚踏进去挡在门板原来的位置,然后哀求道,“您行行好,若不是我妹妹腹痛得实在受不住了,我们也不会冒险外出。您就当日行一善,让我们进去吧。若是能治好我妹妹,我定当奉上三倍的诊金。”

  中年男子上下打量了云道生和墨曜一眼,见他们穿着虽不算大富大贵,却也整齐干净,似是书香门第的打扮,心中便少了几分顾忌。

  他从门板后探出头,望了望左右的街道,见空无一人,这才闪开身,放云道生和墨曜进来。

  两人进入医馆后,中年男子一边上门板,一边嘟囔,“这都什么事儿啊……天都要塌了,命都要没了,还看什么病……”

  墨曜依旧哼哼唧唧地装病,云道生扶着她在圈椅中坐了。墨曜又似实在忍不住疼痛,直接爬伏在案桌上,借着手臂的遮挡,观察整个医馆的布局。

  云道生见中年男子将门板上好了,忙拱手道,“敢问您可是大夫?我妹妹实在是受不住了,您快帮她瞧瞧吧。”

  男子一抬眉,敏锐道,“你们不是统万城中的人?”

  他这医馆在统万城里开了也快五六年了,算是小有名气,若是统万城里的人,不可能不知道他。

  云道生点头道,“我同妹妹是来统万城走亲戚的,结果才到城中第二日,就碰上魏军攻城,被困在城中了。”

  中年男子叹了口气,“这世道,仗是说打就打,人也是说没就没。你们两个也是运气不好,碰上这档子事儿。不过你们也无须太过担忧,这统万城啊,牢固得很。魏军打不进来的。诶,对了,你们亲戚呢?怎么只让你们两个外乡人自己来看病?”

  他口气很随意,抱怨了一下就借机试探云道生和墨曜的身份,显然是对他们还不信任。

  云道生装作为难道,“我们刚到时,妹妹就隐隐有些不适。我就想先找家客栈住下,等妹妹缓和了再去亲戚家拜会,免得给人留下不好的印象。后来就遇上魏军攻城,官兵不让出门,我们就只好在客栈里等,若不是我妹妹今日实在挺不住疼痛,我们也不会冒险来贵医馆了。”

  中年男子却并没有被云道生这套说辞糊弄过去,他直接问道,“你们亲戚叫什么?住哪里?我们坐诊的,认识的人多,说不定是我认识的人。”

  云道生双眼盯着中年男人道,“我亲戚的名字叫范孔。您可听说过?”

  此时墨曜的手里已经捏了把匕首,紧张地连装痛呻吟都忘了。只要这中年男子露出一丝可疑的举动,墨曜便会毫不犹豫地将他制服。

  结果那中年男子听到范孔的名字后,瞪大了双眼,“你们两个是谁啊?我怎么不记得有你们这门亲戚?”

  云道生一愣,不知道这位中年男子为何这么问。

  此时一直埋伏在药柜后的范孔,举着一把大刀跳了出来,“谁找老子……”

  他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认出了云道生,赶忙将大刀收到身后,惊喜道,“云道长?!您怎么来了?”

  之前开门的中年男子一听这称呼,也讶异道,“您就是救了我弟弟性命的云道长?”

  原来这男子竟是范孔的哥哥,范融。

  这真是出乎云道生的意料。毕竟这两人的长相差距实在太大,即便是站在一起,也很难让人觉得他们是兄弟俩。看来之前的卦象还挺准的。

  云道生一见范孔,不由松了口气,“无量天尊,范把头,多日不见,你一切可还安好?”

  范孔忙抱拳,“多谢道长挂念,我一切都好。”他说着将云道生让到座位上,“您快先坐,咱们慢慢聊。”

  墨曜也没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随便敲一家门,居然就是范孔的本家。她也不再装腹痛了,站起身,侍立在云道生身侧。

  范孔见过墨曜,此时重逢,也很高兴,“这不是当时同行的小道姑吗?你们另外两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