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骑猪上清华
她原以为他都愿意收留她在静水居了,哪还有什么置气的。
她想岔了。
顾明渊仍旧没原谅她。
沈清烟一转身跑回了厢房,跟雪茗哭了好半会,雪茗想来想去,只得给她支招。
“您怎么求他留您的,您再怎么求他帮您洗脱冤名。”
沈清烟撅着唇心想,她都抱他了,还跟他说了那样的话,他都还没消气,气性那么大,她还得抱他几回才会消。
“那族塾是小公爷说了算的,有他出面,您才能再堂堂正正回去,”雪茗劝道。
沈清烟咬咬唇,心想着抱他都不如他意,还得下狠功夫才行。
沈清烟从这日起,每晚都往顾明渊屋前跑,顾明渊却像是算准了她会来,或早或晚的回来,次次与她避开。
越来越接近月末,沈清烟也越来越着急。
她也不局限在晚间来找他了,特意起了大早,天不亮就跑到顾明渊门前等着,还真叫她等到了。
顾明渊一出房门,就见她坐在廊下的小板凳上打瞌睡,这时节晨起容易着寒,她穿着件佛头青锦锻棉直裰,手里不知被谁塞了个小手炉,坐在那儿耷拉着头,眼睫上挂着霜,脸白发黑,宛若玉雕。
顾明渊收回眼,才要离开。
沈清烟忽的一个哆嗦冻醒了,她揉了揉眼,瞧见顾明渊连忙起身,弯着腰叫他,“表兄。”
顾明渊抬脚便走了。
庆俞跟她解释道,“沈六公子要有什么事等小公爷回来再说,这会子正赶着去上朝,耽搁不得。”
沈清烟一肚子气,她挨饿受冻在这里等了老长时间,他竟然说走就走了。
她把气撒庆俞头上,剜了庆俞一眼,庆俞摸着鼻尖,跟在顾明渊后头出了院子。
沈清烟攥着手,心底暗暗道,她今儿一定要跟顾明渊说上话。
她回去用罢早膳,再睡个回笼觉,已近中午,再叫雪茗去院里转一圈,果然顾明渊没回来,她便叫雪茗抱着书坐到院子里,一下午守着顾明渊的门,愣是不见顾明渊回来。
直等到天黑,雪茗先把书收回去,沈清烟趴在桌上发闷,这时候便有些萎顿了,也没有那么大心气儿能一定让顾明渊再帮她。
正当她踌躇着不等了,那院门口先进来两个打灯的小厮,随后顾明渊和徐远昭进到院里。
有外人在沈清烟也不敢放肆,顾明渊走过来时,她闻见了他身上有酒气。
沈清烟一下来了精神,他喝酒了!
他喝酒后特别好说话,沈清烟记得极清楚,心里得意了起来,嘴上小声喊了句表兄,没得到顾明渊半分眼神,沈清烟也不介意,又对着徐远昭腼腆笑道,“徐世子。”
徐远昭对她有印象,只见过一回,还哭的眼睛红彤彤,缩在顾明渊身后见人就怕,徐远昭一如既往的和善,笑眼弯弯道,“小表弟是来找景略?”
景略是顾明渊的表字,同窗关系近的友人里,时常会以表字相称。
可以见得,顾明渊与徐远昭应是极好的朋友。
沈清烟嗯了声,随后看着他们两人进去,不一会儿徐远昭又出来,面带着笑踱到她面前,道,“小表弟可是也在英国公府的族塾里读书?”
可惜被赶出来了。
沈清烟要脸,这种话自是不会说,只点着头。
徐远昭眼睛动了动,告诉她,“今儿在太子殿下的寿宴上,圣人想等过些时候,要给太子殿下选伴读,圣人有意在英国公府的族塾内挑人,小表弟这?????个年纪正合适,不定就能被选中。”
沈清烟眼珠子咕噜噜转,给太子当伴读,那得是天大的好事,她还用结识什么贵人,她自己就是贵人了!
徐远昭瞧着她的神态笑的越发深,转步便离开了院子。
沈清烟紧了紧手,忙转回厢房,让雪茗找出那件姨娘给她做的销金珊瑚红宽袖纱衫,又叫雪茗给她束好发,照雪茗说,她现下就是极俊俏漂亮的少年郎。
她才到屋前,庆俞想劝她走,她一瘪嘴就要哭,庆俞拿她没辙,又杵在门前不让她进,她干站着不动。
不一会儿,扫墨过来替他,两人还没说上话,沈清烟就猫着腰趁他们不注意,一把推开门钻屋里去了。
屋外两小厮一脸无奈,也不能进去抓人,只好带上门。
沈清烟进屋后放轻了脚步,慢慢走到桌前,见顾明渊靠在椅子上,微闭着眼,玉白面容显出一种宁静,少了冷意。
沈清烟定定看着他,脑海里回荡着徐远昭的话,她要回学堂,她想给太子殿下当伴读。
她轻声唤他,“表兄。”
表兄。
顾明渊仿佛是在梦里听见这一声,不过须臾便有所清醒,掀起眼眸望着来人。
她身上的这件销金珊瑚红宽袖纱衫色彩艳丽,衬的她肤白胜雪,颜色过盛。
顾明渊道,“出去。”
冷漠至极。
仿佛面对她只剩了出去这两个字。
沈清烟一瞬难受,但是再难受她也要让他点头,她回忆着看过的那本风月记,那样的书本该烧毁,她看过了,现下还要学着书里的人来讨好献媚于他。
沈清烟缓慢走到他身边,忍着对他的怯畏,抬腿坐到他腿上。
只在一瞬,她羞红了脸,紧咬住唇抬眸跟他对视,她看不出他眼底有什么,但心下发怵和羞臊,这样的寡廉鲜耻,若叫姨娘知晓,定要责怪她不自爱。
可她别无他法了。
沈清烟心口砰砰跳,怕他把她推下去,她小心翼翼的将手搭在他肩膀上,眼一眨,红了起来,“表兄,我想回族塾。”
顾明渊眸底凝黑,一言不发。
鼻息间,酒气似乎浓稠了。
沈清烟眼里的泪珠一点点坠,眼巴巴的望着他,细声细气道,“我没有偷藏那个风月记,我也不知道是谁把它放进我房里的,我本来想把它烧了,可周塾师突然闯进来,把我骂了一顿,不等我辩解,就把我赶出了族塾。”
她揪紧了他的衣裳,颤着声说,“我冤枉。”
可顾明渊还是没说话。
沈清烟越发不安,又把她遭了贼说出来,“我屋里还常常丢东西,就连你给我的紫石砚也不见了,我本来想跟周塾师说的,可是不等我说,我就被周塾师冤枉了。”
她哭不住了,还是等不来他回话,她的手环上了他的脖颈,期期艾艾的叫着他,“表兄,你别不要我。”
她将停声,便见顾明渊的眼里的瞳孔动了下,还没等她看清,顾明渊突的垂下来头,在她迷茫发怔的瞬间。
吻住了她。
作者有话说:
对不住对不住!真的对不住,我来迟了,因为早上被拉去做核酸,没时间码字,下午才开始写的,我码字速度真的太慢了,明天6000字争取准时发,然后忘了说,因为要上夹子,所以明天的更新也在明天晚上十二点,等下了夹子,就会恢复下午六点更新哒!么么么!对了对了,作话是不计入字数的,mu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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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乐郡主贺玉珠
是金陵城最耀眼的那颗明珠
偏偏珍宝之侧养有江珘那只恶犬
她对所有人都不假辞色
却唯独对她捡回来的江珘温柔
会对他盈盈浅笑,会为他抚去肩上雪,会在他脸上落下轻吻
于江珘而言,贺玉珠将他从死人堆里拉出来那一刻起,她就赋予他新生
她是天上月,他是地上泥,江珘做梦都没想到能得她垂怜
他沉溺在她给的温柔里,捧着一颗真心对她,连辽国皇子的身份都不要了,心甘情愿做她的看门犬
可他却听见她与旁的贵女低语
“不过是个奴才罢了,岂配本郡主付出真心。”
那轻蔑又随意的语气,化作利刃深刺入江珘的心
原来所有柔情似水,所有偏心袒护,所有甜言蜜语
都是虚情假意,都是一场镜花水月
心灰意冷的江珘任由自己被冰冷的江水吞没
后来再见,贺玉珠是齐国战败求和的和亲公主,他是大权在握的摄政太子
江珘面无表情地看着堂下跪拜的柔弱身影,对她求救的眼神视若无睹,誓要她尝尽与他一般的苦楚
贺玉珠却如同落入花丛中的蝶,在辽国皇子,世家贵子间肆意游走
江珘忍无可忍地将她逼至暗处,掐着她的脸质问:“你来辽国到底想要什么。”
贺玉珠笑靥如花,明珠夺目的风姿尽显:“我要你替我,夺回本属于我的东西。”
她捧着他的脸,如丝的媚眼中噙着泪:“阿珘,你帮帮我。”
江珘凶狠地拭去贺玉珠眼角的泪,眸光森冷地质问她:“你以为孤还是你饲养的家犬,任你差遣,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吗?”
可后来啊,陈国那位落魄公主入主东宫,成了世间顶尊贵的皇后。
天下之主又如何,还不是她的家犬而已
第二十七章
沈清烟的脑袋倏然空白一片, 眼眸无意识张大,视线里,他与她靠的太近, 那双狭长的眸子里如黑水沉浸, 她在那眸中看见了自己,渺小、软弱, 像是被关在其中, 再也无法逃脱。
那唇印在她唇上,如蜻蜓点水,过后即离。
沈清烟抑制不住颤栗, 猝然从他脖颈上拿下手,身体发虚, 想从他腿上下去, 脚尖还没落地, 她就急着跑, 身子一歪, 一屁股坐到地上。
她没立刻起来, 怯怕的瞅着顾明渊,他仍坐在椅子上, 眼眸下垂,脸庞漠然, 仿佛刚刚那个亲吻她的人不是他,是他身体里潜藏着的邪魔。
沈清烟匆匆爬起来,蹭的往外跑,临出门时, 她又回头看他, 他仍是那样的坐姿, 面无神色,犹如入定。
沈清烟心跳得飞快,两只手握住,一扭身跑了。
风从窗户外吹进来,桌灯啪的熄灭,将一切涌动浪潮全数掩盖在黑暗下。
——
沈清烟回去后便神不守舍,用手一直摸嘴巴,雪茗问她可求得顾明渊同意了,她好半晌才有反应,摇了头。