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罪未来帝王后 第22章

作者: 标签: 情有独钟 甜文 古代言情

  萧霁月下意识地想追过去,却被营帐外的护卫拦下。

  她心头涌上一丝被羞辱的不适,她当真无法接受。

  一直以来,她见到沈夷光,在心理上总有种居高临下的优越感。

  因为对沈夷光百般嫌弃的萧德妃,却视她如亲女,处处替她着想,为她筹谋。

  对沈夷光冷淡的太子,对她却和颜悦色,甚至会和她说沈夷光的不是。

  她曾经觉着,或许沈夷光出身比她尊贵,容貌比她美,可这又怎样?她上不能笼络婆母,下不得夫君的喜欢,便是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那日沈夷光说出那句“让萧霁月当太子妃”的时候,她甚至是暗自憧憬的——但是就在片刻之间,萧德妃和江谈的反应就狠狠地打了她的脸。

  不论萧德妃多不喜世家女,江谈待沈夷光有多冷淡,他们心中认定的太子妃只有沈夷光一个,她只说了一句‘我们退婚吧’,就把萧霁月板上钉钉的前程搅合成了泡影,萧德妃甚至不惜以答应送走她为筹码,恳求沈夷光放弃退婚。

  那她呢?她该怎么办?

  一辈子顶着寒门女的名头,像几个姐姐一样,要么嫁给门第落魄的世家子,要么嫁给粗鄙不堪的武夫,潦倒无望地过上一生,这便是她的以后吗?

  萧霁月的嘴唇几乎抿成一线,她下定了决心一般,走进了自己大哥的营帐。

  萧霁空负责猎场巡逻,见自己妹妹失魂落魄地走来,不免吃了一惊:“四娘,你怎么了?”

  萧霁月心潮起伏,神色却异常冷静,冷静的就如她逼死崔宁那天一般。

  她压低声音,眼底泛着奇特的冷光:“大哥,现在娘娘已经靠不住了。”

  萧霁空怔住,她轻轻吐出一口气:“只要沈夷光还活着一日,娘娘和殿下一日不会点头让我入东宫的。咱们家眼下虽然掌着兵权,可自来手握兵权的寒门臣子是什么下场,还有以后如何,你可想过?”

  萧霁空额上沁出细细冷汗,神色挣扎半晌,才缓缓点头:“那便依你所言,只是沈家没那么好对付,我得找找下手的时机。”

  ......

  沈夷光明显发现,谢弥这两天对她的态度,从嬉皮笑脸变成了敷衍了事,平时有事没事也要来调戏她两句,现在她问三句都不见得答一句,便是说话也是有一搭没一搭的,但是偶尔还会专注地凝视着她,看得她头皮发麻,等她瞪过去之后,他又神色自若地挪开眼。

  搞得沈夷光都以为他是不是被人咒厌了。

  幸好游猎开始那天,谢弥因为弓马出众,便随着沈景之一道进了林子,可算不用在帐子里烦她了。

  谢弥才入猎场不久,就找了个完美的借口,借故离开,预备对晏明洲动手。

  老天爷总归是公平的,它给了谢弥一个机会,也给了萧霁月一个机会。

  游猎出发那日本来是晴空万里,昭德帝还特地请司天监测过天气无虞,结果大家入林半日,大地忽然摇晃起来,仿佛日月星辰都在震动,就连山川茂林都被疯狂地撼动着。

  但是这对于谢弥而言,倒是个绝佳的掩护,他借着暴雨的遮掩,重击了晏明洲一行,成功把这场刺杀嫁祸到朝廷身上,到此为止,这场地震持续不到小半个时辰,猎场已是一片狼藉,伤者无数。

  这无疑是个绝佳的机会,再没有比眼下更合适的时候了,谢弥该做的便是趁乱撤离长安。

  就在这时,他安排在沈夷光身边的谢勇急匆匆纵马而来,他身后倒是完整跟着护卫,只是不见沈夷光的踪影。

  谢弥皱了下眉,心头一揪:“沈夷光人呢?”

  他之前便敲定了,他带人亲自伏击晏明洲,让谢勇趁乱强掠走沈夷光,现在却不见她的踪影。

  谢勇忙跪下请罪:“是卑职无能,方才的震势太大,有一伙儿刺客趁着震势冒了出来,欲对沈娘子下杀手,我们急着和刺客周旋,待回过神的时候,沈娘子已经...不见了。”

  他面有急色:“卑职也试图去找了,但是并未发现她的踪迹,那起子刺客也不见了踪影,后来引来了朝里的人,卑职便只能放弃寻找了。”

  谢弥脸色没什么变化,只是下意识地摸了摸右耳耳钉,声音毫无起伏:“她在哪里不见的?”

  一个小女孩在林中落单,后面还有刺客追击,这意味着什么,他自然是清楚的。

  谢勇脑子倒是清醒:“就在东猎场北面,有一片红枫树的地方。”

  林烟有些拿不定谢弥心思,忙劝道:“小王爷,沈娘子身份尊贵,还是皇后的侄女,咱们只要把她失踪的消息散布出去,自会有大把的人去找她,她定会无恙的。”言下之意是,咱们就不必操这个心了。

  虽然谢弥脸上表情不多,不过他心里还是忐忑。

  不过沈夷光毕竟只是小王爷此次行动的搭头,眼下大事已成,小王爷定然不会意义用事,他绝不是为色所迷之人!

  谢弥静默片刻,直接翻身上了马,向着东猎场的方向纵马而去。

  林烟:“...”

  他在猎猎风声中撂下一句:“你们先回之前安排好的地方。”

  到底是哪个胆上长毛的,居然敢惦记他的猎物?他非把那些人大卸八块不可!

  他的猎物,自然得他亲手抓回来才行。

  作者有话说:

  本章省流:弥奴因为情敌的手比自己好看而火冒三丈,怒踢石子,没有公德【狗头】

  这也是一个一边强取豪夺一边自卑哭唧唧的没出息小伙,啧啧

第24章

  沈夷光正趴俯在一处低矮的灌木里, 紧紧捂住口鼻,努力不泄露一丝声息。

  方才地动的时候, 她人就在营帐里, 营帐没撑多久便塌了,当时四处兵荒马乱的,她和蒋媪常部曲等人都被冲散了, 又不知从哪儿冒出一伙刺客来,一副直取她性命的架势, 她慌忙上马,利用自己十分不娴熟的骑术狂奔逃命。

  那伙刺客越追越近, 沈夷光以为自己要完了的时候, 又出现了另一伙人,拦住了那帮刺客, 她终于得以逃远。

  谁知道她这么倒霉, 她已经跑出极远,不知怎么又和那伙刺客撞上了。

  下一刻就要被发现, 沈夷光果断下马, 塞了些枯枝草叶到马背上,又绑上自己的披风伪装成自己还在马上,自己则挑了一处隐蔽的灌木藏身。

  贼人的声音断续传来:“...他娘 的人呢?刚才就在这儿。”

  “一娘们儿能跑多快,肯定藏在哪了, 再找找。”

  “都别废话了, 杀了她赏金百两, 打起精神来好好找。”

  沈夷光神色骇然,气都不敢喘一口。

  忽然的, 她有什么东西轻擦过她大腿, 内侧传来一阵刺痛, 她猜测是被什么蚊虫咬了,可是却不敢低头去看,便死死咬住手背,生怕弄出一丝响动。

  可那咬了她的东西却发出一声‘嘶嘶’,立刻惊动了两个机警贼人,俩人互视了一眼,立刻高举佩刀向她藏身的灌木走来。

  一步一步的,她甚至能听见几人脚步踏碎枯枝残叶发出的声音,呼吸几乎停滞,手却哆哆嗦嗦地攥住一块不显眼的小石子,往相反的方向滚了过去。

  两个贼人听见相反的地方传来响动,不由迟疑了下,此时,沈夷光方才骑的马儿从不远处的山坡上奔腾而过,上头隐约还有个鼓囊的影子,是她布置的障眼法起了作用。

  刺客高喊道:“在那儿,快追!”当即纵马追了过去。

  即便如此,沈夷光依然不敢立刻出来,又在原地趴了小半个时辰,直到全身都麻了,确定安全了,这才慢腾腾爬起来。

  她泪珠在眼眶里打转,死死咬住下唇,先撩起裙摆,检查了自己的伤势,回忆了一下书里所说,确认了方才咬她的蛇无毒,这才擦干眼泪处理起伤势。

  这时头顶传来一道惊喜的声音:“他妈 的,老子就觉得哪里不对,特地在原地等半天,还真让老子给等到了。”

  沈夷光身子僵住。

  身后传来拔刀的声音,她却突生出一股力气来,抓住地上泥土用力一扬,然后奋力逃离。

  可惜她到底是自小养尊处优的,论体力哪能和这些会家子比,那人很快迫近了,拔出狭刀就向她脖颈砍来。

  就在刀刃贴上她飞扬发丝的一刹那,又一柄长刀稳稳地帮她挡住了索命的刀刃。

  贼人尚未来得及反应,手里武器就被挑飞了出去,他脖颈突的是一凉,一蓬血花喷洒了出来,人便倒在地上,没了声息。

  谢弥正要唤沈夷光,却见她撒丫子跑出老远了,居然连欣赏他英雄救美英姿的功夫都没有,他颇是不满地道:“诶——”

  沈夷光头也不回,仍旧狂奔,谢弥无奈,只得大步追上去,从后压制住她,在她耳边低声道:“是我。”

  沈夷光一下子停止了挣扎,身子木住了一般,转过头直勾勾地看着他,瞧见他脸上身上都沾着四溅的血。

  谢弥正要调侃她几句,就见她‘呜’了声,泪水霎时淌出一串来,死死抱住他的胳膊就不撒手了。

  对于他这种刀口舔血的人来说,方才的场面连小菜都算不上。

  不过瞧见沈夷光的表情,他才意识到,她是吓坏了。

  他对沈夷光的眼泪没辙,烦恼地抓了抓头发,下意识地放柔了声音:“没事了啊,我不是在这儿吗,没人能伤着你。”

  沈夷光略哭了会儿,理智渐渐回笼,松开抱着他手臂的手,抽噎着问:“你,你是特地来找我的?”

  谢弥瞥了眼方才被她抱着的手臂,心底不由失落了下,又嗯了声。

  为保到嘴的猎物不被抢食,他可得亲自来把她抓回去。

  沈夷光自然不知道他心里憋着什么坏水,心里不由生出几分感动来,觉着他也没往日这么讨人嫌了,抿唇道:“多谢你了。”

  谢弥自然没安什么好心,他本来打的就是救下沈夷光,然后趁乱强带走她的主意。

  他悠悠地想,才出虎口,又掉进另一只狼嘴里,有什么可谢的?如果沈夷光知道他打算强取豪夺之后,脸上会露出什么表情?

  他像只捕食的野兽般,猛然凑近她:“真要谢我?”

  他的脸距离她的脸不过三尺,沈夷光被迫后仰,脊背几乎贴着地面,她被他猛然展露的侵略性吓了一跳,往后缩了缩:“自,自然。”

  她觉得现在的谢弥有点不对劲,眼眸轻转了下,到底留了心眼,没让他抓住话柄,便补了句:“待我回去之后,不论是加官封赏还是金银珠玉,无有不应。”

  谢弥本来想把她直接打包抗走的,但瞥见她轻轻流转的眸子,忽又转了念头。

  眼下天色已晚,余震又是一波接着一波的,他倒不妨事,只怕沈夷光身子撑不住,两人怕是得在林子里滞留一两日才能走出去。

  但是这小丫头鬼精的,若是让她知道他要劫人,指不定会横生出什么枝节来。

  想到这个,他主动后让几分,微微一笑:“加官进爵倒罢了,到时候少不得要向主人讨要一样东西了。”

  他的眼眸仿佛带着钩子,暧昧看人的时候能漾出情波。

  沈夷光被他的目光看的十分不自在,轻哼了声,没接茬,她又想起什么似的,急匆匆地道:“那些刺客...”

  谢弥轻弹了下饱蘸鲜血的刀刃:“别担心,已经解决了。”敢动他的人,活该被大卸八块。

  “现在要防的是余震,”他抬眸瞧了眼天色,又皱眉,啧了声:“这地方还算平坦,不过我得去附近转一圈,摸清地形,找一找出去的路。”

  沈夷光颇为赞同地点了点头:“方才我被追进来的时候,都分不清东南西北了,在深山老林里迷路可不是闹着玩的,我听说有人在老林里迷路过小半年。”

  她低头想了想,毫无防备地对他交出一张底牌:“宫里修猎场的时候,为防止有人在林场里迷路,会在林子里各处会绑上各色布条,青色的指的是西边,红色是南边...这些布条一是为了方便认路,二是为了便于跟朝廷里联络上,你若是瞧见了,可千万得记下方位,让人来接你我。”

  谢弥眸光闪了闪,唇角慢慢勾起:“自然。”

  他临走之前,担心她害怕,又补了句:“我就在不远处,你喊一声我就能听见,记着把火生起来。”说完不由分说就塞给沈夷光一个火折子。

  沈夷光呆了呆。

  谢弥从她的表情推断出她的心思,试探着问:“你不会生火?”

  沈夷光被他诧异的眼神看的颇为羞恼,抬了抬下巴,小小哼了声:“你瞧我做什么?书上没教过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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