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罪未来帝王后 第51章

作者: 标签: 情有独钟 甜文 古代言情

  长眼睛的都能瞧出来,这位襄武王对沈县主颇是不一般,方才皇上有意许亲,被谢弥以跳舞难看的理由拒了,他转头夸沈夷光跳舞好看,这岂不是...有意许婚?

  至于襄武王看上沈夷光这件事,倒没什么人奇怪的,这可是貌美尊贵的晋朝明月,长安建康肖想她的子弟不知凡几,襄武王看不上沈夷光那才奇怪!

  昭德帝面色微笑,待沈夷光和谢弥各归各位,他才莞尔道:“若朕没记错,夷光的亲事也尚未定下。”

  他可真不希望谢弥瞧中沈夷光。

  鉴于沈夷光背后站着难缠的泱泱世家,如果谢弥真打定主意求娶沈夷光,昭德帝要么不应,要么在沈夷光身上做些手脚,让她终生无嗣。

  总之,他不能让世家抱上谢弥这棵大树,而且谢弥不管是当皇子还是藩王,他也不欲让谢弥和世家有什么勾连。

  谢弥并未顺水推舟的应下,还是那副轻佻神色:“与我何干?”昭德帝表情松了松。

  方才那句‘跳的好看’是说给沈夷光听的,眼下这句‘与我何干’是给昭德帝听的,并不矛盾。

  而且...他也的确在生她的气。

  让她捉摸不定一会儿也好。

  沈夷光咬了咬下唇,别开脸。

  ......

  沈夷光被谢弥反复的态度弄的一头雾水,她又心绪不宁,待昭德帝宣布宴散,她就匆匆出了大殿。

  身后有人唤她:“县主...”

  “没想到县主那位私奴居然是襄武王...”晏明洲长身微转,堵住她的去路,含笑轻啧:“襄武王待县主这般绝情,县主就不寒心吗?”

  沈夷光正要回答,谢弥略带轻佻的声音就插 入两人之间:“将军这话问的好怪,县主压根就不认识我,她有什么可寒心的?难道她对我情根深种不成?”

  他强横地介入沈夷光和晏明洲之间,转头冲沈夷光挑眉笑:“县主说呢?”

  两人近半月不见,沈夷光心里对他又歉疚得紧,她本来有不少话想问他,又许多事想叮嘱劝解他。

  见他冷嘲热讽,她破罐破摔地道:“小王爷说得对,我和你素不相识,我的事,也确实和你没关系。”

  话以后总有机会再说,怼人的时机可就只有当下,最重要的是,在晏明洲面前,两人表现的水火不容些更好。

  谢弥脸上阴阳怪气的笑滞了下。

  两人目光在半空中相撞,彼此交缠,又碰出点点火星。

  明明两人之间火 药味十足,好像互相排斥,但偏偏又有一种旁人无法插足的亲昵自若,吵架也吵出了一种爱侣拌嘴的亲密。

  晏明洲看着二人,笑容微微一滞。

  沈夷光先行了个礼:“小王爷,将军,我还有事,这便先行一步了。”

  晏明洲意味深长地一笑:“看来...就算近水楼台,小王爷也未曾先得明月。”

  谢弥把一口恶气全撒在他身上,皮笑肉不笑的:“将军就别学汉人咬文嚼字了,狗长犄角,听着怪恶心人的。”

  晏明洲:“...”

  谢弥端着一张冷脸直到出宫。

  等坐到马车上,他才气的胸膛起伏了几下,恶狠狠地抹了把眼睛。

  他从坐垫底下抽出一张画满正字的宣纸,咬牙切齿地又重重给她记了几笔。

  作者有话说:

  距离成亲应该只有几万字的剧情,弥子哥冲啊

第49章

  这场宴会深夜方散, 江谈饮了不少酒,神志也有些模糊了。

  他自然是认得谢弥的。

  他满脑子都是谢弥和潺潺在宴会上旁若无人的亲昵暧昧, 甚至于连昭德帝邀谢弥来行宫暂住的政治意义都无暇思考。

  绣春扶着他回了自己殿里, 又忙不迭给他奉上一盏醒酒汤,江谈饮完一盏,玉面上的绯红才褪去不少。

  他见绣春欲言又止, 轻揉额头,淡然道:“有什么事就说。”

  绣春忙道:“您之前让奴查的跟萧侧妃有关的事, 奴派人查了个大概...”

  江谈拿到沈夷光给他的那张婚契书之后,第一反应是匪夷所思——萧霁月怎么可能和崔宁有婚约?若他没记错, 在崔宁过世之前, 母妃和萧霁月就已经有入东宫的意思了,那她们这又算什么?

  如果两人的婚约是真的, 那当初崔宁暴猝, 就更耐人寻味了。

  所以江谈暂时隐忍不发,先令底下人去详查此事, 提了人严加拷问。

  绣春凑近了, 低低同江谈道:“...崔家出事之后,萧家本想退婚,但又怕落个凉薄名声,所以先把崔小郎接到家里来, 明着是收为养子, 暗里却严加看管, 之后阴差阳错,崔小郎得了您的赏识, 他们更不敢逼着他退婚...之后崔小郎为救您重伤, 久治不愈, 据说他暴猝当日,萧侧妃曾经见过他一面...”

  绣春都忍不住道:“萧家和萧侧妃实在是...”

  江谈如同一樽泥塑,一动不动。

  他忍不住生出一种极为荒唐的感觉,这就是他信任多年的表妹和母家?他就是为了这群卑鄙歹毒至极的人,失去了潺潺?

  他沉默良久,忽然扶额,低低笑了声,笑的肩直抖:“去把萧侧妃唤来。”

  绣春看殿下这般模样,心底发毛,弯着腰匆匆出去了。

  萧霁月虽成功入了东宫,却并未像前世一般,得宠于江谈,先生下大公主,又生下皇长子,风光无限,她入东宫这么久了,甚至连江谈的榻边儿都没挨着。

  宫里可能缺别的,却从不缺拜高踩低的势利眼,她进东宫的名声本就不好,太子又待她冷淡,哪怕如今升了侧妃,她依然是他人背后的笑柄,她住的偏殿岑寂的犹如冷宫,下人阳奉阴违缺衣少食都是常有的。

  她没想到江谈深夜会唤自己,愣怔片刻,脸上立刻露出狂喜之色。

  她不敢轻忽,先精心洗漱装扮了一番,又把萧德妃给她的秘药藏了些在簪子里,这才起身去往江谈的正殿。

  江谈正殿里昏暗一片,只书桌上一支烛台幽幽燃着,他清俊眉目一半燃照着烛火,一般陷落于黑暗,模糊不明。

  萧霁月心中微突了下,她又很快压制住不安,柔声道:“表哥...”

  江谈笑了下:“四娘,过来。”

  萧霁月目露喜意,忙提着裙摆挪了过去。

  下一刻,她脖颈骤然一紧,人被提离了半空。

  江谈脸上慢慢结了霜,眼底抑制不住的厌憎和恨意。

  “这世上,怎么会有你这种歹毒之人。”他一字一字地道“你隐瞒和阿宁的婚约,又生生逼死他在先,蓄意陷害潺潺,破坏我和她的婚事在后,蛇蝎心肠都不足以形容你的毒辣...”

  萧霁月想要出声狡辩,还和脖颈被江谈死死掐着,她竟是一个字都吐不出,只能发出濒死的‘嗬嗬’声。

  就在她半昏之时,江谈手掌一松,她便如破口袋一般,软软地瘫在地上。

  江谈毫无怜悯,甚至未曾看她,吩咐绣春把她拖了出去。

  他再次回到书桌边,静静地看着烛火出神,不知过了多久,一阵醉意再次涌了上来,他不受控制地闭上了双眼。

  冥冥中好像有一道无形的绳索牵引,他神魂飘飘悠悠,似乎落到了一处冷落寂寥的宫殿,殿里除了一床一桌一柜,别无他物。

  眼下似乎是冬天,窗外霜雪叩击,殿内却只有一盆炭火,连蜡烛都未点一只,冷意顺着肌理侵入了骨头缝。

  潺潺躺在当中的床上,她似乎是病了,急促地咳嗽了几声,探手去拿床边的汤药。

  这时,一阵珠玉步摇相撞之声由远及近,慢慢而来,梳着望仙髻的丽人款款行来,身上环佩泠泠相扣,在沈夷光病床前停下。

  她绫罗金玉满身,一手抚着自己微凸的小腹,她看了眼床边的汤药,轻轻道:“姐姐到底是金尊玉贵惯了的人,不过是受了点风寒,姐姐居然一病不起了。”

  江谈听出了,这是萧霁月的声音。

  沈夷光没说话,没什么表情地看着她。

  “今天是冬至,天彻底冷了,之后姐姐只会更不好过。”萧霁月微微一笑:“对了,还有件事,忘了告诉姐姐,陛下御驾亲征去了,只怕得一年半载才能回来。”

  她一手搭在自己的小腹上,轻轻摇头,脸上娇憨柔媚之色尽去,目光望向她:“你既无子嗣,又失帝心,占着皇后这个位置,还有什么意思?”

  “这么苟延残喘地活着,又有什么意思?”

  江谈表情渐渐变得慌乱,他知道潺潺的性情,她听了这等羞辱言语,绝不会苟活。

  他大步向前,想扶起潺潺,想喝止萧霁月,但无人能听见她的身影。

  周遭景色如薄纱般褪去,江谈霍然睁开了眼。

  他一手撑着桌案,大口大口地喘息起来,心头像有什么东西揪扯,痛的他眼眶模糊。

  怎么会这样?萧霁月怎么敢这么欺负潺潺?她甚至直接逼潺潺去死,让她交出后位!

  他怎么能允许萧霁月那么做?!

  即便是他和萧霁月关系和睦的时候,他对她也谈不上男女之情,甚至从未想过她当他的妻子妃妾,至多是偏颇她一些罢了,他为什么会纵容她逼死自己的发妻?

  他有种奇怪的感觉,方才那不是梦,而是真切发生过的,就像是...前世一样。

  如果那是前世,那么前世究竟发生了什么?

  ...... ·

  沈夷光这几天一直在家里开的文籍铺子待着——如今沈家族人都得低调行事,这样做的好处是昭德帝拿不到什么把柄,坏处是什么阿猫阿狗都敢上门骚扰,所以兄妹俩便商量着,尽快给家里寻一个稳固的靠山。

  谢弥那里肯定是不行了,沈家对他是倾力襄助,不求回报,只求他即位之后不来报复沈家,沈夷光就烧高香了,尽管是上一辈的纠葛,但沈家实在欠他不少,她也没那个脸再去寻求谢弥庇护。

  兄妹二人商议一番,最终确定了几个人选——宁清洵的叔父,下一任宰辅的备选之一;汝阳王老王爷,和沈老爷子曾是故交;大皇子,如今已经明确了封地,也是沈修文曾经的学生之一,和沈家人的关系一向很不错。

  这三人都有好文墨诗书的长处,沈夷光便来了家里的文籍铺,打算挑几样贴心得趣的,方便年节走礼——在这上头,她颇有信心,只要是她愿意,还没有她交好不了的人——除了弥奴那个不按套路出牌的。

  沈夷光正拿笔把三人的爱好性情都归类总结,忽然听到铺子外一阵骚动,掌柜的匆匆走进来,一脸为难道:“女公子,外面有个姓陈的,非说咱们卖给他的书错字,还嚷嚷着要见您...”

  这又是哪来的猫三狗四?沈夷光皱了皱眉,拉了拉身上披帛,随掌柜出了殿门。

  油头粉面的陈三郎就站在店门口,身后还跟着两个膘肥体壮的狗腿子,他正挥舞着手里的书叫骂:“...老子不要赔钱,老子稀罕你那几两银子,把沈夷光给我叫出来!否则老子砸了你们的书铺子!”

  沈夷光冷冷道:“你有何事?”

  她声音虽不大,却总是带着十足的底气,因此穿透力极强,立刻压住了陈三郎嘈杂的呼喝。

  陈三郎见到她,眼睛立刻亮了下:“沈县主出来了?”他晃了晃手里书本,目光却落在她身上,垂涎三尺地笑:“只要县主今天肯去我家登门赔礼,我就不计较此事了。”

  现在沈家的颓势满朝上下都能瞧得出来,叹惋相助的人不少,如陈三郎这样,垂涎沈夷光美貌,趁机想上门轻薄的,自然也不少。

  沈夷光竖起两根手指,面无表情地道:“第一,本店书籍都是当面检查好的,一旦出了店门,概不负责,第二,你不跟我计较,我却要跟你计较计较。”

  她重重拂袖:“把他给我打将出去。”

  她身后部曲应声,立刻如狼似虎地扑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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